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
“请问您对本案中涉及的枪支有什么印象?制作容易还是困难?普通百姓是否很容易获取?”
“本案中的枪我研究过,外表是仿制式军用44式□□,制作比较粗糙,改装后能够击发0.88毫米的制式子弹。”
“这种枪容易搞到吗?”
“理论上比较容易搞到,当然了,得有特殊的渠道,我国是禁枪国家,改装质量看改装水平,我看过本案的□□,改装质量在改装枪中占中下,存在射程不远,精度不高,多次使用后容易炸膛等问题。”
“您说的比较容易是指什么渠道,程紫自称是在网上买的,网上能买到吗?”
“可以买到,不是那种你在买宝上搜索改装□□就能搜到的,需要知道店铺ID,有介绍人,暗号什么的,拍一件类似毛巾之类的商品,付款后对方通过伪装的方式寄送。我们去年就曾经打掉过类似的贩□□支的网店,买宝与我们合作严打非正常交易。”
“您说的非正常交易就是一个毛巾卖一千块?”
“是的。”
“我明白了,那依您的看法程紫这种从来没有服过兵役,家庭也没有相关背景,从来没有开过枪的人,在照明条件不理想的前提下,连开四枪,枪枪击中受害人躯干致受害人死亡的情形…可能吗?”
“木仓械是比较容易掌握的,我看过勘察报告,死者中枪的时候距程紫不过是80厘米,中弹部位高度也与车窗高度相符也就是从驾驶位置,降下车窗快速开枪,那种距离不要求精度和技巧,躯干本身目标就很大,能击中就可以…死者在死后根据监控录像还曾经追车——这也表明木仓的杀伤力不足,符合一般改装枪的特点。”
“您说的比较容易掌握是指一个人看录像就能学会?”
“聪明点的看几部警匪片也学会了。就是拉开保险扣板机,比较难克服的是心理因素。”
“您认为程紫是从何种渠道得到‘推荐’顺利买到木仓支的呢?”
“这个得问程紫了。”专家说道。
“好吧,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在您的从业生涯里,您见过类似的枪吗?见过类似的案子吗?”
“抗议,与本案无关!”沈明辉立即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这件事也本案是否是有预谋的杀人有莫大的关系。”林勇毅辩驳道。
“好吧,你可以询问。”法官说道。
证人在得到准许之后回答,“我见过类似的案子,就发生在帝都,当时我还没有退休,帝都市公安局送来一枪械让我鉴定,我对案情印象深刻,被长期家暴的丈夫,打死了妻子。用的枪与程紫案的枪十分类似。”
“案情也非常类似吧?”林勇毅说道。
“是的。”
“好的,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辩护方。”法官指了指沈明辉。
沈明辉站了起来,“我见过您的简历,叹为观止,您是国内法证类首屈一指的枪械专家了吧?”
“资格比较老而已。”专家谦虚地说道。
“在您的印象里,这些年我国的涉枪案是增多了还是减少了?”
“这个是有曲线的,从全国各地报上来的数据来看,近十年是呈上升趋势的。”
“是不是因为普通人获得枪械的渠道比过去多了?”
“是的,过去需要几个人互相介绍接头什么的,现在网络时代不需要了。”
“现在程紫失去了记忆没办法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可不可以合理推策,是帝都人,又是保,护伞组织庇护下的家暴受害者,程紫很有可能在某一时间看见了类似的案子,受到了启发,这才□□自卫?”
“这个…”
“您可以回答有或者没有。”
“有。”专家只能点头。“但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在三年前,保,护伞组织就存在某种地下消息或渠道,能买到枪?只不过因为检方匆匆结案没有被打掉?程紫从某个人嘴里知道了渠道呢?”
“这个…”
“这桩案子不在于他当时手里拿的是枪还是刀,这两种都是自卫的武器,程紫长期遭受家暴,精神高度紧张非常没有安全感,很害怕对方杀了他…随身带武器自卫是很正常的事,幸运的是他的武器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他。”
峰回
林勇毅嘴笑露出了一丝笑容,沈明辉确实是个高手,很懂得模糊视线,然而…
“检方要求补充提问。”
“可以。”法官一抬手。
“请问您所说的购枪渠道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吗?您确定枪是来看成买宝吗?”
“我之前说过,一般人掌握不到这方面的知识,但有需求的话,现在并不是很难。来源也不一定是买宝,也有可能是暗网。”
“您说的暗网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林勇毅做无知状。
“我们日常所见的互联网世界,看似庞大,实际只是冰山一角,仅占互联网内容的一小部分,更大的部分就是所谓的暗网。”
“能进入暗网需要相关的知识和渠道吧?”
“是的。”
“我还有一个疑问,您对比过两起枪击案的□□吗?”
“对比过。”
“以您的专业知识,您认为两起案件的□□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两把枪非常类似,这种改造□□都是手工改造的,会有微小的差别,但是这两把枪的改造手法是一样的。”
“我不是什么时尚人士,还有点强迫症,比如我今天身上穿的西装,就是三年前订制的,我的一个友人说我这样穿太不时尚了,今年流行的是三粒扣小垫肩西装,枪械方面也有这样的时尚吗?毕竟同一批次的产品有一致性,不同批次的,不同店家的就会有区别,尤其是这种地下生意,店主难道会三年不换ID?”
“他们基本上就是打游击的状态,别说三年,三个月换一个ID或身份都是正常的。”
“所以——这两把枪如此一致很不寻常?”
“非常不寻常。”
“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两把枪是同时从同一个卖家手里买的。”
“有可能。”
“我的问题问完了。”
沈明辉举手站了起来,“法官大人…”
“嗯。”法官点了点头。
“请问,有没有可能两把枪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个…”
“您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是没有。”
“有。”专家有些迟疑地说道,“手工改造枪本身就存在很多的偶然性…”
“您不必解释了。”沈明辉说道,“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有可能,做为怀疑程紫的□□与三年前的案子系同一人同次购买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况且——如果你说是同一人同次购买,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合理怀疑两起案子的凶手都另有其人?毕竟三年前程紫并不在保,护伞组织的保护之下!也没有离开妻子的意图。前面的证人们说得很清楚了。”
林勇毅坐直了身体,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逻辑错误,而沈明辉抓住了这个错误。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沈明辉道。
“检方还有没有问题?”
“没有。”林勇毅摇了摇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输掉官司。
“国家和法院感谢枪械专家尽公民义务做证,请您离席。”书记官说道。
下一位证人正是三年前案子的警察。
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策略失误,林勇毅只是例行问了几个问题。
轮到沈明辉的时候,他却火力全开,“郭警官是吧?”
“是。”
“根据您方才的描述,三年前您接到报警,有个可疑的女人在社区公园徘徊,报警者怀疑是恋,童,癖。”
“是的,社区公园有很多儿童游乐设施,很多家长喜欢带孩子到那里玩,我们鼓励家长举报可疑的人。”
“所以在接警之后你很快到达了现场。”
“是的。”
“您是三年前——正确的说是两年八个月前枪击案的目击者吗?”
“我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一个男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枪不停地尖叫还有小孩子在哭。目击证人说男的带孩子来公园看见了垃圾箱旁的女人,女人往他那边跑过去想抢孩子,男的就开枪了。”
“所以两年八个月之前的案子跟这桩案子除了同样是枪击案,相似的地方并不多?”
“很多,后来我们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妻夫关系,妻子常年家暴男的,男的带着孩子逃了,受到了保,护伞组织的保护,那天妻子知道他们在附近的社区,就去社区公园等他们…果然等到了。”
“你知道从那以后保,护伞组织就明令禁止被保护对象带孩子出现在公开场合吗?”
“不知道。”
“你当时认为那桩案子疑点吗?”
“我当时也想仔细审问枪的来路,可是检方很快和他们达成了诉辩交易,对方的律师又很强势——”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当时斩断了枪的来路,冬至节那天死在停车场的就是程紫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警察摇头。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认为是检方急匆匆的结案,让你没能继续追查,所以才会再次发生类似案件。”
“这个…”郭警官看着林勇毅,“说实话,我是这么认为的。检方太急于结案了。忽略了不应该忽略的细节,我当时就说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案子。”
“哦?”
“类似这种案子是有示范作用的。”
“嗯,我了解,就像程紫案发生之后,全国各地都有被家暴的男子拿起武器反抗家暴者的案例,好了,我暂时问完了。”
林勇毅举起了手,“检方要求补充提问。”
“可以。”
林勇毅站了起来,“请问全国各地的家暴男子拿起武器反抗家暴者的案例中,都使用了□□吗?”
“没有。”
“可我的资料里有,事实上从十二年前开始,每隔两三年,就会有一位家暴者死在□□之下。”
“十二年前程紫还没有嫁给卢栋,如果是连环杀人案与程紫更是没有关系,请法庭当庭释放程紫,并且以浪费国家资源,污陷守法公民罪对检方发起调查。”沈明辉道。
“检方。”法官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们如果怀疑是连环杀人案,就应该让警方继续调查,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法庭资源!”
林勇毅咳了一声,“开枪的人是程紫,这点毫无疑问,我们只是怀疑保,护伞组织有中间商背后提供枪支,程紫故意将自己的新地址泄露给父亲的养老院,我们在后面会解答所有疑问。”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母亲也保不了你!”赵法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沈明辉看着林勇毅瞬间变白的脸色,知道明天会是一场真正的硬仗,林勇毅会底牌尽出了。
第二天的检方的证人名单在晚上七点就出来了,她们找了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停车场的工作人员,程紫案发时打工地的老板…沈明辉则犹豫许久之后,将程紫的女儿加入了证人阵容。
就在他将证人名单交给丛欣之前,熊竣笑嘻嘻地拿着一张光盘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大哥,要碟吗?”
“什么碟?”
“高清□□保真监控偷录…”
“到底什么碟啦!”
“很有用!你单独开个价,价码合适我就给你。”
“一顿火锅?”
“火锅、SPA、烧烤一条龙,我指定地点你买单,还要丛欣女神坐陪。”
“同意。”要是男权世界他可能会犹豫熊竣指定丛欣坐陪的事,女权世界——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给你。”熊竣将碟交给了沈明辉。
“这是什么?”
“这是程紫家附近ATM机录下的视频,注意时间。”
“ATM机视频?你怎么搞到的?”他早注意到那附近有ATM机了,也怀疑会不会拍到些什么,但是银行太难攻破了,检方都够呛能要来东西,何况是他一个律师。
“做了点牺牲呗。”熊竣不以为意地说道,“久旷之女急需布施。”
“您还真是肉身菩萨。”
“在我们那里,没有固定的伴侣之前,拒绝他人的求欢是不礼貌的。”熊竣拨了拨头发。
你牛…沈明辉伸出了大姆指。
ATM机监控清楚的显示,在案发时间冬至节——晚上7:35分,一个很像程紫的男子匆匆走过。
案发时间是7:40,程紫案距案发地点距离一公里,除非程紫会飞,5分钟之内是到达不了案发现场的。
沈明辉退出光碟,脸上却没有多少狂喜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车里被捕的,如果我们不能证明从程紫家能赶到某个地点和某人会合上了车,监方完全可以说是监控拍到的人不是他,毕竟监控非常模糊,不过这给了我们新的思路,之前程紫女儿说他回过家,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会继续调查的。”
沈明辉拿着光碟开始思索,为什么程紫要撒谎,为什么警方的痕检报告中没有发现开车的另有其人?这桩案子究竟会走向何方。
路转
“姓名、请问你的职业。”林勇毅说道。
“我叫马思思,是夕阳美老年公寓的前台。”
“我不太懂啊,你能大概介绍一下夕阳美老年公寓是什么性质的老年公寓吗?”
“我们是半公益性质的老年公寓,专门收治失能或半失能老人,入住者根据失能程度、个人经济状况缴纳一定的费用,国家和相关公益基金每年也会有相应拨款。”
“程紫的父亲程安明需要什么程度的护理?”
“程安明因为陈旧性脑外伤、脑出血,记忆、语言能力严重退化,已经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需要24小时专人看护。”
“你知道程紫的生活状态吗?”
“知道一点,他一直很紧张,每次都是匆忙来看一眼,呆一会儿就匆忙离开,有时候脸上还带着伤,我们都挺同情他的。”
“在12月3日,他有没有去过你们那里?更改了联络地址?”
“有,他没有具体留下地址,就是留了个电话,我注意到他车也换了。”
“你打过那部电话吗?”
“打过一次,是一间超市的电话。”
“我在此强调一点,那间超市就是程紫打工做理货员的那家。”林勇毅面对陪审团说道,“你认识程紫的妻子吗?”
“见过一两次。”
“程紫改地址之后你见过她吗?”
马思思迟疑了一秒钟,“没有,至少我没见过,别人见没见过我不知道。”
“程紫声称他的前妻很有可能是从老年公寓知道他的新地址的,你认为是吗?”
“我认为不是,照规矩我们是不能泄露老人和家属的隐私的。”马思思摇头。
“好,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林勇毅说道。
沈明辉走到了马思思的面前,打量这个二十出头化着淡妆,看起来很朴实的男孩子,“马思思——你认识卢栋吗?”
“谁?”
“程紫的妻子。”
“你说程紫的妻子我就知道了,我记得脸叫不出名字。”
“哦。”沈明辉点了点头,“你前面说过你只见过她一两次,是吧?”
“是的。”
“你平时除了做前台还做别的工作吗?”
“嗯…”
“老年公寓是你表姑开的是吧?”
“是的。”
“我去相关部门调阅过员工资料,在册的员工是二十人,登记入住的老人是一百二十人,老人绝大多数是失能、半失能,需要特殊照顾和护理,你们能忙得过来吗?”
“还好,有义工什么的帮忙。”
“可是义工多半是周末或是假期的时候来得多,平时来得少,是吧?更不用说二十人里面包括保洁、保健医、万能工、厨师、帮厨,还有你这个前台,真正的护理人员十三个人?”
“不是的,忙的时候除了厨师和帮厨我们每个人都会去帮忙。”
“你每天会离开前台帮忙多久?”
“这个…不一定,看看忙不忙,有没有突发状况。”
“这么多老人,每天都有突发状况吧?据我所知,你每天至少有两小时左右是不在岗的,比如三餐时间、洗澡时间…”
“是的,这些都是我要帮忙的,毕竟是我表姑的生意…”
“你离开的时候前台谁看守?”
“没人。”
“这是我的调查员昨天拍到的照片、这是前天、这是大前天…”沈明辉拿出照片,都是前台空无一人,联络簿就摆在前台靠近电话的面板上,“这个距离,成年人一伸胳膊就拿到了,翻阅拍照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实际上我的调查员拿到了你们公寓所有入住老年人家属的电话。”
“不可能的,被拿走了我们一定会发现的,有监控…”马思思摇头。
“他一连拿了四次,你们发现了吗?”沈明辉将所有的照片甩在他的面前,“现在你敢像刚才一样肯定地说卢栋不是从你那里拿走了联络电话,从而发现了程紫的行踪?”
“这个…”
“我替你说了吧,你不知道。”沈明辉挥了挥手,“我没什么可问的了。”
超市的老板是个健壮的中年妇人,穿着得体的套装,气质虽市侩些,但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憨厚善良多些。
“请问冬至节那天,程紫几点下班?”
“我来之前翻过排班表,那天程紫是白班,他家里有小孩子,我们挺照顾他的,一般情况下不给他安排晚班,三点半下班。”
“他有说过会买东西吗?比如过节的物资什么的。”林勇毅惊讶道,“按道理来说如果他直接回这的话,案发时间他应该在家里。”
“不清楚,我们超市有日杂有员工折扣,隔夜的面点啊、熟食啊、快过期的食品、有点不新鲜的蔬菜、肉类什么的,都是三折优先员工的,程紫生活困难买过很多,冬至节前一天他还买了一堆,说要回家过节用。”
“也就是说你认为他没有必要去别的地方买东西?”
“没有,我不知道他下班之后都去了哪里,他话很少。”
“如果我说他下班之后回家了,但没有开车,而是坐地铁换乘公交车你相信吗?”
“这个…我不清楚。”
沈明辉忽然觉得头皮一阵的发麻…
“法官大人,就在昨天我们拿到了几份监控证据,分别是地铁、公交和程紫家附近的摄像头拍到的,根据摄像头显示,他在下午四点四十五分已经回到了家里。”林勇毅露出了一丝微笑。
“抗议!”沈明辉站了起来,“检方没有按照要求将相关证据分享给我方。你们这是搞伏击!”
“对不起,我也是在上庭前刚刚拿到的证据,已经按规矩在8点交给了你方。”
丛欣拿出手机给沈明辉看,确实在早晨八点钟,检方又送到律师行一车的资料,沈明辉他们是直接上庭的。
“法官大人!”沈明辉看向法官。
赵法官招了招手,“近前说话。”
“法官大人,根据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和相关判例,检方并没有犯错。”林勇毅抢先说道。
“法官大人,他是在侵害我当事人被辩护权!”
赵法官严肃地看着林勇毅,“在最高法院拿出新的司法解释之前,我确实拿你们这种行径毫无办法,但我仅代表我个人明确的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对检方印象极不好!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恕你的这种小人行径。”
法官说出小人行径,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赵法官确实古板、保守,但他也是守规则、重规矩,非常重视程序正义的一个人,林勇毅的小聪明在她看来是非常令人不耻的。
她看向沈明辉,“虽然检方的行为非常令人不耻,但按程序和相关法律她们并没有犯错,法庭接受他们的证据。”
沈明辉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在虽然政府和议会是民主党的,最高院依旧是保守党的天下,十一位大法官占据了六席,保守党本来就是倾向于检方的。
林勇毅将所有的证据呈现在陪审团面前,“程紫在警方面前宣誓对案发经过供认不讳,现在看来是满口谎言!而无辜的人是不会撒谎的!检方不再承认他在警方面前的供述。”
沈明辉用手指敲着桌子,不承认也好,现在时间线对他们有利——“鉴于目前的情况,辩方希望法庭能跳过另一名证人,直接进入交叉询问本案嫌犯程紫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