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如果你真谢我的话,那就……”他含笑注视着我,双眼迷离,欲言又止。
“不行。”
“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他露出受伤的表情,“这是第几次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先拒绝了?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不是。”
“那就是喜欢我咯。”这话听上去竟然有点撒娇的感觉。
霍源其实是个骄傲的家伙,在我认识他之前,就听常蔬颖说过,这家伙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跟你开玩笑,我刚刚想说的是你要真谢我,就回戏剧社。”
“……”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害怕麻烦的人吗?”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对话。那时他说要我加入戏剧社,说:“虽然是挂名社长,但招新大权可是掌握在我手上。”
那时我回道:“我怕给你们添乱。”
他轻笑:“就差添乱的人。”
那天,离开戏剧社之后,我的脑子还一片混乱,几个人在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我都没有发现,几乎要一头撞了上去。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一抬头才看清来人。
走在前面的人就是戏剧社的副社长尹菲,她的后面还跟着两个我并不认识的女生。
“大家都说人不可貌相。南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嘛!”尹菲用一句冷嘲热讽当开场白,让我意识到来者不善。
虽然还在社里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大家并不那么喜欢我,特别是这个尹菲,但我平日里和她并没有过任何过节。
后来想,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对你心怀敌意了。
“我没太明白你想说什么?”
“你就装吧,别以为你能收服Professor景,这学校就是你家后花园了。男人都吃你这一套,我们可不吃。”
“就是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如果网上不爆出来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贱。”后面的女生先后附和着。
此话夹枪带棒,显然,她们有备而来。
我心中委屈,鼻头一阵酸楚:“尹社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抢了宋幼菱男朋友,还差点把她人都害死了。她人还躺在医院呢,你还一脸无辜地说是误会。”
“……”
“怎么,终于无话可说了?你勾引谁都不关我事。我只想劝你一句,离霍源远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利用他,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的目光冰冷,透着一股深深的恨意,让我背脊一寒。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敌对我了,因为霍源。
常蔬颖早就说过戏剧社的女生多半是为了霍源而加入社团的,因此尹菲会喜欢霍源并不是无迹可寻。也怪我愚钝,不然早该看出来这是什么戏码。
我想起自己无意间在景之行的公寓里翻过一本书,里面有这样一段——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景之行也曾和我说过一句话——树大招风,不是树的错。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长成一棵能够独挡风雨的树。
我不惧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因为我从不曾亏欠世人。
我真正害怕的是,有些亏欠,自己穷尽一生,也无力偿还。
“霍源是你的底线,但不是我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接近他。”我对尹菲说完这句,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再跟她们周旋,因为我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别处,那里住着我真正亏欠的人。
我甚至没有察觉到,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我面前的女生们的视线穿过我的肩膀朝后看去。
那是跟过来的霍源。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离去,笑容僵在嘴角,没有开口说话。
06
我飞奔回宿舍,从床底下拿出上锁的行李箱,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在最底层找到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张正版的蓝光碟片,片名叫《摇滚先生》。
我曾经和常蔬颖聊过一个关于礼物的问题:“如果想给一个物质上充盈富足的男生送礼物,你说送什么好?”
“物质上充盈富足的人多半精神匮乏。”常蔬颖说,“你送那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比如书啊、音乐啊……他也不懂。”
“如果这个人精神上也高雅呢?”
“那就好办了,看他喜欢什么,附庸风雅投其所好就对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怎么,你想送礼物给谁?”
“不是我。”我连忙否认,为了让这个否认更有说服力,随手指着一本书,“是书上的女主角提到了这个问题,我就想问问你。”
当时常蔬颖无心地抱怨了句:“你看的都什么破书。”
景之行有收集电影碟片的爱好,我准备寻找一张二楼电影院里没有的碟片送给他。
可是他的电影收藏量实在太大了,我开始根据他的收藏和品位做排除。
直到某个寂静的深夜,灵光乍现,想起,第一次见他在舞台上唱摇滚的样子。一骨碌爬起来,跑到网上查了关于摇滚的老电影,“摇滚先生”四个字就这样突突地跳入我的眼帘,根据我的多次排查,恰好这部电影是他那里没有的。
于是,我一边留意哪里能找到它,一边在各大电影贴吧发帖子,帖子的内容均是,高价购买一张《摇滚先生》正版蓝光碟。
结果,还真的让我找到了它,有一个叫全鱼的网友将它寄给了我,说:“反正也是闲置,不收你钱了。”
我千恩万谢,像中了头等大奖。
可是乐极生悲,我还没来得及亲手送给他,就被他赶出了公寓。
如今,我捧着这张碟片,心里想着,它太轻了,用它来道歉会不会诚意不够?
可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当我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暖黄色的太阳像一枚巨大的蛋黄挂在西边的天空,那是一轮即将沉没于暮色的太阳。
云层远远地飘过来,像是有几分羞赧静静地躲在了树梢和高大的建筑后面,那是色彩斑斓的红云。
校园里随处都可以看到手拉着手散步的小情侣。
此时此景,确实适合牵手看。
云是天上的云,人是心里的人。
我怀揣着盒子,以及愧疚和深深的不安,沿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疾步走着,还没有走到教师公寓那一块,就远远地听到了一声“Professor景”的问好声。
还好旁边有一丛茂密的三角梅,我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矫健步伐闪到了后面。
——我要不要和他说出《摇滚先生》的意义?
——不行,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正在我的内心挣扎之际,忽然眼前一晃,我意识到了什么,景之行好像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这样想着,从三角梅后探出眼睛,下一秒,我觉得一根刺插进了我的眼里。
他确实不是一个人。
他旁边的那个人有一头美丽的卷发,面容白皙,身姿优雅,不是穆文茵又是谁。
可最重要的是,穆文茵的手搭在他身上。他们!竟然在咸蛋黄一样的太阳下,相拥而行。
我用盒子盖住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南江,千万别哭。
久别重逢,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作为他的学生,我应该笑着祝福的。
可是,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眼泪好像不听使唤地流出来了。
即使尹菲指着我的鼻子用不堪入耳的语言骂我,我都没有觉得那样心痛。
就像是有人对我的灵魂开了一枪,我的身体却依然定在那里,如同一截没有任何用处的木头。
那个碎裂的灵魂里只剩下一个意识——终于,所有人都背弃了我。
所有人。
第十章
朗读者
“天堂地狱之虚妄,
在于永乐则无所谓乐,
永苦则不觉得苦。”
01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晃荡回宿舍的,据后来常蔬颖说,我回去之后谁也没理,抱着被子蒙头就睡了过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睡,灯亮着时,一直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后来灯熄灭了,世界安静下来,黑夜像一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怪兽,在它面前,我绝望地放弃了挣扎,任凭它张开獠牙啃噬着我支离破碎的灵魂。
可怪兽也不肯将它完全吞噬,它让我异常清醒地感知到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起了微光,这光一点点由弱转强,照在我发涩的眼和几乎湿透的枕头上。
早上,常蔬颖把一罐牛奶塞给我,在我插吸管插了不下五次也没有戳开,并且我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拿的根本不是吸管,而是铅笔之后,她终于察觉了我的异常。
她抢过我的铅笔,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丢魂了吗?”
我没理她,随手抓起了桌上一支圆珠笔继续戳。
常蔬颖:“……”
“看来你今天这个样子也没法上课了。”常蔬颖找了一个女生,对她说,“如果老师点名,请帮我和南江答一下到,谢谢了。”
那女生平日里是个温和性子,这会儿却有些支吾,想必也是那些不好的事情传出后,怕和我们之间有什么牵扯吧。不过她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常蔬颖转念一想,低声和我说:“今天好像有Professor景的课,咱们真的不上吗?”
她一提这个名字,我就条件反射地身体一震,那盒我戳了半天也没戳开的牛奶“啪”地掉在地上,小孔被震开,白色的液体溅了出来。
偏偏还没有消停。
这个时候,一个男生靠过来,说:“南江,Professor景没事吧?”
常蔬颖意会到他要说什么,有点不悦:“你没看视频吗?那群记者没事闲的,有Professor景在,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我说的不是记者的事,你们不知道吗?Professor景突然吐了一大口血,还好有个女人送他去了医院,那女人还真是正,绝对女神,她看Professor景那眼神……应该是他女友吧。”
常蔬颖在一旁惊呼:“吐血?你可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拿谁开玩笑也不敢拿教授的身体开玩笑啊!”
男生这番话让我不禁联想到了昨天的事,能让人当着常蔬颖的面这么大夸特夸的女人应该只有穆文茵,难道我见到穆文茵和他相拥而走是因为……
我还没理清头绪,常蔬颖突然冲我喊了一句:“南江,你还愣着干吗?快走啊!”
“去哪儿?”由于前一晚没睡好,又没吃早餐,我整个人都是晕的。
“当然是去医院看Professor景,搞不好,他就是为了我们的事,累吐血了呢。”
她说得很对。我第一次发现,常蔬颖这个神逻辑也是有正常思路的。
我跑了几步才跟上了她,大汗淋漓地跟她说:“蔬颖,我没带手机,快把你的给我,我们打去问他在哪家医院。”
“可我又忘存他号码了。”
“给我。”
常蔬颖把手机递给我,见我慌乱地输了一串数字,说:“你居然记得他号码。”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电话响了三下,接通了。
“蔬颖?”是穆文茵的声音,看来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个时候,我是不够镇定的,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谎称班上的同学都要去看Professor景,问她要了地址。
02
我们拎着一篮水果,在校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
赶到医院的时候,穆文茵刚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朝我们身后看了看,说:“其他人呢?”
“哦,我们俩先来了。”平日里常蔬颖可没少拆我台,这次倒变聪明了。
穆文茵没有多问,领着我们走进病房,我一眼就看到,景之行斜靠在白色的病床上,立在他床头的输液架上悬着大小不一的几瓶盐水,长长的点滴管子垂下来,他修长的手随意地搭在外头,手背上插着用胶带固定的针头。
病床原本就不大,他高大的身躯卧在上面,长腿几乎无法伸直,显得病床更加窄小。
他的脸色比平日都要苍白,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让他看上去又清俊了不少,疏冷的气质这会儿更加突显。
“Professor景,我和南江来看你了。”常蔬颖见我愣着,推着我走过去了一点。
“旷课来的?”这是他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请假了。”说话的还是常蔬颖,她顺势扯了扯我的衣袖,“南江你说是吧?”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也不可能拆常蔬颖的台,于是认真配合地点点头。
“找人帮忙答到的吧。”他的目光锐利。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Professor景。”常蔬颖讪讪地转移话题,“不过他们说,你吐了好大一口血,是不是很严重啊?”
“小病,没事。”他说得风轻云淡。
“小病怎么会吐血?我们好歹是学医的,请Professor景不要试图含糊其词。”
常蔬颖这么一说,某病人竟然吐出一句:“那就用你们的专业判断告诉我,我现在这种症状可能是什么病?”
这人,还真是时刻都不忘记自己的教授身份。
常蔬颖一定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吧。
“南江,这个问题你也要回答。”
从听到他吐血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一直吊在嗓子眼,想到这三年来,生病和被黑的人从来都是我,而照顾我、保护我的人一直是他。在我的世界里,他几乎高不可攀,无所不能。
我忘了,他也是红尘里的人,会有情感,也会生病。
而今猛然看到他倒下,心中难过,本来就肿胀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病人还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吗?”我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弱弱地说,“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出血都有可能导致呕血,如果严重的话……”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我不愿去做那样严重的假设。
“景,你忘了现在你是个病人,不是景教授。”穆文茵一边去洗了一些水果出来,一边和我们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洒脱得不行,可一旦为工作操劳起来,饭都顾不上吃,这回好了,患上急性胃炎了。”
她这话说得十分暧昧,像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那种感觉,连数落都是自然亲昵的。而且说话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柔,与平日里那个看似慵懒但处事利落的枪炮玫瑰完全不同。
我知道,那种温柔叫爱情,是爱情改变了她。
只是说到操劳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我身上扫过。
在这个病房里,我们谁也没有提起网上的事,但我知道,穆文茵在责怪我。
“还好是胃炎,真的快把我们吓坏了。”常蔬颖心大,并没有感觉出穆文茵的异常来。
“不过,南江你说的消化系统出血是对的。”景之行淡淡地说,“勉强正确,别骄傲。”
……
我、常蔬颖和穆文茵一脸的无语。
03
由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孟教授做的那个课题也快到了收尾阶段。
这天,她让我汇总资料,并给我讲了很多专业的指导意见。
我听着听着,思绪忽然飘远了,直到传来笔头敲击桌子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
“南江,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教授,我……”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相信Professor景看中的人无论在学识还是人品上都是上乘的人,”她看着我,目光炯炯,“但是有一点,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医学院的学生,有时候,个人荣辱关系到很多层面的东西。你除了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之外,工作和个人情感也要完全区分开来,虽然你现在面对的是我,但以后面对的就是病人,是一个信任你也需要你的生命。”
这番话说得颇为语重心长。
刚进学校的时候,班导就和我们说过学医并不是儿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把病人的生命当成自己亲人和朋友的生命,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把救死扶伤当成心中的信念。
我深受鼓舞和感动,低下头说:“谢谢教授的教导,我记住了。”
见我虚心受教,态度良好,她话锋一转:“听说Professor景病了。”
我微愣说:“您也知道了。”
“你替我去看看他吧,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
我心里挂心的就是这件事,正愁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请假,没想到能借机去医院,心里开心得不行,连忙恭敬地说了一声:“好的,谢谢教授。”
从孟教授那里离开了之后,我背着装满资料的双肩包出了门,也顾不上叫常蔬颖。
但是,我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寻思着,他得的是胃病,肯定吃不好东西。我还是先找一家馆子,给他炖点开胃而又适合病人食用的汤带过去。
我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条小街,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靠近。
是在一面墙下,那四个戴口罩的陌生人突然从路口冲出来的,他们以墙为中心,呈一个半圆形将我包围。
“你们是谁?”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有些惊恐地说。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是谁。你叫南江,在网上有个很红的字母代号叫N是不是?你的朋友C呢?NC组合,有趣。”
另外一个人说:“对啊,NC,脑残。”
“你们想做什么?”我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而且还是在校外,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想要摸出手机打电话求助,才将手机摸出来,就被对方一眼识破,一脚飞来,手机就被踢了出去。
我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站在前面的两个人过来架着我往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拖。
我刚要张口,嘴也被捂住了,喊不出来,只能抵死挣扎,拖延时间,等着有人路过。
眼看着身体就碰到车身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放开她。”
那个声音……
其中两个人已经坐进了车里。
“听到没有,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那个声音虽然离我们有几步之遥,但是不大不小,架着我的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放开我,自己坐进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
我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走到我面前,鞋子的主人蹲了下来,下一秒,惊讶地说,“南江,怎么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滢老师。”我没想到救我的人是她,与此同时,我借着她手的力道站起来,觉得腿脚一阵发软,却忽然反应过来,“我的书包,赵滢老师,我的书包被他们抢了。”
“还是先回学校吧,他们拿你的书包应该没什么用。”
“不行,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我跌跌撞撞地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你怎么那么倔呢。”赵滢叹了口气,“唉,我跟你一起找吧。”
04
“南江快看那边,那个是你的书包吗?”找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赵滢远远地指着路边草丛里的黑色物体冲我喊道。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惊喜地应道:“是,那就是我的书包。”
当我把书包捡起来抱在怀里时,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来。
赵滢说:“你打开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嗯。”我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盒子、一本书,其他的都是关于课题的资料,“东西都在。”
“那就好。”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不过,他们既然没抢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也不知道。”
我从来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人,可是回想起最近的遭遇,大概真的得罪了一些人而不自知。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先回学校再说吧。”
“赵滢老师,”我想起自己还要去医院,“我还有点急事,要不你先回去吧。”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啊。”赵滢不放心似的说道。
“我会的。”
送汤计划失败了。
为了不使景之行看出什么端倪,从医院的电梯里出来,我一边又整理了一遍衣服,一边认真调整好面部表情,确定不会泄露任何线索才加快脚步向病房走去。
病房门开着,我举手准备敲门,忽然里面传出了声音:“……我知道你担心她们,但媒体仗并不好打,这你也知道。”
这是穆文茵的声音。
“媒体不过是介质,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操纵这件事。”
“你是说,有人在故意利用舆论导向做文章。这么说来,有两种可能,这个人要么就是意图嫁祸的纵火者,要么就是南江和宋两人有深仇大恨。”
“现在还不好说,所以必须查清楚。”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同意你出院的,医生都说了,你必须在这里住院一个星期。”穆文茵微微加大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