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行不行!”丁宁宁拽着他抢钥匙。卓纪衡笑着举得老高,“你自己刚刚说的,一个晚上可以。”
“我说可以考虑,考虑的结果就是不行!钥匙还…”丁宁宁还没说完,卓纪衡就开了门大摇大摆的拿了行李进去了,“卓纪衡,你这个无赖!”
换了鞋,脱了外套,卓纪衡问她:“有吃的么?我还没吃晚饭。”
“只有面条。我一个人都是随便吃的,你不介意吧?”
卓纪衡从行李里找出衣服进了卫生间,“我什么都行。你慢慢煮面,我先洗个澡。”
丁宁宁暗暗腹诽,可真是个自来熟,还真当自己家啊!
丁宁宁的面条煮到一半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丁妈妈劈头盖脸就问:“叶均最近在干什么?打他电话怎么又关机?上次让你关心他你关心了没有?他还好吧?”
丁宁宁想了想说:“一切安好,您老放心,他就是最近比较忙。妈,舅舅什么时候死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好几年的事情了,你还小,知道那些干什么。”
丁宁宁一时好奇心起,忘了厨房还在煮面这回事,追着老妈问:“那你跟我说说呗,我那过世的准小舅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丁妈妈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被杀的,还是你舅舅亲眼看到的,后来你舅舅还亲自指证了凶手,最后坏人就依法被办了呗。哎,当初你舅舅准备跟那丫头一起去英国的,那丫头刚大学毕业想出国深造,你舅舅就想结了婚一起出国,最后没想到出了那么个事情,他都准备放弃出国了,还是我跟你大姨他们赶他出国的,不然老在国内想着死去未婚妻,别说干事业了,人都要变废物了。”
丁宁宁唏嘘不已,真看不出来她的小舅舅是这么深情的男人,她错怪他了,她可是一直都以为叶均是那种狡兔三窟,风流韵事数都数不完的男人。
丁宁宁跟妈妈聊的正起劲,没发现卓纪衡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站在厨房门口神色莫测的看着她。丁宁宁一愣,突然想起没关火,对他喊:“哎呀,面条!你快去把火关了!”
“已经关了。”
“哦…”丁宁宁一颗心才放下来,电话那边的老妈就问:“你跟谁在一起?”
“…”可以不说么?
就算丁宁宁不说话,丁妈妈还是猜到了:“是小卓?哎哟,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吧?妈妈对小卓很放心,你好好跟他处对象,过年的时候最好能带他回来,让你大姨她们见见,羡慕死她们!”
“…”
“把电话给小卓,我跟他说两句。”丁妈妈越说越起劲。
丁宁宁哪敢让他们通电话,这两个疯子指不定背着她商量什么拿下她的大计呢!她随口扯了个理由糊弄下她妈就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卓纪衡摇头:“啧啧,你这个祸害,老少通吃啊,我妈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你干脆当她亲儿子算了!”
卓纪衡淡淡笑了笑:“我更想当她女婿。”
丁宁宁假装没听见,岔开话题:“那什么,面条糊掉了吧。”
两个人吃完饭,卓纪衡非常自觉的收拾桌子,洗了碗筷。丁宁宁躺在沙发上腆着肚子正看电视,就看见卓纪衡端了盘水果过来放到茶几上,然后把丁宁宁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丁宁宁坐直了几分钟又倒了下去,一边吃水果一边呵呵笑着看电视,别提有多享受了。
“你怎么懒成这样,刚吃完饭哪能躺着,起来吃水果。”卓纪衡伸手拉她起来。
丁宁宁往后缩了缩:“你烦死了,吵死了,我看电视呢,你能安静点不?我一直就这样,看不惯你就别住我这里。”
卓纪衡看着她抿唇沉默了,神色不太好。丁宁宁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用脚戳了戳他:“生气了?”
卓纪衡依然不说话。
丁宁宁撇撇嘴:“真小气!好啦好啦,我坐起来就是了,跟个管家婆似的…”
卓纪衡似乎叹了声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到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而丁宁宁电视看的也不安稳,家里好端端的多了个男人,想不注意都难。电视里放广告的时候,她就抽空看卓纪衡两眼,发现他捧着电脑非常认真的在工作,偶尔到阳台上打个电话,期间他还会时不时给丁宁宁换杯热水,每次端到她面前她都会打趣的说一句“辛苦了”,而他,会淡淡一笑的低头亲一亲她。
丁宁宁忽然觉得,今晚的气氛非常温馨,温馨到两个人好似结婚多年的夫妻,不用多说什么,和谐的相处着,他偶尔啰嗦,却是关心她的,她虽然嫌烦,但也会时不时观察他在干什么。
两集电视剧播完,丁宁宁就哈欠连连了。她拿了衣服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卓纪衡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被窝里了。
丁宁宁踹了一下他,说:“你去睡沙发!”
卓纪衡掀起被子坐起来,忽然一伸手把她拉到床上塞进被窝里,然后替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脸,关了灯,也躺了进去,抱住她,说:“睡觉吧。”
丁宁宁又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卓纪衡捉住她的脚放在手心揉了揉,她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般的感觉直钻心房,于是防备的看着他。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笑:“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是想抱着你睡一觉。”
丁宁宁稍稍放心,又听他说:“我要是真了做什么,你也拦不住。再说,我们该做的不都做了么,你还怕什么?”
丁宁宁警惕的看着他,他却埋在她的颈部闷笑:“小笨蛋。”
丁宁宁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对付,说是只住一晚,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卓纪衡以各种理由无赖的留宿她家,由于她容易心软,她还很不幸的在这几天之内被他强要了两次。没错,他要真想做什么,她根本就拦不住。不过好在卓纪衡够自觉,每天买菜做饭不说,家务他基本也做。丁宁宁原本乱糟糟的小屋子终于干净了很多,同时也更加温馨舒适了。
丁宁宁虽然猜不透卓纪衡的意图,但也能感觉的到,卓纪衡尽量在讨好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卓纪衡的体贴与细心是无微不至的,自己本来就很忙,每天还抽空为她做这些,她心里有些酸胀的感觉,说不清是幸福多一点还是苦涩多一点,更不知道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来越害怕,她一直在纠结,也一直在逃避。
这一晚卓纪衡似乎提早完成了带回来的工作,所以打了盆热水给丁宁宁泡脚。他握着她的脚腕,轻轻揉捏着她白嫩的小脚,修长的指节插.入她的脚趾缝里按摩着。丁宁宁舒服的轻哼,心里满胀的滚烫的液体,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无处可发。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又扯了几下,低头亲了一口,说:“手法这么熟练,说,以前还给谁洗过小脚?”
“我爸爸。”
“没了?”
“还有你。”卓纪衡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睛里有她刻意回避的情感。
丁宁宁受不了这么煽情的气氛,换了话题说:“你好像很忙嘛。”
“最近是有点忙,钱氏刚刚入股,很多事情要解决。”
“钱氏?你很缺钱吗?”丁宁宁随口问了一句。
“对,很缺钱。公司准备并购AG的PC业务。”卓纪衡说。
丁宁宁怔住了,国明居然存着这么大的野心!可是,卓纪衡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就不怕她告诉叶均?
“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不会。”卓纪衡知道她想说什么,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丁宁宁有片刻的怔忡,我知道你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我?”
卓纪衡给丁宁宁把脚擦干套上棉鞋,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不会。”
丁宁宁心里一紧,他说这同信任无关,他只是知道她,了解她,懂得她。
卓纪衡望着发愣的丁宁宁,忽然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就试一试。我等了这么久,你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没名没分,很怕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们就试一试,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他很怕叶均跟她说了什么,更怕文景瑜回来之后他们旧情复燃,他只能抓紧一切时间跟她在一起,赢得她的心。
丁宁宁一阵心慌,她皱了皱眉:“当初我们说好的,你要是不满意现状可以现在就走。请你不要逼我,更不要对我提要求,我觉得现在很好,我不想改变什么,你别逼我。”
卓纪衡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一怔,有些慌,跪在地上揽了她的腰肢紧紧抱着:“好好,我什么都没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丁宁宁忽然觉得自己很丑陋,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所给予的一切之后,还这样对他。她心里酸涩不已,张口想说一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终于变成了“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清楚再说。”
卓纪衡将她抱得更紧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比得到钱氏的注资还要值得高兴。
“好,我等你。”声音竟有些处在喜悦之中,却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
二十六、
26.
也许是当晚丁宁宁心中有事没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很不幸的感冒发烧了。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丁宁宁就跟叶均请假回家,叶均不放心,坚持要把她送回家。丁宁宁随便扯了个理由拒绝,如果让叶均看到她家那些属于卓纪衡的私人物品,她可就得给自己打算一下怎么跑路避难了。可是,那么执着的男人如果就这么轻易被她拒绝,那他就不是叶均了。
丁宁宁浑身酸痛的被叶均丢进车里送回家,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慢吞吞的开门,对叶均笑了笑:“我都到家了,您老就回去吧。”
“你怎么老爱用肺说话,净说废话!我是你舅舅,你生病了我还能不管你?”叶均抢了钥匙开门,“开个门都这么磨磨蹭蹭,要是没有我,恐怕你连家门还没进就晕倒了。”
进了门,叶均穿了摆在门口的男士拖鞋,随口问道:“你这里什么时候有男士拖鞋了?”
丁宁宁一噎,说:“那个,上回逛超市的时候顺便给你买的。”
叶均又看到餐桌上成对的杯子以及洗手间里成对的牙刷、毛巾,于是睨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跟谁一起住呢?”
丁宁宁又是一噎,故作淡定的说:“吴淑女啊,你见过的嘛。淑女有时候会跟我一起住几天。”
叶均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家里还有退烧片吗?”
“有的。”
“恩,行了,你上床躺着吧,一会儿拿药给你吃。”
叶均伺候完丁宁宁吃药就离开了,丁宁宁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休息会儿,谁知电话又响了。
“打你公司电话你不接,在哪?”是卓纪衡。
“我在家。”
“出什么事了么?”卓纪衡柔声问。
丁宁宁鼻子酸涩,往年一个人在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而现在,不仅叶均在身边,就连卓纪衡也是关心自己的,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于是瓮声瓮气的哼哼:“我生病了,好难受。”
果然,卓纪衡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严重么?”
“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烧,吃了药睡下了。”
卓纪衡松了口气,“多喝点热水,睡一觉,我现在回去。”
“不…”用了…丁宁宁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丁宁宁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个人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暖暖的,随后,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的额头。她被那人抚摸的很是舒服,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就掉进了某人的怀里。
她醒了,缓缓睁开眼睛来,便看见卓纪衡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他笑了笑,“是我。”小声的说,“继续睡吧,睡饱了我就给你煮粥。”
丁宁宁“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她好像做了什么梦,感觉自己被丢进了大海,动不了,窒息之感快要淹没了整个人,她挣扎着,想摆脱,却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抱住动弹不了,她越来越热,最后出了一身汗,才舒服了不少。可是,在海水里怎么会有汗呢?
丁宁宁被热醒了,原来是个梦。
“醒了?”卓纪衡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退烧了。”然后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抹掉她一身粘腻的汗液,下床说:“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
丁宁宁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卓纪衡,你…谢谢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哦,我知道,你想听的是我爱你嘛。”丁宁宁病好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卓纪衡扬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丁宁宁抿了抿唇,不敢看他,躲进被子里哼哼:“好饿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丁宁宁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胃部顿时从沉睡中苏醒,她吞了吞口水,想问什么时候能吃饭,忽然门铃声响了。她听见卓纪衡去开门,可是一会儿过去了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穿了件外套赶紧下床出去看看。
果然,门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丁宁宁推门出去,便看见卓纪衡跌倒在地,以及一边被带倒的椅子和砸碎的碗碟。丁宁宁吓了一跳,正要过去扶他,便被卓纪衡喊住了:“你别过来,地上有玻璃渣。”
丁宁宁并不理会,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谁知门口冷着脸的叶均语气更差的对她喊:“丁宁宁!给我站着别动!”
叶均的脸色犹如一潭死水,丁宁宁知道他已在爆发的边缘,她不敢轻举妄动惹怒他,所以站着没动,对他说:“叶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谈。”
叶均根本不理她,盯着卓纪衡问:“你碰过她没有?”
卓纪衡从地上起来,抹掉嘴边的血渍,冷笑了一声,“你说呢?”
叶均的呼吸越来越沉缓,丁宁宁知道,他在刻意压制由内而发的怒气。叶均的视线扫到丁宁宁的脸上,一字一句冷冷问道:“说!他有没有碰过你?”
丁宁宁心里一沉,捏着衣角抿唇不说话,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舅舅…”她默认了。
叶均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卓纪衡一拳一拳的砸了下来,“你他妈敢碰我外甥女?!老子揍不死你!”叶均被怒气冲昏了脑子,每一拳都往死里砸,而卓纪衡不但没有自卫,甚至任由叶均将他揍的连连往后退。
丁宁宁吓傻了,冲上去拉架,却被卓纪衡一手推开:“别过来!”
叶均又是狠狠的一拳将卓纪衡揍倒在沙发旁,喘着粗气:“你跟谁说话?你也配跟宁宁说话?!你这种混蛋竟然敢碰宁宁!”
卓纪衡吐掉嘴里的血水,他的眼角肿的老高,脸上青青紫紫,想必是非常疼的,他却笑了起来,斜睨着叶均说:“打够了?叶均,我卓纪衡自认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向丁宁宁,平静的对一脸惶恐的丁宁宁说:“宁宁,粥都摔了,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出去吃。”
他这一句温柔的话对叶均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叶均一步上前挡在丁宁宁前面,一脚踹向卓纪衡,却不想刚好伤到了他的胃。卓纪衡按住胃部脸上发白,只是微微调整了呼吸,就忽然上前掐住叶均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一拳一拳往他肚子上打。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他们撞到了茶几,杯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丁宁宁都快急哭了,扑上去拼命拉开他们:“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叶均却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将卓纪衡按在地上猛揍。卓纪衡躲开他,还手是顾及到丁宁宁,下手都很轻。
“不是不欠我么?为什么不还手?!有种你揍我啊!”叶均揪住卓纪衡把他往墙上撞,却不小心掀倒丁宁宁,害她被划伤了手。
卓纪衡怒了,眼睛赤红着就要迸裂似,他将叶均掀翻,掐着他的脖子往死里揍他,嘴里怒吼着:“你他妈打架不会看着点?你把她伤了,今天我非得揍死你!我跟她上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他妈的还要跟她结婚!你管得着吗?!”
“你看我管不管的了!宁宁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说到做到!”
两个人厮打着,撞倒了桌椅,发出一阵阵轰轰的巨响。丁宁宁眼眶发红,心里一阵阵的发疼,手腕还流血,她只觉得无能为力,她看着没完没了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声嘶力竭的大叫了一声:“我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们谁也管不着!全都给我滚出去!”
两个野兽般的男人骤然停止,气喘吁吁的保持着扭打的姿势,谁也没再动手,但都不肯放手。他们僵持着,一秒,两秒…屋子里最终只剩下两个沉重的呼吸声。
丁宁宁打破沉寂,冷了声音说:“滚出去。”
叶均先松了手,盯着丁宁宁,“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跟他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乖?你知不知道他是杀人犯?他怎么会对你真心?宁宁,听我的话,别再跟他来往了。”
“这是我的自由,跟谁都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说什么都没用。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丁宁宁赌气说。
叶均二话不说拖着丁宁宁往外走,她对他又踹又咬:“你放开!叶均你放开!”
卓纪衡冲上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听到没有?放开她。”
叶均冷冷盯着他们,丁宁宁无力的说:“你走吧。”
叶均扯了扯嘴,“宁宁,以后被他欺负,记得千万别来找我哭。”
叶均走后,屋子里又是静悄悄的一片。卓纪衡拉起她的手查看伤口,丁宁宁抽出手腕轻声说:“你也走。”
卓纪衡顿了顿,最终还是离开了。
一室安静,丁宁宁收拾了残局,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方才的剧烈打斗让现在的安静显得格外不真实。她的肚子叫了两声才意识到饿,一看钟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买点吃的,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边的男人身子滑到在地上了。
卓纪衡醒了,抬头看着丁宁宁,哑声说:“我给你买了粥。”
丁宁宁毫无征兆的红了眼睛,“你一直没走?”她蹲下去握了握他的手,简直凉到了极点。他的脸上红肿着,青紫是伤痕布满嘴角、眼角,干涸的血渍粘在脸上,一副惨烈不堪的样子。
最后丁宁宁还是心软了,放他进来处理伤口。
“嘶——”卓纪衡被她弄痛了,向后让了让。丁宁宁白了他一眼,他却笑。
“笑什么?”丁宁宁问。
卓纪衡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挨打也挺值得的,至少丁宁宁承认他们在一起,他能理解为,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么?
伤口处理完,丁宁宁把粥热了一下,两个人把粥消灭完,卓纪衡正准备脱衣服洗澡,丁宁宁却说:“你还是回去吧。”
卓纪衡顿住,丁宁宁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丁宁宁见他一脸受挫,于心不忍,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抚慰说:“就一个晚上。你明天要来,我绝不赶你走。”
卓纪衡的脸色好了些,说:“明天我会来。”
丁宁宁疲倦的躺在床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枕头上,心里非常烦躁。
她肯让卓纪衡住她这里,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跟卓纪衡保持关系,原因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打成那样,伤的都不轻,她心疼,可又不知道为谁。她越来越害怕,她太天真,人与人的关系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她若是跟卓纪衡在一起,叶均一定会跟她老妈报告卓纪衡有前科,那时她要怎么样?怎么解决?她若不跟卓纪衡在一起,那么卓纪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从前是个杀人犯,她怕么?先不说卓纪衡是否真心,她丁宁宁,在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里,投入的,究竟是不是真心?
二十七、
27.
丁宁宁和叶均的冷战导致整个十八层一直处在阴霾之中,他们一天说不到三回话,而且都是电话内线沟通,叶均对着冷冰冰的电话发号施令,丁宁宁对着冷冰冰的电话汇报工作,两个人完全是一对没有感情的上下级关系。而大多数比较复杂的工作均是由王芯茄转达,次数多了,王芯茄也嫌烦,她对叶均不敢吭声表达意见,那就只能将不满的情绪转嫁给丁宁宁,因此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高在上,毫无耐心。就连前台小助理都看得出来,丁秘书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丁秘书,跟谁闹变扭也不能跟叶总啊,他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跟他较劲,这不是自绝于人民嘛!你瞧瞧,整个公司没几个人拿你当回事儿,就连比你后来的王芯茄也处处压制你,我看你还是主动跟叶总道歉吧。”好心的前台助理提醒丁宁宁。
“谢谢你,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不会道歉的。”丁宁宁拎着午饭回了自己的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