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内简单用了早餐,桑琼放下碗筷,趁着下人收拾的时候,好心问郯彬,“我们去请过安,便回家吧。”
“这么快?”郯彬不舍地嘟起嘴,“不要,我要多住几天。要走你走,我反正是不走的。”
“我若一个人走了,别人还以为我把你遣退了呢。”她嗔怪道。
“那你也留下。”他任性道,看她不情不愿的,不由沉下脸,“还是你真的想遣退我?”
“我怎么敢呀。我们两家住得近,你要想家,天天都能过来。”
“不要,我就要现在多住几天。”
他的脾气上来,谁也劝不听。桑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那就住吧,小杏你把玉儿也接来,再把家里的人都叫来。主子都住过来了,她们守着空屋子也没用。我们就住在夏家了。”
“这敢情好,反正外面也在传主子你要入赘。都让人说了,也不怕再做得出格些。”
入赘,不但是对女子的羞辱,男子也不会因此提高身份。郯彬之前说什么也要自己找茬,绝口不提要招别人入赘,也是因为这个。迟疑了一下,他气恼地点头,“算了,回去就回去。今天回去了,我明天再来。”
“行,夫君喜欢就好。”她笑着答应。
郯彬白了她一眼,跟她并肩去向父母辞行。两人的院子离得不远,到了院门,桑琼让人进去传说。丹鹃一听两人要走,宿醉的脑袋更沉了。
“不行,不行,我还没跟彬儿好好说话呢,怎么能让他们走。”她大声说。
照顾她的晓杉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喝多了。儿子是回门,哪能多住。以后想见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给我躺着,别说想。”
“那…那至少吃了午饭再走。”她央求道。
晓杉无奈点头,出了房门,笑呤呤地看着候在院中的两人,“桑琼,别这么快走,都快中午了,至少一起吃顿午饭。昨晚的团圆饭也没有吃,我和彬儿的厨艺你还没试呢。”
“怎能有劳岳父。”
“就算不吃我们亲手做的,简单的午饭总要留下来吃。”
看推托不掉,桑琼只得答应,“好吧。”
“那好,我让厨房准备。桑琼可有什么爱吃的菜色?”
“不用麻烦,我这人不挑食。”
“这倒好,跟郯彬一个样。彬儿呀,时间还早,你陪你妻主去院中逛逛。”
“好吧。”他不情愿地点头,也不行礼,懒懒地说,“走吧。”
“这孩子。”晓杉皱眉怪责一句,笑着看向桑琼,“都是我们宠坏了,你得都让着他些,他的那些浑话,你也别当真。”
“好。”桑琼点头,欠身离开,追上前面羞红耳根的晓杉。
爹爹一定因为昨晚的饭,才这样跟桑琼说,他暗想,捂着自己的胸口忽地一惊。那本书呢,他面上大窘,书怎么不见了,是掉在床上,还是在他替她倒水的时候掉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好。他猛地回头,也顾不了多说,就往自己的院子冲。
“夫君,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桑琼不明所以地问,不由跟了上去。肯定有好玩的事,她戏谑地想。
他箭一般跑回房间,小厮正要开始整理床铺,见他跑进来,连忙闪开欠身行礼。跳到床上,他掀开被子发现熟悉的封面。还好,还在,他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正要拿身后伸出一只手。桑琼拿起书,好奇地翻开。
“咦,这是什么?”她打趣地问,只一眼她便懂了。
“不关你事!”他吓得夺过来,羞红的脸暴露羞窘。她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他怎么没发现。
“是好玩的书吗,我好像看到上面画着小人。”她故意逗他。
“没,不好玩,你不能看。”他支吾着乱了分寸,灵光一闪,他忽地说,“是,是父亲给我武功秘笈。”
“所以才会有小人呀…”她“恍然大悟”。
“对,对呀。”他把书收好放回怀里,小心护着胸前,“这是男人练的,女人不能碰。你以后看到的也不准翻,听到没有。”
“是,知道了。那夫君练好了,能不能打一遍给我看看。我真想知道岳父传你的武功秘笈到底教些什么。”
“好呀。”他心虚地应下,想到上面的图案,羞得抬不起头。
“真的吗,我好想看,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招式呢?”她故作期待地对他眨眨眼,眼中的笑像要满溢出来。
“是…”咬了一下唇,他抬头瞟了她一眼,恨恨地踢向她,“我才不说,也不给你。你故意的,老色女,去死。”
“唉哟。”她扶着小腿,痛苦地蹲下身子,忍着笑着他跑开。有趣,真有趣。
“主子,没事吧?”小杏关切地上前,尽一个下人应该有的职责,“要不要奴帮主子叫大夫来?”
“不必了。”她抬起身,看向屋中吓坏的小厮们,“你家公子脾气可真大呀。”
他们一愣,不知怎么回答,犹豫间,桑琼已经一拐一拐地出了屋子。头痛了,她想,嘴角分明扬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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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路也头痛呀,想他们快点回自己家,结果又得等到下章,唉
第十九章 朝中大事
到了午饭的时间,郯彬还算有心,让小杜叫了桑琼一声,两人一同去用饭。到了饭厅,除了丹鹃夫妇外,还多了严梅。她是丹鹃的恩师,昨天的回门宴丹鹃也曾邀她,她因临时有事不能前往。早上,听说桑琼还没有回府,便到城主府用饭。听说她忽然来了,晓杉着实一惊,幸好他不有逞强下厨,不然他的厨艺还有郯彬的,都要被她挑剔。严梅不知两人昨天喝醉的事,没觉得什么不妥,见过礼,五人入了座。郯彬和晓杉怕被她教训不敢多语,都靠丹鹃谈笑撑着气氛。
“恩师,昨日没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丹鹃随口问。
“是京中有朋友来。”她淡淡地说,也没有四下观望,“这事,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等等。”丹鹃急忙拦下她的话,她太了解自己恩师的脾气。严梅自认光明磊落,说什么话从不怕别人听去。严厉的她连当今皇上都敢抨击,她是不怕,丹鹃还在朝中当差却不得不避讳。朝左右瞟了一眼,她轻咳了一声。管家知意,带着下人退下。
严梅并不领悟,不满地皱起眉,她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没一个有血性的。暗叹一口气,她说:“反正很快便是世人皆知的事。皇上突然病重,恐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丹鹃一惊,急忙起身再看了一下四周,议论皇上生死的事是要掉脑袋的,在场听到的,都逃不了干系。确定下人都退开了,她才安心,压低声音她掩着震惊问,“五个月前,我上京面圣时,皇上还好好,怎么会一下子就病重了呢?”
“皇上一向宠爱栉贵君,年初,贵君以替皇上开枝散叶为名,向皇上献了四名美人。皇上凤颜大悦,将凤令赐于栉贵君,还默许他处理政事。几个月来,皇上日日与几位美人共处一室,还听信馋言进食丹药。就在五天前的夜里,皇上突然昏厥,昏迷不醒米汤不进,怕是拖不了几日了。”
“这…”丹鹃沉下脸,在意地扫了晓杉和郯彬一眼。
“让他们也在,他们也是宝雀国的子民。”
丹鹃点头,不再想让两人离开的事。看在场的人都面色凝重,郯彬面露不解,皇上死了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太女吗?”
“你懂什么!”严梅喝斥一声,“皇上只有一位皇女,太女年幼,如今掌得了天下。宝象国有一直虎视眈眈。最可恶的就是妖媚祸国的恶君,蓝颜祸人,真是一点也没错。”
“什么吗,明明是女人的错,又来怪我们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罪吗?”郯彬不服气地顶嘴。
“彬儿…”晓杉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赞同的。
桑琼暗暗拉住他的衣袖,好声道,“严老也是为国家担忧,一时气愤。”
“恐怕老妇的满腔热血,终无可洒之处。”她冷笑道。
垂下眼眉,桑琼淡漠的眸并无半点波澜。现在谈为国为民就太矫情了,她当初抛下身份跟琴儿用诈死瞒天过海时就下定决心不再参与政事,国如何民如何皆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再不是当年贤名远扬的二皇女。
“若是当年二皇女没死就好了。”丹鹃感慨道。
“听说是皇上…”晓杉意味深长地说。
桑琼目光未动,顾自低头像是听着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郯彬好奇心重,见爹爹没说,忍不住问:“什么?皇上杀了妹妹夺位的事是真的吗?”
“彬儿,不可胡言!”丹鹃喝道,难得用那么严厉的口气跟他说话。
“不说就不说,要我留下,又不让人说话,还不准人问。”他委屈地嘟起嘴,在桑琼身上拧了一把泄愤。
“彬儿乖了,事关重大,今天说的话你听见了也当没听过。”晓杉好声哄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声,想到自己听到当今皇上的大秘密,总觉得有点紧张。
“老妇也听到一个消息,据传二皇女没死,她还活着。”
“真的。我记得当年先皇是有心传位于二皇女的,谁知二皇女狩猎时失足掉下山崖,皇上才不得不把皇位传于现在的皇上。”
“是呀,二皇女坠崖后,她的侧君也在同一个地方殉情跳崖,真是令人叹惜。”晓杉跟着说道。
严梅看了桑琼一眼,目光微沉。当初,她要诈死时,严梅并不同意,无奈大皇女咄咄逼人,若她不避走,两人必有一场争斗,到时候宝象国会趁虚而入。大皇女继位后,她的暴政让严梅深感后悔,却也无可奈何。可是现在不同了,一旦皇上驾崩,便再无人能动桑琼,皇后和栉贵君跟桑琼都是旧识,国之危机瞬间就能化解。她可以再娶,为什么不能还朝,严梅愤慨地想。
只怕又要辜负严梅的厚望了,桑琼淡淡地想,她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子,实在理不了政事。她们的议论,她听得索然无味,思絮顾自飘着,想到故人不觉牵动嘴角。一向周全的柏表哥当了皇后怎么让栉儿欺负了去,栉儿那么软弱的孩子倒是难为他在宫中那么多年,他如今成了别人口中的恶君又岂是他愿意的。是她误了他的终身,就算他现在闹得天翻地覆,也只当是赔他的。
见她没什么反应,严梅知道自己的期待又落空了,自嘲地叹了一口气,落寞地喝起酒来。直到她喝醉了,丹鹃才敢叫人来,扶她去厢房休息。一餐饭吃得如此沉重,桑琼真怕一向健康的胃会消化不良。严老也真是,还不放弃,她也该学学如何游戏人生了,她淡笑的想。在晓杉的一番嘱咐后,桑琼和郯彬上车回房。总算结束能回家看儿子,桑琼松了一口气,正想清静一会儿,郯彬却按捺不住好奇心。以前家中重要的事,父母都瞒着他,今天是他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谈话,虽然只让他听不让他说,他也觉得意义重大。
“你说二皇女还活着吗,以前真是皇上害她吗…唔!”
桑琼急忙捂着他的嘴,马车还在大街上,她可不想招惹上什么是非,冲他眨眨眼,她好声说:“夫君,我们有事回房慢慢说。”
“嗯。”他点头,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嗔怪瞪了她一眼,“真是,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知道,不过谁让夫君你的声音特别好声,只要一开口,里面外面的人都会注意着。”她作装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忍着笑,郯彬白了她一眼,心里甜滋滋的,“没正经。”
马车到了佟府,他忍不住想拉着桑琼仔细讨论这件事,桑琼也一脸兴趣十足。
“是去你房里还是我房里?”她笑得灿烂,有点太不寻常了。
郯彬正要回答,忽觉得不对,她分明笑得不怀好意,瞪了她一眼,她怎么找着机会就占他便宜。“什么里呀外的,你自己去,老色女。”
哼了一声,他昂着头顾自走了,满腔的激动总算平静了一些。这些事要说有的是机会,现在他可顾不上这个,怀里藏着那本书,他得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等他走开了,桑琼跟在他后面,急着去看玉棋。
“主子,看你急的。”小杏打趣道,不知是在说看玉棋的事还是回房的事。
桑琼淡笑着,并没有停下脚步,“注意京中来的人。”
她目光微动,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应道,“是。”
绕过郯彬的院子,她到玉棋院中。小柯正坐在桌边描鞋样,看到桑琼进屋,忙起身行礼。玉棋听他这样说,放下手中的笔到门前迎接,等两人站好,才发现小栋还站在桌边,仔细一个,他支着手上拿着的砚台正打瞌睡。
“好大架子呀。”桑琼朝小栋努嘴道。
玉棋知她不是真的生气,笑着解释道,“想是吃了午饭有些困了,也是我练字练得兴起误了午睡。”
“玉儿还没有午睡?那字有什么好练的,快躺下睡一会儿。”桑琼拉过他的手心疼地说。
“现在睡也晚了。”
“不晚不晚。”她连声道。
玉棋说不过她,只得躺下,“娘亲在夏府不曾失礼吧?”
“这些等你睡醒了再说。”她叮嘱道,回头对小柯说,“你跟小栋也去睡会儿,天热日长,中午睡一会儿才会精神。”
“那主子呢?”小柯问。
“我刚在马车上睡过了。”
小柯点头,摇醒了小栋。他醒时看到桑琼还吓了一跳,连行礼都忘记了。两人就睡在外间,桑琼听见两人聊了几句渐渐没了声音。想当初,栉儿的年纪跟小柯差不多,永远一副招人疼的模样,受了委屈从不说也不曾向她要求过什么。她诈死后,皇姐不知从哪里知道栉儿的事,将他带回了王府毁了他的清白。桑琼想等风头过去了,再救他出来,谁知皇姐继位后再次宠幸了他,之后还对他宠爱有加。那时,琴儿病重,她也顾不了许多。后来听说他种种的事,她也只能叹惜一声。
第二十章 喝酒伤身
因为宿醉的关系,到了晚上,桑琼也没有什么胃口,一家人简单用了晚膳,她就早早回去休息了。郯彬本来有事问她,看她一脸疲倦便想第二天再说。晚上,天开始下雨,桑琼睡得不安稳,总觉得雨点敲打的声音像是谁的低语。半梦半醒了一夜,早上,她起不了床,听到书房被一脚踢开,不由心下叫苦。
“老色女,我们之前约好了,回门之后,你就要开始勤学苦练的。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觉!”郯彬不满冲进她屋里,看她不为所动地躺着,更是气恼,“还不快起来!”
“下雨天,我没精神,起不来。”赖在床上,她有气无气地问。
“哪有这样的道理,天下雨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不信你去问小杏和玉儿,凡是下雨天,我都要躺上一天。”
“是,主子以前是这样。”跟着进屋的小杏附和道。
“你们不敢说她才由她偷懒,快起来,不准再睡了。”不依不挠地拉她的被子,郯彬不耐烦地命令道。
“我真起不来,许是昨天受了风寒了。”桑琼抱着被子卷成一团。
“你装病也没用。”郯彬气恼道,暗想,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这一招,真幼稚。
“是真的。小杏呀,快帮我请个大夫来,不开了药,你家正君怕是不信。”她可怜兮兮地说。
“是。”小杏连忙应道,很快出去请大夫。
听桑琼这么说,郯彬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松开手上的被子,他坐到床边,等着大夫来。外面的雨下大了,屋子里凉嗖嗖的,有几分阴冷,不像是住着人。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起身翻看屋子里的摆设。没有精致的器皿,也没有生机勃勃的植物,连墙上挂着的几幅画都是墨色,整个屋子看起来灰蒙蒙的。这样的房间怎么住的舒服,郯彬想。穿着水蓝色长衫的他站在这儿,显得不搭调,他皱着眉,略一思索。
“小杜,选个亮眼些的颜色把窗纸换了,再找几盆花木来摆在屋里。床罩床单也都换了,家俱颜色也老气…”
正要入睡的桑琼听他这么说,不得不从梦中醒过来,“夫君,别麻烦了,刚换过新的,又换岂不是浪费?”
“我看着不舒服就要换。”
“我住着舒服不就好了,夫君也不常过来,就不要费心了。”
听她这么说,郯彬无语反驳,心里却不服气。猛地坐到床边,他用力拍了她身上几下,仍觉得不解气,抓着被子推了她几下。床上的人儿没什么反应,他才感觉到细微的不同,“你在床上藏着什么?”
“没什么?”她淡淡地问。
“真的?”狐疑地沉下眉,郯彬拉住她的被角往下一拉露出她半截身子还有她抱在怀里的琴。“这是什么,是哪个男人的?”他不觉气出火来。
“是琴儿的,就是我的亡夫。”她轻声道,也不敢动,生怕惹急了他。
他一愣,想起爹爹问他的话,对她的亡夫他一无所知。爹爹说还是不知道的好让他不要多问,他却偏不要,难道他不能知道自己妻主之前夫君的事吗?往床尾一坐,他也装不出好脸色,冷声问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她不想多提,尤其是在郯彬前面,对两人都不好。
郯彬却一心想知道,“怎么好呢?模样好?有才学?还是品性好?”
“若以世俗的眼光,每一样他皆不是最好的,确最合我心思。就像弹琴一样,他也许不及技艺高超的琴师,但他的琴声却能传到我心里。”她抱着手中的琴,怅然若失。时间似乎回到多年前,她高兴时他的琴声明快,她失落时他的琴声婉转,当她发觉柏表哥必然为后的命运和他的周全隐忍时她放弃了年少时最初的期盼,而他的琴声也随着豁然开朗,悠然细腻。她也是从那时意识到他的重要,在他和小竹跟在她身边三年后。
“他很懂讨你喜欢?”郯彬低声问,语气带着醋意。有个男人比他更得妻主欢心,他却无从指责,因为那个人比他先呆在她身边且永远地留在她心里。
他并没有故意讨她欢心。他和小竹是大皇女的父君送给她的侍子,她留下两人却一直没碰,私下故意放话说自己心有所属且两人姿色平常不及她心中之人。两人呆在她身边三年,也算安分。后来,她与琴儿走得近了,他反倒为难,时常有意疏远。他是送来的探子,如果真的得她宠爱,恐有一天会处在两难的位置。这样摇摆不定的性子,她也喜欢。在她纳他为侧君的日子,她便与他说明不会有让他为难的一天,他总算安心留下。之后的朝夕相伴,如何梦幻的糖果,甜蜜,却无法再现。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便深得我心了。”
微涩的感慨,落在郯彬心上,燃成了火煎得他七窍生烟。他咬着牙,忍下心中的火,什么呀,她这样说,岂不是那个人做什么都好而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他就没有做错一件事?”郯彬酸溜溜地问。
对错难道有绝对的标准吗,他对她的真心在送他到她身边的人来说,便是错的。一杯差点断送她的毒酒,也差点断了两人姻缘,下毒的小竹,以及想要她性命的恶意,危及两人的幸福。母皇催促她立正君,她父君早亡,打着她父君称号的人也想着送自己人到她身边,她若不收受指责的便是琴儿。这样的日子已经够了,她心生离意,他亦愿跟随。一直跟着两人的小杏小竹和她的暗卫小葵小枝,也随她们逃亡。她不知在奔波中,他怀着身孕,隐瞒不是他的错,是她考虑不周,才导致最后他的离去。
“夫君永远都是没有错的,都是当妻子的没做好,才让他们犯错。”
细弱的话语却震得他耳朵生疼,以为是娘亲求饶时才会说的话语,想不到她也这样想。只是她现在口中所说的夫君,并不是他。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她还是念念不忘,而他站在她面前,她却视而不见。这算什么呀,他委屈地嘟起嘴。
“主子,大夫来了。”小杏领了城里的大夫进来,见里面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
桑琼的思絮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不上考虑许多。她现在住在书房,传了出去,她跟郯彬的关系就有的人说了。大夫把了脉,很快写了方子,无非说些控制饮酒的话。桑琼因为以前酗酒,伤了肝脏,她时常小酬几杯,病一直拖着没能痊愈。这次在夏家喝了那么多酒,加上天气转变,她旧疾复发了。
原来她真病了,郯彬担忧地站在大夫身后,看着方子上面缭草的字也不知写着些什么。真没用,多喝点酒就病了,如果不能喝直说就是了,又没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他一面抱怨一面又担心,不知城里的大夫顶不顶用,听说京城里有位名医,若这方子不管用,就让娘亲把京城的名医请来。眼中的忧色还没有消退,他又生起气来,担心她有什么用,反正她心里只有以前的夫君,他不过问了几句,她现在就像掉了魂一样,照他看请大夫也没有和,还是请个道姑来替她收收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