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怎样也想不通,圣宠正隆、如日中天的楚家,为何会出此下策。
要知当今圣上也是出身楚家,甚至还曾一度代掌楚氏门户,与楚家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这其实直接导致了世族衰落的情况下,楚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仍然举足轻重的局面。
这样子,他们还不满足吗?楚家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惜大动干戈,也要扶洛王上位?
想到楚家介入后的南方局势,她头疼起来。
她记得楚曦外放任职的地方,便是越州。楚家既早有不轨的打算,夹在南月和灵州之间的越州,想来也不再是铜强铁壁。狼兵一旦北上,突破越州,便可以和灵州的洛王汇合。
灵州刺史方肇宁虽是东宫一派,在此种形势下,必独木难支,很难撑到朝廷大军南下支援的一刻。更何况灵州北面长江以南的柘州,本就是楚家的地盘,这种情况下,轻易挥军渡江南下只是自寻死路。
如此看来,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也不过是旦夕之间。到时要收拾残局,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娥眉越蹙越紧,沉思间,她听到楚曦淡淡道,“那便只需等跋剑行动了。”娇躯忍不住狠狠一颤。
楚曦察觉到她的变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后,优雅起身,将她抱起,然后对南月王道,“拙荆身体不适,恕燕某先行告退。”
月邝一愣,没料到他说了几句话便要走。等他反应过来时,燕玄衣已出了殿门。望着他走远,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这人委实傲慢无礼,若非他是洛王近臣,他定要想尽办法除了他。
* * * * * * *
任由楚曦将她抱上马车坐好,马车开动的一刹,她冷然开口,“原来突厥近来频频动作,竟也跟你们有关。”
他对上她冰冷的注视,微蹙眉道,“突厥如何,并非我等可以干预。”
“那突厥二王子跋剑,为何要听你们的话行动?”她不信的诘问。
他转开眼淡道,“突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近两年元气稍复便蠢蠢欲动,也非是意料之外。”
她狐疑的盯着他。天宇一向对北疆防务最是看中,就算突厥南侵,现今的守军也足够抵御,不会调动益州之外的军队往援,对南方镇压内乱,应无大影响。
除非…她突然想到什么的睁大眼睛…姚家?威武侯姚家世代镇守益州…难道他们投向了楚家?
她有些软弱的闭上眼…若是那样,便等若皇都要直面突厥铁骑…后果不堪设想。

写得头大,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明白…可惜不会画地图,所以说明一下吧。
先是北方:突厥在北疆,北疆往南是益州(姚家驻守),过了益州便是京城。也就是说益州是皇都的屏障。
南方:金陵在长江以北,长江以南依次是柘州(楚家的地盘),灵州(方肇宁和洛王)和越州(楚曦外放做官的地方)。越州和南月接壤。南月在越州西南部。
这样清楚一些没?不清楚也没关系,看戏就好了,谋略的部分就自动掠过,不影响剧情。反正就知道小筠这边情况不妙,小楚很腹黑就好了,哈哈
另外…求长评…右边那框好空虚…

对弈(1)

不经意间已到了梅雨纷飞的季节,窗外一地残红,艳丽到了极致却透着令人心疼的颓败。凄清的冷风夹着苦涩的雨细吹进偏殿,吹醒了望着外面出神的俊雅男子。
北方梅花刚谢,南方应已是百花盛放了吧?
“殿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儒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湛宣觉得呢?”凌筠微笑着转过身,看向坐在下首的斯文男子,不答反问。
蓝湛宣略一沉吟,肃容道,“臣以为此事疑点甚多,需慎之又慎。”
凌筠仍淡笑着踱回了主位,优雅的坐下后,抬眼示意这位东宫首席幕僚继续说下去。
“楚家密使与建业侯密谈,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建业侯虽事后未曾将此事上报,却也可能是认为此事无关紧要。更何况,楚家现在反意未明,若仅凭怀疑,便阵前换将,恐怕难以服众。兼且…”蓝湛宣见凌筠闭着眼,神情莫测,不自觉住了口。
谁知他一停下,凌筠便睁开那双深沉如海的星目,温声道,“说下去。”
“兼且…臣以为,此事极有可能是离间之计。”
凌筠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若姚潜被换掉,最有希望替代他的是谁?”
蓝湛宣答道,“应该是他的副将崔业,此人亦为世族出身,骁勇善战,在军中颇有威望。”
凌筠单手支额,又闭了一会儿眼,蓝湛宣几乎以为他睡着时,才抬眼道,“就让姚潜病一下吧,召他回京养病。建业侯世子姚远才略非凡,可以之代其父。”
蓝湛宣眼中闪过赞赏。果然是万全之计!
近来突厥蠢蠢欲动,北疆形势危急,谁知突然收到密报,说建业侯姚潜见了楚家密使。益州乃是京城门户,非同小可,而建业侯世代镇守北疆,影响巨大。此事稍有差错,天宇便会陷入大乱。
若姚潜急病,则不必降罪责难,亦可以明正言顺将他调回京城。再以姚远接替父位,虽暗暗将姚潜做了人质,表面上却显示了皇恩浩荡。
姚远自小在军中长大,早就深得父亲真传,而且以姚家在军中的地位,自然不难统驭全军。授予帅位,相信也无人会有异议。
凌筠如此处理此事,即防范了姚家真的叛变,又防了离间之计——若姚潜是被人陷害,最有可能代替他的人则嫌疑最大。
实在是妙招。
蓝湛宣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从始至终面带微笑的俊美男子。
太子殿下是玩弄权术的天才。他从不怀疑殿下能带领天宇走向从未有过的辉煌…只要那个唯一的变数不再是变数…
慧心通明,国色无双…那样一个女子,很难将她形容成太子的弱点,却是太子近乎完美的一切中,唯一的变数。有她在太子身边,他总是看不清太子最终会走向何方。
那个女子,太任性,太不羁,她没有一时一刻放弃对自由的追逐,而太子却每时每刻都要绞尽脑汁将她拴在身边。
他们两人总在进行着一种无形的角力,无论谁胜利,输的一方,自然要付出巨大惨痛的代价,赢的一方,怕也难以真正快乐。
这局…在他看来,是死局。
不过此次,殿下肯将自己的变数,转嫁为敌人的变数,这是否暗示殿下已经开始习惯以帝王的心态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包括她?
若果真是如此,他便可以大大的放心了。
* * * * * * *
此情无计可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
自王宫归来,楚曦便对月邝有所警惕,决定从此不再带她出席任何会见到月邝的场合。虽然他并不惧月邝,但合作期间,还是不宜节外生枝。
剩下的半日,徐思妍是在他的书房中渡过的。她坐在窗边做花痴——看花看到变白痴,他坐在案前不停的写信,然后交给青烨发出去。
想也知道,他就是通过这一纸纸密令,遥控着与凌筠的棋局,而毫无疑问,这局棋弈的是天下。
虽然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她这个观棋人从不是个君子…然而…望着院中繁花出神许久,她微蹙蛾眉的转头,看向即使伏案疾书亦萧疏轩举、清朗湛然的男子,心中不觉暗恨…有他在,她便只能是个哑巴。
所以她倒是被迫做了回君子呐。
许是被她“幽怨”的盯得太久,他终于无法扮作不觉,抬起清澈无波的眼对上她的注视,“师妹可是闷了?”
她轻哼一声,不客气道,“明知故问。”
他不以为意的淡笑,“再等片刻,我们去外面用晚膳。”
这间酒楼是南月南面的傣罗国人开的,除了大堂是一幢两层的木质建筑,雅间皆是一栋栋极具热带风味的草屋,没有墙,四围以木质百叶帘隔起,通风又私密。桌子是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老树根,坐垫是编得精致的草垫。食具亦十分天然,椰子壳做碗,椰子叶作盘。
种种设计,不显粗鄙,反处处透着一种原始的激情。徐思妍坐定之后,便不吝啬的赞道,“果然是匠心别具的所在。潇潇真的长了见识呢。”
楚曦欣然一笑,“师妹喜欢就好。”
菜式颇为丰富,许多热带水果,如椰肉,菠萝和香蕉都用来入菜,对徐思妍来说,新鲜倒占了大多,可口却称不上了。风味嘛,本来也是浅尝辄止,若天天吃的话,谁也受不住。
很多菜里都有一种叫“咖喱”的调味料。点菜的时候,店里的小二一再强调会有些辣,她还以为会如蜀湘一带的重口味。谁知尝过之后发现,虽然味道还算特别,但对她这种嗜辣之人来说,这点辣简直不值一哂。
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轻蔑,楚曦微微一笑,指着椰子叶上用来做陪衬的樱桃形状的小红椒道,“其实最辣的是这‘樱桃椒’,怕是还要烈过湘椒。”
她闻言仔细观察了一番,怎么看那小辣椒都似水果一般,搞不好还带着甜味…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笑道,“师兄算是江南人,自然受不得辣的。”说着话,随手拎起一头小辣椒放入口中,吃了下去,正待得意的鄙视他一次,一股几乎能烧破内脏的烈意便从胸腔深处延伸到了喉咙,然后直冲百会,再经过额头,从眼睛倾泻而出。此时,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作呕,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时,楚曦极为识趣的递上凉茶,她连灌了几杯,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此时再看她,眼眶微红,面上梨花带雨,红唇微肿,圆润通红的一如她刚才吃下的樱桃椒…原来樱桃椒不只是形似樱桃,吃下它的人也会变得犹如樱桃…
想到这,他轻笑出声,惹来她怒目而视,却更加的让人忍俊不禁。他不自觉的抬手遮住她的眼,清凉的吻在她火辣的唇上轻浅的一啄后,低叹道,“果然辣得很。”

俺滴新坑:《后现代皇妃物语》

对弈(2)

他突然抬手遮住她的眼,一抹温软在她火辣辣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划过,带了几分清凉和几分迷醉,晕开了一片涟漪。她怔忡之际,便听他略带戏谑的浅叹,“果然辣得很。”
听了这话,她本该立即气恼的推开他,可伸出的手抵上他胸膛时,她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有些急切,有些慌乱…然而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要移开他修长完美的手,答案就会在眼前,可是她猜她现在脸红得紧,突然就不想让他看着自己了。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他的手遮着她的眼,感受着掌下火般的灼热,她的手抵在他胸膛,倾听那不知是谁的心跳…两人竟没有一个动上一动,直到园中嘈杂起来,惊醒了他们的迷思。
“表演开始了。”他轻声解释时,顺势收手站起,转身拉开了朝向院中的帘子,散出了满室情怀。
院中间此时已燃起了熊熊篝火。进来时徐思妍便发现,作为雅间的小草屋围了院子一圈,将中间空了出来,原来是表演场地。
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有些零乱的思绪,就被缓慢悠扬却伴着些远古神秘的音乐吸引了心神。一群表演者慢步走进空地。女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罩衫,头上梳着高高的髻子,鲜花佩戴在美丽发式的两侧。男人裸着健美黝黑的上身,穿粗麻布裤子。乐手用不知名的异族乐器奏出一阕哀婉的旋律,坐着的一个女人用傣罗语唱起了歌。
听不出所以然的,她转头小声问楚曦,“你可懂她唱的是什么?”
他没有看她的柔声道,“‘我想离开我的恋人,他却先我而去,留给我一颗破碎的心。’”她对他的言语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在翻译歌词给她。
这时一名女舞者随着歌声来到空地中心,以一种节奏性极强的舞蹈开始了表演,随着伴乐的加快,舞步渐渐急剧起来。
当音乐节奏再度加速。舞姿瞬间化为妖冶的疯狂,她不断地变幻各种舞步,展现出傣罗族人的风姿。
伴奏变得愈发紧张和兴奋,舞步也愈加迷乱而销魂时,其他的表演者和雅间中的看客欢呼雀跃,不断以喊叫鼓励独舞女郎。
各种各样的喝彩声交织一片,引诱跳舞者施展出更加疯狂和剧烈的舞步。
陡地,音乐和舞蹈嘎然而止,院里里一片阒然。但只俄顷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
“好美…”徐思妍已看得目眩神迷,喃喃出声时,只说得出贫乏的两个字。
楚曦仍笑得清淡,“还没完呢。”
说着话,又一名舞女走上前。她皮肤黝黑,是标准的傣罗美人。她神态超然冷漠,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看客的存在。伴乐开始演奏一首忧伤而低回的旋律,乐曲充满东方的韵味。一名男舞伴也走上舞台,于是,两名傣罗人踏着稳健有力的节奏,跳起双人舞。
在一旁坐着的表演者有节奏的喝彩、拍手掌,为他们的舞蹈伴奏。抑扬顿挫的手掌拍击声包容了音乐,包容了舞蹈,将气氛推详谈高潮,直到院落都在舞蹈音乐的冲击下震颤起来。
表演者的身体在疯狂的欲望中分离、聚合,像欢爱般狂热地扭动,但却不相接触。这种充满野性和激情的舞姿渐渐达到高潮时,众人皆为之如醉如痴。
徐思妍在这疯狂的氛围中,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胸中似有种呼之欲出的渴望,却被她耗尽全力的压抑,因为她感到,那东西一旦成形,便会化成一只兽,将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全部吞噬干净。而她害怕面对那样的自己。
垂下头,虽想知道楚曦在这种情况下是否仍淡静如常,却一眼也不敢看他。
直到回了驿馆,她都未曾与他对视。而他对她的异常恍若不觉,未曾试着去撩拨她那根绷紧的弦。送她到门口时,他才打破沉默道,“师妹好好休息,明日带师妹去个有趣的地方。”
她草草应了一声,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靠上了门板听见他离开,才大口的喘起了气,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迈步走进了卧室。
懒得唤婢女进来,自行除了罩衫,卸了发饰,待要换衣时,发现柜中多了套白彝女装,心中又是微荡。没想到昨日在市场上多看了几眼,他便也上了心。这套衣服,做工用料皆为上品,怕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耐不住诱惑的穿上身试了下,竟是合体的一分不差…该死的楚曦…他那双贼手,估计是碰过一次,便知道尺码了…想到自己这副身子,大概也没有什么他没碰过的地方,刚凉下来的脸,又烧了起来…
此时镜中的女人,长发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身后,锦织的贴身的马甲托起了玉峰,性感的乳沟透过襟领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裸露在外,短裙下修长的玉腿紧紧并起,微红的脸衬上春意流转的美眸…
她蹙眉轻触铜镜…好像刚刚欢爱过的女人呢。
微眯起眼,目光瞬间冷凝起来…对一个俘虏这般殷勤,她可以单纯的理解为,他对她有了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吗?
又或者,他只是开辟了另一个有趣的战场?
…情场本就如战场,不是吗?
是征服还是被征服,对他们来说,结果可会天差地别…
很奇怪的,激荡的情绪并未影响她入眠。一夜无梦,起身时已日上三杆,梳洗后,只简装素髻的打扮了一下。
推开门,仍是一袭玄色长衫的他静坐于院中百年老榕下的棋桌旁,似乎正在研究一盘残棋。解珍珑棋局吗?没想到楚大少也有这种兴趣。
只是军机在身的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忙吧?这般悠闲…难道早已胸有成竹?
从好眠而来的舒畅心情,因着他的云淡风轻莫名沉闷下来。
感到她有些阴郁的注视,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仍是那般从容无华的神色,仍是那般静切清逸的眉目,仿若千百年来他都如此的淡看着红尘万丈,从未沾上一丝凡俗…
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她竟完全看不透也猜不到…
她这一生,从未试过对局面失去控制到这般,而这个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将她困在了迷局中…
眯起眼与他无言对视半晌,她倏然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师兄要带妍去哪?”
无论哪一个战场,目前来看,她都处在劣势,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输。

对弈(3)

他说有趣的地方,原来是月都拍卖会。
拍卖这种售货方式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不过,在天宇,这种售货方式只限于出售一种货物,那就是青楼姑娘的初夜权。
而这个一月一次,在月都最大的酒楼揽月楼举行的拍卖会所贩卖的商品,范围显然广泛得多,从珠宝玩物到奇花异卉,到神兵利器,任何稀罕物事,包括特别的人,在此皆能找到一席之地。
有楚曦这个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财主在身边,徐思妍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一日下来,收获极为丰富,为自己拍了副墨玉棋子,给宜莹拍了副金刚钻镯子,还给凌筠拍了副做工极佳的秘银软甲。
都是天价交易,只可惜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未能博得楚曦蹙下眉。楚家是不是已经有钱到连她也要咋舌的程度了呢?
她要是皇帝,一定会忍不住诱惑,想办法去抄了楚家。当然她不是皇帝,这种邪恶的想法也只是在心中意淫而已。不过,也很难说历代皇帝想尽办法削弱世族,动机不是跟她一样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足迹遍布了月都各个角落,路边小摊到赌场酒楼,只要是好玩的好吃的,他全都带她尝试个遍。
楚曦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几天下来,徐思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似乎与他出尘绝俗的气质极为不符,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不是纨绔子弟,还能是什么?
她有种感觉,他是在刻意的将自己展现给她,若有似无的暗示着,撇开一切身份地位,他亦是一个男人,一个各方面皆可以取悦她的男人。
有一次,她没几分认真的问他,“师兄是在追求我吗?”
他笑得清逸,答案却狡猾得让她想杀人,“师妹若觉得是,那便是了。”
征服与被征服…爱情的游戏,往往谁先交了心,便注定输了。他们皆非纯情男女,这游戏的规则,他们比谁都明白。
她当然也可以选择退出游戏,然而胜利的果实,实在太过于丰厚,她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很快就不太开心的发现,她越接近他,反而越看不清他。
万事皆在胸中,却万事皆不入心。享尽世间繁华,却从不沉迷其中。
这就是为何,他出身富贵,却始终不染尘俗,这也是为何,他可以是纨绔子弟,却从不是纨绔子弟。
这便是天剑门的入世修行吗?而他,是否始终坚定地行走在这条进窥天道的道路上?
那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他打磨自己心镜的磨石?还是不小心闯入他心中成为他心魔的尘劫?
她倒喜欢后者多些。而且她要做,便做他今生渡不过的劫。
这样过了几日,她差点以为他已沉迷于她的美色不能自拔,为此荒废了正事时,一名老妇到驿馆报到了。
她叫戚二娘。说她老,看起来却只是四十上下年纪,不见老态。可说她不老,她却已经年过花甲。
楚曦并未如何仔细介绍她,不过想也知道,能让他放心“保护她安全”的人,绝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而很显然,她的到来,使楚曦终于能从她身边脱开身,去忙他的“大事”。
她早就料到他定然不会一直被她牵制在身边,因此对他的金蝉脱壳也不算吃惊。只是她很快发现这个相貌拙朴的老妇,跟楚家和洛王皆无瓜葛,是个十分纯粹的江湖人。
而她对徐思妍的身份和她与楚曦的关系似也并不清楚,在她眼里,徐思妍只是公子的爱妾,需要受到保护。
戚二娘的误解,显然给了徐思妍许多做小动作的机会,例如留下暗记联络玲珑阁的属下。可是楚曦的这种异常的安排,也让徐思妍确认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实——他是瞒着家族和盟友将她留在身边的。
也就是说,她或者在逆党必杀的名单上,或者是他们用来交易的对象——例如将她卖给月邝换取支持,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尤其在月邝正式的求婚被拒绝之后…
而在这个问题上,楚曦很明显没有和盟友站在一起。所以很可能,除了他自己和同行的亲信,没人知道她已经南下。大部分人会以为她仍雌踞金陵,虎视南方。
他那时说要护她周全,倒也不是空话呐。
不过,这也许给她留下了翻本的机会?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但她感到一定会有的。
是否有些卑劣呢?她好像又要利用他的优点去害他了…就像那次在昆仑时。
对着从拍卖会上买来的巨大水银妆镜,她的一切皆在镜中清晰可见,然而明明还是那张被人赞为国色无双的脸,她却突然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有些烦躁的起身离开妆台,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楚曦也应该好好上这一课了。
楚曦消失的第二天,那日在市场上遇到的白彝女子——好像叫白晶的,突然来访。八成是故意挑他不在的时候上门找茬的。
这种戏码,在宫中也见惯了,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算第一次,于是饶有兴致的作为女主人接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