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了他,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不知藏着怎么样的心计,或许下药的事也是她和蝶合谋,夜墨一把推开桌上的饭菜。碗盘破碎的声音清脆地落在安安耳中,她咬了一下唇,淡笑着望着被阴影挡住的天空,她不伤心,一点也不伤心,她所说的爱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不过是一点挫折罢了,她不怕。
天黑了,她在外面观望,猜想他差不多要睡了,小心地走到屋内。床上还残存两人的气息,她脸上微红,“我帮你收拾。”
“滚开。”他瞪了她一眼,将床上的被垫扔到一边,径直去柜子里拿了一床干净的。
“我来帮你吧。”她走到他旁边。
他一挥衣袖,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推了出去,她跌坐在地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顾自铺着床,并不理会她的目光。她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整理自己的床铺。
“出去。”他头也不回地说。
“就算你这么说…”她为难地垂下头,“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呀。”
他转头盯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推到屋外。安安一个踉跄,刚刚站稳,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她扬起手想敲门,却下不了决心,也许应该给他多一点时间,让古人接受一个不洁的女子不容易,特别是他。只是…她抱紧自己的身子,转头直面漫漫黑夜,她一个人,要如何渡过呢。到墙边找了一个角落,她坐了下来,眼中带着茫然和坚定。她所说的爱,应该不止这一点。
入冬了,没有阳光温润过的庭院显得分外寒冷,安安望着天空,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她相信天上一定有明亮的月光和璀璨的星辰。没有风,在绝神宫中空气好像是静止的,有的只是阴冷的感觉。安安抱着自己的身体,牙齿轻轻打颤,要不要进去拿一床被子,这个时候他已经睡下了,要那么早起来练功,他休息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她怎么忍心再去打扰。忍一下就过去了,她想,身子缩成了一团。
半梦半醒中,她好像听到里面有响动。睁开眼,整个人清醒地站了起来,没有任何计时工具她的身体自发地在他要去练功的时候醒过来,这就是她的悲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夜墨果然出来了,她微笑地迎了上去,在这里呆久了,她也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大概的轮廓。
“别跟来。”他喝住她的脚步,消失在院子里。
她停在那里,不知要不要跟上去。死缠烂打是很讨厌的,她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最多就是勉强自己。现在的情况,大约是她想要死追他,黯然的笑笑,她哪里会做这样的事,默默地守在他身边吧,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深吸一口气,她微笑着,温柔的目光中闪着坚定,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放弃的。
安静的湖畔,夜墨挥动手中的利器,发泄着心里怒怨。他真恨她,恨她温柔的笑,恨她清澈的眼,恨她的接近,恨她的疏远…他接纳了她的存在,她却欺骗了他。他一掌拍向平静的湖面,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脚下,荡起一层水汽,他恨她。但是,却不能失去她,回到屋里看到没有她的踪影,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是不是再也不回来…她是不能离开绝神宫的,断崖处的铁链她过不去,他教了她基本的武功,却没有教她轻功。屋子已经打扫了一遍,他闻到屋中淡淡的花香,她说过他的屋子太阴冷了,有一股湿味,常在打扫的时候洒了一些花粉。她没有离开,只是暂时走开了一下。他坐了下来,目光仍是冷酷,她为什么不走,他恨她,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她。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去厨房拿了粥,你昨天也没有吃晚饭,早上要多吃一点。”她端着饭菜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他真恨她诱惑人的笑,一想到她也对别人这么笑过,体内便涌动着怒气。“啪”一声,他打翻了她手中的食盘,怨恨地盯着她,“女人,我说过了,不想再看到你。”
安安盯着地上的狼藉,轻轻咬了一下唇,“好。以后我竟然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人是铁饭是钢,你不能饿着肚子。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身体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珍惜。我让厨房的再送点吃的来。”
微笑地说完,转过身,眼中泛起了水光,她觉得好委屈,无端端地要受这样的气,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她叹着气,将眼中的泪收到心里,这点委屈,她还能承受,但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弄了那么久,做了那几样点心,连厨房的大师都夸她做得好吃。她想让他明白她的心意,蝶不是也说,他在爱她,如果是相爱的话,也许他不会这么对她,或者,他会更加恨她。她知道他在恨她,也许这就是他的爱。
他讨厌安安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反抗,然后大声地告诉他,她的过去。是受了欺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可是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仍然没有办法接受她,她的好不是对他一个人,而是对所有人。这样的她,更让人痛恨。
也许,不见面冷静一下,对两个人都好。安安这么想着,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躲在角落,默默注视着他。与面对他的冷眼相比,她宁可选用这样的方式。从小到大,除了家里,她的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伤心是一个人的,快乐是一个人的。所以家才变得格外重要,在家里的抱怨变得更让她珍惜,她能够发脾气的对象,好像只有妈妈一个人,每次任性地说要离家出路,也是享受被重视的过程。别的人,她似乎没有办法让他们融入她的生活。虽然爱他,她的爱也只是希望着他幸福,两个人共同生活一起到老,对她来说仍是遥不可及的事。
退让的方式,虽然能避开他的怨恨,但是晚上,她却不得不与寒冷的天气抗争。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只有入教里带的衣服,里面大部分是夏装,仅有那几件秋装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处。她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难处,连蝶那里去得也少了。她总觉得对她有点愧疚,她想出那样的办法想要让夜墨幸福,她却辜负了她的希望。她的存在,好像让他越来越为难了。
安安的躲避,夜墨感受得到。就算看不到她,她的一举一动也在他掌握之中,她离得他不远,就在角落里看着他。他恼恨她的懦弱,为什么不出现在他面前再对他喋喋不休了,为什么不滚些让他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在怕他,还是讨厌他,他冷笑着,漆黑的眸中闪着暴虐。
他更加生气了,她常常想,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却是无奈。夜里真的太冷了,她缩成一团,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冻死了。进去取暖,她不敢,在外面运动暖身,她怕吵着他,想了想,她眼睛一亮,去泡个热水澡吧,这样就能暖和一点了。
听到她匆匆离去的脚步,他的目光一寒,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要去哪里,会情人,在这宫里,她果真有别的男人。他飞身而去,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走进浴室里。难道两人约在这里见面,他黑着脸想,等了片刻,撞门而入。突然的响动,把安安吓了一跳。
“什么人!”她抓过衣服遮在身上,待看到来人是夜墨,略有些放心。可是一想到他看到她不着寸缕的样子,脸不禁红了,“我只是来泡个澡。我很快会离开的。”
他的眼中冒着寒意,她还是在怕他。
“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我要穿衣服。”她窘迫地说着,脸垂得越来越低。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想起之前她中春药的情形,眼中染上一抹红色。“转身?”他冷笑着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脸,“你煞费苦心地接近我,难道这样就算了吗?”
“我没有。”她轻声反驳,眼中流转着一片迷蒙。
夜墨拉近她的身体,目光停留在她娇嫩的唇上,她还想要解释,他的吻落了下来,暴虐地蹂躏着她的唇。她心里一惊,知道要反抗,身体却被他压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办法。唇上的疼痛让她没办法感受到一点温情,他眼中的冰冷粗暴的动作,没有一点爱意。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哀,难道她要的爱是这个样子,或者,他们所认知的爱,只是这样浅薄的东西。
“贱人,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是你在勾引我。”他占有着她的身子,沉眼看着她微凉的眸光。
她觉得耻辱,好似自己真的勾引了他,好似自己真的如他说的那般下贱。身体的反应不受她控制,她喜欢他的亲近,心里却感受到比冬日更深的寒冷。难道这就是她要的爱吗?
[正文:第四十章 静待花开]
连绵的阴雨敲打着屋檐,冰冷的空气刺痛安安的肌肤,她躺在床上,茫然地望向上空。唇上还残存他的气息,自浴室亲近那日起,他每夜都占有她的身体,亲近后又她扔到她在外面的床上。他说她是他的侍女,他的暖床丫头,她微微笑着,没有反驳。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卑贱低下,没有尊严,反抗没有用,这里是他的宫,她逃脱不了,顺从没有用,她的柔顺换来他加倍的残虐。她暗叹一口气,变成这样能怪得了谁,现在更加不能离开了。
闭眼睡了没一会儿,安安听到他起身的声音。似乎除了暖床,她这个侍女也没有别的用处。待他关上门离开,她也起身。要去准备早点,在他在回来之前整理好房间然后站到角落,她的一天,便是这样开始。外面的雨好像下得很大,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打伞呢,她担忧地想,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他怎么会怕冷,没有温度的心也会怕冷吗。撑着伞,走在雨里,这里的路她早就走熟了。厨房的灯亮着,照理说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在这里。她狐疑地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人弯腰在锅里翻找着。
“你饿了吗?”安安轻声问。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安安这才发现他不是弯着腰,而天生驼背,一张粗糙的脸上布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在绝神宫住了一段日子,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就算找到吃的也是凉的。我替你煮碗面吧,热热地吃下去,等会儿回去还能睡个好觉。”她笑着走到灶台边,着手准备和面。看那人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她淡淡一笑,“不如你帮我烧火怎么样,两个人一起动手,做得比较快。”
他点点头,动手开始帮忙。等水烧开了,安安的面也准备好了,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出窝了。安安把盛大的面放到他面前,递了一双筷子给他,“吃吧。味道应该不错的。”
他没有回话,接过筷子大口吃着。安安看他不想说话,也就顾自忙自己的,今天做什么好呢,反正和了面,倒不如包饺子。正忙着,外面忽然闯进一个黑衣人。
“魉,你好狡猾,一个人先吃了。”他娇嗔的抱怨着,瞄了一眼安安在打扮,在绝神宫只有一个人穿着白衣,就算他和魉刚从外面回来,也有所耳闻。
“你也要吗,我可以再做一碗。”安安微笑地说。
他微微摇头,走到她身边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可不行,一个女人老是在这种充满油烟的地方,皮肤很快就会变差,要是你变成了黄脸婆,教主就不要你了。”
安安目光微黯,他的要只是占有,得到了又能怎么样。他见她低下头,目光闪了一下,“不过,像姑娘这样天生丽质的人,怎么可能会变丑。教主的性子,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忍得了。”
安安淡笑地抬起头,感激看着面前打扮的得几分妖冶的男人,他并不俊美,脸上的脂粉让他看起来有些怪异。这里总有奇奇怪怪的人,安安暗忖,“我还是替你煮面吧。”
“有劳了。”他掩嘴轻笑,“姑娘,我是魅,他是魉,想来姑娘也发现了,他不会说话。”
安安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安安有些愧疚,温和地朝他笑笑,“还要再加一点吗,我想你们也不会再用早膳了,离中午又还很久。”
他轻轻点了点头,越发不敢抬头。
安安有些习惯他们的表情,这里的人不是漠然便是过分地畏惧她,好像畏惧夜墨那样。她没有朋友,一如从前。唯一和她关系好的就是蝶,她的存在,和妈妈一样。她的世界,好像永远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待天色微明的时候,他们道了声谢离开了,她做好点心,等厨房的人来交待了几句,便匆匆回去收拾屋子。在暗处看着他,是最幸福的时刻,只要他吃着她做的点心露出满足的表情,便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白天,夜墨很少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是为了避开她,还是真的有很多事忙。他不在,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再有压迫感,心里也不再觉得悲苦,反而感到一丝甜蜜,爱着一个人的甜蜜。爱一个人,不是想要他时刻陪伴,而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用再感到孤单,这便是她现在的爱情。
在绝神宫住了那么久,她有了自己的秘密花园,是她偶尔路过的时候发现的,一个长着一棵梅花的荒芜小园。在那个不大的花园里,她找到了心灵的安宁,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踏足。如果没有一处疗伤的地方,她都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魉,你怎么在?”安安走进园中,略带意外地看着树前锄草的魉,“原来这花园是你的,怪不得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打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看触到她的目光就急忙低下头,朝后退了几点。安安不禁轻笑,“你不会是怕我吧。我一点武功也不会,要怕也是我怕你们。”
他不说话,被乱发遮盖的脸的像是透着淡淡的红,隐在黑暗中,不让人发觉。安安望向花枝,露出一脸向往的样子,“不知花几时会开,这里好像只有湖边开着一大片的花,听蝶说,那是用来做迷药的。她的园中也有很多花,全都带着剧毒。好像只有这里还是干净的。你说是不是?”
她回头朝他嫣然一笑,清澈的眸中流转着淡淡的温情和一闪而逝的忧伤。他微愣一下,轻轻点点头。她看向他手中的农具,“我来帮你吧,其实我一直很想试着种种花草,但是我以前养的小植物总是很容易就死了。”
他迟疑着,盯着手里的工具。安安笑着抢了过来,“放心吧,不会把你的工具弄坏的。”
他急忙摇手,嘴里呀呀地想要解释。
“好了,我逗你玩的。”她笑着蹲下身,试着锄了几下,“是不是这样?”
他摇摇头,在她旁边远远地蹲下,小心地示范。
“原来是这样,”她吐了一下舌头,“我在城里长大的,没试过这些,还好不是很难。”
她一边学着他的样子一边说笑,像是要把几天没有说的话全都说完一样。他是一个好听众,安静,没有存在感,让她没有防备,却有被倾听的满足。一聊起从前,她不禁神采飞扬,目光就亮了许多。
“你很闲吗!”暴怒的声音从园门口响起。
安安吓了一跳,认出是夜墨的声音,急忙回头看着他,原想和他分享现在的喜悦,一看他阴沉的目光,她的笑一下子冻结了。“我…学一下园艺。”
“院里的事不够你忙吗?”他冷冷地问,盯着他身边的魉。
魉畏惧地地垂下头,缩到一边不敢抬头。夜墨收回目光,盯着一边的安安,“跟我回去。”
“是。”安安朝魉摆了摆手,低头跟在夜墨身后。
夜墨感觉到她的动作,脸色阴沉地更加厉害。刚回到院中,他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到墙上,“你就那么下贱吗?”
“你说什么呀!”安安扭动着身子,看他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不由生心畏惧。
“说什么!”他冷笑,捏着她尖嫩的下巴,“我说你勾引魉,不知检点。贱人就是贱人,难道没有男人你不能活吗?”
“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她的眼中含着泪光,瞪大的眼睛闪着倔强。
“你不是吗?”他逼近她的脸,狠狠虐上她的唇。
安安颤动着目光,脑中如同缺氧窒息一般一片空白。唇上一凉,他戏谑地盯着她绯红的脸,“贱人!”他松开她,看着她无力地靠在墙上,“既然你这么闲,以后就去柴房呆着,那人很缺人手。”
“是,宫主。”她喃喃地说,回过神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时候连她也怀疑,她是不是太下贱,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可是心里还是不甘心,还是有期待,她叹息着摇摇头,转身走向柴房的方向,不过是做些粗活,就当是锻炼了,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嘣”断断续续的砍柴声从柴房里传了出来,她抬到半空,又无力地放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叹了一口气,好累呀,手都快磨破了。如果,如果怒气再多一点,也许她就爱不下去,这样也好,他本就是她不想爱的人。无力地举起斧头,手上一空,她疑惑地看着空着的手心,抬头一看。
“魉,”她不解地看着他,“你想帮我。”
他点点头,开始替她劈柴。安安朝外面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多谢你了,你真是一个好人。不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怕这一次就不止是劈柴了。”
他微扬嘴角,生平第一次有人谢他。安安伸了一个懒腰,“你忙着,不要劈太多,我站在门口替你把风。”
她跳到门口,不能放心地朝四周看,真像在做弊。她轻声笑着,学生时代没做的事,这下子都要做齐了。真是丰富多彩的生活呀,她想,不知还会有什么。
[正文:第四十一章 痛过]
“你是说,你离宫办事,想给我带份礼物?”安安看着地上写的字,开心地看着魉,“你真是个好人。不过礼物就算了,你的钱,全都是…得来不易,不要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上。你可以多存一些,将来好娶亲。”
魉黯然地低下头,传言是真的,她很讨厌手染鲜血的人,连他要送她东西,她也不要。安安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为难地咬了一下唇。
“这样吧,你替我买一面镜子,不用非常漂亮的,只要能照得清样子就行。你也知道你们宫主整天戴着面具用不着那个。”
他开心地点点头,继续帮她劈柴。柴房的活其实不重,旁边不会为难她真的要她把要用的柴都准备好,夜墨阴晴不定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魉每天来帮她,其实多半时间是听她说话,有时他也会停下手里的活在地上把自己要说的话画成图。他不识字,也没有人问过他的感受,宫中会和他交谈的也只有她一个。对安安而言,宫中肯和她说话的人,除了蝶也只有他了。别人都很怕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被夜墨讨厌着,他们都避开她。
“对了,你到了外面能带些正常点的花种吗,等到了明年春天,我们可以一起种。”
他点头,傻笑地扬起嘴角。
“什么花都可以,只要好养活,没有毒。最好是喜阴的,你也知道绝神宫总是照不到太阳,有时候头顶的那一片还冒着白光,我们却要开始点灯了。四周的山这么高,又都寸草不生,看起来挺吓人的。这里好像也没有动物,除了蝶养的那条毒物。”
“你觉得呆在绝神宫辱没了你吗?”有个声音冰冷地问道。
安安正说到兴头上,听有人问,她脱口而出,“当然。”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畏惧地对上夜墨冻死人的目光,她勉强地扯动嘴角,“我是说笑的。”
“没人让你呆在这里,你可以滚呀!”他冷冷地加了一句。
安安看到有外人在场,不想太丢脸,便轻轻答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也要走得出去才行。”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眼中闪着暴戾,闪身到她的面前,他扼住她的喉咙,残忍地盯着她,“想离开是不是,死了就可以离开。”
火辣辣的痛疼从颈上传来,她拍打着他的手,痛苦地望着他。疼痛好像减轻了一下,看到他就不会痛,因为心疼得要死,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眼前越来越黑,如果真的死在这里,或许会比活着幸福。魉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握紧双拳,听着她越来越轻的呼吸声,他心口紧缩,对着夜墨不停地叩头。“咳…”一记记重响如同她的心跳,她艰难地眨了眨眼,感激地看着地上的人。新鲜的空气涌入胸口,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轻轻咳了几声。魉还在不停地叩头,安安不忍地伸出手想阻止,夜墨忽然站到两人中间。
“魉,退下。马上去办你该办的事。”
眼角的余光担忧地看了安安一笑,看到她正淡淡地朝他笑,他安心地退了下去。
“不要脸的女人。”他挡住她的视线,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她。
她轻轻摇摇头,难受地咳了几声,没有办法发出一个字。正为难着,他的冰冷的面具忽然贴到她面前,她心下一惊,愣愣地望着他漆黑的目光。有爱吗,那里有爱吗,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他扯开了她的衣裳,抓着她的手将她压在地上。
“不要在这里。”她恳求着,微弱的声音带着沙哑。在他的眼中没有爱,只有恨,还有,情欲。
他粗暴地撕开她的裙子,算是对她的回答。她闭上眼,承受着撕裂般的疼痛。他不爱她,他爱她,他不爱她了,他爱她…她不爱他,她爱他,她不爱他,她爱他…她在心里重复着,屈辱与心酸一齐涌了上来。他爱她,所以日日将她压在身上;她爱他,所以日日在他身上承欢。但是这样的爱不对,她不快乐,他亦如是。这样还算是相爱吗,这样也算是相爱吗。她惨然一笑,泪水滑了下来。这是她最后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