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只听到一声巨大的欢呼,几乎是场内所有的人一起将面具从脸上揭下抛向空中。
灯光倏地变亮,音乐还在继续的疯狂中。多数人都是彼此相视一笑,然后继续之前的律动中。摘掉了面具,似乎也能够坦然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了呢。原来,在这里一齐扔掉面具,会是这个用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动不动的温曼和关奕梵自然引起了周围人有些诧异的眼光;尤其,关小弟的身高也不易被大家忽略。
关奕梵的额头有些冒汗,连忙摘掉自己的天使面具,不自在地扫过周围人的眼神,不出所料,收到的不外是或者惊异或者怀疑的打量眼光。
果然是这样,他还是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呢!
蹙起眉头,有些懊丧的情绪微微从心头涌过,关奕梵努力忽略掉。眼前的温曼还是傻傻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取下面具的自觉。他连忙伸手取掉她的面具,看到的是一张涨得绯红的脸。
相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虽然都笑得很莫名。
过了半天,关奕梵才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啦?”
“嗯?”
“脸红红的。”
“喔…”尴尬了半天,温曼终于找到了理由,“好热啊。”
“哦。”
“快要结束了吧。”
“啊?”这次是关奕梵跟不上思路。
“舞会。”
“噢,大概吧。”
“一会,”关奕梵开口,“一起回家吧。”
“嗯。”温曼轻轻点头,过了一会,抬头笑着看他。
她的笑容有些怯生生的,不知道哪里,看起来好像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关奕梵愣了一下,看着她有些醉意的眸子,也笑了。
真是难忘的一晚。温曼看着关奕梵的眸子,脑中模糊地想着。
日子如闪电一般划过十七岁的天空,不知不觉中盛夏来临。伴随着炎热到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烦躁与压力。
高考,在阴暗明亮交错的时光里,来临了,结束了。
时间在这里,定格成为永远的黑白色斑。
这里的志愿,是在高考结果出来后填写的。温曼仰仰酸痛的脖子,手中捏着成绩单。
这个分数…不算差了,对于她来说,基本算是正常水平发挥吧。几天内的心烦意乱,拿到分数,还算是满意吧。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要跟关奕梵,彻底地分开了。
是啊,彻底的。
心里很失落。这滋味甚至掩盖掉了拿到分数的喜悦。
她的成绩,不能去北京第一流的学校了吧;想好选择了新闻传播这个专业,若去了北京,不会有南方那么好的条件。
而关奕梵,是一定会去北京的吧。毕竟之前学校有保送T大的名额,但他因为专业不满意的缘故,放弃掉选择了自己去考。这样的他,定然是会去北京的吧。
自己呢?要去北京差一些的学校,或者还是南方好一些的?
仰头看天的温曼轻轻笑了,在她的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打算吧。从选择文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注定了要越行越远。
模模糊糊地想起关奕梵明亮的眼睛、微笑的神情、有力修长的手指、关心她的模样…忽然,鼻子有些酸楚。
“干什么呢,慢吞吞?”头顶被人从背后轻轻敲了一记,带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漂浮。
温曼努力将脖子后仰,看到的是关奕梵黑黑的眼睛,她眨眨眼,“你来拿成绩单喔,怎么样?”
关奕梵揉揉她的头发,将她的脖子扳回来,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头,推着她往外走去,“还好。”
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开始燃烧,温曼的脸上瞬间热辣辣的;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到底有多少啊?”
“去喜欢的学校喜欢的专业,足够了,”他轻描淡写地笑笑,凑近她的脑袋,“你呢,曼曼?”
温曼连忙将手中的成绩单举的高高的,挡住了凑近的关奕梵的面孔,“给你看咯。”
他拿过去,看了片刻,用着淡淡的语气,“那你打算报哪里呢?”
温曼的眼睛盯着远方,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可能会去南方吧。北京的好学校,我的分数够不到呢。”
关奕梵的脚步不由得顿住,温曼向前了一步,方才发觉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肩头。她回头,看着他板起来的面孔,轻轻问,“怎么了,关奕梵?”
看了她半天,关奕梵方才勉强地笑了笑,上前揽住她的肩膀,继续向前走着,过了很久,才在她耳边轻轻说,“没什么,曼曼,我们都长大了。”
这样的关奕梵,比直接不满她跟她吵架的他,更容易让她难过呢。揉揉鼻子,温曼忍住要泛滥的眼泪,点头,微微哼着应了一声。
这个夏天,是他们在一起最后的夏天。没有压力的两人,几乎整日黏在一起出去狂欢。开心欢笑的背后,似乎隐藏着点点不安与惶恐。
终于,还是要分离。
漫长的青梅竹马的岁月,在关奕梵目送她踏上南下的火车时,画上了一个无声的标点。
是句号?顿号?分号?问号?
或者,是一个青春的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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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朋友们。

12 抽枝

刚进大学,新奇的生活很快吸引了温曼所有的注意力;与关奕梵的离愁迅速地被全新的生活方式所冲淡,认识新的朋友、精彩的社团活动、繁重的课业…一切的一切,都让新生如此的目不接暇。在高三时间被停顿住的青春,此刻仿佛被颜料涂上了分外艳丽的色彩。
和关奕梵的联系继续保持着,她报道的时间早些,所以一到了学校立即给还在家里的他打电话,留下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关奕梵在她开学的十天左右以后去了北京,过了一周的样子,温曼等来的不是他的电话,而是一封信。
拿到那封厚厚的信时,温曼有些错愕,旋即眼睛眯成了月芽状。——一周的光景,漫长到她几乎要忍不住打电话去他家里问问他的联系方式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他的消息。
找了一个安静的自修教室,她坐在窗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撕开了他的信。
六页长的信,关奕梵跟她慢慢讲着他在北京的故事。
校园很大;同学们都很厉害;新入学就要军训,有很多好笑的事情发生;校区的女生虽然不少,但是班级里的女生数目可怜;上课的时候排场很大;课业真难;教授看起来德高望重…还有,没有曼曼,我很无聊。
在信的末尾,他写了这一句。
温曼捧着信,手指轻轻地颤抖。
脸上又有了烫烫的感觉,默默念着这句话,仿佛能看到关奕梵微笑的样子似的。
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有时候她也会想,若他们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呢?
看到校园里迅速出现发展的对对鸳鸯,大家肆无忌惮地亲昵着,无论是在教室、小路、或者食堂,都能看到一张张羞涩幸福的面孔。
大家,都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快乐。
也曾经想起那个冬天里的化装舞会,虽然忘记了说了些什么,但是被他拉着手腕的感觉,却印象深刻;还有出成绩的那一天,他揽住她的肩。这两次加起来,就是他们之间所有的暧昧了吧。
他,曾经对她,有过一点意思吗?或者,只是太熟悉了,才会这样?
捧着信,温曼一字一句地看过去,想从他的字里行间找出什么来。
可惜,除了最后一句,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旖旎。
没有她,他会寂寞么?像她这样寂寞?
温曼咬咬唇,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稿纸,一笔一划地给他开始回信。本来想跟他说她也很想他,可到了笔下,却也变成了流水账。
这里的树很绿;秋天很热;校区不大,但是很美丽;虫子好多,连宿舍里竟然都有手指大的蟑螂;饭菜偏甜,很不习惯;同学们都很友好;跟你的情况恰恰相反,我们这里的男生好少,比高中时候还要少…没有了关小弟,我也很寂寞。
写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把“寂寞”两个字勾掉,写上了“无聊”。
又想了想,她把划掉的两个字完全涂黑,直到看不出是什么字来。
写信毕竟不方便了些,随着关奕梵一个月的军训时间结束,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渐渐变成了电话。刚开始拿起话筒,听到彼端的声音清晰传来,温曼还会有间歇的紧张和结巴;但在他每每为此的调侃之下,到了后面,恼羞成怒也好,死要面子也罢,温曼也扔掉了那仅存的点点微妙情绪,换上大大咧咧的口气跟关奕梵谈论校园里的爱情帅哥等等。
不知不觉,他们似乎,真的渐行渐远。
仰起头,温曼看着头顶慢慢飘旋而下的片片树叶,口中默默念着这短短的句子。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曼回头,看到是同寝室里最热心的陈远远。她咧着嘴,露出灿烂的笑脸,“哎,小曼,你看到主楼门前的通知了吗?大一的学生有机会去参加那个‘交流计划’呢,怎么样?我们一起去报名吧?”
说罢也不容她反驳,亲热地揽着她的胳膊就往主楼方向走去。
看着她精致的侧脸,温曼有些恍惚——
陈远远是很典型的南方女孩,秀丽可爱,对任何人都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好脾气模样,嗲嗲的温柔声音,一入校之后,即便是在女性占绝对主力的传播系,她也依旧是非常显眼容易引起男生注意的女生中的一个。
这一点,让温曼有些微微的羡慕。
不晓得为什么,小为耀眼的她却偏偏和容易被所有人忽略的温曼走得近;进校起,她们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彼此的称呼也变得愈加亲昵。比如,她叫她小曼,她叫她远远。
不过,不同于初中时对着方俨的情形,温曼没有将关奕梵的一丁半点事情告诉陈远远。每次收信打电话时对上陈远远暧昧的笑容,最终都还是被温曼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一来二去,陈远远到也明白,这约摸是好脾气的温曼唯一的禁忌了。
到了主楼门前,方才知道陈远远所说的交流计划。整个传播学院的新生,只要高考的数学英语成绩高于某个划定的分数线,就可以报名;经过几轮的面试考试之后,有机会直接前往新加坡的著名高校就读。因为语言的问题,需要五年的时间才可以毕业,但拿到的会是本校和那边的双学位,且到了新加坡之后,有非常多去美国深造的机会。
看完一切的陈远远非常激动,摇着温曼的胳膊,“小曼,多好的机会呀!我的高考成绩是够线的,你呢?”
想了一想,温曼回答,“分数是够的,但是我对出国没兴趣啊。”
“怎么会!”陈远远惊叹,“现在出国多热门呀,像传播这样的专业,其实要去国外是很难的,因为国内和国外的沟通差很多。但如果在本科就能出去,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温曼摇摇头,“新加坡,好远啊,我连飞机都没有坐过,还出国…饶了我吧。”
“傻瓜,”陈远远比她更快地摇头,“你没坐过飞机不还是到这里来念书了么?新加坡华人很多,估计生活上也不会太困难,你难道没看过范文芳演的电视剧?这有什么好恐慌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温曼直觉地就想拒绝,吱吱唔唔着。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连男朋友也没一个,趁现在的自由身,不出国好好体验一下,还在等什么?”陈远远冲她眨眨眼,“除了给你写信打电话的那个,但应该还不是男朋友吧?没志气的家伙,估计全国第一的T大,也不缺美女吧?”
没…志气…吗?温曼的情绪好像气球忽然间被扎了一针,瞬间就瘪了下来。她咬咬唇,甩掉不明所以地悲伤情绪,握住陈远远的手,“好,我们去报名吧。”
陈远远笑得眼睛眯成线,重重地点头,“嗯,一起去。”
“哎,告诉你一件事喔。”
“嗯?”
“我们学校现在有一个留学生的交换计划,条件很好呢,好多人报名。”
“嗯。”
“我也报名了,去试试看呗,你说怎么样?”
“…”
“关…小弟?”
“…”
嘟、嘟、嘟、嘟…
“电话…断线了啊…没钱了。”温曼拿着听筒,自言自语。
交换计划的考试很快就要到来,情绪低落的温曼,不若陈远远那般积极;虽然人也在自修教室里,脑袋里想的却不知是哪里的事情。
或者,她从来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温曼沮丧地想,托着腮,看着窗外的绿叶流水。就是对这类关乎自己前途的事情,她向来都不做深想,总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去做决定。就像眼下,虽然不知道考试内容,但陈远远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复习,——向高年级的学长打听情况,然后根据往年的范围确定复习的内容。虽然根据学长的说法,考试的范围集中在高中的知识内容里,但因为距离高考已经有段时间了,陈远远又重新捡起课本从头开始复习。
陈远远的热情,让温曼有些羡慕加吃不消。高考对于温曼来说,虽然说不上是噩梦,但过程也绝对不轻松。进大学才几个月时间,有大把的社团活动等着他们去玩,完全犯不着把自己再泡浸苦哈哈的题海里面去嘛。
当然,这些话最多只能在心中默想,是肯定不能对陈远远说的。作为学习搭档,她的要求是互相促进,碰到扯后腿的温曼,更是爆发了超乎想象的婆妈本质,反复地唠叨,直到她举起白旗投降。
看到此刻的温曼第n次魂游天外,陈远远立即给她布置了十道数学题作为“奖励”,温曼心不甘情不愿地摊开草稿纸,陈远远轻轻丢来一句感慨,“就你这学习动力,当年是怎么参加中考高考的啊?”
中考和高考…吗?
停住了笔尖,温曼心中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中考的时候,有方俨和关奕梵作伴,轮流监督着她,三人打打闹闹,枯燥的日子倒也过的很快;高考的时候,虽然在之前和关奕梵有种种摩擦,但复习的时候他们依旧是在一起的,他给她讲数学,督促她背历史政治…如今想起来,画面清晰,却不知为什么,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现在,督促她的,变成了陈远远吗?陈远远说的对,她的确是一个很没有志气的人,连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通过的。她笨、她懒,还总为这样的自己找种种借口。又忽然想起了方俨跟她所说的,要过自己的生活。其实,是要她勇敢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温曼微微笑了,那么,这一次,她就自己去用力争取一次,如何?
眼前飘过关奕梵坚定的眸子。集中精神,温曼将注意力全部投进了眼前的书本里。
作者留言 汗,没什么灵感,先写出来吧,大家等的肯定很着急。

13 叶子

“喂,您好,请问关奕梵在吗?”
“哎,关奕梵在不在啊?你们知道么?有美眉找他。”
温曼用力地握着听筒,听到那头男生的调侃招呼,脸上只感觉一阵发烫;额头也渗出涔涔汗意。
自从那天跟关奕梵通话到一半就断掉之后,十多天的时间,他也没有打过电话。——以前每次都是他打电话给她的,这次温曼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考试上,直到今天考完了空下来,才恍然发觉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了。
犹豫再三,鼓足了勇气,她拨下了远方的号码。
“这小子刚才还在,现在不晓得滚到哪里去了。”一个男生忙里偷闲地吼了一句。
“是美眉的电话啊?我有空,不如我接好了!”有个男生大笑着应了一声,温曼方一皱起眉头,声音已经模糊,——接电话的人应该是立刻用手捂住了听筒。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忽然爆发出的笑闹声。
这就是男生间的友谊?温曼怔怔地想着,一时间恍惚起来。
“喂?喂?”
那头的男生连叫了几声,温曼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喔,我在。”
“他好像刚出去了,你等会再打吧;或者留言吧?回头我让他回电话给你。”那个男生很耐心地解释着,不同于方才的不正经。
“喔…”温曼咬唇,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麻烦你留言吧。告诉关奕梵,我是温曼,让他回电话给我。谢谢。”
“好的,”那个男生的声音很温和,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放心吧,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
飞快地挂掉电话,温曼钻进自己的蚊帐里,床上扔着的是囤积已久的小说和零食,——原本预备着大肆地庆祝一下;可是如今,好像忽然失去了刚才的乐趣。
努力将喜怒哀乐都转移到小说中的灰姑娘身上,直到下午饭时间临近,寝室里的女孩纷纷回巢的时候,温曼才用力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着,“嗯,真累。”
“吃饭去了,小曼。”陈远远的头伸进她的蚊帐,拍拍她闭着眼睛的脑袋。
“喔——”拉长声音应了一声,温曼慢吞吞地自床上爬起来。
“下午让你去一起打球你也不肯,球场上的帅哥很多喔,你不去真是可惜。尤其今天还有学院里的篮球联赛,真是帅哥云集啊。偏偏你这个怪胎,宁肯窝着自行yy也不愿意去凑凑热闹。”陈远远一边换衣服一边念叨她。
温曼轻轻附和几声,也不反驳,任她好心地布道着,唇边却挂了一抹苦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是明白的,她不去看比赛,挂着看小说的名义,不过是为了给他打个电话。
可惜,他不在呢。
仿佛听到温曼的心声一般,寝室的电话铃突兀地响起,几乎吓了她一大跳。
站在旁边的陈远远已早一步接起,“喂,您好,请问找谁?”柔柔的声音相当具有迷惑性。
温曼轻轻握住拳头,心跳的声音忽然大了些。
“喔,请稍等,”陈远远拿起了电话机,握着话筒一起递给坐在床上的温曼,唇边还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容,“小曼,是个男生喔,声音条件不错。”
伸出有些汗湿的手接过电话,温曼不忘故作镇静地瞪了陈远远一眼,吞了口口水,努力憋出不亚于方才温柔如水的音色,“喂——”
那边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温曼努力将自己大大咧咧的那一面拿出来,“笑个大头啊笑。”
“慢吞吞,”耳边回荡的是关奕梵好听的大笑声,有些痒痒,“温柔不适合你啦,不要伪装。”
“哼。”温曼故作平静地哼了一声。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就不必玩这些了吧,乍听到你这声调,很让我毛骨悚然啊。”见她反应甚微,关奕梵不屈不挠地打击着她。
“我那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现在才回。”听到他“欺负”她的熟悉的话,温曼狂跳的心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嘟着嘴抱怨。
“刚才去隔壁,被拖住了开班会呢。年级里有篮球联赛,要我去报名参加,我抵抗未遂啊。”
“喔——”拖长了声音,应了一句。
“十一有什么安排么,曼曼?”关奕梵开口问她。
“没有呢,本来想回家,爸妈都出去旅游了,我也没有地方去。”温曼说的很是哀怨。
“呵呵,”他的笑声很没有同情心,“如果没有地方去,就来北京看我吧。来看我比赛,好吗?”
温曼愣住,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开始狂跳。
去看他的比赛,是吗?
嗯。
好的。
“没有足够的车费怎么办?”
“当然是靠我啦,你只管来就是了,走不了我负责。”关奕梵好心情地允诺。
“嗯,那我就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T大吧。”
黄金假期的火车真不是普通的拥挤,当温曼一脸菜色地拎着大箱子穿着皱皱巴巴如菜叶子一般的衣服、在熙熙攘攘的人头中看到关奕梵的身影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哈哈大笑。
忿忿不平地将手中的箱子向他手里重重一放,温曼冷哼一声。
关奕梵咧嘴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脾气地接过她所有的东西,连小挎包都背在了身上,然后悠悠开口,“比起许多年以前…”却故意不说下去。
“怎么样啊?”温曼跺跺脚。
“吞吞,你的脾气差了很多啊,”他的大掌一挥,过分捻熟却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嘭嘭、嘭嘭…温曼不争气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面孔也开始不自觉地涨红;虽然不好意思,但却又不想让这样的暧昧太过消失。于是跟着他的脚步,轻飘飘地走过拥挤的人群,关奕梵没有再说话,她偷偷地仰头,看他好看的侧面。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变黑了些、瘦了些、帅气了些…
还有,好像忽然长大了很多,连她都有些陌生了。
南方还是夏天的味道,但北京已经有了秋天的气息。路边的树叶,已经开始微微泛黄。坐着公交车穿过人头拥挤的街道,头晕目眩的温曼被关奕梵拖着下了车。
“怎么样,没事吧?”关奕梵轻轻拍着她的背,努力让面如菜色的她好过一些。
温曼用手按着自己的胃部,一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对他说,“公交怎么挤成这样,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