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小峰请的律师来了。”他略压低了声音,像是被姬芸的怒气吓到了,可如果真的是怕姬芸的,又怎么敢进来。
“这位是贱内姬杜氏。”姬芸指着靠墙的椅子,“你既然来了,就坐着在那边听吧。”
“是。”他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又站了起来,走到姬芸身后,扶着她椅子的靠背站着,“我不坐着,我站一会儿,一天总坐着腰疼。”
姬芸瞧了他一眼,“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本来就是您家的家事,夫人在场是应该的。”这男人矫情柔弱爱演起来,不比女人差…这位姬杜氏看眉眼年轻的时候长得不差,就算是现在也算是老美男了,就是那股子劲儿…让人浑身不自在。沈明辉确定不是自己的性别喜好在做怪,就是本能的觉得不舒服,像是被一条蛇盯着一样。
“其实这事儿简单,小峰年岁大了,心也大了,孩子们呢也长大了,离婚我也是赞成的,毕竟当初他年轻,想事不是那么清楚,又一心想要离开那个重女轻男的旧家庭,想想我也挺后悔的,不应该为了传宗接代答应他的追求。”姬芸摇头叹息,“只是他要孩子这事儿我不能应,孩子是姬家的骨血,跟着我们俩个总比跟着他要强一些,他整天跑来跑去的也没工夫照管孩子…”
沈明辉点头,“财产呢?”
姬芸向后靠了靠半闭起眼睛,一副不想提这事儿的样子,“我们姬家虽然在帝都不显,在豫城也算是望族,我们这样的人家从小大人就教我们规矩,不准我们提钱的事儿…一个小夫赚得钱…”
是,真贵族不提钱…可真贵族得靠钱撑啊,“您的意思是凌峰赚得那些私房,他尽管带走?”
“呵。”姬杜氏冷笑了一声,“只有凌峰才这么在意钱,他光身儿一个人来的,连内外的衣裳都是我掏私房给他置办的,要不是有我们的旧关系…他怎么可能一出道就演男二号?如今翻脸不认人了,倒像是我们得靠他养着似的。”
沈明辉瞧着姬杜氏的一举一动,福至心灵地想道…“恕我冒昧,我瞧着您有些面熟,您好像是一个演员…”
姬杜氏愣了一下,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发,“你认出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认得我…我是童星出身,三岁就出来演戏了,嫁人之后才熄影的,一直跟圈里人有联系,我本名叫杜飞雨…”
“哦…”沈明辉佯装认出了他,“真的是您啊,我母亲是您的影迷啊。”
“岁月不饶人啊,十年前我出去还经常被影迷认出来,现在…没人认得出我了…”
“哪能呢,我不就认出您来了吗?”沈明辉笑着拿出手机,“您得跟我合张影我拿去给我妈看看。”
他和杜飞雨自拍了一张。
后面也没谈出什么,姬家妻夫姿态老高,谈财产呢就是我们瞧不上那点儿钱,但具体的细节啊,协议啊,不谈;谈监护权呢就是我们姬家的骨血不能给外人养,可也没有多坚决。明显是想要拖…
沈明辉陪着她们演戏,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两个小时之后离开了姬家。
他刚一离开姬家就给律师行的调查员打了个电话,“你好,你是律师行的调查员熊竣吗?”
“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极沉稳的男声。
“我是沈明辉,替我查一家人的底…越细越好…”


大吕人

人呢, 很忙的时候就会觉得时光飞逝,早晨起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新闻的时候,听主播说出:今天是2017年11月30日时会愣一下…一年竟然快要过去了,马上就是2018年了。
沈明辉坐在餐桌前看着电视一分钟的呆,才发现已经是早间新闻秀的时间了,秦知秋站在大屏幕前, 对着屏幕比比划划的说新闻。
新闻没什么惊天动地事发生, 奇葩小偷偷完了一次还要再来偷第二次被监控拍到被捕;刁钻邻居因为隔壁旗杆比自己家高疑心人家是针对他, 半夜锯人家旗杆, 被邻居当成贼打了;妻夫因为争吵汝阳公主会生儿子还是会生女儿争吵进而动手。
秦知秋还是老样子,明明说着很好笑的评论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笑场这种事在她身上太难发生了, 她好像瘦了些,穿着马甲腰线勒得很细。
今天讨论的话题是教育问题, 两个世界在这方面真的太有共通点了:“女孩男性化, 男孩女性化, 女孩越来越不女人了, 男孩越来越不男人了。教育部提出增加女教师的建议数量会不会有用?”
主嘉宾之一是贺梦圆,他今天战斗力好像又强了些,拿出PTT图表来举例说明所谓女孩男性化, 男孩女性化根本是个伪命题,教育部门是想进一步给女生优待,削减逐年上升的接受高等教育男女比例…
说到这里…沈明辉放下了筷子拿起手机查看邮箱,宋颖昨天凌晨果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男权组织已经同意他们的策略了,但是——不搞大不是他们的风格,他们貌似把整个行动变成了抗议社会侵犯男权,污名化性骚扰、性侵受害者,不是帝都一地,而是全国性联动。
果然够牛叉啊,这么有组织力行动力——
“叮铃…”他的手机提示收到一条信息,是宋颖发来的,“半个小时后我办公室见。”
半个小时?他飞也飞不到…“我现在在家马上出发。”他快速地回过去。
“那…到时候见。”宋颖回了过来。
估计他是加班加晕了,忘记了时间——做到冠名合伙人这个位置的,真得很少有像宋颖这么努力的。
“明辉啊。”父亲搓着手,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
“什么事?”
“顺宝的园费…”
“我已经打到幼儿园的帐户上了,老师又跟你要了吗?”沈明辉奇怪地问道。
“不,不是…”父亲皱着眉头,“他的园费是不是太贵了?要不要换一家普通的幼儿园?附近新开了一家…”
“现在这家不错,他呆得挺开心的。附近开的那家是家庭式的日间托管中心吧,就是个家庭主夫带孩子玩,不适合顺宝,他要学东西。”沈明辉检查了一下公文包,“没事,我负担得起,我上班去了,有事打电话,电话不通就打手机。”
他走之后,父亲低着头收拾餐桌,忽然就掉下泪来,他昨天接到了沈明燕的电话,她急匆匆地说自己被关在一间血汗工厂食堂做事,每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和面蒸馒头…让家里出钱赎她。说完就挂了,再顺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打回去已经没人接了。
可家里拿什么钱来赎她呢?他隐隐觉得这事儿跟儿子有关,不敢跟妻子说,也不敢明着问儿子…
唉…当年啊,他们妻夫两个开早餐铺供养仔女读书,还不是一样凌晨就起床做事,那个时候再难都没想过要叫醒孩子们中的任何一个帮忙。
他是受过那个罪的,想到女儿也这样受罪就心酸得不行。
讨论完策略已经是上午10:20了,宋颖单独把沈明辉留了下来,“他们对你的策略很满意,认为你很会抓重点,你多多努力,男权联合会只肯和咱们签一年的合约,这次的官司赢了才会和咱们长期合作,上一个跟他们合作的律师行可是整整吃了三十年的男权红利啊。”宋颖眼睛有些红,他对和男权组织的合作真是非常上心了。
“嗯,我明白。”但是他没办法像宋颖那样上心到挺大的岁数还睡在办公室,思考来思考去的…有的时候那么累脑子反而不够用。
可能是因为他是在男权世界长大的,没办法体会女权世界熬出生天的男性的紧迫感吧。
“你回去吧,晚上贺会长请我吃饭,点名让你也去。”
“好。”吃饭喝酒这种事好像在任何世界都避免不了,中华圈的文化?男权女权都能颠覆,请客喝酒吃饭在酒桌上谈事这种酒桌文化竟然颠覆不了。
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又退出来了…合伙人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差不多,他也没时间加入自己的喜好,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盖着旧军大衣的人以为自己走错了…看了眼门牌上自己的名字,这才重新推门进去。
“喂!”他抬脚踢了踢那人脚上的驼色马丁靴。
“别闹!”那人杜囔道。
“喂!”他又踢了那人一下。
“你干嘛!”那人掀开盖在身上的军大衣坐了起来,他留着黑人一样的脏辫,头皮被一排一排的小辫子揪得紧紧的,又把所有辫子集在一起扎了起来,浅棕皮肤,五官立体化着浓妆,眉毛上挑,唇色深紫,衬衫有三颗扣子没扣露出健壮的胸肌,穿着深色包臀牛仔裤。
从腿长和身长来看身高至少一八五。
这个就是熊竣了。
如果沈明辉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听看见他就能认出他,熊族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少数民族,祖居西北边垂,十万大山…本身无姓,图腾为熊,子孙出来行动常自称熊氏,这一族据说混了外族血统,高大健壮远居深山狩猎为生,无论女男都极健壮。
在这个世界深受一些人士的喜爱,从古代开始就是滕男,情人,花魁,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常有无良人贩入深山老林抓捕,但这种男人长相太过丑陋,愚笨非常有些甚至“天生聋哑”永远成不了正室,除非主人恩准与下层奴女结婚繁殖后代出卖赚钱,极难留下后代。
用现代人的话说,睡束腰裹脚身体柔弱早衰的夫人是为了传宗接代,睡熊族男是为了爽。
当然了,在近现代熊姓一族早就改变了远居深山荒野的游牧生活,而是开始融入世界,他们变成了大众情人,每个已婚女都想养一个的类型,,还有一些投身警界和军界都有一番成就。
熊竣拢了拢头发,扣上了一颗扣子…“对不住了,昨晚一夜没睡太困了,你办公室也太暖和了…”
所以…怪我喽?沈明辉坐了下来,“你是熊竣?”他回忆起了熊族的传说。
“是。”他打了个呵欠,从大衣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文件袋,“这是你要找的资料,这家人不一般啊。”
“哦?”
“姬芸医生在小圈子里很有名…”
“呃?”
“她能在怀孕早期诊断男女,百发百中…”熊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自己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水顺着嘴角淌出来留到脖子上留下一道暖昧的水印,沈明辉瞥见自己的助理正痴痴地透过玻璃墙往这边看…
他站了起来刷地将百叶窗拉上。
“你什么意思?”中医能诊出是否怀孕还能诊出是女是男?
“别说你不知道,有些家境差一些的或者事业太忙的女人,不想生赔钱货,会找人验血啊用B超啊看孩子的性别,发现是男孩找个周末堕胎。”
我勒个大艹,说好的女权世界母性坚强不会做性别选择呢?
“这有什么啊,你们大吕人就是这样的啊。”
大吕…对了,汉朝是吕氏天下国力强胜,国祚四百二十年…一些少数民族会称华夏人为大吕人。
想一想如果没有人这样做,法律为什么要禁止早期验血鉴定性别,人工授精性别筛选…非医学原因三个月以上堕胎…沈明辉想起了相关法条。
“姬芸就是做这一行的?”沈明辉的三观被刷新了。
“是啊,中西医结合嘛,中医早期诊断,当时就相信她的人在她的诊所药物堕胎;当时不相信她的人她在孕四月左右,提供B超服务,她所谓的医疗事故就是将女胎看成了男胎,堕下了一个女胎儿…人家不依不饶的告了她,她被吊销了执照,如果不是赔了一大笔钱人家报案的话她百分百身败名裂蹲监狱。当然了,那家人也不想闹大,杀掉自己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是的,这个世界把堕胎看得很严重,这是足够让一个人绝迹于社交圈的罪名。
难怪…她们根本不敢说出凌峰是小夫的事,不敢让媒体注意到自己,怕媒体深挖下去知道姬芸是以什么为生的…
“姬家现在的财务状况如何?”
“他们家的女佣人…”熊竣舔了舔嘴唇,“非常健谈,姬家今年很艰难,只有主人的卧室才会把暖气开得大一点,别的房间都很冷,尤其是书房之类不常用的房间,平时都关到最小,维持不冻就可以了,来客人了才开一会儿…每天吃得也很省,可夫人还是会经常买回一些名牌包什么的,每次一买回来妻夫两个就吵架。她们之前还想克扣她的薪资、让她不要开暖气,她威胁辞职,她们就不敢了,毕竟女仆是一家的体面,她们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们没钱了。”
“因为凌峰不支付赡养费了吗?”这点并不出乎沈明辉的预料,不管是什么理由,能在零下十五度的天气坚持室内暖气只开到十八度的,十个有十个是因为钱,有钱的人才不遭这个罪呢。
“好像是因为凌峰跟他们翻脸了,过去凌峰的财产都是他们打理的,给凌峰的太少了吧,凌峰忍不了了,换了经纪人,每个月只是给孩子们赡养费,他们现在依靠赡养费和凌峰名下的固定资产收益活着,每次缺口太大就以孩子为借口要钱,凌峰顾着孩子不敢不给,要一万给一千这样的。他们说凌峰抱住了金大腿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也在沈明辉的意料之内,抱金大腿什么的…对娱乐圈不算事儿。
凌峰想要拿走的也只是几样在自己名下的固定资产,可是…没有固定资产收益没有孩子勒索赡养费这两妻夫怕是维持不了现在的“体面”了。
这种情况…凌峰想要顺利离婚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实中就有这种女人,她们做性别选择,堕胎,非要生儿子还真不是夫家或丈夫逼的,就是自己重男轻女,非要生个儿子不可。我认识至少三个这样的女人,其中有一个偷偷做性别选择堕胎把公婆气坏了,跟亲家都掰交了,要不是儿子坚持都想不要她了,她还觉得自己对。
这世界上,最瞧不起女人的是女人。


意外

帝都的冬天干燥寒冷, 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秦知秋将车停稳之后,将衣领掀起快步走进茶室,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长出了一口气。
她今天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前任公公沈家亮打电话给她约她见面,两个世界的公公在她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 原来的世界里公公早已经中风瘫痪, 参加婚礼的那天坐着轮椅露了一下面就被亲戚们带离了, 据说是怕他见到酒吵着要喝, 败所有人的兴。
这个世界的公公虽然身体尚好,却是个极沉默的“隐形人”,每天默默的干活, 默默的做事,就算是在她家带过一阵子的优优, 一样是上班之后才会过来, 等她下班了…公公早离开了。两个人加起来也没说过几次话。
他忽然约自己见面说有事要求她, 秦知秋虽觉奇怪还是答应了, 约他在这间离电视台很近的茶室二楼雅间见面。
秦知秋推开门…虽然“记忆里”有见过公公的模样,看见穿着红色毛衫,脸上化着淡妆, 脸抹得很白,脖子和手的颜色却偏黑,头发烫的卷已经半开,神情略有些局促的公公, 还是让她愣了一下。
“您好。”她坐到公公对面,“点了东西吗?”
“挺…贵的…”他之前看过菜单了,一壶茶就要一千多,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菜了。
“来一壶茉莉花茶,四样干果。”秦知秋道。
“好的。”服务生快步离开了。
服务生走了之后,雅间里静了下来,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什么话说的样子。
“今天挺冷的啊…”秦知秋搓了搓手从最安全的天气话题谈起。
“嗯。”沈家亮点了点头,脑子里不停地琢磨怎么开口跟秦知秋借钱,除了邻居之外,他认识的人有限,有钱的人只有秦知秋一个…
“老家那边更冷吧…”沈家的老家是东北,一个叫马鹿圈的煤炭城市,在这个世界除了地名不一样之外,别的都是一样的。
“嗯,老家那边白天都零下三十度了。”
“这样啊…咱们家老家那边还有亲戚吗?”
“还有几个岁数大的老亲,年轻人都走了,没有工作留不住人。”
“哦。”这个世界人少,人口资源更向城市集中,森林资源保护起来了,煤炭资源、石油资源枯竭之后,整个东三省更像是大农场,被各种农场和农业公司分割包围,除了相关产业人口之外,大部分迁徙了出来。
服务生上了茶,结束了尬聊,秦知秋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再加上电视台还有会,她已经正式上任的经纪人范衡约了手表赞助商一个小时后在电视台见面,想着这些行程,她有些立不安了…“爸…伯父,您有什么事吗?”
“我…”沈家亮搓了搓手,“我想要借钱。”
借钱?上次来接优优过周末的时候沈明辉说过他已经升职做了合伙人,虽然贷了些款,但收入提高了一大截,沈家人口简单,有什么需要跟她借钱的啊?难道是沈明燕的事…“是明辉有什么困难吗?”
“是…明燕…”沈家亮额头冒出了汗,“家燕她欠了人家钱,被送去血汗工厂赚钱还债…”
啊…血汗工厂的管理还是有漏洞的,让沈明燕联系上了家里…“欠了多少?”
“一百万。”
其实是七十多万,沈明燕看来没和他说太多,她喝了一口茶,“她赌博了?”
“不是…是卡债…她比较爱玩又喜欢穿戴…都怪我们太没用了,没办法…家里太穷了…”
所谓的慈父多败儿指的就是这种了,什么家庭啊,只是吃喝穿戴就欠了一百万的卡债?她的工作对服装和形象都有要求,她一年的置装费也要不了一百万啊,沈明燕一个无业的人怎么可能花一百万?
再说了,她没有工作,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四处玩,沈家二老从来就没问过她的钱从哪里来吗?
沈明燕之前已经有过前科了啊!再蠢的母父都应该管着她点儿,让她好好找个工作啊。还不是一方面想宠女儿,一方面仗着儿子赚得多,想要均贫富吗?
“我明白了,我会和明辉商量的。”
“不要…不能告诉明辉…”沈家亮说道。
“我跟您说实话,我在电视台的年薪是一年五十万,就算来年会涨薪也不会涨太多,我的老师张唯卿的年薪也不过是一百万,您要的一百万我拿不出。”实际上主播的收入结构中年薪是小数目,重点在广告分红和各种代言、主持活动上。这个就没必要跟沈家亮说了。
“你的家里…”
“我自从工作赚钱了就不从家里拿钱了,如果家里确实有困难,我和明辉妻夫一场,我们俩个商量一下总能有一个解决方案。”她没有明确的拒绝,更没有把沈明辉才是真正债权人的事说出来。
“不,不,不…不必了。”沈家亮站起身,“既然你有困难…我就再想想办法。”
“伯父,明燕是成年人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花钱的时候知道如何花,花完了自然也该知道如何还,自己欠债自己解决,血汗工厂什么的也不过是外面的称呼,靠自己的劳动赚钱还债天经地义。”
“嗯,嗯,你说得是,是我想多了,你别跟明辉说我找过你的事。”沈家亮站起来穿上大衣急匆匆地走了。
秦知秋在他走了之后给沈明辉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简单的说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沈明燕是你弄去血汗工厂的吧?”她没说白律师派人监视沈明燕的事。
“是我。”沈明辉的声音里有几分的无奈,“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回去…”
楼下传来服务生的惊呼,“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秦知秋推开门一看…晕倒的人竟然是沈家亮,她跑了过去,“你父亲晕倒了!”
“他有心脏病,你看看他口袋里有没有药,我马上过来。”
“你不用着急,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等救护车来了告诉你去哪家医院。”秦知秋挂断了电话翻找沈明亮的口袋,在外衣口袋里找到了带医院标识的药盒,打开之后掏出里面的药塞进了沈家亮的嘴里,又叫了救护车。
沈明辉摸索了一阵,没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他在另一个世界是吸烟的,不算有瘾每天一两根,累的或烦的时候也能吸掉半包,这个世界他不吸烟,一直也没有买过,现在他却希望自己的口袋里有烟。
秦知秋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了他一条,“医院禁烟。”
“你还有事吧?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他早知道沈明燕的事会曝露,却没有想到父亲没有跟自己吵闹而是偷偷的去找了秦知秋,想要从她手里借钱,更没有想到没有借到钱的父亲会再次心脏病发,他觉得尴尬又羞愧。
“我陪你呆一会儿。”沈明辉又瘦了些,眼睛显得更大了,明明穿了毛衫整个人还是一样瘦得可怜,可能是受了这个世界思想的“污染”她觉得有一种想要保护怜惜他的冲动,“听说你最近工作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