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叔确实精于机关暗道之术,我虽学得皮毛,却也能够应付寻常机关。在红姐给我那块降临令牌的时候,我便看出此令中别有洞天,打开一看却是一枚哨子,藏得隐秘我便多少猜得几分,多半是紧急的时候求援之用。
不曾想今日要求助于降临,且是在萧楼面前。
李富风华冉冉,目光在我与萧楼身上寻梭半响,竟然笑出声来,“有意思,有意思。美人,你傻得如此可爱,我倒有些喜欢你了。不如跟了我吧,我定然不舍得那般对你。”
我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本来愤恨的神情一缓,问道:“你魔怔了吧?”
李富缓缓看向萧楼,唇角笑意满是讥讽,“王爷,你说呢?”
自方才一直沉默的萧楼冷冷的道:“本王小看了你。你多番假冒降临之名试探于我,怕是早就有此一猜。”
我不禁抬头看他,那近在咫尺的俊冷面容如腊月寒冰带着疏离的冰冷,眼中锋芒毕现,如尖锐的冰棱一般芒光翛翛。
“王爷智谋非常,且有兵某神算南宫先生辅助,战场之上屡现奇谋,李某佩服的紧。李某不才,却以为攻心为上。”
“好,好一个攻心为上。你当真以为她能乱我心志?”
李富挑起眼角,笑嘻嘻的看着我道:“乱与不乱,王爷心中明净更甚我等旁观者。”
这个她说的可是我?我被这二人隐晦却暗藏杀机的一言一语转得晕头转向,却隐隐觉得有些隐瞒呼之欲出,只待有人挑开那层窗户纸,直觉告诉我真相残酷,定会伤得人体无完肤。
但这世间本就没有永远守得住的秘密。
第150章:chapter 148
“无需废话,动手吧。”萧楼放开怀抱,把我交给身旁的侍卫道:“保护好她。”
李富懒洋洋的说:“王爷何须着急呢,降临的援兵不是还没来吗?”
“本王要取你性命,何须他人帮忙。”
“好气魄,就是不知王爷是不是急于杀人灭口呢?”李富笑意不减,看着我道:“美人,你不顾性命前来救情郎的确令人感动,而且敢于承认自己是降临杀手。可是你不知道,自己来得何其多余,即便你不来,降临死士又怎么能舍得他们的主公深陷险境而不来救呢?”
李富说了什么我听不大明白,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如平地一声惊雷,炸了开来。往事悠悠,点点片段被李富的话生生连接拼凑起来,如同一幅破碎的画面被还原一般,异样生动的展现在我的面前,不管我愿不愿意看到它,它就出现在了那里。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先前被王巳击伤,萧楼输给我的真气为什么会和体内银面具的真气相融合,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人。
断念剑出。林中晦暗而阴沉的天空被剑光照亮,一时间银辉遍地。那一声剑鸣竟然是那样的刺耳。
萧楼银色的甲,银色的剑,冲着李富而去,黑色的发在风中如海藻般张扬而舞,周身透出的霸气与狠绝让天色也暗上了几分。
我从来没有见过李富用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但见他身子一闪,如微风拂柳,身形曼妙便避了过去。果真深藏不露,但是这一招凌空转身就丝毫不逊于大黄蜂。
萧楼身形游走,平平又是一剑刺出,他使得不是华丽如漫天飞雪的回雪剑法,剑招平淡无奇却招招索命,这一剑毫无斧凿痕迹,浑然自如,剑势仿佛天成一般,快而精准。
李富不敢怠慢,收起了一身的慵懒之气,宽大的衣袖翻飞间,手中便多了一把扇子,扇面斜出横上了萧楼的断念剑。
一时间锋芒相对,漫天银光暴雨般乱洒而下,李富手中铁扇轻巧如无物,萧楼手握的断念走得也是轻灵之路,只见二人行动皆如轻言,形如鬼魅,左蹿右突,剑光交错间已经过了数十招。
李富甩出铁扇,迎萧楼面门而去,此招用了十成力道,卷起冷风阵阵。萧楼迎风退了几步,挥出断念,铮的一声铁扇没入树干三分,扇柄仍在震颤。
李富趁着这个间歇退到那一队弓箭手身后,笑意冉冉道:“你倒是发了狠,非要了我的命不可。论武功李某可不敢和回雪剑客的高徒硬碰硬。”说罢紫色衣袖一挥,弓箭破空而出,只觉得眼前银色的光芒大盛,无数的箭头迎面而来。
恰在此时,数名黑衣人窜了出来,脸带黑色面具,手中钢刀飞舞,拦上那强弩之箭,铮铮金属声响起,眼前的银芒之势便消减不少。
降临死士,我并不知道那哨子能唤来降临死士,可是李富却知道。
我想,萧楼更加知道。
李富笑得依旧灿烂,“援兵既然来了,李某今日怕是不能得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王爷,咱们袁州城下再行过招。”又看向我道:“美人,若是哪天伤了情,冷了心,不妨过来跟了我。”
言罢,身子便窜了出去。他的轻功上乘,紫色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弓箭手掩护李富离开之后便收起弓箭换上钢刀后退而跑。
萧楼断念垂地,背对着我站在前方,长身傲然而立,却在这灰暗的幽林之中犹如暗夜修罗,周身的气势犹如开在地狱之底忘川之中的彼岸之花,决然的开出妖艳之花,猩红的花色似鲜血浇灌而成,一派肃杀之气。
他说:“一个不留。”
降临死士领令,无声的紧追而去。
我被定在原地,突然有些憎恨萧楼此刻的诚实,接连的奔波让体内的真气乱窜,静脉再次乱了方位,强自支撑多时,此刻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第151章:chapter 149
这一昏睡再次让我陷入一个冗长的梦境。
红色的凤烛,红色的帘帐,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床,却不及那人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的一分耀目。一双华艳的眼眸在长睫下如秋水之波,漾着喜悦的波光,却又无端的透着一丝愁、一分苦和一分茫然。白皙如凝脂的玉手、蔻丹的指甲轻轻绞起衣襟的边缘,金色的凤凰绣花栩栩如生,展着翅膀意欲翱翔九天。她低垂着眉眼,轻若无声的自言自语,“盼了多年,今日终是成了他的妻,却觉得不真实。他能忘了她吗?他能待我好吗?”
红色的烛泪滴了下来,橙黄的烛火微微摇曳,她绞着衣襟的手一紧,抬起头眼中光芒大盛,全然不见方才的半分柔若,“呵呵,今日的大红嫁衣,他日的凤冠后位担得起的只有我洛施一人,纵然她洛松与我有血缘之亲,也不会相让。何况我们本就毫不相干。”
门外的婆子喊道:“恭迎王爷。”
洛施将大红的盖头放下,端正的坐在床沿,衣袖下的手却攥成了拳头。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只有一个人,没有人来闹洞房。虽是春暖花开之时,房间里却是无边的清冷,只因那人的一身肃冷之气。
大红的对襟衣衫穿在身上也映不暖他眼中的冷色,只衬得一眼无边的浓黑。
这一黑,瞬间天旋地转,迎面便有一把剑身赤青,剑柄赤黑的厚剑直刺而来。那厚重的剑并不是萧楼的断念,而握剑的人却是萧楼,剑尚未刺入身体,心却疼得不行被无边的愧疚填满,说不出的酸苦。
明明是他萧楼亏欠于我,我为什么会觉得这般的愧疚呢?
“啊。”如此的沉重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一只大手摸上了我的额头,“松儿,松儿,你醒醒。”
“谁是松儿。”黑暗中似乎闪过一团白色的气团,我紧随而去,急切的问。
“你便是松儿,洛松。”
“我只是洛松吗?”
“前世冤孽本应该了结于九重地府之中,但有人强自逆天而行改了你们的命盘,生出了今生的种种纠缠,天道悠转不可测,且看尔等如何自处。”
我到底是谁?前世今生又有何关联?
我恍然惊醒,对上一双黑眸,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松儿。”
萧楼将我抱紧怀里,我在他怀中渐渐拼凑起了昏倒前的种种,确实如李富所说,冷了心,也伤了情。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问:“萧楼,告诉我既然我变了面容,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萧楼的怀抱攸的一僵,“你身子虚弱,大夫说需要静养,别说话了。”
“你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吗?”
他说过,只要我问便告诉我真相,没有隐瞒。况且,真相如何我已经猜了九分,只缺他那一分肯定。
萧楼缓缓放开我,扶着我的肩直视我的眼睛,那神情全然不似前番在密林之中挥舞断念气势逼人的回雪剑客足下高徒东临王萧楼,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他低低的说:“松儿,你会原谅我伤害过你?”
我一声冷笑道:“你伤害我的难道还少我吗?”
萧楼愣了一下,松开我的肩,站起身来转过身子背对着我,黑色长袍周身肃冷,僵直的脊背透着冷冷的萧索之气。
无边的沉默横亘在空气之中,我们二人之间。
第152章:chapter 150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楼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被刻意的放缓,却还是太快,就像亦声的快剑在我心头割开了一道伤痕一般,不见鲜血只感到骤然的疼痛令呼吸都停滞了。
橙黄的烛火映在他脸上银色的面具上漠然的失了光芒,反倒被一袭坚硬的冰冷吞噬了去,连带着吞没了我的心,当日银面具狠绝的那一剑直刺心脏的伤疤在隐隐作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肯告诉我是如何认出我的,问了几次都被他转移了话题,原来真相果真如此的残酷。只是我太傻了,苏名扬致死都不肯交出那本书,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莫名其妙的女子而妥协呢?彼时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杀手,何德何能能够劳烦享誉江湖的大黄蜂贴身保护,还要委屈他扮作女子。而真气对习武之人何其宝贵,当日银面具为何能够耗上半身真气救我性命。
想来一切不过因为我喊出的那一句“小楼哥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记得主公的眸色是灰色的。”
萧楼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但见他抬手在拿出一片薄薄的灰色晶片,放进眼睛里,原本浓黑的眸色顿时变成了灰色,闪着水钻的光芒。
“原来如此。”我笑了。
“松儿。”
“我当日临死前的一声呼唤,倒是救了我一命。”
“松儿。”萧楼扬手拂去脸上的面具,仍是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却黯淡了神采,眉宇间的那抹桀骜之色被紧紧皱起的眉所掩盖。
“但你仍然不敢确定我就是洛松,于是安排我去刺杀李景天,还让大黄蜂故意告诉我能杀李景天的人便是青戎剑客,也就是我们的七叔叔。此计甚好,一来李景天一死,平邱不再固若金汤,九曲之围得解。二来李景天身为前朝七大护卫却背主投敌,死有余辜。三来我的一封书信一枚松树印记,必是洛松无疑。难怪当日七叔叔问起,大黄蜂会替我解围,说信是亦声写的,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局,只有我身在局中由着你们哄骗欺瞒。”
“松儿。”萧楼眼中沉暗,掠过一抹痛色,俯下身子把我揽进怀里。“别说了。”
我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依旧在微笑:“怎么了,如此精妙的设计不回味一下太可惜了。”
萧楼的怀抱一紧,双手用了狠狠的把我抱在怀里,“松儿,是我伤了你。以前我并不知道烟洛是你,真的不知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除了我自找的那一剑在他认出我之前他如何伤害了我。想了想道:“那一剑我自是怪不得你,而后的试探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萧楼,我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你日后的欺瞒和利用。”
萧楼抱着我毫无反抗也毫无反应的身子,愈发的用力,声音却轻柔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唤我,“松儿,松儿…”
我被他抱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却不觉得疼,许是疼过了劲只剩下麻木了。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楚,只是如此的冷静倒更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我曾问过你辽城雍山之上的那次见面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却说不知,但是就在当夜你派红姐来找我,要我去杀景溯。相识不过数月的大黄蜂尚且要我不要勉强,景溯的伤未必不是我的痛。而你,萧楼你好狠,你明明知道彼时我对景溯情根深种,却要我去杀他。我一直以为就算你背弃承诺弃我于不顾,我们之间总是有些情分的,你怎么忍心如此伤我。”说到此处反而朗声笑了,“也对,景溯钟情于我,我出手胜算怕是比井的刺杀都高,你既然已经利用我杀了李景天,不在乎再借我的手杀了景溯,也算了你多年经营降临的一桩心愿。”
萧楼呼吸一紧,胸口剧烈的起伏,“在你心中我当真如此不堪?”
“你在我心中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这样做了。我所说的可有一件是冤枉了你?”
“你莫要忘了景溯是你的仇人。”
我记恨他的利用,言语不由得犀利起来,冷笑道:“我没有忘记,若然不是,此刻我不会无处可去,身在此处。”
萧楼颓然松了力气,松松垮垮的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颈间,长久的沉默。
当他抬起头望了我的时候那眼中的一抹暗沉惊了我的心神,那捕猎一般的尖利眸光令人无端的生出恐惧来。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不像是对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费尽心机留在身边的女子,却当我萧楼是暂时遮雨的一角屋檐。真是…真是…”
真是如何他并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机会去问,因为他的唇便压了上来。不同如以前温柔的吻,萧楼带着怒气和缕缕恨意的吻席卷而来,唇齿交缠间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细小的伤口细微的疼痛却紧紧的连着心房一并疼了起来。他咬破我的唇,我亦狠狠的噬咬他的唇,彼此的血混在一起妖孽一般的妖艳猩红,自唇间滴落下来,滴在我青色的罗衫上开出娇媚的花流出蜿蜒的河。
我恨他,他亦恨了我。
第153章:chapter 151
我恨他多番利用玩弄我于鼓掌之间,他恨我对景溯情丝未断对他冷眼相待,损了他堂堂皇族的高贵颜面。
我要的是单纯真诚的情,他索的却是复杂至高的权。
一早就应该知道拨开表面的柔情蜜意,内里必然是腐败的真相,充满是利用和算计,纵使有几分真情也被权力与欲望的利刃击碎,凌乱一地,修复无门。
身处这个乱世,铁马金戈,权谋术数充斥生命,占据生活,本就不应该奢望爱情的。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三年前的洛松不明白,结果她的小楼哥哥另娶他人,成了她的姐夫。三年后的烟洛依旧不明白,结果依旧一身伤痕。
萧楼松开我的时候,满嘴的鲜血气势汹汹的瞪着我喘着粗气,我想我大约也是这副模样。两个人如同斗败的兽一般,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萧楼眼波斜斜的看着我,眸中寒光犀利,一字一句道:“洛松你听着,不要动半分离开我的心思。”
被他看穿心思倒也并不觉得惊慌,事到如今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了。胆子便也大了,不卑不亢道:“萧楼,我一定是要离开你。”
萧楼默了半响,轻叹一声,柔了语调道:“松儿,如此伤人的话不要意气用事。”
“那般伤人的事你都做得,不过几句绝情的话我为何说不得。”
“是,我是存了私心利用了你。但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是真是假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回的倒也干净利落,“是真是假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此话一出,萧楼怔了一下,眼中似有火在燃烧,发出骇人的光亮,灼得我心下一震生出恐惧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手上青筋暴露,指骨泛白,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决然,那份森然仿若深宫之中幽暗处的花,吸了权利的气息和腐败的养分,开出黑色的花,暗无天日的幽深,与光明无缘。他攥着我的腕举在我眼前,道:“我说过,既然换了你回来,就绝对不会再放手,来世今生都不会。”
我冷笑道:“不如索性费了我的手脚。”
话音刚落,便觉得身上一凉,身上的外衣被萧楼扯了下去,布锦撕碎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之中,我居然没有惊叫,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冷静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但是我更加诧异的是自己的心性似乎在渐渐改变,从前的洛松思路不会这般清晰,反应不会这么快,更加不会如此淡然的接受伤害。我依旧是我,但又似乎不是了。
我的冷淡更加激怒了萧楼,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俯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手往下探掀起了我的裙子。
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今天李富的话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根刺,无论如何我曾经也做了李富的女人。骄傲如他,怎么可能不介怀呢?
墨黑如墨的眼中幽深无底,大片的火焰翻涌燃烧起来,萧楼此刻长发披散垂在我的身上,如刀斧雕琢一般的俊朗容颜却透着森然的恐怖。我终是怕了,原来他也有这般可怕的一面。
身子不由的颤抖,萧楼此刻似全然失了理智一般,我的惧色不过换来他嘲弄的一笑,“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说罢,一扬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他火热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我的,却给不了我丝毫温暖,在他身下仍然忍不住的颤抖。似乎我没有大声尖叫大喊救命让他很不满意,他蛮横的分开我的腿,长腿横了进来。
多年的朝夕相对,说不了解是假的,萧楼身上许多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我都知道。而此刻他眼中的决绝让我知道,今晚,我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喊破喉咙也是无用,不过徒增了男人征服的快感,索性省省力气吧。
这个想法一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若说人有前世,那我一定是名邪恶不羁的女子,也算惊世骇俗了。
萧楼眼中的欲火以燎原之势燃烧,火红色的火焰把他黝黑的瞳色都掩了下去,理智和清明更加无处可寻,此刻的萧楼执迷而疯狂,用他欲望的顶端刺破我的身体。
那一声痛呼到底是没有忍住,带着破碎的嗓音回荡在帐中。
似乎也多少换回了萧楼的理智,他身子一僵停下了动作,皱着眉头看着我,轻声道:“疼吗?”
我想我此刻若是哭得泪若梨花,楚楚可怜的应道:疼,也许可以换回温柔的对待。然而我没有,我忍着疼痛,咬着牙道:“不疼,主公尽兴就好。”
于是天色一暗,暴风雨接踵而来。我如同一只破碎的小船一般,被萧楼摇曳在狂风暴雨之中。他将他的恨意深深的插在我身体的最深处,一下重过一下,似乎要通过狠狠的疼痛才宣示他的占有,来铭刻他的印记。他的吻却轻柔的落在我的脸上,颈间,身上…就是这张嘴,不久之前曾柔声的对我说:“袁州城内月老庙据是四海之内最为灵验的庙宇,等着我带你去。”
他的发和我纠缠在一起,发丝缠绕分不清彼此,他的手与我五指相交紧紧的将我的手固定在头的上方。就是这双手无数次的拥我入怀,小心翼翼珍我如宝。我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打湿了脸颊,洇湿了榻上了毡垫,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前世定是欠了萧楼许多,这世满心伤痕依旧还他不够。
风雨依旧在继续,一下一下的震荡让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时候会受着惯性的劲儿呻吟一声,妖媚酥骨的调子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萧楼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伴着温热的呼气渐渐升高了调子。
而我只是在盼望着结束。可是又有些茫然了,结束之后,已经赤裸相见,身体交合的我们该如何面对呢?
此刻情欲占了上风,纠缠在一起的不过是两具赤裸的躯体。而当理智回归,面对一室的破败,应该如何是好呢?
思考果真是件劳心劳力的活,不如晕了省事。
于是我晕了。
第154章:chapter 152
幸好这一晕并没有梦,也省得被前世今生的荒唐说法扰得莫名其妙了
但是我并不想醒来,于是就没有醒。
眼前一片漆黑,不辨时间,倒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有时候神志稍微清明,觉得不断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有老者的声音道:“回王爷,这位姑娘身有沉疴,气血运行异于常人,血气不畅便会堵塞回路压迫静脉陷入昏迷,目前尚无苏醒的迹象…”
萧楼的声音怒道:“捡要紧的说。”
“依下官愚见,王爷日后需多加注意,房事不可太过激烈。”
许久的沉默过后,萧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又不知睡了多久,有女子的声音道:“回王爷,姑娘今日依旧没有反应。大夫开的方子熬了去血化瘀通络静脉的药,前前后后熬了三回了,却怎么也喂不下去。”
萧楼的声音道:“先下去,药给我。”
身边的软榻陷了下去,萧楼坐到我身边,低声道:“松儿,我后悔了。后悔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利用你。可笑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不敢承认害怕你的离开,却只能用加倍的伤害来试图挽留。松儿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已经放不开你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停了一会,萧楼的唇便压了下来,撬开我的嘴,绕上我的舌,将那苦涩的药汤渡给我。点点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织起细密的网,将心一同拢在这无边的苦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