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说统共有几个天港?”
“飞鸟尽良弓藏,你可是要整死南宫晋?”
萧楼又给了我一巴掌,道:“我看这天下能忍得了你的人也就是我了。别说如今大事未成,便是他日入主帝都,南宫先生亦师亦友多年来倾囊相授当为第一功臣,你看我可像恶毒之人,会做那杀功臣那不义之举?”
我把他看了个仔细,诚恳的点头,“像。”
萧楼坏笑一下,一把把我抱起来就往榻上走。
第144章:chapter 142
萧楼坏笑一下,一把把我抱起来就往榻上走。
见他漆黑的眼眸里窜起了情欲的小火苗,我慌了手脚,连声叫:“我错了,我错了,你一点也不像。”
萧楼把我扔在软榻上,不待我起身他健硕的身子就压了上来,黑眸沉沉漾着一缕柔情,薄唇微微扬起,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晚了。这可是你先得罪我的。”
我奋力挣扎手脚并用的去打他,都被他挡了下来,双腿被他的腿缠住压在身下,双手被他单手捉住按在头的上方,我刚要骂他,却觉得颈间一痛,大叫道:“哎呦,萧楼你属狗的,怎么咬人?”
萧楼顺势舔了一下方才咬过的地方,我浑身立马一阵颤栗。萧楼满意的看着我此刻的表情,在我耳边暧昧的道:“不喜欢?那我就属猫可好?”说罢又舔上了我的脸。
我真是怕了,萧楼想来冷脸冷面,我从来没想到他发情的时候是这般无赖怕人。登时慌了,拼命的扭动身子想换来自由。
却听萧楼嗓音突然沙哑,低低的几乎是吼着说的:“别扭了,我不想伤到你。”
我这才感觉到腰间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再看萧楼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额头浮着一层薄汗,眼中情欲的火焰熊熊燃起,覆过了他的冷冽眸光,呈现一片妖艳的颜色。
于是我更怕了,不敢动了。
萧楼见我这个模样,强自压下了几分欲火,伸手爱怜的抚摸我的脸,柔声问:“怕吗?”
“嗯。”我想了想,斟酌道:“萧楼,我不想做。”
萧楼哑着嗓子压着情感道:“什么?”
“我不想做,可以吗?”
身上的人沉默无声,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他额头的汗滴了下来,沿着我的脸颊滑到嘴边倒像是我的泪水一般。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你做。”此刻心里的感受太复杂,我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只觉得景溯和姐姐的脸在眼前转来转去,浑身的不自在。
萧楼狠狠的捏了下我的手腕,怒道:“不想和我做,那你想和谁做?”
我被他压得难受,心里又烦躁的很,冲他吼:“跟谁做也不和你做。”
周遭的空气瞬时间凝结成冰,萧楼眼中的欲火像是被兜头的冷水浸透,熄灭的甚是狼狈。下一刻他已经起身,捡起地上的外衣开始穿。
我揣着小心肝心惊胆战的小声说:“你…”
萧楼回头,我立马噤声身子缩了缩。
萧楼颇为无奈的看着我,深眸底处似有波光闪动,漾着浅浅的浓情。他说:“我说过不勉强你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忘了景溯,不再介怀洛施的时候。”
原来他都知道,鼻子不禁一酸,嘴上却傻傻的问:“真的?”
“本王说出来的话何时不作数了?”
我本想说他凤冠另披他人的旧事,一想觉得木已成舟无可改变,重提往事无非徒增烦恼而已,于是作罢。刚要起身,萧楼却出声制止我,“躺着,本王虽然定力超群,但你若再在我眼前晃,当心我真采了你了。”
学什么不好你学大黄蜂,真有出息。
萧楼穿好衣服大步走到门边,对外面的侍卫道:“本王要沐浴。”
我规规矩矩的躺在榻上看着他心绪不安的在走来走去,觉得好笑但不敢笑。不多一会,两个小兵便抬进来了一个木制浴桶,满满的一桶热水冒着腾腾蒸汽,看着便觉得热气暖身周身舒畅。
却不料萧楼的脸色又冷上了一成,一脚踢在浴桶上,吼道:“给本王换成凉水。”
帐外冷风那个徐徐呀,帐内也是气氛冷如冰窖,两个小兵吓得浑身战栗,连声称是赶忙抬着浴桶逃走了。
我识相的闭着嘴不找他麻烦,萧楼却不安生,“你哑巴了?”
我告诉自己不要和发情不成一腔怒火的人一般见识,想了想问道:“如何拿下天港?”
萧楼总算止住了躁动,停在沙盘前道:“水路。”
第145章:chapter 143
我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但,“你有水军?”
“废话。”
“怎么可能?”辽城地处东北,别说海了,河总共没有几条,而天下人算上我都知道东临王麾下没有水军的。
萧楼得意一笑,“有本王在,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可听过先岛海雄帮?”
我点点头。先岛是海上一个孤岛,属于神州版图却不归帝都统辖,上百年来都是海雄帮的领地,靠拦截过往船只,偶尔上陆抢劫村庄为生。此岛垂于海外,易守难攻,而且海雄帮帮众上万,常年船上生活,水性极好,擅于水战。帝都水师多年来与其打过大大小小上千场仗,收获不大。
“你不是想说这皇帝老子都管不了的帮派归了你麾下吧?”
萧楼修眉明眸又添了一分笑意,道:“真聪明。”
“怎么可能?”
萧楼淡淡的看着放在一旁的断念剑,声音清远带着几分飘渺,听在耳里更像声声叹息,“松儿,海雄帮的现任帮主便是我们的六叔。”
我心中一惊,原来我还有一个六叔。不禁感慨这份任凭岁月变迁却不曾改变的忠诚。三伯伯战功赫赫辅佐恭帝得以外姓封侯,爹爹镇守边陲抗击外族入侵,七叔叔仗剑行走江湖扫平障碍。而今,未曾谋面的六叔隐身于海雄帮中手握足以撼动帝都水军驻防的兵力。他们,咏帝的七大护卫,或许应该除去李景天,对萧楼、对前朝、对宁宇这个姓氏的忠诚。为了使命,他们忍辱负重,处心积虑,经营多年,伺机而动。
如我先前所想,萧楼这个高明的棋手若干年的经营埋好了所需要的暗着,终于到了执子开局的时候了。
“快动手了吧?”
恰好小兵抬了浴桶进来,萧楼挥手屏退了侍卫,只脱去了外衣便跳进了桶里,溅了一地的水花。
黑发沾了水黏在他俊冷的脸庞上不肯离开,他闭着眼脑袋后仰倚在浴桶里,虽然是浸在冷水之中,脸色却是红润中透着光亮。定是运了内力抵挡寒气侵袭身子。
想来他堂堂皇族血脉,如今霸一方天下的东临王如此狼狈,要用冷水平息欲望,真是可怜,但想起他过去甚为可恶的所作所为,又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大快人心。
“你在那里幸灾乐祸什么?”
我一惊,循声望去见萧楼仍阖目假寐,便道:“哪有,你莫要冤枉我。”
“还狡辩,看你笑得多么得意。”
我有在笑?一骨碌爬起来去照镜子,镜中的人发髻散乱,然凤眸明澈,如秋水清月一般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狡黠,红唇略微红肿,为这张堪称绝色的平添了一份妖媚。但是,没有笑容。
萧楼的笑声终是忍不住了,欢快的回响在大帐之中。他睁开眼睛,深幽如墨的眼眸蒙着些许水汽,柔和了藏不住的冷厉锋芒,如轻烟淡雨一般惑人心智。他长身衣衫便出了浴桶,扯起地上的外衣擦干身子,闪到屏风后面换了衣服。
第146章:chapter 144
一身紫金蟒纹的袍子,却不配白玉绶带,只松松垮垮的穿着,倒也把他骨子里的桀骜不羁显了个彻底。
他走到沙盘面前,放了兵马在袁州城下,道:“后日便要攻城,不多时天港被袭的消息定会传到李富耳里,且看他李富有没有三头六臂,当作何决断。”
“若是他派兵分兵支援天港呢?”
“他已经分了一半的兵马给宋今昔,如今再分岂不是自损实力,饶是皇家军精锐非凡,也没有以一敌百之能耐。何况天港是水路攻击,他李富就是来救也未必救得了。”
“高招,一旦天港拿下,两面夹击合力攻击,袁州便也是你囊中之物。”
萧楼得意的笑道:“真聪明。”
“虽是佯攻但也危险重重,你要小心呀。”
萧楼的眸色又暖上一成,“我知道,有你在我舍不得死。”
此刻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上前捂住他的嘴嗔道:“不许说死字。”但有感于太过矫情,第二反应生生压制了这种冲动,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萧楼,皇家军强弩连发三箭杀伤力太大,虽我军极为不利,你可有破解之法?”
萧楼犹如深夜无垠的眼眸轻轻让我一看,嘴角微动道:“你想说什么?”
“让亦声去吧,鸣剑之快天下怕是无人出其左右,两军交战虽然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再此番面对三箭连发必定有其用武之地。”
“不行。”我费了半天唇舌他萧楼冷冷的就丢过来两个字。
“我有手有脚有头脑,犯不着让堂堂鸣鸿剑客做了我的跟班。亦声虽说忠心不二,绝无二心,但是身为东临将士爹爹一手培养的人,如今身临战场却只能冷眼旁观,还要整日守着一个聒噪的女子护她周全,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吧。好歹他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之辈,如此委屈太不人道了。”
“你费了这半天唇舌总算有一个形容恰如其分。”
“什么?”
“聒噪。”
我一时气结,甩了衣袖就要离开,却被萧楼攥住手腕拉进怀里,脸像狗熊一般的蹭了过来。“真调了走了亦声,你怎么办?”
“东临王一言九鼎,你今天夸了我几句聪明了?”
“你…你欺负本王倒是有点小聪明,但遇到别人心眼就不是很够用了。”
“萧楼你诋毁我的智商。”
萧楼收紧怀抱将我圈在怀里,“松儿,你答应我,小心保护自己,即便是我身边的人也不足以全信。眼下你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想打你主意的人就又多上了几成。”
原来如此,烟洛与萧楼顶多是英雄美人一段情事,烟洛身份卑贱无关紧要。但洛松不一样,她是东临王萧楼的青梅竹马,是辽城兵马大将洛南声的女儿,是神州二美之一东临王妃的妹妹,是换了整座平邱城的人,也是萧楼的软肋。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却不知道到底是看高了自己,即便是洛松也抵不过一座平邱城。
第147章:chapter 145
那日,天空灰蓝,苍穹低沉。有云无风,低压的乌云一朵连着一朵铺满了天空,将太阳的光亮深深的掩了去。把那袁州古旧的城墙一同纳进了阴影中去。
举目远望,山野灰灰,空气低凝无风,无端的令人感到压抑。
放下帘布,回到帐中,暖炉中放了熏香,浅浅的青草味道充满大帐。我站在沙盘前看着天港和袁州被连成一条斜线。隐约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神州版图慢慢贯穿,只是我看不到它而已。顺着丰蚌的西北方向,便看到了平邱城。那个令我卷进这场天下争夺的城市,那个生生将我和萧楼捆回一起的地方。
不知道宋今昔所率的帝都兵马抵得住景溯的来势汹汹吗?
但就我所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李荣的信任,后又使得李富分兵于他,但就这份心计和所为便绝对不简单。
两强相争,且看天下谁属。
号角声破空而起,金属的声音回荡在这般灰暗的天空下,也多了份闷哑。仔细听来倒像是哪个破了嗓子的人叫得声嘶力竭。
想及至此,心中一抖,手上一颤,被沙盘边缘的棱角刮了一道口子,温暖的血顺势滴了下来,染红了平邱城。我愣了半响,强自稳住心神,如此的不安心神不宁仅仅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
想起早上萧楼出征前,亲手为他穿上铠甲,那银色的盔甲触手冰凉,冷硬一如萧楼眼中千金不易的坚定。头盔藏起了他的黑发,一双星眸露在外面带着难得一见的洒脱笑意,如星光一般点点闪闪。他笑得亦是意气风发,“袁州城内月老庙据是四海之内最为灵验的庙宇,等着我带你去。”
号角声过后便是一声一声的战鼓擂起,声声劲力回荡在天地之间山林之内。
我烧了一壶龙井,坐在榻上捧着茶碗发呆,直到有人在外面叫了声:“可有人在。”
刻意压低的男子声音里带着急切,我赶忙起身奔了出去,带倒了茶碗茶水溅湿了裙角,好在茶已经冷了。
男子身穿东临兵服,发髻散乱身上染有血迹,一只羽箭横插在左肩,刺得我眼前一晕。
“出什么事了?”
那人见我一惊,脱口问道:“姑娘为何在此?”
自那日见过王巳之后萧楼便不要我再带人皮面具,而是以女儿身示于人前,也算给洛施一个强硬的回应。纵是如此,东临治军严明,我晃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军营里行走也没有招到半分流言蜚语。想这要是在胭脂醉,飞来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我也是一惊,反问道:“我本就在此,你何出此问?”
那人眼中的惊讶转为顿悟,“原来如此,王爷怕是中了李富的奸计了。”
“发生了什么?”
“回姑娘,今天攻城是由亦声将军为前锋攻击袁州正城门,王爷带小队人马攻其侧门以作策应。却突然看到一队人马自我军驻扎方向而来,似乎是要进城。我们正在纳闷就听王爷大喊,不能让他们进城。策马就冲了过去。那队人见了王爷顿时大惊,转头像树林中逃窜。王爷调走了十多名骑兵随他去追赶,命副将带兵攻城。属下跟随王爷却在树林之中遭到伏击,混乱之中失了王爷的踪迹。捡回了半条命回来搬救兵救王爷。”
我听得心惊胆战,衣袖下的手心里攥着一捧冷汗,道:“那队人可是掳了一位形貌与我相仿的姑娘?”
“正是。”
“指给我方向。”
我随便找了匹马,翻身上马,对那人道:“此刻营中只有一队巡营兵,你且去调了他们随后而来。”
“是。”
第148章:chapter 146
压积的乌云似乎更盛了,太阳光也突不开这层层障碍照出光芒来,便索性躲在云后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一路纵马飞驰,如同奔向天边的乌云尽头一般,有一种即将万劫不复的恐惧感。本是无风,跑起来去带出冷风徐徐而来,吹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方才滴在沙盘上的血迹回荡在脑海中,如一棵血树繁衍开花一般,猩红妖艳的血花开了遍地,汩汩的鲜血顺着树干缓缓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当我奔进那人所说的树林时,一根横生出来的枯枝绊了马蹄,马儿一声低鸣将我甩了出去,独自跑了。仓惶之间我突然想起自己是会轻功的,身形转了转,空中踏了一步险险的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但见这树林之中树木繁多,纵向而起的遮住了天空,横向而生的铺盖了大地,一时间拢了天日,光线又暗了几分。
不远处似有攻城的声音传来。
我突然灵光一闪,看穿了这个骗局。先前被来人肩上的羽箭所震,加上心神不宁,是以中计。但说李富此计使得甚是粗糙,也就糊弄我才能得逞吧。
萧楼既然留下士兵攻击侧门,此处距离侧门最近,那人为何不前去求救兵反而要策马奔驰数里,回营地搬救兵。
意识到上当之后,紧接而来的却没有遇到伏兵的攻击,那李富的目标便不是我,这本是计中计,此刻才是出手诱萧楼上当的时候。
想及至此,立马往营地飞奔。没有了马,我的轻功又疏于联系生疏的很,赶回营地已经花了不少时辰。
却见原本人数寥寥的营地人头攒动,多半是伤病。眼前晃过一个人,伸手便拽了他来,果真是萧楼身边的侍卫,急忙问:“大军回营了?”
他见是我,恭敬道:“回姑娘,只是左翼大军和伤兵先行回来了,中军善后,右翼由亦声将军带领追击皇家军去了。”
“哦。”我长舒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不过,王爷倒是先回来了。”
“什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人在哪里?”
侍卫四周寻了一圈,道:“方才还在和一个士兵说话,怕是回了营帐吧。”
“那士兵是不是肩上中箭?”
“正是。”
不待细想,我便夺了一匹马飞奔而去,奔向与我来时相反方向的树林。既是设计寻我与萧楼之间的时间差,就断然不会让我二人撞上。萧楼说得不错,这世间能算计他的人不超过三人,李富便算是一个。
这一路奔驰比方才更加急迫,心中的焦急胜过以往任何时候,天空中那黑沉沉的乌云也一道压在了心头,堵得人心慌。
当时间的流逝渐渐冲淡了发生的种种,唯有那满天的乌云灰暗的天空留守在记忆的尽头不肯离去。那一日,的确发生了许多许多,多到已经超出了我心脏可以负载的重量。
而当时的我,只是想找到萧楼确定他无恙,此情此景竟如当日误以为苏是苏名扬,急匆匆的前去救他一般。只是,此刻我担心的人换成了萧楼。
穿过一棵棵参天大树,拨开挡在前方的荆棘,便看到了萧楼。
树影婆娑打在他银色的铠甲上,竟也敛去了戾气,收了心神。恰好起了一阵风,吹起了萧楼没有束起的黑发,如墨的发丝在空中划起弧度,张扬而起平静而垂。一并晃了我的心神。一道芒光在脑中轰然而过,漫天飞雪顷刻之间染白了大地,黑色的身影长久的伫立在风雪冷风之中,带着无边绝望的等待。
心头一阵抽疼,却听一声轻唤:“松儿?”
我应声望去,萧楼手握断念,浅浅的望着我,幽深的眼眸中似有一份喜悦。
我赶忙跑到他身边,见银色的盔甲上染了血迹,慌忙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萧楼拉过我的手,笑道:“没有。不过是宵小之辈的血弄脏了盔甲罢了。”
宵小?我环视四周,地上躺着不少的尸体,有我东临士兵也有李富的帝都兵马,想来方才必定经过一番激战。
李富早有准备带来的人手自然不少,反观萧楼身边剩下的侍卫不过十多人,处于下风。
两军交战尚能使出如此小人的计谋,我愤恨的瞪向李富。
虽说是战场,李富却未着铠甲,依旧穿一身艳紫色的暗纹蟒袍,束着白玉腰带,腰间环佩叮当像女儿家一般繁复。他肤色白皙,红唇轻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仿佛敛了天地灵气一般透着无尽的妖娆,尽显蛊惑,怕是把女子都比了下去。
见我瞪他,李富飒然一笑道:“美人,你来的晚了些,没有看到东临王的回雪剑法,当真鲜血如雪花回转,绚烂至极。”
条条人命在他口中不过是场赏心悦目的风景而已,他那场花里胡哨的脸真是惹人生厌。
“卑鄙。”我咬牙暗骂,仍觉得不够,又道:“无耻。”
“哦,是吗?”李富笑着挑起额边一缕碎发,红唇微启,说出来的确是歹毒非常的恶言,“美人在我身下屈意承欢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149章:chapter 147
萧楼握着我的手颓然一僵,我顿时有一种被拨了衣服赤裸的站在众人嘲弄的眼光下的感觉,言语失去了意义,只能站在原地紧咬着下唇,微微颤抖。
这样的无助和悲伤只持续了片刻,便被萧楼拥进怀里,他的铠甲冰冷,强而有力的心跳却莫名的温暖着我,我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桀骜而凌厉:“松儿,用不了多久我定叫他匍匐于你脚下,任你处置。”
不论萧楼心有多狠,待人多冷,却从来不曾说过这般狠绝的话。听得人心头一寒。然而这种维护的温情却令我觉得温暖。
李富笑道:“若是二位今日能够全身而退,此话倒是可以当真几分。”
说罢,一挥手宽大的紫色袖口在我眼前一闪,只听簌簌的声响,李富身后瞬时出现一队弓箭手,手握强弩,弩上三箭并立箭头光芒冷然直指我方。
再看萧楼身旁不过十数人,也都有新伤。而回雪剑法虽说享誉天下,唯有柳叶剑法能与之一较高低,威力虽大却是剑招华丽,速度欠缺。而那强弩三发速度必是惊人,若是亦声的快剑倒是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再加上添乱的我…
李富向来喜欢使连环计,一环套着一环,杀招现于最后,必是设想周到,非死即伤。
萧楼也是因了我才陷于险境,他身负复国重任,背负许多人的付出牺牲,断然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葬身于这幽暗密林之中,毁于李富这等真小人的阴招之下。
如此祸害的罪名我着实担待不起。
掏出贴身收藏的铁牌,扣动机关,一枚精巧的哨子便露了出来。放到嘴边吹响了哨子。树林之中天色晦暗,沉寂无声,这一声哨响如同惊鸟的啼叫,尖锐的刺人耳膜。
李富的脸色变了变,唇间吐出两个字,“降临。”
“正是。”我曾说过,对于正统的学问我无心习之,也算胸无点墨,但对于旁人眼中的偏门却极有兴趣,尤其是营造之术。幸得爹爹不与我计较,由着我肆意而为,自奈良行宫建成归家之时,因见识了皇家行宫的多重机关和密道,便对机关和五行之术生了兴趣,求爹爹请师傅教我。爹爹起初不答应,说堂堂将军之女却要沦为工匠给人做劳力,实在有辱家门毁他声誉。此番还要学那江湖宵小之辈的技艺,有违伦常有辱女训。但是在我锲而不舍软磨硬泡之下,爹爹实在是烦了我了,便一指七叔叔道,“求我没用,求你七叔去。”七叔叔当即苦笑道:“三哥,你这般宠她,连兄弟都出卖。”爹爹确实非常宠我,由着我无法无天的胡闹。现在想来,他怕是早就知道小楼哥哥不能娶我,便想着要补偿我。只是,一早便知道为何不在我二人情根为牢之前阻止我们,反倒由着我们相知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