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倩雯啧啧赞叹:“终于会捯饬自己了啊,恋爱中的女人哪!”
今天许宁约了她吃晚饭,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欢天喜地的约会去!
她抹完唇膏抿了抿唇,说:“什么恋爱啊,我还没答应他呢!”
“你再这么矜持小心人家没耐心不追你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多可惜啊。”朱倩雯笑笑。
春喜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句:“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下了班,许宁来接她,问她去哪儿吃饭,春喜想了想说:“去中医院斜对面那间‘巴渝人家’怎么样?价格实在,分量又足!”关键是,家立常去那里吃饭,说不定能碰上他。她就是要碰上他,然后让他看看她如今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样子。
许宁说:“别替我省啊,我又不是请不起,养活你还是很容易的。”
春喜瞪了他一眼,说的她好像猪似的!
两个人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春喜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的晃着脑袋。
许宁把餐牌递给她,“瞎看什么呢!点菜啊。”
“哦。”春喜选了几样最贵的,招来服务员点菜。
一抬头,就看见推门进来的程家立。
她缩了缩脖子,没由来的心虚,这感觉怎么有点像早恋的小屁孩被家长逮个正着?她开始后悔来这里吃饭了。
春喜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挡住半张脸,希望能蒙混过关,因为她跟家立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家立正在柜台点外卖,他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春喜。
然而家立最先看到的不是春喜,而是许宁,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上次在妇产科抓老婆去堕胎的那位“禽兽”。
本来倒没什么,可是家立的目光淡淡一扫,便看见坐在许宁对面的春喜,尽管她的脸被遮住了,但是家立还是认出了她。
家立的眼眸沉了几分,面色瞬间严峻了起来。家立没等外卖出炉,就直径走到他们的桌子旁。
他擒住春喜的手腕,脸色难看的把她拽起来,说:“你妈叫你回家,跟我走。”
春喜完全懵了:“啊?我妈?她叫我回家干嘛?”
家立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你走不走?”
“哦,哦。”春喜赶紧拿着包,跟许宁道歉:“对不起,我家里可能有点事情,下回…”
她还没说完,就被家立一路拽着离开了。
“你干什么啊!轻点!家立…”
家立有点火大的把春喜丢进车里,一踩油门一路开到她家门口。
二十分钟的路程,春喜才想明白自己被家立忽悠了。什么她老妈找她回家?真当她傻的啊!她恼火的说:“程家立你什么意思啊?破坏别人约会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他不行,你找谁都行就是他不行。”家立冷声说。
“为什么不行?我跟谁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让我找男朋友的,我现在找到了你又让我把人给踹了。你干嘛!耍我玩呢!”春喜发火了。
“麻烦你看人的眼光准一点,你长这么大脑子白长了是不是?”
霎时,春喜的眼框就红了,他不是第一次骂她笨,但是却是第一次骂的这么难听,嘲笑,讥讽,鄙视,厌恶。
她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给许宁打了电话。
“许宁,你上次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女朋友吗?我想好了,我愿意!”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甩开车门跑上楼。

是笨不是蠢

家立指骨分明的握着方向盘,眉目落上一层厚厚的挫败,他深沉的望着春喜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眉头微蹙,然后甩开车门追了上去。
春喜听见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她烦躁的加快了步伐,但还是被家立拉住了手腕。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家立一用力按在了墙上。
背后抵着墙壁,冰冷的触感瞬间浇灭了她愠怒的燥热,而她面前的人此时跟她一样,微微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黑乎乎的楼道里,家立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专属于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随着汗液被蒸发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春喜感觉背后怔怔发凉,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有种别扭的情绪正在蔓延,她掩饰的吼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家立气息平稳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听话,离他远一点。”
“我不!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阻止我跟他在一起?我就是傻就是笨就是没脑子了怎么样?但是他对我好!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春喜蛮不讲理的说。
扼住她手腕的手掌随之顿了顿,他低下头来目光平视她的眼眸,抿了抿唇:“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必须离他远一点。”
他说的郑重其事,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端,春喜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只觉得背后渐渐渗出汗来,越发开始燥热。她讷讷的反驳:“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家立皱起眉头,微怒。捏着她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微微刺痛了春喜。
春喜一怔,方才忍住的眼泪最终还是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委屈的情绪随之爆发,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眶模糊成一片,但却盖不住她怨恨的目光。
家立蹙起的眉头渐深,抬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要哭就哭,再咬嘴巴就要出血了。”
话音一落,春喜就瘪着嘴放声大哭,一边抽泣一边瓮声瓮气的说:“你凶我…我做错什么了?是你让我谈恋爱的…为什么还要凶我…”
她的泪水越流越多,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家立索性将整个手掌覆上她的脸颊,替她抹去眼泪。拭去积聚的泪水,她的眼睛像泉眼似的,瞬间又流了许多。
他放弃,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我不是凶你。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没有谁会无条件对你好。”
春喜抽噎着,照他这么说,那他对她这么好,也是居心不良?
他停了停,又说:“你相信我,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恩?”
她挨着他的胸膛,他一说话,就嗡嗡的震动着,声音特别近。他循循善诱,像一个老师在哄骗不听话的坏学生。
哭的太用力,春喜把她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其实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她知道家立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但是她心里就是很不甘心。她吸了吸鼻子,趁其不备的使劲推开他,接着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咬完又啐了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便咚咚咚的溜上楼了。
他吃痛的皱眉,手腕上还沾着她的口水,望着似无尽头黑暗楼道,他忽然间烦躁的很。
到底要说多少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才能听话?难道要他眼睁睁看到她被别人欺骗,然后再惨兮兮的把自己关起来舔舐伤口?她长这么大,还没在感情上受过伤,他也见不得她为感情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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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运气可以这么好,前一天当着家立的面答应了做许宁的女朋友,今天就撞见他搂着一个清纯的女孩与自己擦肩而过。更狗血的是,那女孩还是她的初中同学。
她愣了一下,顿时产生一种厌恶感。她撇撇嘴正要走,那女孩就叫住了她:“顾春喜?真的是你吗?”
春喜硬着头皮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该怎么说呢?她甚至不记得那女孩的名字。
女孩有点激动的抓着春喜的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初中同学啊,坐你旁边那组的陈颜。”
春喜偷偷瞄了眼陈颜旁边的许宁,发现他的目光越过她,若无其事的飘渺。春喜干笑两声说:“记得记得!人称‘陈阿娇’嘛!”
陈颜喟叹:“好多年没见过你了,你怎么都没变啊!”
春喜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许宁依然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她越来越觉得好笑,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别人花言巧语几句,她就傻乎乎的往虎口里钻!她此刻太赞同家立的说的那句:她长这么大脑子是白长了!
一颗邪恶的小种子瞬间在她的小宇宙里爆发。她是傻!但是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春喜渐渐收起笑容,不再理陈颜,而是转头深情的看着许宁,然后缓缓开口:“许宁,玩够了回家吧,儿子今天还吵着要你陪他去游乐园。哦,对了,你大前天定的那箱杜蕾斯已经到货了,回去带几盒再出来玩,免得残害人家黄花大闺女,现在打胎什么也挺贵的,先申明啊,这钱我不会出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围观的某些人已经不厚道的扑哧笑出来了。
春喜望向瞠目结舌的陈颜,俏皮的笑了笑,靠近了些说:“他喜欢重口味的,你小心一点啊。”
说完,她看都没看许宁一眼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便“啪”的传来响亮的一巴掌,然后是陈颜的脱口大骂:“你下流!人模狗样的还想追我?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要脸的东西!还跟我说我是你初恋?你他妈还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儿子都有了还跟我装纯情!许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下跪跟我道歉我决不罢休!”
春喜死死咬住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功了。知道陈颜为什么人称“陈阿娇”吗?因为她为人泼辣刁钻,刻薄无礼,整一个公主病,谁要得罪她,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春喜加快步伐闪进转角处才停下来,她靠着墙捂着肚子大笑不止,脸颊红红的,眼波流转。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邪恶!笑够了,她喘着气给家立打电话。
“家立,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今天心情好,给你做一回不要报酬的保姆!”
电话那边没声音,春喜奇怪的“喂”了一声:“你在听吗?喂!”
半晌,电话里传来路边摊的吆喝声,奇妙的是,那声音似是在电话里,又像在耳边,两重声音,清晰无比。春喜还在疑惑的时候,家立忽然说:“我在你后面。”
春喜一愣,一回头,真的就看见家立了。他没什么表情,挂了电话朝她走过来,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说:“走吧,不是要给我做饭吗?去超市吧。”
春喜怔怔的脸红了,家立的笑容里面隐隐透着愉悦,他该不会是什么都看到了吧?那些“打胎”、“杜蕾斯”、“重口味”的字眼瞬间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她咬住唇,窘迫无比。在家立的眼里,她可一直都是纯洁的小女孩啊!
她嘟了嘟嘴,侧头看着家立讷讷的问:“你是不是看到了啊?”
家立没说话,可是他的嘴角明显动了动,微微蹙眉,抿着唇,一副忍住不笑的样子。
春喜懊恼的嘀咕:“家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从超市到家立的公寓,春喜没再跟家立说过一句话,走路都离他八丈远,不过她喜欢的零食水果可是一件都没少。
她隔着好几米跟在家立后面,看他一件一件把物品从货架上拿下来丢进购物车里,太远了,她也不知道他买的什么,回到公寓他让她把买的东西整理一下,她才发现,家立除了买菜,剩余的都是给她买的。有她喜欢的各种零食水果,她的专属拖鞋,围兜,还有牙刷毛巾,甚至还有一件女式睡群。
春喜捡起那碎花的裙子,提到家立面前:“你买这个干什么?”
“以防万一,你离家出走投奔我。”家立换了一套居家服,不以为然的说。
春喜张了张嘴,嗤了一声:“你不是不乐意我投奔你吗?上回你还把我撵回家了!”
家立拿过裙子丢进洗衣机,拍拍她的脑袋说:“上回?那时候你多大?十三四岁吧?那么点大的一个人坐火车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要是丢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春喜撇撇嘴,想反驳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春喜给家立做了几道家常菜,她虽然懒,但简单的家常菜她还是会的。
两个人坐在餐厅开始吃饭,春喜才仔细打量这间房子。装修很奢华,走的豪华欧式风格。春喜啧啧摇头:“太浪费钱了!我以后结婚,新房绝对不这么装修,简单一点的就好了。恩,首先房子要有江景,就是站在阳台上,面前就是滚滚江水,晚上看日落肯定很漂亮。客厅要是橘黄色的主题,比较温暖嘛!卧室要贴淡黄的墙纸,有花纹的那种…”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家立也不插话,自顾自的吃饭。等到春喜幻想完毕,才发现家立早就吃完饭,靠着椅子闲适的看报纸。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是自言自语啊!
自找没趣!春喜低头闷声吃饭,面前的家立忽然说了一句:“照你这么装修,新房也给你折腾成旧房。”
春喜放下筷子要反驳,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看都没看就接,没想到来电的是许宁。
“春喜,你听我解释。”许宁开口就说。
“恩,我听着呢。”
“刚才你误会了,陈颜不是我女朋友,我是追过她,但是没成功,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后来她倒追我,我没答应,可能你说的那些刺激到她了,她才那么…”
春喜打断他:“许宁,你解释不代表你可以诋毁别人。你风流你花心,这都不要紧,但是你不要做这种低俗的事情让我看不起你。是我眼拙,认识你是我瞎了眼。我没喜欢过你,我想你也没有多喜欢我,解释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再见。”
她平静的挂了电话,刚好对上家立的眼眸。
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干什么?看我笑话?没错,你说对了,他不是好人,我是个蠢货!”
家立一本正经的说:“你只是笨,但还不至于蠢。”
“…”春喜气结,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良久,家立叹气:“春喜,错过他,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你值得别人把你放在心头珍惜和疼爱。不要难过,这种人不值得。”
春喜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难过啊,我又不喜欢他!”
家立笑了笑,淡淡的说:“最好是这样。”
“家立,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你看出来的?”春喜好奇的问,照理说,他没见过许宁几次啊。
家立摇头:“我没那么厉害,不过是撞见他带他太太到医院做人流而已。”
“不是吧…”春喜小小的吃惊,她以为许宁顶多就是个风流少爷,没想到他是个十足的大骗子!结了婚还出来祸害未婚少女!
春喜扒了两口饭,想到什么,问:“家立,其实你搬出来是迫不得已的吧?”
家立点了点头。
“那要是你有了女朋友,程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逼你跟我在一起,你也就不会搬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
春喜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闷头继续吃饭,她的小宇宙又开始酝酿一个绝好的计划。

两边不是人

周末,春喜窝在床上给家立打电话。
“今天不上班吧?”
“恩。”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家立迟疑了一下,说:“又有事情要麻烦我?”
春喜从床上盘腿坐起来,叉着腰:“你想的美!我真心请你吃饭你到底去不去啊?”
家立似乎低声笑了笑,答应了。
春喜挂了电话,躺回床上捂着嘴咯咯笑起来。顾妈推门进来,把叠好的衣服往床上一放:“傻笑什么啊,还不起来!把衣服收起来…快点!你这个磨磨蹭蹭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妈妈,晚上我出去吃饭,你别煮我的饭了。”
顾妈摸了摸春喜的额头:“你跟别人谈恋爱了?”
“没有!”
“没有就好…那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
春喜想了想说:“唔…请家立吃饭。”
顾妈眉开眼笑,觉得这孩子终于开窍了:“来来,跟妈妈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亲小嘴了没有啊?”
春喜霎时脸红,扭扭捏捏的哼唧:“哎呀,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家立不可能。”
“瞎说!你程妈妈跟我讲,家立搬出去就是为了给你们俩找个地方过过二人世界!怕你不好意思在我们那什么啊…”
春喜想起来那天早上在阳台上偷听到家立说的那些话,撇撇唇,有些沮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没跟家立在一起。家立不喜欢我的…我又懒又任性又好吃,我什么都不好,家立才不会喜欢我呢。”
她想,能被家立喜欢上的女孩,肯定是一个漂亮有气质,什么都很优秀的女孩。
顾妈有点不高兴了:“家立这么说你的?”
“没有。”
“那不就行了!再说我闺女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不喜欢那就是眼睛长斜了!”顾妈振振有词。
春喜无语的笑了笑,满头黑线,刚才是谁骂她磨磨蹭蹭来着?
有一种妈妈就是,自己可以把孩子骂的一文不值,但若别人说了她孩子一句不好,她都是要拼命的。说的就是顾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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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立抵达跟春喜约好的饭店时,她还没到。春喜定的是一间二人包厢,环境幽雅,很适合情侣约会。
家立啜着茶,听见有人“砰”的一声推门进来,他头也没回的就说:“你要把门拆掉么?”说完,他身后忽然就没声了。
家立回头看去,没想到却是田砚砚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他站起来,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春喜没有来吗?”田砚砚问。
家立扬眉:“我想她是不会来了。”
田砚砚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死丫头合着给我们相亲是吧?也只有她那种猪脑子才能想出来…”
她还没骂完,家立就淡淡的打断她:“我替春喜跟你道歉,她没心没肺,你别跟她计较。”
田砚砚连忙摆摆手,家立着实让她有点尴尬:“没没,误会误会嘛!”
家立点头:“那我先走了,田小姐请自便。”
家立一开门,便有一个人从门外跌进来,家立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
春喜站稳了,抬头便对上家立带着薄薄怒意的眼眸。她讪笑了两声,没头没脑的说:“这么…巧。”
家立放开她,冷声说:“顾春喜,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神色阴鸷,语气更是冷到了极点,春喜鼻头一酸,狡辩:“我怎么了?我这叫知恩图报!你不是给我把关男朋友么?我给你找个女朋友怎么了?田砚砚不好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俩在一起最好不过了!”
家立没有表情,对着春喜蒙着气雾的眼睛说:“任性也得有个度,顾春喜,你让我很失望。”
春喜心里骤然一紧,不可思议的望着家立,他的态度冰冷到了极致,声音里透着极大的厌烦。春喜张口想辩解,家立却没有理她,越过她,直接离开了包厢。
田砚砚走过来,耸耸肩:“妞,说实话,我要不是跟你关系这么铁,要不是了解你毫无逻辑的脑子,我会非常非常生气的。我不知道程家立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你好像触到他的底线了。”
说完,田砚砚也走了,只留下春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包厢里。
她怎么了?她不过是想给家立找个女朋友,让家立搬回来,让她每天都能看见他。她只想这样而已,到头来,却惹得两个人不高兴。难道是她太自私了么?
春喜喘了几口气,心里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她赶紧拿出手机给家立打电话,“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家立就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紧接着,春喜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便是忙音一片,好像是家立把手机给摔了。
春喜忽然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她蹲下来,捂住胸口,埋头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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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春喜再没见过家立了。而她忽然变的寡言少语,身边的人都觉得奇怪。
朱倩雯看了眼发呆的春喜:“你最近怎么了?我发现你大概从…从三月份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大正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呆滞的,还连着换了好几个男人。你怎么回事啊?”
春喜晃神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自从她老妈跟程母提出让她跟家立订婚之后,她和家立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时候赵经理怒气冲冲走过来,把几张纸摔在春喜的面前:“你搞什么?这种订单是你负责的吗?翻译都能签单那销售部是干什么用的?你给我解释解释,现在人家以为我们翻译部结党私营,跟人拿回扣,你说,上头是开除你啊还是开除我?你不要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什么事情都敢做!”
春喜怔忡的站起来,看了看那几张纸,摇头:“我没有啊…”
赵经理指着纸上“顾春喜”三个大字,戳着那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还敢说没有?”
春喜眼睛有点发烫,仔细回忆她究竟做过什么。
周萧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个场面,他若无其事假装没看见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春喜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周萧曾经拿着几张单给她签,他当时催的厉害,着急的只说是春喜翻译过的文件忘了签字。春喜当时随意看了眼,确实是她之前翻译过的说明书,于是没多想就签了字,而被压在下面那一张她就没多看了,直接签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