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宁撇撇嘴,坐下来吃饭,王芯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狐假虎威!不过最可恨的当然是叶均,他跟卓纪衡有恩怨,不代表她也要与卓纪衡为敌,他没问过她的感受就帮她决定了私生活,简直比封建社会的旧式家长还要专制、陈腐!现在还联合办公室的人一起欺负她,一点亲情都不念。
丁宁宁一边暗骂着一边吃完了午饭。王芯茄也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她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丁宁宁站起来问:“我们是不是要出外勤?”
王芯茄头也没抬的说:“对,要去国明的工厂巡查一下我们产品的生产情况。”
闻言,丁宁宁也匆忙丢了垃圾,收拾包包。
王芯茄看到丁宁宁准备就绪了,才说:“不过叶总说了,你不用去,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可以下班。”
此时,叶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王芯茄:“好了?”
王芯茄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丁宁宁,点了点头。
“走吧。”叶均看也不看丁宁宁,领着王芯茄高傲的离开了。
两个人走后,丁宁宁隐忍的火气噌的爆发出来,她把包往桌上一扔,然后冲进叶均的办公室,把他那些超级宝贝的高级茶叶全部丢进了垃圾桶,还不解恨的在王芯茄的办公椅上踹了N脚…
丁宁宁没有提前下班,做完了的工作便打开网页看电视剧,直到天色暗了,前台助理问她怎么还不走,她才收拾的包,没精打采的离开。电梯里,她收到了卓纪衡的短信: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丁宁宁回了短信,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卓纪衡最近特别忙,那晚之后他几乎就不怎么去她家了。她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故意回避她,不过她倒觉得这样很好,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相处。
丁宁宁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家饭店解决了晚饭。吃完饭,她沿着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漫步。有一个捧着破碗的小孩向她乞讨,她把包翻了一遍发现没有零钱,又掏了掏口袋,找出了一把散钱,却不小心把一个硬币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旁道树下。
她走过去蹲下来把拾起硬币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跟她到了谢又找到新的目标,朝那儿跑了过去。丁宁宁顺着小乞丐的方向看过去,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她双手握紧,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从口袋了拿了十块钱给小乞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闭上了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他。
那人言笑晏晏的与旁人谈论着,说到兴起时略微扬眉表示赞同。他这一细微的小动作霎时刺痛了丁宁宁的心,就像多年前那些她熟悉的那些日子,每当她自豪的回答出他提出的问题,他都会这样:扬眉,抿唇,微笑,最后摸摸她的耳珠,称赞道:“真聪明。”当她是孩子一样,温柔的一塌糊涂。
彼时的记忆翻腾蹈海,深邃的双眸,永远含笑的唇角,以及下巴上那条被称为“美人线”的浅浅沟壑,丁宁宁望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眶倏地红了。她别过脸,拨通了卓纪衡的电话:“我在XX路,现在,立刻,马上过来接我。”
“我在忙,让司机过去吧。”
“不行,你来。”
卓纪衡似乎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的说:“…那你就自己回来。”
丁宁宁咬牙:“卓纪衡,你敢不来,你不来…”
话未说完,她的眼泪便喷涌而出,捂住唇角低声呜咽,“你来吧,我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路边哭了多久,只知道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怎么捶打都停不下来。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抬起头,便看见卓纪衡蹲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他抹掉了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揽她入怀,她可能不知道,本来存着一肚子气的卓纪衡,在见到她可怜兮兮的蹲在路边哭得这么凄惨之后,什么气也没了,只剩下了心疼,五脏六腑都疼。
她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忽然好受了一些,她听到他说:“叶均欺负你了对不对?相信我,我会解决,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都是我的错,宁宁,对不起,对不起…”
“不…”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嘴边,声音竟沙哑的发不出一个字,而那后半句话,她更加不敢开口了。她看见文景瑜了,怎么办?她看见文景瑜了…
四年的时间有多长?足够一个学生读完大学,能让他从懵懂无知长成拥有梦想与目标,也能让他荒废时间,沉迷游戏,一无所有。四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的梦想,他的信念,甚至他的人生。她花了四年的时间一成不变的等待一个人,却在等到的那一刻措手不及,当她以为等不到的时候,他竟然完好的出现了,他似乎没有改变,而她呢?
前一刻被卓纪衡搂在怀里亲吻的丁宁宁此刻在想,她变了么?
卓纪衡是因为大伯的电话,才不得不放开怀里的女人。他让丁宁宁先睡觉,自己走到阳台上接电话。不用猜他也知道,大伯一定气急败坏的找不到他的人,打来电话教训他了。
果然,卓志明劈头盖脸就问他在哪里,他含糊的一语带过。
姜还是老的辣,卓志明问:“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女孩?”
卓纪衡不语。
卓志明语重心长的说:“纪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为了这个女孩连公司的事情都放任不顾,你打算拿什么成绩向你过世的父亲交待?还有那个叶均,今天下午他摆明就是给我们难堪,找了一堆不着边际的理由退货,让我们重新生产,你知道不知道重新生产对我们国明的损失有多大?会还没有开完你就不见了,要不是韩京找到我,这件事等你明天处理我们早就损失几百万了!”
“大伯,对不起。”卓纪衡只能这么说,他不能保证为她没有下次,更加不能挽回今天所犯的错误。
卓志明叹气,问:“那女孩叫什么?”
“宁宁,丁宁宁。”
“你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家吃顿饭吧,你对她这么认真,这顿饭也是迟早的。”
“我知道了。”
卓志明挂了电话,吩咐了助理一句:“查一下那个叫丁宁宁的女孩。”
自从那日在街上无意遇见文景瑜之后,丁宁宁时常会接到电话号码不同的陌生电话,他们的共同点是,无论丁宁宁说什么,电话那边总是没声音,也不肯挂断。
周末,丁宁宁跟吴淑女练完瑜伽吃饭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吴淑女说:“一看就是骚扰电话,下次就别接了,不行换个号码。”
“不行!”她的号码用了好多年了,换了,景瑜就找不到她了。
吴淑女笑:“知道你念旧,没想到你连个手机号码都舍不得。”
丁宁宁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东西吃,吴淑女一直就觉得她不太对劲,问:“你怎么回事?慢点吃,有没人跟你抢!妹妹,告诉我,是不是你家小桌子找小三了?”
丁宁宁摇头:“卓纪衡的正室出现,我这个小三被教训了。”
吴淑女大惊,不可置信瞪着眼睛,“不是吧!他大老婆竟然敢教训你?哪个不上道的!老娘上她家门口堵她去!”
丁宁宁放下筷子说:“叶均。”
“噗——”吴淑女一口汽水喷出来,“你耍我呢!”
“我才没空耍你,简单来说,就是叶均发现我跟卓纪衡是那种关系了。”
“噗——”吴淑女更加不敢置信,摇摇头说,“这回姐姐帮不了你了,瞧你这坏孩子玩火终于被家长逮到了吧。告诉你让你快一点跟卓纪衡确定关系,不然谁家家长也不会同意你没名没分的跟个男人在一起。”
“不是这个原因。原因是叶均跟卓纪衡有私人恩怨,所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
上次国明的庆功宴让吴淑女认识的文景江,也让她知道了叶均、卓纪衡以及文景江之间的关系,但是显然,她还没听说过叶均与卓纪衡之间的往事。丁宁宁解释完,吴淑女问:“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丁宁宁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烦了。”
“你不会问啊。”
“你觉得他们会告诉我吗?”
“…也对。”吴淑女沉默,其实她今天有件事情要告诉丁宁宁的,至于到了现在都没开口,是因为她内心矛盾着要不要说。此时看见丁宁宁为了叶均和卓纪衡的事情而烦恼,她忽然想,说出这件事情,也许能帮得上丁宁宁,让她从中作出决定。
“宁宁,有件事情我从文景江那儿听说了。”吴淑女斟酌的开口。
“什么事情?”
“景瑜他…回来了。”
与吴淑女道别,丁宁宁去超市买了点水果才回家,没想到结账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收到了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这次她听了吴淑女的话,想也没想就拒接了。买完单才发现,她买的水果,全是文景瑜爱吃的。
丁宁宁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路灯忽然“呲呲”两声,闪了几下就灭了。四周静谧一片,偶尔几声诡异的猫叫,她忽然想起一直以来的骚扰电话,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有一种恐怖的邪魅气氛蔓延在小区里。她握紧了塑料袋,一只手伸进口袋捏着电话,心想待会儿万一有什么事情,来得及打给卓纪衡。
她屏住气息往楼道走去,突然,楼梯口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是谁——”丁宁宁站在门口紧张的喊了一声。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丁宁宁渐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与身形,她滚烫的手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心脏似乎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忽冷忽热,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人,脑子嗡嗡作响,眼睛都疼。
文景瑜在她面前,目光盈盈,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宁宁,我回来了。”那样柔和的声音,那样温煦的语气,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就好像他只是刚刚下班,告诉她说,我回来了。
二十八、
28.
文景瑜微笑的说:“宁宁,我回来了。”
安静的楼道之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浮动的空气中夹杂了他风尘仆仆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他温润的声音挑动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只要他再对她笑一下,便会一触即发,
丁宁宁喉咙发疼,动了动唇,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丁宁宁想走,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脚底像被粘住了似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回来有几天了,想见一见老朋友,所以来看看你。”文景瑜打破沉寂说。
“嗯…我、我挺好的。”丁宁宁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话,说完也没再觉得太难堪,紧绷的神经稍缓,慢慢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文景瑜愣了一下,也笑了:“我想请你吃顿饭,赏脸吗?”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不怕,晚了我送你回来。”
丁宁宁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文景瑜说:“不碍事,就当陪我吧。”
话已至此,丁宁宁不好再推脱,只能应邀了。
他们来到丁宁宁家小区对面食街,都是些大排档、烧烤之类的店铺。他们选了一家人少的坐下。文景瑜点菜的时候问丁宁宁的意见,丁宁宁说:“我又不吃,你看着点吧。”
“我是想让你给推荐几道好菜。”文景瑜含笑看着她。
丁宁宁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喝茶:“我也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不太清楚。”
文景瑜走之前,他们最常来的地方就是大排档、烧烤店。文景瑜虽然有工作,还兼职了,但是由于他家状况不太好,常常给家里补贴,所以经济条件也很一般。两个人出来谈恋爱,吃不起装潢华丽的西餐厅,就只能吃大排档了。那时还是学生的丁宁宁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她觉得吃什么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
而文景瑜走后,她就再没去过大排档这些地方了。
此时与文景瑜面对面坐着,茶水蒸腾着白雾,店铺里外都闹哄哄,她真的有种还在过去的错觉。
点完菜,文景瑜站起来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文景瑜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奶茶。他把奶茶递给她说:“玉米汁,暖暖手吧。”
他还记得她冬天爱喝玉米汁。“谢谢。”丁宁宁吮了一口,皱了皱眉,烫的连心都疼。
“小心一点。”文景瑜想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丁宁宁一怔,不自觉的往后躲开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好在这店铺里面闹哄哄的,老板娘扯着嗓子招呼客人、上酒上菜,冲散了他们脸上的尴尬。
这一顿饭,他们几乎没有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丁宁宁看着他吃饭,他还是那样,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总是那么慢条斯理。过去丁宁宁每次跟文景瑜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西嫌他吃相太好看,根本没有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没有胃口,文景瑜只是好笑的摇摇头说:“吃太快对胃不好。”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某一次丁宁宁太饿,五分钟就吃了两碗饭,结果后来她的胃疼了整整一夜,此后,丁宁宁吃饭的时候才开始细嚼慢咽,并且时不时的以这种优雅的饭姿向吴淑女炫耀,说自己终于淑女了一回,可吴淑女却说:“你是怕你家景瑜嫌弃你吃相难看,觉得你粗鲁吧!”
丁宁宁想起这些的时候不禁苦笑,吴淑女说的没错,她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怕胃痛,她只是怕他不喜欢她罢了。
也许是丁宁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顿饭文景瑜吃的太慢,他好像明明不饿,却一口一口细细吃了两大碗白饭加三个菜,一点菜汁都不剩。丁宁宁的玉米汁也早就喝完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句:“回来多久了?”
他们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他知道她在一家外企工作,过的很不错;她知道他回来有两个星期了,在一家投资公司做顾问,以及,他还是单身。
回去的时候,虽然丁宁宁的住处只是在对面,但是文景瑜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我公司跟AG隔的不远,以后午饭时间可以常来找你吧?”临别时,文景瑜笑着对她说。
丁宁宁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目送文景瑜离开,丁宁宁才上楼,她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没想到门忽然开了,卓纪衡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么晚。”
丁宁宁进来换鞋,摸了摸耳朵说:“跟吴淑女一起吃了晚饭。”
“我知道,她一个小时前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说你手机打不通。”
丁宁宁一怔,“吃完饭在超市里逛了会儿,可能没听见吧。”
卓纪衡扬眉,“是么,那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超市里遇见的。”丁宁宁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嗓子干燥的有点疼。
卓纪衡却笑了:“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没有盘查你的意思。再说,我也没有资格过问你这些。”
丁宁宁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疼了一下,“你别这样,什么有没有资格的…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卓纪衡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摇头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说着玩的,怎么说什么你都当真。”
丁宁宁扯唇笑了笑:“那我去洗澡了。”
“嗯。”
洗完澡,卓纪衡已经睡在床上了。丁宁宁掀了被角钻进去,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唇,这个吻与平日的晚安吻有些不一样,他是急躁的,慌乱的,毫无章法的乱亲,直到她被亲的透不过气,抵住他的胸膛呜咽了几声,他才放开她,靠在她的额头说:“晚上喝玉米汁了?”
她喘息着“嗯”了一声。
“很香。”他寻着她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一番唇舌纠缠,她渐渐失了神智,软瘫在他怀里,直到忽然感觉到身.下有异物探进,她才猛然一惊,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今天不要了吧…好困。”
卓纪衡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亲她的额头:“好,睡吧。”
她枕着他的手臂,被他搂着入睡,鼻尖正碰到他胸膛,硬硬的,还有那熟悉并且让人安心的味道。她本来以为这一夜她会睡不好,噩梦连连,没想到一觉到天亮,浑身都很舒爽,只是胸口依旧有些烦闷,心里沉甸甸发慌。
这几日,文景瑜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中午约她吃饭,只是几乎每天给她打电话,问候两句,聊几分钟,家长里短,没一句是重点。丁宁宁愈加慌乱了,文景瑜要是把话摊开来说她还有心里准备,他每天这么见缝插针似的在她的生活里晃来晃去,她只觉得不安。
丁宁宁盯着文景瑜的电话号码看了半天,觉得有点眼熟,她翻开通话记录,果然,这个号码便是前段时间那些骚扰电话的其中一个。她考虑要不要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忽然手机一震,他打过来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文景瑜惯用的开场。
“挺好。”丁宁宁心想,怎么会好,公司里除了前台助理,几乎就没人理她。
接下来又是一系列家长里短,丁宁宁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说:“景瑜,其实没必要每天给我打电话的,我们…”
“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文景瑜没有让她说完便急迫的插了一句,声音也没那么镇定自若了,“我刚回来,能找到的朋友几乎也就只有你一个,别人都离开了,只有你还在。”
丁宁宁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心也跟着他的话一阵一阵的跳,他只是想找人聊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最后,丁宁宁也只能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也许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有些话丁宁宁也想问,她想了想说:“好。”
挂了电话,丁宁宁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文景瑜忘了说什么,没想到这次来电的是卓纪衡。
“午饭还没吃吧,我已经叫人送过去给你了。”这是卓纪衡的第一句话,比起文景瑜,卓纪衡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去做,虽然常常带给人惊喜,但也总是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谢谢。”丁宁宁从没跟他说过,她在公司的困境已经到了没人管她午饭的地步了,订餐的同事直接忽视掉她,她好几个中午都是从家带的便当或者自己叫外卖,直到他开始给她订了高级餐厅的外卖。她什么都没说,他却早就猜到了。
“还有你喜欢的玉米汁。”
丁宁宁抿唇笑了笑,那晚他从她嘴巴里吻出了玉米汁的味道,就断定她喜欢玉米汁了,所以每天除了帮她订一杯,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会给她带一杯。
“晚上有时间吗?”卓纪衡忽然问她。
丁宁宁迟疑了一下,“怎么了?”
“我大伯,上回在我家你见过的,他想请你吃饭。”卓纪衡说。
二十九、
29.
丁宁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晚上已经有约了…”
尽管卓纪衡没说什么,但她还是能从他微微气息中听出了失望的叹息。他说:“没关系,改天也一样。”
晚上,丁宁宁如约来到餐厅与文景瑜见面。他郑重其事的说要一起吃顿饭,她以为,他多多少少会与她说些什么,可是一顿饭快吃完,他依然和之前一样,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样,可无关紧要的话中,难免有夹杂着若有如无的痕迹,她难以捉摸,就像四年以前,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先认输的永远都是她。
丁宁宁终于开口:“之前的一个多星期,我经常接到不同号码的陌生电话…”
“是我。”文景瑜打断她的话,想也没想就承认了。
果然是他。丁宁宁看他承认的爽快,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反倒是她自己,问之前挣扎不已,问的时候忐忑不已,竟还有些期待。她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凄然,扯唇笑了笑,像是一个自嘲,原来自己努力了许久的忘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终于还是全崩瓦解。
然而他又说:“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向我堂哥打听你,听他说你过得还不错。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过得好,一定不想再见我,过得不好,更不会想见我。我一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很怕你把我当成陌生人,所以…只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听一听你的声音,我以为只要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满足,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够,我想见你,非常想。你知道那一晚,多怕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好你愿意陪我吃饭,其实我早就吃过晚饭了,可是只要能跟你多呆一秒,让我再吃三顿我都愿意…”
说这话的时候,文景瑜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波澜,可惜没有,她一直是淡淡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自己的茶杯上。他越说越没底气,他一直以来的试探终于在这一天,由她来摊牌。他急着承认,不过是先声夺人,给自己信心。可是现在,她冷淡的反应吞噬他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一种强烈的失落从心他底涌出,包裹着整个心脏,阵阵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