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抹着眼泪抱怨,爸爸微笑着叹息。
其实她也很无辜,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想到平凡的自己会被选上,所以也一直都没有当回事;不当回事,自然不会把这样没底的尝试当作什么大事一样向父母报备喽。结果,现在落了一堆的抱怨。
目光扫视着不大的卧室,离开了三四个月,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所有的布置摆设都一如她离开的那天一般。
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上面的杯子没落半点灰尘,杯子上的女孩正冲她微微笑着。
不由自主地走到跟前,手指轻轻拂过杯面上“保重”那两个字。一遍一遍。
匆匆道别,关奕梵后来还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叮嘱的都是些让她小心照顾自己之类的话,虽然他一直忙于考试,但总记得她的行程。有这样的朋友挂怀,心里觉得很温暖。
但,他从未开口挽留。
心中有个声音疯狂地旋转着,留我下来留我下来你开口我就会留下来…
他终于没有开口。
有凉凉的泪水轻轻落在杯子上。温曼没有抹掉。想了想,她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虽然,很想带它一起走。但是,属于关奕梵的温暖,她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分享吧。
翻开藏在床头柜子中的精美盒子,拿出一串简单的紫贝壳项链来。——这是他送她的十岁生日礼物。
很简单,甚至有些粗糙。却是他亲手做的。
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凉的贝壳片贴上了胸口。温曼感觉心中有个地方,隐约地变得踏实。
告别的一天很快来临。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办签证,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彻底独立…许多的第一次叠加在一起,温曼挖掘出自己能干的一面来。
一边安抚着落泪的老妈,一边豪情万丈地向不语的老爸拍着胸脯保证。忙忙乱乱之中,本以为难熬的时间过得飞快。没时间忧伤心头上小小的那道伤口,只有小小的贝壳,在高领毛衣下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口。一下一下。
在通过安检口之后,她忍不住回头。
爸爸妈妈搀扶在一起,眼中都有隐约的泪光闪着。笑着挥挥手,虽然她也很想流泪,但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目光忍不住来回巡视着,期待着什么,却在一张张忙碌、喜悦、忧伤的面孔之外,没有找到希望看到的那张面孔。
她眼中的希望渐渐黯淡下去。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即将转弯的地方,温曼忍不住再次回头。
爸妈身后出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
低着头,微笑着对他们说着什么。爸妈在他的安慰下,脸色好看了很多。
他们之间距离遥远,温曼没有开口,他却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抬起头,与她遥遥相忘。
他来了呢!
终于,赶着考试一结束,他还是来为自己送行了。
轻轻的笑着,她的眼泪,跌碎在衣襟里。
手,不自觉地轻轻按上那片贝壳。
作者留言 更新了…撒花…
最近温吞吞投稿了,似乎有了一点点的肯定亚…虽然只是一点点,也让某米很兴奋的说…近期可能先写这个了…嘿嘿
16 花落
回来已经五天了。
离开却已经有了五年。
温曼看着超市架子上的琳琅满目的零食,不禁有些恍惚。
周围熙熙攘攘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睛,操着的都是正宗的普通话。空气是一样的浑浊,周末是一样的拥挤,只是,自己已经回到熟悉的土地上。
就这么容易地回来了?
不同于休假,这一次,不用再离开了?
心里仿佛有个地方变得轻松。
她笑着摇摇头,笑自己再一次的出神。这快一周的时间里,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她总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好像做梦一般的不真实念头。
习惯性地拿了一包泡面在手里,在快要放进购物篮里时,手生生地顿住。——她轻轻微笑,果然,一不留神,就会继续五年的留学习惯呢。
她深深呼吸,嗯,妈妈说了,今天要做好吃的排骨给她;菜已经都买好了,剩下的,就拿一些水果和饮料吧。——一边自言自语地碎碎念着,一边拎着空空如也的篮子在人群中努力的穿梭。
“你你你…”人群中倏地跳出一个烫发女子,她化着精致的淡妆,可惜一脸扭曲的表情让原本舒服养眼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狰狞。
“嗳?”温曼睁大眼睛,发出小小声的疑问。
烫发女子指着她的手指哆嗦了片刻,双手一击掌,“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关奕梵的邻居么?”
关奕梵的邻居?
记忆迅速地回到中学小学时代,努力将十二年间有印象的面孔搜寻了一遍,没有任何名字能和眼前的人对上号。
汗颜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温曼好脾气地开口,“嗯,我是温曼,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那女生颇为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捻熟地揽住她的肩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高中同学过一年呢,我是韩灵啊。当时还坐在你隔着走廊的位置,记得不?”
“啊?”温曼后知后觉地惊叹出声,“原来你是韩灵啊!”
“想起来啦?”韩灵夸张地捧着胸口,哀叹连连,“没想到我是这么不容易给人家留下印象的。亏我高中时还觉得自己和大家都挺熟的。”
温曼悄悄做个鬼脸,高中时期的韩灵每天扎着两根羊角辫,还有厚厚的眼镜,貌不惊人;哪里晓得几年的时光过去,她会变身为小美女一名。
“那你就记得我的名字了?”温曼失笑地反驳,“可怜的我,只有在跟关奕梵攀上关系的时候,才能被大家记得。”
韩灵敛住笑意,正色地看着她,“几年不见,你还是有很大变化的嘛。”
“嗯?”温曼疑惑,“还好吧,你刚才不是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不、不,”韩灵摇摇手指,“不是外表,而是个性吧。你那时候木纳得很,哪里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
“真的么?”温曼笑得眼睛眯起。
“嗯,”韩灵肯定地点头,“相信我韩大记者的敏锐眼神吧。如果你高中时候就是现在这样的个性,可能大家对你的印象也就不会只停留在‘关奕梵邻居’这样的头衔上了。”
她正式从八卦天后转型为侠女了呢!温曼心中暗自评价,失笑地回答,“好、好、好,我理解,上了社会,我一定洗心革面地好好做人。”
在超市里边走边聊,倒也对了韩灵当前的状况有了大概的了解。著名学府的新闻系毕业,如今已在一家大型报社里工作了超过一年的时间;虽然目前专属的是八卦娱乐版,但是环球版新闻报道是她的终极目标。
“你正在梦想的路上努力着,真好,”温曼羡慕地开口,“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目标呢,真讨厌。”
“不用着急啦,”俯身将两罐酸奶拿在手里比较着价格,韩灵开口安慰,“你现在也算是海归的身份,目标么,工作以后再慢慢寻找咯。”
“你说的也是。”温曼点头。
“对了,说起来,”韩灵的动作忽然停住,转过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跟关奕梵进展的如何了?”
“呃?”温曼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嘴巴张成诧异的状态。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吧?”她有些慌乱地拿起一瓶酸奶来,眼睛不住地瞥着其他的地方。
“你的表情,简直就是告诉我,你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韩灵失笑地看着她双手颤抖地把酸奶掉进购物篮,“其实我只是怀疑啦。当年的关奕梵酷酷的,对女生都是一片冷漠。唯独看着你的时候,眼里会有些温暖的感觉。”
温曼脸涨得通红,她的头渐渐低下去,声音细若蚊吟地否认,“我们真的没什么了。”
嘴上这么否认,不知道为何,眼里却有了酸楚的感觉。温曼紧紧握住购物篮的提手,心里默默地划过回忆。
出国之后,和关奕梵的联系渐渐变得稀少;在他继续攻读本行计算机研究生的同时,进入了著名的IT公司实习积累经验。忙翻了的他和她,距离小半个地球,虽然有诸多的联络方式,但是逐渐成为行走的两条线也是不争的事实。回来的时间,虽然想过告诉他,对着电脑,每每看到那个灰色的头像,最终还是放弃了给他的留言。
掐指算算,他也已经快要毕业了吧?虽然身在国外,她却一直关注着他们学校的动态,也是自然知道计算机的研究生已经改为了两年的学制。
想来想去,自己依旧是那个没用的温曼呢。没有目标不说,花了一样的时间,拼命念完了本科,而他已经是硕士了,同时还在兼职时间里累积了许多的工作经验!目前的她,只是一条海带罢了,——海外归国待业人员。
他们的距离,似乎总是很大呵。
“少来,”韩灵不晓得她的魂游天外,敲敲她的脑门,“还记得高三的那次舞会么?你以为自己躲在角落里跟关奕梵悄悄牵手没被大家发现么?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八卦好不好,身为绯闻女主角,竟然毫无自觉啊,扼腕扼腕!”
“啊…”温曼再次发出小声的惊呼,嘴巴定格为圆圆的“O”型。
“天,你真的不晓得,”看她货真价实的惊讶表情,韩灵无力地拍拍额头,“拜托,你难道没有觉得,自从那次舞会以后,我们班的女生都远了你很多么?我记得当初还有几个人很气愤哩!说你是会咬的狗不叫。如果关奕梵被况茵茵那样的完美女生掳获也就罢了,偏偏却是平凡无奇如同隐形人一样的你把他搞定,颇跌碎了一票女生的眼镜和芳心。”
并没有因为她的直言直语感到不快,温曼腼腆地笑笑,“我是很平凡啊,所以你们都误会了。”
“嗯,可能是因为这个,”看着她的反应,韩灵打了个响指,“正因为你会这么说,所以才凸显了你的不平凡。想想关奕梵应该是相当拉风的人物,所以他对于抢自己风头的人,应该不会太过喜欢吧。或者可以说,这是人的潜意识,他并没有真的发现这一点。但是因为潜在的心理作祟,让他无意识地喜欢靠近你这一类型的女生。怎么说,很有可能,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很轻松。嗯,你一直给人这样的感觉呢,跟你相处,完全不会有压力。”
看温曼愣愣地看着她的长篇大论,韩灵忽然笑了出来,“职业习惯。一说到什么,就会拼命联想,真是个坏习惯!”她拍拍自己的头。
“别听我胡诌啦。其实爱情这门功课,根本无所谓平凡不平凡。喜欢,就是喜欢。不会介意对方的这种外界俗物的。”最后,韩灵如此总结。
喜欢,就是喜欢…么?
手指习惯性地抚上脖子上的贝壳,已经是深夜,躺在床上的温曼却了无睡意。脑中总是回响着这句话。
喜欢他么?
喜欢?那为什么在自己回来的时候不愿意告诉他呢?
不喜欢?心中浓浓的思念,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几年内完全不考虑感情的事情、收到他的只言片语总是很开心…
所有的细节,似乎都早已经证明了她的心意呵。
他,知道吗?
或者,他知道,但是,他选择了忽略?
心慌意乱。
越想越觉得烦躁。身上也开始燥热起来。
她索性坐了起来,黑暗中,月光投射在床头的杯子上,发出淡淡的光泽。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耳畔传来“嘟——”的长音。
他的号码,她能背的出口。
挂掉。
仿佛在愤怒于自己的犹豫一般,温曼赌气地倒在床上,用力地将被子捂住整张面孔。
憋气。
直到忍不住呼吸。
再憋气。
屋内传来用力的喘气声。
终于,她下定决心,利索地坐了起来。
盘腿坐在柔软的床上,将杯子放在怀里,拿起听筒,快速地拨号。
“砰砰、砰砰…”心跳声盖过了耳畔的“嘟嘟”声,她喉咙发干,一手紧紧捏着听筒,一手无意识地拂过杯子上粗粗的“保重”二字。
没人听?
没人听。
心跳渐渐地变缓,她好笑自己紧张兮兮的表现。
“切,还是这么菜。”忍不住轻笑出声。
没人听…挂了吧。明天再打。
嗯。
她轻轻对自己点头。
正要挂掉,那头手机被接起,响起浓浓睡意的磁性男声,“喂,您好。”
是关奕梵。
是关奕梵!
温曼心跳倏地再次疯狂起来,努力地咽咽口水,她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应该镇定地说“您好”呀,然后告诉他她已经回来了!——脑袋中闪过许多念头,五光十色。
嘴巴张了张,她还是发不出声。
“喂?您好?”他有些不耐地打着招呼。
快说呀!——温曼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发觉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湿润。
哭了?
为什么?
她诧异地接住泪水。
听到细细的呼吸声,略为清醒一些的关奕梵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惊呼出声,“曼曼?是曼曼吗?”
喉咙里的哽块仿佛变得更大了。她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真的是你啊,”关奕梵愣了片刻,笑出声来,声线比记忆中的更加低沉了一些,好像大提琴的低音琴弦一般,轻轻颤动着温曼的思想,“半夜两点打电话过来,还不说话,你想吓死我啊。傻瓜。”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带着哭音,无限委屈地“嗯”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他嘛!
她原本可以选择许多很潇洒的方式的,却偏偏用了最狼狈的这一种。还在电话这头哭了出来。
真是丢脸!
“曼曼,你哭了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关奕梵耳尖地听到她发出的细碎声音,立即收了慵懒,无比清醒地冷静问她。
“没有啦。”她急忙地否认。
“有,我听到了。”关奕梵坚定地回答,“而且你现在的这种态度,叫做欲盖弥彰。”
“没有啦。”她低低地重复。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一头雾水,但是语气坚决,“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我就等着你说喽。”
沉默。
电话中电流的咝咝声,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知道,他在那一头,认真地等着她的回答。
深深呼吸,她笑着对他说,“关奕梵,我回来了。”
已经从那边毕业,不会再出国;会留下来,在这里工作。
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告诉他她回来的消息。
近君情怯。
但是,终于说出来了呢。
在黑暗中,她微微笑了。
“我回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笑着回答,“嗯,欢迎回来。”
作者留言 希望把那种微妙的心里写出来了。
17 种子
九月。温曼决定去北京。
跟许多年前一样,她北上的交通工具依旧是火车,正逢各大高校的开学时光,挤破头才买到了硬座。已经是大学毕业的人了,不想再依靠父母。于是带着留学时攒下的一些奖学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她踏上了远去的列车。
托着腮,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温曼任自己的思想随意地漫游。
生活的方式有许多种。选择不同的道路,就意味着要看不同的风景,体验不同的人生。
不会有任何一致的线路。
而交叠过的命运,能再次变得平行么?
耳畔充斥着大学新鲜人们兴奋的交谈声,她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拿出手机,始终没有发消息的勇气。
关奕梵在电话里对她说,“既然回来了,就考虑一下在北京工作吧。分开这么久,离得近一些,我也好照顾你。”
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北京。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其实不然。
单恋的女生,才会是最傻的。
他对自己所说的只言片语,都会仔细的珍藏下来,细细品味。任时光把这些回忆剪成晒干的影子,有一天忽然想起,她会心的微笑。
而他,又会对自己所说所做的这些,注意到多少?她在角落中的欢笑与叹息,他又会看到多少?
终于忍不住,发短信。
“我今天的火车到北京。”
然后关机。
定定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大地一片灿烂的金黄。
秋天到了。
跟许多年前一样。
时间仿佛重叠了一般,一切都是如此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
随着拥挤的人群下了火车,温曼拎着行李,下车、出口、张望。
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心里本来的期待渐渐熄了下去,翻转着复杂的情绪。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她咬唇,犹豫了片刻,开机。
正在显示“北京移动欢迎您”的消息,有个男声冲她呼唤,“温曼,这里这里!”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一眼看到了个高高的男生正冲着她挥手。戴着眼镜,咧开一口白牙,笑容温暖。
竟然是陈熙?关奕梵的同窗好友?
天空似乎明亮了许多。
看到他,才依稀想起关奕梵曾提过一两句,他实习的时候跟陈熙一直是在一起的,两人刚开始还有创业的想法,就不知道现在进展的如何了。
正在诧异间,陈熙已经三步两步地走了过来;自然地将她手中的行李拿在手上,微笑着看她,开口解释,“关奕梵今天临时有个重要的会,不能来接你,就让我过来啦。别生气哟。”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温曼噗嗤一笑,“我不会生气啦,辛苦你来一次。还重要会议,搞得他跟什么成功人士似的。”
一边走的陈熙做个鬼脸,夸张地叫着,“他真的是成功人士啊,难道你不知道么?大三的时候就进了著名的Sunny公司,兼职的时候,技术团队里都是他拉进去的朋友,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其中的leader。如今技术团队渐渐壮大,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在职位上来说,已经是属于公司的部门总监级别喽!”
“啊…?”听他极其自然地讲着这一切,温曼只能小声地发出惊叹,把眼睛张得大大的。
“他都没告诉你么?”来到路边泊着的轿车,开车门,熟练地将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系好安全带,倒车,离开。陈熙笑着总结,“关奕梵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桀骜的样子,其实他是很低调的。”
半晌,温曼才收回自己的惊奇,赞叹着,“你也很厉害啊,才毕业就已经买车了。”
“傻瓜,”陈熙笑着回她,“这不是我的车。是公司配给关奕梵的车子,他让我来接你,就把车一起送过来了呢。”
他已经…这么成功了么?
不自觉地捂上唇角,温曼的眼睛习惯性地垂下。
那么,她一直以来努力在缩小的差距,其实,已经变得更大了么?
陈熙瞥了一眼沉默的温曼,她低着小小的脑袋,正凝神想着什么。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他笑着宽慰,“你来的突然,之前也没提,忽然发个短信就在火车上了,打你电话也不通,关奕梵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只好赶紧往你家打电话问了一次,才知道你坐的是哪一趟车。”
她的双眼倏地变亮,陈熙暗笑,但假装没有在意到,只是淡淡总结了一句,“他很在意你的事情,下次不要这样了喔。”
陈熙和关奕梵租了T大附近的小小的二居,贵的要死不说,他们搬进来时,陈旧的空调、冰箱轰鸣着运转,房间内基本没有家具,仅有的沙发、椅子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两个男生都忙于工作,连简单的卫生都没有人做。毕业到如今两个多月,他们只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了最便宜的床,堆着被子能睡觉,其他的一切都不管了。所有的衣服都打包在大的编织袋里,零散在地上,随时扒出能替换的衣服,套上就走人。
刚踏进这房门,温曼几乎吓了一跳,地上到处扔着他们打包的行李,屋内的空气潮湿晦涩,光线阴暗的房间内,花了一段时间她的眼睛才适应。
陈熙在她身后走进来,见她有些吓一跳的模样,笑着调侃,“两个单身汉的住处,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还好。”温曼立即恢复了自然,轻快地走了几步,到了客厅却又顿住。
沙发上全部是满满当当的乱堆的衣服,完全没有坐的地方。
陈熙几步赶上来,弯腰将衣服用力地抱起来,往卧室之一的床上一丢,脸不红气不喘地笑着招呼,“坐吧。”
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愣了一会,温曼忽然笑了出来。
“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没关系。”
她笑得眉眼弯弯,陈熙看着她,也是一脸的微笑。
就那样微笑着,他低头,眼中倏地闪过了一丝光芒。思忖了片刻,他走进卧室,一边向她交待着,“我把电脑给你弄好,下午你就在这里上上网吧。先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困了,就在关奕梵的床上躺躺。我一会要去上班,我们两个估计晚上挺晚才能回来。电话、饮水机的位置都看到啦?”
随着他手指点点的方向,温曼扫了几眼,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