对呀。例子都已经这么多了,已经没什么好怀疑了……凶器的选定是否忠于引用出处,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在于〈暗鬼馆〉内的公平原则。
须和名所在意的,把《绿色胶囊之谜》当成引用来源,胶囊里装的却又是硝基苯这件事,也是为了公平性吧。
可是……
结城拳放在太阳穴,陷入思考。
岩井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开口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说起来,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问题在于……这个吧。”
他的手指着便条纸上“悬吊式天花板”这几个字。有些感到烦腻的结城说:“你是说它的出处吗?好像是《白发鬼》,我没听过这本书。”
他才一回答,岩井就怒目喝道:“浑帐东西!”
“欸、怎……”
原本探出身子的岩井喋喋不休地说着,口水都喷出来了。
“《白发鬼》是乱步大师的作品。但重要的不是那个。之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唷。拿到悬吊式天花板开关的家伙,就是杀害大迫等人的家伙,对吧?”
确实是这样。当然,为了要査出是谁,结城才会一直想知道每个人的凶器是什么。但是突然被岩井这样正确地讲出来……
(从刚才到现在,他明明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
酒醉者的任性很难收拾。结城大大吸了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点点头。
“没错,那是我最想知道的事。”
“那,写出来看看,就一目了然了吧。”
岩井那根按在“悬吊式天花板”这几个字上的手指,迅速移动起来。
“X=A、X=B。因此A=B。你们怎么会那么费工夫?”
他的手指向十二人之中唯一一个凶器不明的人,也就是渕的名字。
当然,看起来是这样。除了渕之外,没有其他人选了。但由于岩井只能透过监视器掌握大家在讨论什么,这已是他知道的极限,因此结城不慌不忙地反驳。
“第一个理由是,到今天早上为止,西野的凶器都没有弄清楚。西野是〈自杀〉的结论虽然无从怀疑,但安东十分坚持犯人是若菜,因此他到最后并不认同。这么一来,最有可能持有开关的人,就变成西野了,结果事情变得很混乱。第二个理由是,绝对不是渕。”
“……为什么?”
“渕的凶器是什么,我没有机会知道。可是,大迫、若菜与釜濑都看过。你觉得大迫在看过之后,还会中陷阱吗?如果是这样,对釜濑与若菜来说,犯人是谁,不是一清二楚吗?可是,那两人一直到死,之前,都没有怀疑过渕。若菜又是袭击安东,又是开枪射釜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对于渕却什么也没说。所以不对。前一天,他们三人在渕房间看到的,不是悬吊式天花板的启动开关。是其他凶器。”
岩井已经离开〈暗鬼馆〉相当长的时间了。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够正确理解结城的话,没有因为来路不明的“现场氛围”而受到干扰。
岩井双手抱胸,低声喃喃说道:“这样的话……会变成十二个人,却有十三种凶器。”
结城深深点头。
“那就是问题所在。”
岩井已经满脸通红了,但他又拉开了另一罐啤酒的拉环。
就在结城稍加思考的时候,空罐眼看越来越多,堆满了整个桌子。
“十二……十三……”
结城喃喃说着,但已经语无伦次了。
结城闭上嘴。烂醉者应该也不懂什么逻辑不逻辑的吧。

Day 7

1

第七天,〈暗鬼馆〉的最后一天。
结城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奉陪岩井一下,但由于岩井一口接一口喝,酒量似乎无穷无尽,结城也在不知不觉间喝到失去意识。
结城浪费了宝贵的时间,陷入深沉的睡眠。之所以醒来,是因为听到了彷佛脖子被人勒住的呻吟声。
他的睡意一下子全消,一骨碌在硬硬的床上爬起来,看到岩井也是从床上半起身,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吗?!”
岩井以手制止连忙靠过去的结城。
“我没事……没事。”
岩井一面说,一面大口喘着气。结城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吃早餐,菜色和〈暗鬼馆〉其他人吃的没什么不同:白饭配味噌汤、小块的芝麻豆腐、腌黄萝卜,还有鳕鱼的西京渍【注:西京味噌加上米酒跟砂糖,充分搅和拌均后腌渍,几天后再洗净表面、拿来烧烤。】,差别只在于餐具不同。身处〈暗鬼馆〉的其他人无论是享用日式、西式或中式的餐点,餐具都各有特色,给人“价值必定不低”的感觉,〈监狱〉里就完全不同了,结城不由得喃喃说道:“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恶搞得这么彻底啊。”
餐具是经耐酸铝处理过的金属制品。是为了配合〈监狱〉的氛围吧。
岩井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吗?他似乎完全不想听关于餐具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动着筷子。结城偷偷算了一下岩井已经用这餐具吃过几顿饭。他被送到〈监狱〉里,是第四天早上的事,也就是说,大概是第八或第九次了,新鲜感应该也消失了。
食物装在耐酸铝餐具后,西京渍显得风味浓郁,味噌汤也香气四溢。不过,餐具变得太烫,没办法把装味噌汤的容器拿在手上。就在结城呼呼要吹凉时,岩井嘟囔着向他说:“今天就全部结束了嘛。”
结城没放下筷子就回答:“是啊。”
“你觉得会平安结束吗?”
“不知道……应该,没问题吧?”
“在剩下的四个人里,可是有杀了人的家伙唷。”
听到岩井那与昨天截然不同的灰暗声音,结城马上抬起目光。岩井凝视着味噌汤的表面,好像汤里会出现什么启示一样。结城盯着岩井,以为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但马上放弃。
“这点就很难说了。”
“……你这什么意思?”
岩井给了个比想象中还不安的反应,结城相当慌张。在这么狭窄的〈监狱〉里,被误解还得了。
“我可没有‘人是我杀的’的意思唷。”
结城呼了口气,试图恢复平静。
“你是指杀害大迫与箱岛的家伙吧。目前在〈暗鬼馆〉里的四人,安东、关水、渕以及须和名小姐,当然有这个可能性。可是,不是只有他们而已……若菜与釜濑,还有大迫,也都有嫌疑。”
“若菜不是已经排除了吗?大迫也要放进来?”
岩井这句话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那么紧张了。结城内心松了口气。
“我只是说安东所设想的,若菜杀害西野先生后,为了封口才杀死大迫等人的情节很怪而已,但并没有排除若菜。死于悬吊式天花板的人,是箱岛在先,所以或许是大迫杀了箱岛后,再自杀的。”
岩井没有特别说什么。
结城心想“哎呀”,这还真让他感到意外。昨天岩井一听到有关推理的事,马上就有反应,但经过一晚,今天早上却只是静静地用餐。
喝光最后一口味噌汤后,结城放下筷子。最后他卡滋卡滋嚼着剩下的腌黄萝卜。
岩井出其不意问道:“我问你……离开这里之后,你要干嘛?”
结城瞅了他一眼,但岩井的脸朝下,看不见眼睛。结城稍稍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
“这个嘛,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蓝天。这里的空调虽然很好,但天空毕竟还是很重要啊。”
岩井笑了,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是个诗人呢。”
“我文学系的。”
“但我想问的不是那种事。你忘了吗?来这里是打工,可以赚不少钱咧。”
结城无法马上回答“不,还记得”。这么说来,是这么回事没错。原本应该会一直意识到这件事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去在意了。结城搔了搔头说:“嗯,不知道可以拿到多少钱呢。”
岩井一面嚼着腌黄萝卜,一面说:“我记得,〈规则手册〉里,好像是写……”
说到这儿,岩井吃到一半离开座位,从电视机座的抽屉里拿出了〈规则手册〉。结城接过这本手册,翻到关于报酬的那一页。

关于奖金的规定
(1 )杀害除自己以外的他人者,可获得“犯人奖金”;每杀一人,总报酬金额乘以两倍。本项奖金可累计。
(2)遭其他参加者杀害者,可获得“被害人奖金”,总报酬金额乘以一点二倍。本项奖金不累计。
(3 )针对任一杀害案,在〈解决〉(详见后述)的场合中指出正确犯人者,可获得“侦探奖金”,总报酬金额乘以三倍。本项奖金可累计。
(4)试图指出犯人者,可在〈解决〉(详见后述)中,在本人同意下,指定一名协助调查者。被指名的人可获得“助手奖金”,总报酬金额乘以一点五倍。本项奖金不累计。
(5)试图指出犯人时,提供证词者,每发言一次可获得“证人奖金”十万圆。

“基本时薪,我记得是十一万两千圆嘛。”
结城一面回想,一面说道。那天,看到“一一二一〇百圆”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感觉上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然而仔细一想,明明才一个月前的事而已。
他摇摇头,这样沉浸在感伤中也不是办法。不论如何,结城要赚到大钱了。
“我被送进〈监狱〉是第六天的下午一点左右嘛。这样的话……”
结城歪了歪脖子。他不太会心算。
但岩井一面把饭粒送进口中,一面若无其事地说:“一百三十三个小时吧。”
结城有点瞠目结舌。这么说来,他记得岩井也是当场读出〈停尸间〉的英文名称。本来以为岩井是个假冒视觉系、不懂察言观色的男子,却意外小觑不得。
“再乘上十一万两千圆的话……”
“大约是,一千五百万圆吧。”
结城差点忍不住叫出一声“噢!”,但是呑了下去。
不对,他原本就知道了。第一天,在说明规则后不久。当时是谁讲的?有人说,如果七天内什么也没发生的话,每个人就能领到一千八百万圆回家。
当时不知道是谁对于“囚犯的困境”成不成立感到纳闷。结城当时也觉得,如果必须赌上性命,所有人应该会毫不迟疑选择低风险的做法。
事实上,那个时候,不,应该说一脚踏入〈暗鬼馆〉的时候,十二个人之中,就已经安排好西野死亡这颗炸弹了。
“……一千五百万圆……”结城喃喃说道。
岩井越说越起劲:“你也获得了〈侦探奖金〉吧,这样又变成三倍。”
“四千五百万圆!”
说话声音不由得变成了大喊。四千五百万,可以买好几辆最高级的车了。结城原本觉得可以买二手的轻自动车就不错了,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金额。
岩井冷冷地对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结城说:“这是在西野自杀的推论讲对了的状况下。如果讲错了,就变成一半。”
“……有那样的规则吗?”
“有啊。”
仔细再读一次,果然有。

辟于〈处罚〉的规定
(1)被关入〈监狱〉者,时薪即刻减为每小时七百八十圆。
(2)指称未犯下杀人罪行者为犯人者,侦探奖金全数取消,总报酬金额变成原本的一半。本项处罚可累计。于〈实验〉结束前重新指出真正犯人者,不在此限。
(3)欲杀害别人时,遭第三者制止仍不听从者,会遭到〈警卫〉镇压,除没收所有报酬外,也必须被关入〈监狱〉。

“也就是说……安东的报酬会变一半吗?他一定很伤心吧。”
无论如何,结城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犯人。毫无疑问,安东的报酬会被扣掉。
“你呢?没问题吗?”岩井纳闷地问道。
结城怡然自得地说:“这个嘛,我有自信。”
说着说着,他挺起胸膛。不过,表情马上又暗了下来。
“即便如此……还是很空虚啊。提心吊胆地奉陪参加这种活动,再加上得到的奖金,一共四千五百万圆。虽然那是很大一笔钱,可是,如果买彩券中了与头彩前后差一码的奖,就可以得到比这高好几倍的奖金。股票投资,也不是没听过获利有到上亿的。在拉斯韦加斯只要拉到一次大奖,就是这个的几十倍……或者说,以四千五百万圆而言,也有不少人年收入就是这么高吧!”
结城自然而然地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西野先生死也不会瞑目的。”
岩井以一种难以言喻、彷佛看到什么东西的怀念眼神,看着摇头的结城。本来他默默动着筷子,等东西都吃完后,他嘟嚷着说:“你可真是无忧无虑啊。”
这点被安东讲了好几次,现在也从岩井口中听到,让结城有点混乱。然后他总算懂得自我反省了:是不是在每个人的眼中,自己看起来都那么无忧无虑?
“我真的这么无忧无虑吗?”
岩井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不过,那样比较好。”
“学长,离开这里之后,你要做什么?”
结城只是顺口问,没想到岩井却颤抖了一下,静止不动。过了一会儿,他“锵”的一声,放下筷子。
结城受到这种凝重的氛围影响,表情也自然而然变得严肃。
岩井说:“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我想要向真木赎罪。但该怎么做才好,我不知道。”
“……”
“从那之后,每个晚上我都做很多梦。我无意杀他。应该是无意的才对。但是在梦中,我却是真的有意杀他,瞄准真木射了出去。”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喝酒的话,我就没办法入睡……”
接着岩井静静地呜咽起来。
结城不知该对岩井说什么才好。他只觉得自已实在太蠢了,怎么都没有想过,岩井自己一个人,是带着什么样的想法,度过到目前为止的时间?
岩井吸着鼻涕,继续说下去。
“如你所说。当时我确实觉得真木很可疑,但并非像你那样经过逻辑思考。我只是纯粹因为真木是西野死前交谈最久的人,而且觉得他后来的态度很可疑,就只有这样的理由而已。那时,我根本没想到什么推理小说不推理小说的。
我只是感到很害怕。因为,我认为西野是被杀的,根本没想到会是自杀。那时,我只要一独处,就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可是,却只能独处!
我想要质问真木。为了威胁他,我带着弩枪前去。现在回想起来,根本没必要把箭搭上去。即使箭搭了上去,也没必要把手先放在扳机上。一到早上六点,我就走到回廊上,就是那条暗暗的、弯别的,又看不到前方的走廊。然后,当我看到弯曲走廊的那一头有人影时,我就,我就误……”
误扣了扳机。
“可是,我没有摆出射击的姿势。我是用左手扶着,右手手指放在扳机上而已。箭是朝着斜下方的。说真的,真木应该可以不必死的。即使误射出箭,顶多就是射到脚而已。可是,他的运气就那么不好。真木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在意起自己的袜子还是怎样,蹲了下来。由于他蹲了下来,我的箭,射到了他的,他的头!”
岩井大叫着,抱住头。
“不应该这样的!我只是发现打工杂志上的误植,心想不会吧,就以开玩笑的心态应征了。电话打来时,我心想糟了。如果那时我逃避的话就好了。我想要钱,谁都想要吧?可是,我还没有想钱想到杀人的地步!这种事,不可能赎得了罪!”
他用力敲着桌子。经耐酸铝处理的餐具一瞬间弹了起来,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岩井已经不再压低声音了。
他一直想要找个人说话。杀死真木之后,他一直希望有人听他说话。
光是这件事,结城就觉得自己被关进〈监狱〉,已经有其价值了。
然后,结城从关于真木的话题中,发现一个自己早就知道、却忘记的重点。
虽然那只是纯粹的心理作用,但毕竟无法只以“心理因素”四个字就完全涵盖。结城想起来了……然后把它列入了计算。
这么一来,出乎意料之外,他得到一项结论。但结城觉得,在着手研究之前,自己有话非得向岩井告白不可。
“学长……我大概从第四天左右开始,就发了一个誓。”
是因为“发誓”这种不合时宜的词汇很不可思议吗?原本掩着脸的岩井,从指缝间露出了眼睛。
“我说什么也不能容忍这个〈暗鬼馆〉了。我既不能容忍明明就是想让我们杀人,却找各种理由掩饰的〈主人〉,也打从心底不能容忍〈暗鬼馆〉,因为它把正因为是幻想才有趣的推理小说,炫耀地、夸示般地拿来实际操作,弄得我们满身泥泞。想这样做的话,好歹也预先准备好一个死人能够复活的世界吧!学长你从第一天开始就因为想到封闭空间的事而感到害怕吧。但我在看到那些人偶的瞬间,就开始觉得很受不了。学长,我相信学长所做的,是意外。可是,让那种意外发生的状况,我还是不能原谅。
我不知道什么〈实验〉不〈实验〉的,但总归一句,就是有喜欢虐杀的癖好,以为只要讲成〈实验〉,就能够向学长、若菜、大迫、箱岛与真木,还有西野先生和釜濑交代过去。我的行动,一直都力求不照着〈主人〉的想法去做。在问我赞成还是反对时,哪种行动会让〈主人〉感到比较火大,我就那样去做。我揭露西野是自杀的论点,确实是得意忘形了点,其实只是因为,我认为揭穿那件事最能够让〈主人〉觉得无趣。
确实,我只是个不算什么东西、没啥价值的大学生。可是,并不能因为这样,我就要去当别人棋子。
要讲赎罪,也应该是让把我们当成棋子、自己做壁上观,试图沉溺在推理小说里的〈主人〉来赎罪才对。
可是,一定是奈何不了吧……既然这样,就只能赌上气魄了。在〈暗鬼馆〉里发生的事,我就在〈监狱〉里拆穿。〈主人〉第二待的,大概是〈解决〉吧。他第一期待的,应该是杀人。可是,我要破坏杀人案的解决。我能够做出来的騒扰,大概就是这样了。”
然后,结城耸耸肩。自己好歹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不适合太认真。他是这么想的。
“学长……你可以帮我算一下吗?似乎又多了一个不懂察言观色的推理小说读者。”

2

电视里头,安东他们挤在一起。交谊厅还是原本看惯了的样子,只是角度不同,是从桌子正上方偷窥的坏心眼角度。
看看时钟,时间是十二点。〈暗鬼馆〉的实验,还剩下十二个小时。
屏幕上,安东、关水、渕、须和名四个人挨在一起。结城昨天进入〈监狱〉后,似乎没有人再丧命。
“……太好了,大家都还活着。”岩井喃喃说道。
结城点头后说:“不过,原本就知道,已经没有再杀人的理由了。”
在两人的注视中,渕以坚定的态度开口。
“还剩十二个小时,我想这样也差不多够了,我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分钟。”
到目前为止,渕一直都只听从别人的意见。有人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宣言而狼狈不已。是关水。
“怎么了,渕小姐,突然这么说……我也和你有同样的心情,可是再过一下子就好了呀。冷静点吧。”
她正要把手放到渕的肩上时,“不要!”渕神色可怕地甩开了她的手。从电视粗糙的画面里,看不出关水的表情。不过,从她被拨开的手无力下垂来看,表情应该是蛮受伤的吧。
相较之下,安东意外地冷静。是因为完全摸清楚状况了吗?安东做出手势,指示关水坐下来,然后自己双手抱胸。
“你是想要逃离这里吗?”
渕似乎吓得屏住呼吸。
“……你发现了?”
“你都已经在馆里四处査成那样了,是吧。原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后来想起这栋建筑物有秘道,就懂了。”安东不慌不忙说道:“是希望我们帮你找吗?”
这种口气,带有一种“如果你拜托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帮你”的意思。但渕摇了摇头。
“不用。”
“……为什么?”
“我已经找到了,秘道。”
隔着电视,也感觉得出现场的气氛僵住。
看来像是情不自禁似的,安东从椅子上起身。
“不会吧!真的吗?”
他的态度激动,彷佛找到秘道是什么坏事一样。相对于此,渕毫不退让。
“我找到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小得难以辨认,似乎是卡片钥匙。
“我一直很在意这张卡片的背面,全都是一些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内容……不过,只有这里让我觉得很奇怪。”
她指着卡片的一个地方。须和名亲切地把那行字读出来。
“它写着,不可使用两个以上的秘密房间或通道。”
渕点点头。
“我不知道写在这张卡片背面的东西,是不是全都属实。可是,既然这里这样写,我想〈机构〉他们应该不会违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