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了妩媚的水眸,“那师兄就要做好面对数万大军的准备。”
徐思妍向来谋定而后动。此次虽只身南下探敌,但早作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护送公主凤驾到金陵的队伍,由近万禁军精锐组成不说,她还在凌筠的默许下,暗中调集了数万大军到柘州边境待命。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一纸密令,南方就要战火四起,生灵涂炭,而楚家雄踞的柘州,将会首当其冲。
可是就因为此事波及甚广,一不小心,便会天下大乱,甚至形成南北对峙,所以她一定要找到确实的证据才可以行动,因此才有了此次冒险之举。
为防不测,她有密信留给入画。若她超过半个月内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便大军南下先剿杀洛王。
他对她的示威恍若未闻,清澈温柔的目光滑过她带了面具后堪堪称得上清秀的脸,看到她圆润如玉却空空的耳垂儿时,眼神一沉,“为何不戴着‘镇魂’?”
她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上次送她的那对耳饰,无意识的摸了下耳朵,随后赌气道,“我为何非要戴着?”
他蹙起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晌,叹口气道,“是我疏忽了。上次师妹走得急,没有对师妹说清楚‘镇魂’的功用。”顿了一下,见她满眼疑惑,便接道,“师妹体内的天邪力极是危险,一旦心灵失守,便有反噬的可能,而‘镇魂’恰能助人维持灵台清明…”
见徐思妍目现了然,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也没说他为了取得镇魂,差点将‘镇魂’的原主——青城派掌门余戊逼得家毁人亡。
那次在苍山带回她后,便莫名其妙动了念头要帮她拿到镇魂,可东西到了他手里,他竟想不到理由送给她…
他困惑过,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为一个身为政敌的女子做到这般。而那夜在沉园重见到她的一刻,他瞬间有了苦涩的明悟——自己动心了…明知这动心足以致命,还是动心了。
只是命运的车轮,早在许久之前,便开始朝着自己一手引导的方向滚动——那尽头,很可能是他们无法共存的世界。
还能挽回吗?若那代价将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和利益,他可付得出?
他暗暗的苦笑,天意似乎总在用这种不可测的意外,戏弄着世人。此时用“作茧自缚”来形容自己,再贴切不过了。
深深的看了徐思妍一眼,无视她美目中的怨恼,仍一派温柔平静道,“师妹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便随我去月都。”
现在…她来到了他身边,另一个未来的契机是否已经出现?

月都

虽然极不情愿,徐思妍还是别无选择的和楚曦一同启程去了月都。因为无论是哪一方面,他到目前为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让她不敢随意试探他的忍耐力。
而冷静下来一想,其实跟在他身边,除了不能自由行动外,她倒是能光明正大的了解他们所有的布置。到充分知彼时,她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既来之,则安之。
可能因为这种心理作祟,她软禁生涯开始的第一夜,竟睡得无比安甜,南下以来的疲劳紧张竟一扫而光。
好奇怪…
她眯起眼有些疑惑的打量坐在对面陪她下棋的男子…她好像从很早之前开始,就那样的信任他,即使他曾想要自己的命。
莫名其妙的信任…又或者她是太明白他不会伤害她的原因?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的与她相视,目中清澈的让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所遁形,忙低头看向棋盘…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总是看不出。究竟怎样才能撕碎他那份完美的平静呢?
“此行师妹毋须多虑,只是切忌曝露自己的身份。”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开口淡淡的嘱咐。
她恍若未闻的落下一子。
现在情势不明,她还没有蠢到认为自己在南月很受欢迎,又或者自己一显露身份就会有人来英雄救美。楚曦说这话,实在多余,她在心中不屑的想着。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是瞒着自己的盟友,将她藏匿在身边的呢?忍不住又抬眼望向他,发现他仍从容的看着她,清澈见底的棕眸深处,竟似漾着浅浅的温柔?
心跳快了几拍,她一抿唇,故作不耐烦道,“晓得了。”
* * * * * *
南月出了名的富庶,月都自然也繁华非凡。由于地处天宇与南部诸国之间,它亦是诸国主要的贸易场所。也因此,南月是这个时代,少数几个崇商的国家之一,商人的地位不似天宇那般低下。
一路上,穿过一些市场,见到不同民族的人,穿着不同的服装,贩售不同的货物,却一样操着僵硬的汉语讨价还价…一切都让徐思妍感到新鲜。
这是个极具活力的城市呢。
忍不住瞄了一眼楚曦…心底的怨气又死灰复燃,若不是他,她便可以自由自在的先逛上一逛。
楚曦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禁莞尔,连自己都没发现眼中漫着的竟是浓浓的宠溺。
住进了离王宫不远的贵宾驿馆。偌大的独院,除了一众仆从,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她特意挑了一间离他最远的房间时,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她以为他会反对,谁知他开口问道,“师妹可想出去走走?”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先是一愣,然后热切地点头,却马上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展示一个世族贵女应有的矜持。
这个男人…她在心底哀叹,他的行事便如他的剑,不着痕迹,却总是迫得人狼狈不堪。她讨厌他。
* * * * * *
其实徐思妍是见惯奇珍之人,长达数里的庞大市场所贩售的东西,虽千奇百怪,能入她眼的却是少之又少。她更感兴趣的,反倒是异族商人的着装。
各国的使者虽然年年都会入朝进贡,她也经常列席这种场合,但使者所穿的衣服,大多十分的官方,绝无市场上见到的这般风格别具。
尤其是白彝族女子色彩鲜艳的短服,上身是贴身的露胸无袖马甲,下身是只遮住一半大腿的短裙,中间还露出一截细腰,连她也要暗叹大胆。
不过,这大胆的衣衫,穿在皮肤细嫩、身材曼妙的女子身上,还真是不一般的性感。就像迎面走过来的那个,白嫩的脖子上挂了样式古朴的银项圈,乳沟在马甲的挤压下若隐若现,小蛮腰和修长的玉腿的线条,被紧贴身体的短裙完美的勾勒出来。
好…好诱人。徐思妍一时间忘乎所以,只顾着的打量女子的穿着,没发现那女子正直勾勾的盯着楚曦,当然也没发现楚曦见她如此,眼中尽是好笑…
“公子,好久不见。”直到那白彝女子走到近前,操着熟练却异常柔软的汉语跟楚曦打招呼,徐思妍才猛然回神,疑惑的看向楚曦。
楚曦…不,现在这张脸,应该叫燕玄衣,冷淡有礼的颔首道,“白姑娘可好?”
那女子眼中现出一抹幽怨,“不好。公子一去经年,杳无音讯,奴相思成疾,年年来此,只盼着能再见公子一面。”
异族女子,果然率直大胆,徐思妍惊诧之下,心中却感觉怪异,只听燕玄衣微微一叹,“白姑娘何苦…在下当年已言明,你我断无可能。”
那女子一咬唇,指着徐思妍道,“就是为她吗?她这般平凡,白晶哪一点比不上她了?”
徐思妍正看热闹,谁知那女子硬将自己扯了进来,还要和自己比较,心中突然一恼,未等燕玄衣说话,便冷哼道,“不知好歹的蛮夷,你也配和本…本姑娘相提并论?”
女人,无论是多么高贵聪慧的女人,似乎都无法忍受被明显不如自己的女人看低。她倒忘了,自己带了付勉强称得上清秀的面具,整张脸除了那双勾魂夺魄的美目,再无出色之处。
燕玄衣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就见白晶不屑地一瞥徐思妍,又转过来幽怨的望向他。
徐思妍一向是天之娇女,众人目光的焦点,连敌人亦要对她又畏又恨,何曾试过这般被人无限忽视的?虽然对着一个蛮夷女子,她倒不至于真正动气,却怎样都看不惯她那付舍我其谁的样子。
于是,当燕玄衣无奈的一叹,要开口澄清误会时,突然感到徐思妍软软的依了过来,柔声道,“燕郎,我累了,现在回去好吗?”饶是他心如止水,仍为这媚然的一唤荡了一荡。
心知肚明她是借他戏弄白晶,然而,此时此刻,他也乐得摆脱纠缠的桃花,所以顺水推舟的接受了佳人的投怀送报,手扶上她的纤腰,递给脸色不善的白晶一个歉意的眼神道,“不好意思,拙荆身体不适,在下先行告退了。”
白晶当然明白徐思妍是故意如此,气得娇躯直颤,却不敢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失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许久,一跺脚,转身对后面的护卫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查他住在哪里。”
* * * * * *
转入了另一条街后,徐思妍便欲挣脱楚曦,谁知他没有放开,手臂反而一紧。她疑惑的抬头看向他,便听他冷淡道,“国君别来无恙?”
她一惊时,被他带着转过身,便见一个右手执扇的俊秀男子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他身着一袭藏蓝绣银边长衫,长发以银带束起,若忽略那双桃花眼,倒算得上是浊世佳公子。他就是想娶她的南月王月邝?
她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楚曦…还是比不上身边的这一个呢。不过,他离他们这样近,她竟毫无知觉…看来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她在打量月邝的同时,月邝也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燕兄娶妻,怎么没有通知孤王?”
燕玄衣低头看了她一眼,目中闪过一抹深思,之后对月邝从容道,“新收房的侍妾而已,怎么敢惊动国君?”
徐思妍闻言看似羞涩的垂头,遮掩住眼中的不可遏制的恼怒。
他竟敢说她是他的小妾?藏在袖里的玉手紧紧的纂了起来,几乎要纂出血来。
虽然明白他这般说,是因为她今日的发髻只是简单的绾起,不符合已婚妇人、尤其是正室的形象,她还是忍不住想杀人。
谁知,这还不够,燕玄衣接道,“潇潇,这位是南月国君陛下。”擅自给她起名字不说,言下之意,还要她给月邝行礼。
气归气,她还不至于如愚妇般当场发作,只得微微屈膝,正要开口,便听月邝道,“孤王微服出行,不必这般客套了。不过燕兄厉害,连妾室也这般不凡呐。”
她一愣的抬头,正对上月邝意味深长的注视,连忙又低下头。
人的相貌是可以改变,但长期身居高位,一言一行所特有的矜贵优雅,又岂是容易隐藏的?他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她正有些惴惴,就听燕玄衣仍波澜不惊道,“国君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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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徐思妍本以为月邝必会就她的身份纠缠一番,谁知他之后决口不提此事,邀了他们明日入宫,便痛快的走开,却让她更加惊疑不定。
难道他已心中有数,只等着明日请君入瓮?
此时楚曦松开了扶在她腰间的手,见她娥眉紧蹙,安慰道,“不必担心。月邝虽多疑,行事却并不莽撞,必会多番试探于先。”
她闻言抬头看进他清澈的眼,心中莫名的平静下来,谑道,“他若发现我的身份,是会娶我呢,还是杀了我呢?”
他眼色一沉,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转过身淡声道,“师妹,不要轻易玩火。”其中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她微眯眼,盯着他秀挺轩然的背影许久,唇角浅浅勾起,快步跟了上去。
玩火的,又何止是她呢?
* * * * * *
徐思妍带来的几个亲随,在南月边境便被楚曦拘禁,早已不知去向。因此贵宾驿馆的独院中伺候的,皆是楚曦带来的心腹。她既已被他软禁,也就随遇而安,由他安排人服侍自己。
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在婢女帮她干发时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恭敬道,“夫人,公子有请。”
她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夫人”是在称呼自己。
这个时候了,他唤自己做什么?
微抿唇的起身,吩咐婢女帮她简单着装,嫌恶的看了一眼妆台上的面具,决定挂个面纱了事。
所以楚曦见到她时,便见她轻纱遮面,水波潋滟的美眸中尽是慵懒,丝般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身上只披了一层薄袍,亵衣在袍下若隐若现。
他眼神几不可察的一深,瞬间之后又恢复正常,伸出手温柔道,“我等你好久了,潇潇。”
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她倏然警觉起来,仔细探查,果然发现屋顶有一抹极浅的呼吸,以她的灵觉,若不事先知情,绝无可能察觉。
该死,月邝竟然用了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证实她的身份。不过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正常情况下,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以她尊贵的身份,即使做戏,也不可能与人做到这般。
只是月邝显然算漏了一点,她固然不是潇潇,可燕玄衣也不是燕玄衣。她和楚曦的关系,本就暧昧非常。既然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她又何苦扮圣洁?
勾起嘴角嘲讽的一笑,将玉手优雅的递给楚曦,下一刻,她已被他打横抱进了寝室。
她却没料到,饶是满心算计,身体沾上床之后他跟着覆上来的瞬间,她仍莫名的紧张起来,原本计划的激情演出,不翼而飞,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楚曦温然一笑,俯身在她额头上轻柔一吻,淡淡的梅香萦绕在她口鼻间,与上次在龙洞中的狂肆暴虐完全不同。
“乖,放松点。”他低声在她耳边细语,她便如被下了咒似的,身体软软的,使不出半分力气。
闭上眼,感觉他蝴蝶般轻浅的吻落在了她眉尖脸颊,再沿着颈部向下吻上了她圆润的锁骨。完美修长的手,分开她的罗带,探进了她的衣襟,抚上了她纤细的腰,然后向下滑上了她白皙的玉腿。
仿佛内心深处的某种空虚,被这种亲密慢慢的填补,她已忘记了身在何方,玉臂环上了他的肩颈,一声声羞人的呻吟,随着他充满情挑的爱抚从她口中溢出,他的身体亦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原本平稳的呼吸现出了一丝急促。
忍不住以唇轻轻磨蹭她的樱唇,诱她张开檀口后,长驱直入,与她切切的厮磨。
直到她玉腿无意识的缠上了他健挺的腰,他才猛然一惊…自己竟然失控了。
将头埋在她颈间,深深喘了几口气,同时仔细探查外面的情况…果然,密探已经走了。
撑起身体,俯视身下美人,发现她已睁开朦胧的美目,正迷离的看着他,心中狠狠一荡,却只能暗自苦笑不已。
不是不明白现在他只要用力分开她的玉腿,将自己的昂扬深深埋入她,便可以得到她的身体…也不是不期待她不可思议的柔软和紧窒,可以给自己带来的销魂快感。
然而,他的心性,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他所等的,是她的全心全意,而不是逢场作戏。
感到身上一轻,莫名的空虚与冷清涌上心头,她微蹙眉,没有多想的扯住了欲离开的男子。他转过身,以那浅淡中犹带氤氲的眼看她。
万物似乎在这注视中豁然归于沉寂,她听到院中的繁花在风中安然的飘落,自己的心跳在胸中隆隆的作响…原来,清泉漫上了迷雾之时,可以这般的动人心魂…
许久,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是沙哑,语气中竟是幽怨。“妍就那么入不了师兄的眼吗?”
他恬淡的笑,笑中有着苦涩,“师妹可是决定嫁入楚家了?”
魔咒般的迷境在这轻柔的一问中崩裂破碎,她这才记起,他是楚家的楚曦,而不是她的楚曦。
不自觉松开了纠缠着他的纤手,他的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们的一切,本就如镜花水月般虚幻,经不起甚至是轻轻的一触。
然而,连逢场作戏亦不肯的他,是太喜欢她,还是太厌恶她?或者,这都不重要,只因为她从不是他的她?
看着他不回头的走去外间,她无力的躺回床上,身周萦绕的,尽是他淡淡的味道。
初春夜晚的凉意渐渐将她包围,无意识的蜷起身体,才发现自己竟在止不住的颤抖。
本以为早就深深埋葬的空虚,竟在肉体的渴望中觉醒,他的身影在某一瞬间和心中被遗忘的记忆重合,却倏忽间又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荒凉,吞噬着她的生机。
是什么?她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这般的磨人,仍不忍湮灭无痕?
睁大明媚的眼,潋滟的水波在摇曳的烛火中沉寂黯淡。夜…原来竟是这般漫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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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疑

当阳光穿过薄云洒上大地,夜晚的迷思便如晨雾般消散,梳妆之后,美目亦如戴上了面具,恢复了一贯的明眸善睐。
往事不可追,纠缠也是无益。而今日又是新的一日,等待她的尽是莫测。
“王宫之会为什么要带上我?”扶着楚曦的手优雅登上马车的时候,她似笑非笑的看他。
他抬起澈如山溪的眼,里面静若深潭,仿佛昨夜的激荡只不过是一场艳丽的绮梦。
永远不会被过多的情绪影响…这一点,与其说是他们惊人的相似,倒不如说是所有上位者所必备的素质。
“异邦危机四伏,怎能让师妹一人独处险境。”在她身边坐好后,他才温声答道。
她无声冷笑。
他是不敢留她一人吧?只要他不在,她便如龙归大海,保证他再难寻到。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柔声补充道,“师妹,凡事还请三思而后行,否则只会使情况恶化。”
警告吗?她垂下眼,无意在此事上争论。沉默半晌,她突然开口道,“月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了想道,“狼子野心,狡诈如狐。”
和她所知道的倒是相符…她出了会儿神,记起什么似的轻笑,“他好像还很好色?听说月都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收去后宫了呢。”
楚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淡道,“所以师妹若不想成为他后宫的一员,就凡事小心为上。”
她咯咯笑出声,故意倾身靠向他,温顺道,“奴已经身有所属了,是公子的妾室呢。奴上面有几位姐姐?”
他有些好笑的瞥了她一眼,“现在还没有。你若好好伺候,也不是没有扶正的可能。”
被他反过来摆了一道,她也不恼,一挑左眉,媚声在他耳边低语,“那公子可要疼惜奴。”如兰的热气在他耳根晕开,激起了一片涟漪。
* * * * * * *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罗。——李昱
南月王室出名富庶,眠月宫在规模上远不及泰正宫,奢华程度却是犹有过之,连徐思妍也要啧啧称奇。于是,她刻意东张西望的赞叹不已,向有心人澄清一下,她其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然而再见月邝,他虽不再怀疑,桃花眼中却多了些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她心中恼极,又不敢发作,只能不着痕迹的将半边身体,藏在楚曦身后。
这个月邝,难道客人的女人,也不放过?他果真有寡人之疾。
正自腹诽,她便听月邝道,“孤王愿以处子数人,换燕先生的侍妾,如何?”
她闻言忍不住一愣。权贵之间互相赠送索要姬妾也算是十分普通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戴了付相貌平凡的面具,仍然能引来月邝的注意。
她当然不知,月邝深谙观女之术,她媚骨天生,即使容貌平常,亦自有销魂之处,月邝见猎心喜,也是正常。
楚曦蹙起眉,显然十分不悦,但顾及当下情况,只得隐忍道,“潇潇是燕某恩师之女,虽碍于门第,不能纳为正室,但燕某待她一如发妻。此事还请国君休要再提。”
月邝目中闪过惋惜之色,又看了一眼低头隐在燕玄衣身后的潇潇,心中却越发势在必得。
论地位、财富、相貌,他哪一点胜不过只是柘州地方世族出身的燕玄衣?做人妾室又怎及得上入宫封妃?
“燕先生此番前来,是否王爷已有定计?”他回给燕玄衣不以为意的一笑,主动转入正题,没有再就此事纠缠…他想要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即使那位驻驾金陵虎视南方的皇朝第一美人也一样。
楚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不知国君准备得如何?”
月邝得意一笑,“六族十万狼兵已整装待发,只待孤王一声令下了。”
徐思妍闻言心一沉…洛王果然是勾结了南月王,要造反。只是,王府亲兵不过万人,就算加上十万外族狼兵,恐怕仍难与朝廷一较高下…不过若再加上楚家?…她抬头迅速看了一眼坐在右前方的楚曦…情势便难以预料了。
洛王封地所在的灵州与楚家雄踞的柘州毗邻。洛王与楚家是近亲,如此分封,本十分不该。只是当年先帝喜得嫡子凌筠,欲立为太子,为防其他皇子争位,便不管成年与否,一概迁出京城。当时洛王尚不足十岁,在楚贵妃苦苦哀求下,先帝一时心软,将其封在了母族附近,便于照顾。
却没想到,竟埋下了如此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