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煎熬,还是晕了吧。
可惜总是要醒的,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睁开眼睛,偌大的帐中之后我一人而已。身旁的矮桌上堆满了文书,笔墨砚台一应俱全,萧楼的雪白貂裘搭在一旁,处处透着他在此办公的迹象。
帐帘自外被掀开,我神经一紧,却见走进来一位眉目清秀的侍女,手里端着脸盆冒着冉冉热气。见我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由一惊,盆里的水洒了出来。
这是我头一次在萧楼的军营中见到女子,他治军严明,连军妓都不允许带,之前我也是扮作男装不想毁了他的名声。
好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几日了?”
“回姑娘,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哦。”
她端着脸盆走到我身旁跪下,拧了毛巾给我擦脸,道:“姑娘可算醒了,王爷回来肯定高兴。”
“王爷呢?”
这一句问话听在她耳中似乎是我和萧楼的绵绵情意深深牵挂,倒是窘得她有点脸红。
少女情怀,天真烂漫,多么的美好。像极了曾经会为萧楼脸红的我。
“王爷一大早就带军攻城了。”
已过两日,袁州尚未拿下,足见李富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南宫晋和六叔夺下了天港没有,若是占了天港,今日的袁州城便是腹背受敌,指日可破。
“你叫什么?自何处而来?”
“回姑娘,奴婢叫香月,来自任县,任县破城之前是侍候府尹夫人的。”
“这几日委屈你了。”
我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香月轻轻抽泣起来,料想这两日定是受了阴晴不定的萧楼不少闲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了气,别放在心上就好。”
香月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我,“奴婢没有受气,做奴婢即便是受了主子的气也不会觉得委屈。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委屈。”
哎,这世间无知少女真是不少,居然为萧楼打抱不平,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有娇妻在侧重兵在手,有何委屈?
见我不搭话,香月一咬牙道:“请恕奴婢大胆。那日任县城破,东临王黑马银甲踏入城中,虽说听闻东临王威名很多年了,但真见了却没有想到是这么风神俊逸的人物,真真似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人们都说东临王冷脸热心,降城的百姓、败军之将他都不曾为难,反而安抚民心勒令属下不得扰民。自那时起王爷在任县人心里便是犹如神祗一样。但是这两天两夜,奴婢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王侯一点一点的消瘦下去,看着王爷握着姑娘的手低声下气的求姑娘醒来,真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想说我委屈你家风神俊逸的王爷呗?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对于一个刚来两天不到的侍女来说,她知道的太多了。
冷冷的看着她,眼神犀利道:“这番话谁叫你说的?”
香月眼神一慌,“奴婢自己说的。”
“我要听的是实话。”
“是…是,王将军要嘱咐奴婢等姑娘醒来说给姑娘听的。”
我皱眉想了想。问道:“王巳?”
“恩,王将军说姑娘和王爷性子都太硬,都不肯先低个头。若是再这样硬碰硬真要是伤了情怕是无法挽回了。”
浅浅的无奈化作嘴角的一抹微笑,我道:“王将军说的不错。”
香月见我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继续说了萧楼不少好话,什么衣衫不解带的照顾我,给我喂药擦身,待我深情苍天可鉴,日月为之一震之类的。
可是她并不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王巳说的对,我们已经伤了情冷了心,无法挽回了。
而香月似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着我,寸步不离。萧楼显然是怕我跑了,攻打袁州的关头还能给我帐外配了八名佩刀侍卫,真是有心了。
第155章:chapter 153
于是我困于帐中翻着萧楼留下的文书,浑浑噩噩又过了一日。
大军是三更十分才回来的,也不算大军,听说是只回来了部分,因为萧楼不愿意惊扰袁州居民,所以没有全军进入袁州城。
部署十数载,历时十数天,萧楼终是啃下了袁州这根硬骨头。
帐帘再次被掀开,王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铠甲染血,长发凌乱,手上还染着血迹,见了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朗声道:“二小姐可算是醒了,听闻了这个消息,王爷喜的可是…老王好久没见过王爷在战场上舞出回雪剑法了,那剑势美得跟天女散花一般,连袁州城楼上的敌军都看得呆了,一只剑舞恰是袁州城破之时。”
你就吹吧,不过凑巧而已。
王巳犹自道:“眼下王爷军务缠身,又要安抚城中军民,分身无术特派下官来给二小姐报喜。”
我冷哼一声,是怕我趁大军回营的间隙跑了特意派你来看着我吧。
王巳统领啸云骑多年,虽说性子豪爽了些,但却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骑兵多少都有些傲气在身,若不是胸有城府身有战功如何震得住这只扬名关内外的铁骑。
先是大黄蜂,如今又是王巳,我贴身保姆的档次真是越来越高了。
而这王巳婆妈起来比老妈子更唠叨,先是派了香月来做说客,这番亲自上阵,大有不说通我不罢休的气势。从当年我坠崖萧楼的伤情说起,一路啰啰嗦嗦把岁月流转说了个遍。听得我越来越困,终于忍耐不住睡着了。
拜王巳所赐,梦中尽是萧楼的脸。从年少青涩到如今被岁月雕刻的沉稳,而我们之间,从清澈纯真的情,到如今充满利用和伤害的爱,这一步步走来,何其的辛酸艰难,却终究抵不过至高权位的诱惑,他像权利低了头,而我却不想在这样的男子面前失了骄傲。我想,纵然爹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又朝一日他心爱的小女儿委屈隐忍埋身于那九重宫闱之中,自古宫闱之中后宫之内,帝王恩宠不过如朝露一般朝夕之间,女子间的阴狠争宠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爹爹自小宠我放我自由任我胡闹,怎么会舍得我陷入那般的窘境,当初他不曾为我争取反而将姐姐下嫁萧楼之时,我曾怨过他,现在想来反而觉得正是因为爱我,爹爹才会如此护我。而那誓要君临天下,登九五之位的男人眼下所作所为不能让我委屈自己成全这段感情。
萧楼的脸近在咫尺,满脸的凶狠抓着我双肩使劲的摇晃,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一句:“既然换了你回来,就绝对不会放手。”
“萧楼。”我大喊道。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道:“我在。”
于是我被惊醒了。
入眼便是萧楼的俊颜,虽不如梦中的狰狞,倒也吓得我不由一颤。
萧楼神情一缓,似有悔意在眼中闪过,深深的看了我良久,到嘴边终是化做一声低唤:“松儿。”
睡过一觉仍觉得浑身酸疼,精神不振,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别过脸去冷冷道:“恭喜王爷,得破袁州。”
萧楼眉宇间不见一丝喜色,身着黑袍衬得脸色越发的晦暗,没有言语只是长久的凝眸于我。
“你在怕什么,萧楼。”我转过头,看着他眼底的一抹痛色浮出觉得甚是痛快,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毒辣,“我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非处子之身,断然不会因此而寻了短见的。”
萧楼眼中冰冷异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非得说出这么刻薄伤人的话吗?”
“如此伤人的事儿你都做得,我不过逞逞口舌之快有何不可?”
萧楼攥着我的手,握得越来越紧,生怕我跑了一般。如我了解他性子一般,他亦是看透了我,知道我决意要离开的心思。“松儿,我只是怕了,才会那样伤害你。”他顿了一下,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轻声说:“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在萧楼嘴里听到这三个字,饶是心里再狠再怨也不由心神为之一颤。一瞬间的失神。似乎时光不曾流淌,我们依旧活在两小无猜的年少时光。没有欺瞒,无关背叛,更加没有姐姐。
那个银月如钩,繁星点点的夜,小楼哥哥攥着刻着我名字的松果,许下年少的承诺,幸福当真如同血液一般充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我们不曾长大该有多好。
第156章:chapter 154
“松儿。”这一声轻唤打断时光模糊的回忆,将我带回眼下支离破碎的生活中来。
我凝望萧楼如瀚海一般深邃的眼眸,忽而一笑道:“东临王军务缠身,日理万机,大约无暇整日守着我。若是要找人看守我的话,不如大黄蜂来得合适,毕竟熟悉了呀。”
萧楼直直的看着我,良久不语,终化作一声叹息,道:“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吧。”说罢起身走出了我的营帐。
我颓然软了气力,躺在榻上看着白色的帐顶,脑中空白一片,前路前所未有的迷茫。天下之大,竟真的没有我容身之所了。李富、景溯、萧楼接连的成了我的噩梦,命运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又睡了过去。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见香月衣衫凌乱的跑了出来,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大喊道:“姑娘,赶紧起来,帝都的军队夜袭营地。”边说边拿衣服给我穿。
我定了定心神,虽说失了袁州,但是没有一味的后退防守而是带兵夜袭萧楼大营,确实像是李富干得出来的事情。一来,此时萧楼大军多半驶入袁州城,营地兵力必然空虚,且警备松懈。二来,袁州得破,李富大军退守井州,一招夜袭的确出人意料。三来,怕是李富在萧楼身边仍有探子,探得萧楼此刻正在营中,乃天赐良机。万一杀得了萧楼,战事的天平立马就会倾斜。
帐外隐约可见火光然然,马蹄声刀剑声不绝于耳。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临危不乱却佯装慌乱的香月,先前倒是小瞧了她。
她蹲下来给我穿鞋,我看着她白皙的手问道:“你隶属降临哪个分堂?”
香月闻言手上一顿,便若无其事的为我穿好鞋子,站起来拿了挂在营帐一侧的剑,眼神犀利声音却不大,“回姑娘,属下隶属留堂。”
“哦,那你可认识小英?”
“自是认得,她本名叫香英,是属下的妹妹。”
“她上次没有杀得成我,这次可是要你来代劳的?”
香月闻言扑通跪了下来,“属下不敢,上次香英大胆行刺姑娘并不是主公的命令,而是他人别有用心的利用,还望姑娘原谅。”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
“谢姑娘,姑娘不杀香英的恩情,我姐妹二人铭感五内,誓死保护姑娘周全。”
我看着她年轻清秀的脸庞和眉眼之间的坚定,脑中快速闪过几种设想,低声道:“恩情谈不上,不过香英欠我一命,不知道由你还来可不可以?”
香月眼中震惊一闪而过,“姑娘可是想离开主公?”
“确实如此。”
“为何?主公待姑娘深情前所未有,多天来衣不解带的照顾姑娘,姑娘怎么忍心离去。”
萧楼的爱太过功利,我不怪他爱我不够,只怪权位蛊惑了他的心智,占据了他心中的大片山河。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成王败寇的路注定要牺牲很多,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他荣登帝位路上的祭品而已。
但是这些话无须说给旁人听。
见我沉默,香月道:“属下妄言了。”
我浅浅一笑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外头的声动更大,此时无疑是逃离萧楼的最好时机,“与其守在一起相互折磨,将当初的温情消磨殆尽,不如天各一方,留个美好的念想。”看到香月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才惊讶的发现心中的这些感慨居然说了出口。
香月单膝触地跪在我面前,道:“属下愿意替香英偿还姑娘一命。”
我扶起她来,“不必如此。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一时不防,我又诚心要逃,最多落个疏忽的罪责。只怕萧楼一时气怒,伤了你。”
“姑娘不必担心,区区责罚香月担得起。”
“好,烟洛在此谢过。”
“王巳将军不在营地,现下兵力空虚,主公此番回来本是收整兵马带回袁州的。因为姑娘昏迷有所耽搁,眼下形势颇为不利。”
我与她相视一笑,“却也是我离开的最好时机。”
“先让属下带姑娘到安全的地方再行谋划。”
“好。”
第157章:chapter 155
出了大帐,迎面一阵冷风吹过,烧焦的味道和着血腥味迎面而来。入眼处便是火光冲天,萧楼的大帐火势尤为凶猛,几乎映明了沉沉的夜色。长枪厚盾,刀剑相拼的声音钝钝的回荡在夜色下火光中,没有号角和战鼓声,失了雄壮的气氛,唯有血腥和杀戮是战场上永恒不变的主题。
眼前一片温热的血迹飞溅而过,萧楼一人一剑窜到我身边,手中的断念剑仍在滴血,黑衣黑发杀气凌厉,虽然不带面具降临之主的狠绝嗜杀之气却甚是明显。
这也是他,天下间最最神秘的杀手组织的首领,拥有世袭爵位却起兵造反的东临王,身负复国使命的前朝皇族遗孤,却惟独不是多年前阳光下郎眉星目的少年郎,我的小楼哥哥。
“松儿,伤到没?”
我摇摇头。
一道冷光划过,我推了一下萧楼大喊道:“小心。”
但见断念剑锋一转,直刺对方空门,位置精确出招奇快根本避无可避。鲜血再次横溅眼前。
萧楼冷峻凝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柔柔的看着我。
我才意识到方才那声叫喊中含着多少的担心。
恰在此时,横空窜出来八名黑衣人,手中狼牙棒掠过夜风直刺而来。萧楼一把推开我,反手挥动断念挡住了这八面来袭的杀招。
“走。带她走。”
香月拽着我就往深林中跑,我不禁回过头去,冷月星夜之下,那抹黑色的身影刚硬俊朗,黑发如墨飞扬在湛湛夜空漫天火光中,断念的剑花飞溅而出,映明他刀刻一般的脸庞上,长睫深瞳,薄唇如削,停留在我脑中,成了记忆深处铭刻的一幕。
我那样用力的去记住此时此刻的萧楼,因为我以为这将会是我们之间的永别,此生不见。
香月带着我施展轻功一路疾奔,身后想要追来的人都被萧楼的断念斩杀剑下,没有人追了过来。但我们依然不敢怠慢,不停歇的奔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下来。
我喘着粗气,抬手瞬间银针飞出,香月轻哼了一声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我道:“只是啐了麻药的银针,我出手伤你,你本无防备,如此说法萧楼也不能难为你。”
香月轻轻的笑了,扬起头看着我道:“多谢姑娘。但香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句甚为废话。我不让你讲,不信你能忍住不讲。“你说。”
“姑娘怨主公欺瞒,却不知世事无常人心险恶,若胸中没有丘壑没有防人之心如何能够在乱世中叱咤风云。主公若是稍有妇人之仁,只怕今天站在袁州城头俯瞰北方广袤大地的换做他人了。而如今,姑娘不是也防着香月吗?”
她的话在我胸口闷闷的一击,似乎说的很对,又似乎只是替萧楼做了狡辩而已。不过她料得不错,我确实防着她,并不确信她是真心要还我恩情来帮我,还是依旧效忠于红姐要夺我性命。现在想来倒也明白了,本是无冤无仇为何红姐当初要置我于死地,原来和姐姐的原因一样,不过是为了萧楼的一份爱恋,源自女人的一份嫉妒心。只是当时我尚不知道萧楼便是降临之主,是以猜不透红姐杀我的缘由。
如此说来,我也大概猜出了降临的神秘杀手井是谁。红姐说井六次狙杀景溯都没有成功。亦声说他六次找景溯寻仇只能伤他两次。
思绪翻飞,一时间只剩下茫然。
“你好自珍重,但愿后会无期。”
说罢,我纵身而出,向着袁州城的反方向跃去。
第158章:chapter 156
宁县是临近袁州城的一个小镇,镇上居民不多,城镇建设也稍显落后。因为地理位置无关紧要,自古以来就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人丁是以单薄。
比之大城市的繁华,这里多了一份纯朴和宁静。
今天是我在宁县的第八天。
萧楼手中握有降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势力,找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尤其是我悲哀的发现大黄蜂留下的人皮面具都被用完了,不得不顶着这张招摇的脸穿府过州,实在有些不低调。不过,眼下战火纷飞,萧楼自顾不暇,加上他本就心高气傲,是不是还会找一个一心要离开的女人上不好说,所以,我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找我。
于是我没有继续赶路,而是留在了宁县,隐身于这个站在袁州城楼就能看到的县城。借宿在一户农家,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年幼的孩童,生活过得相当清苦。说起死于战火中的丈夫那女子仍会湿了眼眶,悲伤的看着尚在牙牙学语的儿子,尚没有记得父亲面容便错过今生的孩子。或许这一生他都不能理解“爹爹”这个词的含义和所包含的情感了。
一场战事,一番争夺,站在顶端的人用权谋拼杀用勇猛开路,踩着无数的尸体趟过鲜血流成的河流,最终走向失败或者成功。而位于底端的平民百姓,命运被掌控,生死之间生命就显得更为卑贱了,往往只是顶端人的一个念头、一句戏言,便失了性命。
“苏姑娘,吃饭了。”
我应了声好,抱起在院中玩耍的孩子走进屋里。
“宋姐,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苏烟就好了。”
宋姐笑了笑,“你看我脑子笨,这记性也不好了。”
我笑着摆好碗筷,清粥咸菜还有鸡蛋已经算是不错的晚饭了。
但是自出生起我就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没有吃过这样粗糙的食物,天真的生活在锦衣佳肴爹爹的羽翼下,不知人间疾苦。
而今,即便是粗茶淡饭,布衣布鞋,却也过得安宁。因为没有争夺,也就没有了阴谋算计,我不用担心眼前这朴实的女子会伤害我,亦无须防人。内心的放松让疲惫的身子也得到了缓解。
吃过晚饭歇了一会便要干活了,出逃的时候身无分文,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先前萧楼送的轩辕血玉手链,除非自寻死路,否则是不能变卖的,于是一穷二白的我由宋姐介绍谋了个差事——倒夜香。
当初在胭脂醉的时候还颇为羡慕同为降临杀手,在街口倒夜香的大梅,然而真正换了自己才知道这其中的不易。也许人就是如此,只看到别人表面的光鲜,就羡慕起来,却不知道内里的艰辛。
还在宁县不大,夜香不多,不到两个时辰就完成了。
推着车子往回走,转角处却撞上了一个人,我们同是一惊,那人却叫了起来,“你长不长眼睛的。”
大概是之前总被大黄蜂质问长不长脑子,回答的有些惯性了,“长。”
年轻的男子一愣,待看清我推得是倒夜香的板车之后,再度大叫:“妈的,你这娘们是倒夜香的,你居然拿倒夜香的车子撞我。你…”
暗处骤然闪出一个人来,捂住了他的嘴,声调却比他低不了多少,“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叫这么大声,坏了大事你有几个脑袋担当的起吗?”
“少他妈吓唬我,不就是送个信吗,再说信送到了,还能坏什么事?”
“谁说信送到了就不能坏事的,大哥八百年没重用过咱们兄弟,这次千万不能再坏事了。”
“这不是也没坏事吗?”
好吧,我很不厚道的同情起这对兄弟的智商了。
“二位爷要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其中一人突然走到我身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兴奋的对另一人道:“哥,你过来看看,这姑娘有没有几分眼熟?”
我心猛的一沉,萧楼的人?不像,萧楼不会用这样聒噪的人。
“确实有点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吗?”
“你仔细想想,半个月前在平邱。”
平邱,我心中又是一顿。景溯也不能调教出这么有性格的手下吧。
“你是说大哥画的那幅画?”
“可不是吗,虽说大哥作画的功夫差了点,画的难看了点,但和这个姑娘倒是有几分神似呀。”
“你不说还不觉得,越说就越觉得像了。”
“我说大哥怎么最近安分得不正常了,居然不近女色了,原来是心头上有了人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二位爷,我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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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已经很无力了,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大家太年轻了
以下的问题如果米没有老年痴呆,我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如果非要什么证据的话,我想我回复的留言和章节后面的话里,甚至在贴吧在群里我已经说过很多次
1st:喜剧,如果你非要拿不知道谁说的萧楼最后独自登上帝位的结局一边边问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如果你喜欢,可以随便改
2rd:米承认前段时间更新不稳定,那是因为我也没写到,最近都是隔天3000字难道不稳定吗?怎么叫你好几天没更新了?怎么叫给个确定日期?非要的话,那好,隔天更两章!!!但我依然相信还会有人问我更新有规律吗…
3s:关于3月出结局,米只是说3月交稿,说的是这文完结,但是结局要出版后三个月才能发的规定地球人都知道吧。如果我能做主,我当然希望一下子发完,我也解脱了,我在鬼地方上个腾讯费多大劲…但是隔天3000字算少吗?米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缩短出版和停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