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点东西会好过一些。”他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头。
“轰”的一声,温曼的脑袋再次变成一片浆糊。
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路程,长长的路边摊摆了大半个街道,关奕梵拍拍她的脑袋,“好点没?半天没出声。不要看这里简陋得很,这里的一家烧烤店,味道很不错喔,我带你尝尝。”
熟门熟路地安顿她在某个位置的椅子上坐好,关奕梵敲着桌子朝屋内叫了一声,“老板,点菜。”
一个中年女子手脚麻利地跑了出来,头发扎着简单的马尾,围裙很干净,一见关奕梵便捻熟地招呼,“哟,关同学你来啦?这次没跟宿舍的同学一起过来?”
“老板不在,今天您看场子啊?”关奕梵笑嘻嘻地回答,“他们几个各忙各的,黄金假期都有活动。”
“你不也有活动吗?”老板娘眨眨眼,直勾勾地盯着温曼,“女朋友?皮肤真好,南方姑娘吧?”
女朋友…?
温曼窘得几乎不能挖个坑跳下去,脸涨得通红;她想要反驳,话却梗在喉咙口,终于没有出口。
心情好像五彩的肥皂泡一般,轻轻在阳光下飞舞。
“不是女朋友啊,”关奕梵神态自若地笑着回答。
肥皂泡倏地破了。温曼的笑容不经意地僵了一下。
“她是我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在南方念书,好容易来北京玩一次,老板娘,要给我面子做出最高水平喔。”一边拍着温曼的肩膀摆出“哥俩好”的pose,一边细细叮嘱着。
“好,放心吧。”接过他划好的菜单,老板娘笑着离开。这样的感情…真是年轻呢,旁观者却看得分明。她轻轻摇头。
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中饭,温曼努力地笑,直到自己的脸部僵硬;关奕梵却浑然不觉。许久没见温曼,之前那么久的斗气不悦早已被他抛到的爪哇国,急着把自己的所见所想和她一起分享。
男生呵…向来都是迟钝直肠子的。温曼挂着笑容,听他讲那些有趣的事情,心中模模糊糊地想。
“你呢?你怎么样?”说到告一段落,关奕梵喝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温曼。
“我没什么好说的啦,”挥挥手,温曼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不会像你那么丰富多彩,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的。还有,前几天为了参加那个考试,努力复习了一段时间,什么社团啊、活动啊都没有参加。”
关奕梵托着腮,垂下眼睑,“那个考试,过了就可以出国么?”
“理论上是这样,”温曼伸个懒腰打哈欠,下午的阳光着实很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考试很难pass,笔试一轮,面试三轮,参加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出国的打算呢。”关奕梵轻轻一笑,直直地看她。
不知为何,他的眼中跳着隐约的火苗,温曼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关奕梵轻笑了片刻。
过了许久,他才笑着摸摸温曼的头顶,“曼曼还是小孩子,所以才会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曼愣了一下,旋即不明所以地笑了。
她的决定,果真还是不被他所重视呢。她的个性呵,自己还真是不喜欢。
作者留言 多么感人的更新啊…

14 长大

被安排在关奕梵同班女生的宿舍里住下来,温曼被关奕梵导游带着狠狠游玩了一把。黄金周的大把好时光,T大的校园里却热闹非常。
新生们的家长朋友,趁着这假期都纷纷来全国第一的T大参观游览,再加上中小学生的各种节庆旅游团体,整个T大跟热门的风景观光区没有两样。
跟关奕梵的同学住在一起,平日里又会经常去关奕梵寝室里玩,难免会被大家开开玩笑。男生们的玩笑基本是出于调侃,女生们的玩笑就有更多的试探成分在其中了。迟钝如温曼,在这方面,居然也有特别的敏感。
不过,工科的女生显然比文科的有心机得多。刺探的手段,多是旁敲侧击地拐了许多个弯;虽然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快,但并未让她特别地不舒服。
这些女孩子,个个都聪明非常呢。
而在确认温曼只是关奕梵的好朋友之后,众女生别有深意的笑脸立即变得诚挚无比,转而向她旁敲侧击地打听关奕梵的习惯喜好等等的鸡毛蒜皮。
好脾气的温曼一一耐心解答。
虽然,从心底来说,有淡淡的不悦。
没想到,即便在菁英聚集的T大,关奕梵依旧是那么受欢迎。
不过回头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关奕梵从小到大就是桃花不断的类型,绝对的阳光英俊少年,即便是普通牛仔裤T恤衫,偏偏就有怎么穿怎么好看的本事。放眼整个校园来来往往的学生,一眼看过去,他仍然是长得最俊俏、看起来最拉风的那个。和他一起走在路上,经常引起众多女生的偷偷注视。
当事人毫无所知,可作为在他旁边走着的女生,压力就很大了。
温曼摸摸鼻子,坐在角落里胡思乱想。
“喂,帮我拿着外套!”一件男式运动衫劈头扔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口袋里的手机更是被甩得亲上她的脑门。
“你能不能轻一点?”温曼哀嚎一声,揉着脑门不满地抱怨,得到的是关奕梵潇洒地挥手离去。
于是,这抱怨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篮球赛场上,挥洒着汗水的他,看起来如同发光体一般,紧紧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小小的角落里,坐着安静的她。微笑着看他帅气的表演,却愈加看懂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个、两个、三个…八个,粗粗数一下,在环绕篮球场周围的啦啦队里,她轻松地看出至少有八个女生的眼神里都是爱慕。
耀眼如关奕梵,不过是…她梦想里的一个王子。如果不是邻居的关系,这样的优秀男生,所在的是平凡如她根本就不会涉足的世界。
因为是王子,所以只存在于童话。
而渺小的她,更不会是现实世界中的灰姑娘。
看到这里,心里真的有些空落呢。虽然一直挂着微笑。拉开距离,方才看得明白,关奕梵对她,始终只是定位在好朋友、好兄弟。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跟女生交往,但对她却总是不避嫌。同男生一般的大大咧咧、不是女朋友的定位、没有半分暧昧的话语——三者叠加,应该是很明白了吧?自己,就是他的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托着腮,温曼微微笑着,心里却苦涩得很。
关奕梵,他是根本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的人吧?年纪本来就比同级的人小一些,加上又有许多的课业活动让他分心,所以他还是个不会想这些的小孩子!
虽然,他说她是小孩;但在她看来,他才是不肯长大的那一个。
即便有一天,他长大了,原因也不会是她。
第一次把这事情看得这么清楚,温曼才恍然发觉,自己还是喜欢糊涂一些过日子。这样,起码会快乐很多。
心里明白,手上依旧将他的衣服紧紧握住。
闻着他衣服上的味道,也是一种满足。她,只要做好那个台下仰视的观众就好了。如果他需要朋友,那么,就做朋友。
不过,——温曼的眼中忽然有些酸楚,阳光太过耀眼,努力地眨掉泪水,——如果两个人迟早要分开,她一定是先转身的那个。
在懵懂感情的时候,她已经自私地选择了那条路;那么在清楚认识到关奕梵在她心中分量的时候,她更是不能忍受那样的分离。
以为自己长大了,其实,依旧是那个胆小软弱的温曼呵。
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比赛赢了。
“输赢都要撮一顿。”站在上方的关奕梵,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如果赢了,要大撮一顿。”
“喔——”温曼拖长的声音应他,笑容却有些漫不经心。
关奕梵眯了眯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曼曼,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温曼有些紧张地跳起来拍拍屁股,干笑几声,“哈、哈、哈,你们赢了,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说罢把衣服丢到他的手上,笑眯眯地说,“赶紧穿上衣服,风有点冷,别着凉了。”
关奕梵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揉揉她的头顶,“收拾收拾走了。”
“嗯。”温曼答应了一声,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
T大附近很是有几家性价比高适合学生消费的馆子,在价格便宜的基础上,对于环境自然不能有过多的要求了,对吗?
温曼努力地笑着,不晓得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间或飞着蚊子苍蝇、墙壁已斑驳的路边摊,为什么会是关奕梵口中“大撮一顿”的好馆子。
男生们已经开始咣咣地干杯,酒瓶乱飞,忽而哄笑忽而大叫;女生们也个个好似巾帼,一杯一杯的啤酒,眼都不眨地一口气灌下去。
还好她身边坐着关奕梵,他的哥们兄弟已经不止一次地想灌她了,用尽各种手段劝酒,都被关奕梵一一拦了回去。
“她不会喝酒,我帮她喝。”
“远来是客。你们这帮家伙不要难为她喔!”
“去去去,都凑什么热闹,那边多的是美眉陪你们喝酒。”
口水横飞的饭桌,她没动几筷子已经被大家抢个精光,如果没有关奕梵拼命的照顾,估计她一口都没吃到菜盘子就已经空了。手中握着他一早准备的瓶装绿茶,温曼尴尬地赔笑。眼前的这些男生,让跟大学男生接触并不多的她大开眼界。
原来,男生们在一起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不知不觉,上来的酒一箱箱地被消灭掉。到了后面,更是红的白的全部上,还掺在一起混着喝。
已经有许多人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其中不乏女生。
真恐怖。温曼喃喃地说。
“嗯,你说什么?”关奕梵听到她一个人嘀咕,俯过身子凑到跟前。
他喝了很多酒,却并没看出半点醉意,脸色如常,只有眼睛更加喜欢眯起来。——属于平日里看起来最危险的那个表情。每当温曼撒谎的时候,他总会眯着眼高深莫测地看她。——而现在的他,眯着眼睛,看起来却有几分可爱。
他一下子凑了很近,气息很烫,笼罩着温曼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她忽然心跳如雷,脸上热的很。
看着他两只已经完全通红的耳朵,她笑着拧拧,悄悄耳语,“关小弟,你喝高了。少喝点。”
关奕梵忽地对上她的双眼,嘻嘻一笑,“我没有啦。”
这样的他,不同于平日里对她总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反而有些像撒娇的小孩。忍不住拍拍他的头,如同安抚小狗一般,“你乖乖的喔。”
他的头发很软。平时总是他拍她的脑袋,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却发觉意外地顺手。
忍不住,她又拍了几下,还揉了揉。
“不要弄。”他打个哈欠,意外地没有抵抗,只是咕哝几句,眼睛眨眨,可怜兮兮地对她说,“我好困喔。”
原来关奕梵喝醉了是这个样子的!温曼不由得偷笑,跟他在一起十多年,也没有见他喝醉过。他的酒量向来很好,而高中初中同学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专门灌酒的。今天打球本来就累,加上还要为她挡酒,所以才能意外地看到这一面吧!
嘻嘻,真好玩。
温曼忍不住母性情绪大加泛滥,捏捏他软乎乎的脸,“梵梵乖,好好睡喔,一会姐姐叫你。”
“喔——”他大眼睛眯眯眨眨,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冲着她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喂喂…”温曼手忙脚乱地将他的脑袋托住,出乎意料的沉重。看看周围的人,早已经没人注意他们这里了。于是歪头想了片刻,她轻轻地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轻轻划过他的头发,睡着的他,神情完全是个孩子。眉毛很浓、鼻梁很挺、睫毛很长、嘴唇的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他长得还真是好看。
忍不住手指轻轻点点他的面孔,作为男生,他的皮肤还好的让她妒嫉,连面霜都不用的清水脸,没有一点痘痘斑斑,皮肤细腻,连黑头都没有。
恨死了!温曼轻轻咕哝,唇畔却绽放出极其温柔的笑容来。
不小心划过他的唇,触感极其柔软。抬头看看没人注意到,如同做坏事一般小心翼翼地再次轻轻碰一下,灼热的唇,软的让她想一摸再摸。心中,有个地方也一同陷了下去。
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孔,一时间什么都没有想。
一道闪光惊起了她,温曼抬头,看到的是关奕梵同宿舍的好兄弟陈熙正笑着向她挥手,“他还行么?来一起合影吧?”
陈熙是这场战役中唯一没有倒下、依旧保持着清醒理智的人,温曼不由得对他佩服了几分;加上之前她给关奕梵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耐心的陈熙接的。所以对他的印象很好,这几天玩着倒也熟悉了不少。
笑着挥手,“关奕梵已经睡着了,算了吧。”
“喔,好的。”陈熙温文地笑,低下头的温曼没有发觉他眼中的狡猾。
“我已经结帐了,差不多走吧?”他组织了为数不多的清醒人员,下达简单的指令以保障大家都能回去,“睡着的叫醒,叫不醒的架回去,耍酒风的敲昏。”
“关奕梵,醒醒,起来回去了。”轻轻拍着他的脸,温曼小声地叫他。
眼皮掀了几掀,他缓缓睁开一条缝,语气中是浓浓的睡意,“嗯?…我还要睡…”
“起来啦,这里不能睡,回去在床上睡好不好?”温曼颇有耐心地哄着。
“他装死吗?来看我飞起一脚!”陈熙不怀好意地笑着杀了过来,提腿就狠狠踢了下关奕梵。
“不要…啊!”温曼慢吞吞的小声阻止咽在了喉咙里,躺着关奕梵猛地睁开眼,清澈的眼里全是血丝,他神志不清地嘟哝着站起来,说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温曼连忙扶住摇摇晃晃的他,陈熙微笑,“接下来他就交给你负责了。”
迟钝的温曼没看出他唇边的狡黠,老实地点头。
半扛着沉重的他走过长长的街道,风中传来跑调的歌曲,那是前面喝醉的男生在发酒疯。关奕梵的沉默让她有些庆幸,却又在心底有着隐隐的怪异情绪。
“梵梵,我是谁?”温曼停了一下脚步,终于忍不住轻轻问出口。
过了似乎很久,才听到头顶有个声音口齿不清地回答,“慢…吞吞。”
愣了一下,温曼轻轻笑了,眼泪却忍不住地滚了出来。
这时候的他还知道她是谁,于她…已经满足了…吧…
我,终于长大了。她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
作者留言 热烈庆祝某米走出温吞吞的瓶颈期…

15 花开

考试的成绩很快出来。
温曼以中等偏上的成绩杀入面试环节,日历一页页地翻过去,面试一轮一轮接踵而至。
意外的是,当中的一关,陈远远竟然落马。
先是有些忿忿于评委的不公平,不过,陈远远的脸色只持续了短短几天;而后立即恢复了往日与温曼的亲昵。
或者,她也觉得,以温曼的资质,是肯定不会坚持到最后的吧。
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温曼微微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动作。南方初冬的温暖天气,难得一见的晴空。似乎看着这样的天空,就能感觉到距离心中的那个他近一些似的。
胜负,于刚刚结束了最后一轮面试的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这一次,她努力了。并且,以自己的方式,尽了全力。
“小曼,面试的怎么样?”后面传来陈远远的呼唤。
温曼悠悠转身,看着跑来的陈远远以可爱的姿势由远至近咚咚地跑了过来,将路边引起的几片惊艳目光抛在身后。
微微一笑,她习惯性地低声慢慢回答,“就那样吧,没什么底的。”
“是吗?”陈远远漾出可爱的微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并排向前走着,“放心啦,你一定没问题的。”
温曼“噗嗤”笑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谢谢你的鼓励啦,但是我自己是什么样其实挺清楚的。到了这一关已经相当出乎意料了。而且我也很满意了。”
陈远远捂着胸口,夸张地仰天长叹,“唉,为什么我那么早就被刷掉了嘛,真是的,人家还想跟曼曼一起做伴的!”
温曼轻轻一笑,眼睛看着前方,“评委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我一直觉得远远比我厉害多了。”
“那个新闻系的李莉,我觉得她不怎么样呢,不晓得为什么也会进了最后一轮呢,唉,我最命苦了啦,”陈远远摇着她的胳膊撒娇,矮了一些些的她,做起这些动作来分外可爱,她轻轻噘起嘴巴,“枉人家那么努力的准备笔试来着。”
“呵呵,你就算现在不出去,以后也肯定会有机会的呀,”温曼微笑着安慰,口中说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内容,脑中一片茫然。
她说了“也”呢,“也会进了最后一轮”。
果然,连身边的她,此刻亲亲热热地并肩走着的她,“也”是这么想的么。
温曼微微笑着,心中却隐约有了念头。或者,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将关奕梵和她的故事,轻易告诉给陈远远了。
静静叹息。
如果这是长大的代价,那么她情愿不要长大。
“远远,你说,树苗在长大的时候,会不会很辛苦?”
“如果长大之后可以开花,那么怎么样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虽然不明所以,陈远远还是想了下才认真地回答。
为了…开花…么?
冬天要到了,山茶花开的灿烂。
她的花开,又会在是什么时节?
“关小弟。”
“嗯?”那头的他正在备战期末,忙得人仰马翻;肩膀夹着听筒,一手翻书一手抄笔记,桌上一片凌乱,他听着那厢温曼温吞吞的声调,心情有莫名的平静。
她轻轻笑了出来,“看来你真的很忙,平常我这么说,你会跳起来骂我,‘不许叫我关小弟’。”
他动作定住,过了片刻才忽然笑了出来,“喂,你也要考试的吧?这么闲喔?还关心我的反应。”
她沉默了一会,“你很忙吗?要不我挂了,你好好复习吧。”
“喂,”关奕梵笑着,有些无奈,还夹杂着些理不清的隐约感觉,但他选择了忽略,“好容易打电话过来,还不好好聊几句。过的怎么样啊最近?”
看着书本的题目,挥笔运算。
“我…还好吧,”温曼轻轻笑着,说话却用了有些犹豫的语气,“你呢?”
“忙翻了呗,这学期选课选的太多,开始还挺有成就感的,结果到期末的时候才发觉是自食恶果。”
“嗯,梵梵要好好努力哟,T大很不好混的,但是你也不用压力太大,毕竟做好自己就行了嘛…”
他停下手中的笔,失笑地打断她的话,“你今天怎么说话总像长辈似的?虽然年纪比你小,一直以来,好像都是我在照顾你喔?”
温曼忽然沉默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我,你会…无聊…么?”
关奕梵愣了片刻,旋即笑了,“当然很无聊啊,身边没有了吞吞,欺负起人来都不带劲呢,真的很无聊。”
没有我,你只会觉得无聊。
温曼笑了,眼中却有泪水慢慢聚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我也是啊,没有了你,觉得怪无聊的。”
但是,没有你,我会很寂寞。
“关奕梵。”她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可惜,这一切,你不知道。
“我通过了那个考试。我要去新加坡留学了。”努力吸吸鼻子,不让眼泪泛滥成灾。
对你的依赖,因为害怕失去,我始终说不出口。
关奕梵无比震惊,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被生生折断,他努力呼吸,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能要很久喔,”温曼轻轻笑着,眼泪无声地汹涌着落在电话机上,“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重。”
于是,我只能用这样淡淡的方式,与最重要的你道别。
“要记得我喔,分开的时间很长,别忘记咯。”她微笑着嘱咐。
只希望,在今后的岁月里,你不会把我忘记。
“我会一直记得你,一直一直,”仿佛害怕他不相信似的,温曼反复地强调,“一直一直记得。”
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永远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呢。
“再见,关奕梵。”
再见。
不需要参加期末考试,温曼被特批回家收拾行李。在大家复习得昏天黑地的时刻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得到的是一对对大白眼。
想起大家有些愤懑的神情,温曼微微笑了。可惜临近期末,小范围的寝室内聚了一下,就算是给她饯行了。班内的同学,在短短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平凡如她并没有很多人在意,甚至还有个别叫不上名字的。所以,累积下单薄的友谊和人情,倒也不是太意外。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温曼起身舒了口气,衣服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多年来,向来使用“放手”教育法的爸爸妈妈忽然对她的独自出国表现出莫大的担忧,让她隐约有了愧疚感,——这次的考试,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父母好好沟通过,却忽然说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