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会娶亲也是为了替她儿子找个父亲,若你不理,她迟早动别的心思。”
“她敢!”郯彬冷哼了一下,心里却没底,她看上去怕他,但每次他都被她蒙混过去。
“她是不敢,可是她是你的妻主,要是心里对你有不满,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你们都成亲了迟早也会有孩子,你就当学着如何跟孩子相处,多跟她儿子亲近,她不是糊涂人,你对她儿子好五分,她说不定就还你十分。”
“爹爹,你这样岂不是要我巴结一个小子,我不要。”他负气转过脸。
“啧,这怎么算巴结呢,父亲疼儿子是应该的。”
“又不是我生的他。”
“可你现在是他的父亲呀。”
不情不愿地嘟起嘴,郯彬想,又不是他想做陌生孩子的父亲,都是父母安排的,不过,跟玉棋亲近一点也没什么,他本就乖巧讨人喜欢。他是为了玉棋的乖巧才肯对他好,与老色女可无关。
“对了,你住了这几天,可曾听她提起过去的事?”
“她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与家中的姐妹处不来,便拿着钱物到别处定居。跟人做生意也差点被骗,她家也就败落了。”
“是这样,那她的亡夫是什么人?”晓杉忽然问。
郯彬微愣,他从没起过问她亡夫的事。微微摇头,他表情生硬地说:“我不清楚。”
“都是过去的事,不用问得太清楚,不然还以为我们家小气。彬儿,你若没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以后也别问,免得自寻烦恼。”
“爹爹是觉得我定不如她亡夫吗?”他气恼地沉下脸。
“看你,又想到哪里去。在为父眼中,彬儿是除了我自己之处最好的男子,别人怎么能比。”
“爹爹也一样,只会拿话哄人。”弯着眼眉,他忍着笑,心中的喜悦却藏不住。
“咦,除了爹爹之外,谁还曾哄过你呀。”他打趣道。
“爹爹…”郯彬嗔怪一声,生气转过脸。
晓杉暗笑,好声哄着他,压低声音问:“好了,是爹爹问错了。你现在也知晓人事,这几夜,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吗?”
“没…”他低下头小声应道,要是让父母知道两人还没有洞房,不过空添她们的烦恼,再说那是自己提出来的,又怪不得别人。
“真的没?”晓彬追问,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害羞,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
“真的没有,爹爹,这些事你就别问了。”
“好,爹爹不问。”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拿下架子上的书盒。郯彬好奇地跟过去,见厚厚的书盒解开后,父亲移开上面的书拉出底层铺着的锦布,下面还藏着一本书。正纳闷什么书藏得这么隐秘,晓杉已经把书递给了他。郯彬接过一翻,不由羞得把书丢开,倒退了几步。
“爹爹,你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书?”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怕羞。这书大部分出嫁的男子皆私藏着,又不止为父一个。你好生收好,为了生孩子用得着。”
“我不用。”他连连摇手,避开呈到面前的书,他才不看这样的书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再不收好仔细被人进来撞见了。”晓杉教训着,把书塞进他怀里,转身整理书盒。
郯彬扔也不是看也不是,只得先藏进怀里。书中画的事他又用不着。轻抿了一下唇,他望着晓杉的背影,小声问:“爹爹,要是你把娘亲骂跑了又想哄她回来,要怎么做?”
“你怎么也管起我和你娘亲的事了?”晓杉好笑地问,把盒子放过原地,回头盯着他。
他垂下头,拉扯着自己的袖子,“不就是问问吗,向爹爹学学如何管教娘亲。”
“原来如此呀…”眸光微转,晓杉猜个大概,拿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这还用学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和我都一样,是男人吗?”
“我当然知道了。”郯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晓杉叹了一口气,他怎么生了一个像木头一样的儿子,一点就着不说还是死脑筋。轻拉他的领口,晓杉使了个眼色,“女人,都是敌不过男人的。”
“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晓杉气得跺脚,不耐烦地说:“你抛个媚眼儿,撒个娇,再轻解罗衫欲迎还拒,女人保管忍不住回来找你。”
“这样好吗?”他苦着脸,用刀架着他脖子他也做不了这些事。“爹爹,难道你也会撒娇什么的?”
“你讨打呀!”杏眼一瞪,晓杉火大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这样,哪来的你呀。”
“是,是。”郯彬连连点头,生怕惹爹爹生气,在这家里,他的脾气其实不算什么,爹爹发起火来才可怕呢。小心陪着晓杉坐下,郯彬轻声问,“那个,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女人皆是好色之徒,看得紧是应该的,你也得给她点甜头。听爹爹的没错。你稍微引她一下,她新娶了夫怎么忍得下,一准回来向你低头。到时候,你也不能再任性。”
“嗯。”他点头,忽地想起什么,急忙摇头,“我又没说我跟她,父亲净乱猜。”
“是,是爹爹乱猜。”他调侃道,看到郯彬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儿子真是长大了。
红着脸不敢抬头,郯彬负气地想,他才不向她撒娇呢,可心里又想看她回来请情的样子。害他几天都睡不好,他定不能轻易放过她,不过,他知道分寸,这次不会把话说绝了。看夜深了,晓杉便说:“走,回房休息吧。”
“是。”他胡乱应道,脑中想着父亲教的话。等走到院门口,他才想桑琼住在里面,不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走在他前面的晓杉看他没有进去,不解地看向他。
“我…我不进去,她喝醉了,一身酒气,臭死了。我要住另外的房间,不要跟她住。”他涨红着脸说。
“你这孩子,又说没轻重的话。不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了,快去,别耍脾气。”晓杉沉下脸唬着他。
郯彬没办法,只得进屋。晓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灯亮了一会儿才离开。
灯光昏黄的屋内,郯彬努力忽视床上的人,等梳洗完,小杜欠身离开,屋里剩下他和桑琼两个人,他不由紧张起来。站在床边,他迟疑了良久,合衣躺在她身边。她身上传来的酒气实在熏人,像是连他也跟着醉了。生怕碰着她,他把手放在胸前,蓦地,他发觉胸前藏着的那本书,脸顿时烧了起来。他可没想跟她做那种事,这书也不是他想要的。转头背对着她,他气恼地咬着牙,都怪她喝醉了,不然两人现在都回家了也不用睡在一张床上,可是…她喝醉了也有喝醉的好处,让他有机会跟父亲好好说一会儿话。夜静更深,他缩着身子,意识迷迷糊糊的却还气恼的握着拳。好像有点冷,他想,回头望了她一眼,狠狠扯过她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罩起来。浓浓的睡意袭来,他微扬着嘴角,背对着她听着她的呼吸。不肯靠近也不肯轻易漏过她的心脏,恍惚间,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就行了,他满足地点头,渐渐睡去。
喝了太多酒,桑琼醉得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一个人也不知道,睡梦中,她觉得肩上微凉,不禁侧身朝暖源靠近,放在温热身体上的手顺势把郯彬拥进怀里。郯彬眼皮微动,听到她的呼吸便安心地继续睡,是她的话没有关系。在夜中越靠越近的两人,忘记白天的界限,沉溺于香甜的梦里。
第十七章 宿醉之苦
好温暖,怀里的那个人有了温暖,他苍白的脸是否也能恢复血色,清澈的眸是否也能亮出光彩,然而,不能睁开眼,她知道的,一旦睁开眼,所有的感觉连同他的身影也遍寻不着,他不在了。拥紧怀里的人,灼人的体温替她分辨梦和现实,明知不能醒来,却像怀着最后一点希冀。也许真有神明,也许真有奇迹,她睁大了眼睛,眼中的光彩瞬间落了下来。他不是她想见的人。
唉,早知道就再睡一会儿了,桑琼苦笑地想,意识渐渐清晰,为什么郯彬会在她怀里。记不得昨夜发生的事,她知道自己喝多了,难得一次她能放纵地喝不怕家人担心,最后的意识似乎是被人扶到这里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难得他趁火打劫,她皱眉猜测,笑着摇头。这个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正想着,郯彬的眼皮动了一下,桑琼知他快醒了,来不及抽回自己的手闭上眼假装还睡着。
揉了揉惺忪睡眼,眼前的景物展现在他眼前,他一愣盯着眼前放大的睡脸许久,往后挪了一下脖子,才反应过来靠得他这么近的是桑琼。
“女人,起来!”他大吼,用力推着她。
近在耳边的声音差点震破她的耳膜,她苦恼地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夫君,这么早?”
“你还有心思睡,看你做了什么!”
“什么?”她不明所以地反问,放在他肩上的手故意收得更紧。
“你…谁让你靠过来的?”他缩着身子,困在她怀里还想推开她,手上却绵软无力。
“咦,是我靠过来的吗,我明明醉了被人扶到床上。难道是夫君你后来也醉了,也被扶过来?”她假装不解地歪着头。
郯彬一时语塞,接下她的话强硬地说:“是,我也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既然你醒了,快不起来,等着挨鞭子吗?”
“可能是我昨天喝得太多,醉到现在也动不了,难道夫君你不觉得头重脚轻没法动吗?”
“是,是有一点。”他心虚地应道,羞赧地垂着头,不知要怎么脱身。
“既然这样,我们就再睡一会儿。”她大力搂着他,嘴角微扬笑意。
一点也没有发现她是假装的,郯彬只想着要怎么办。动也动不了,耳根上她的气息像越来越近了,通过骨骼传来的心跳声大的吓人,他慌得无法动作,僵硬地挺着身子也不敢靠得她太近。良久,他以为她睡着,正想挪动位子,眼前的人忽地开口了。
“夫君,你的酒醒了?”
“没。”他吓得急忙否定,又觉得不能一直装下去,改口道,“醒了一点点。”
“那好,能不能替为妻倒杯水来?”
“这种事,叫下人不就好了。”
“也行,夫君要不介意他们看到我们现在的模样,我是无所谓。”
轻咬一下唇,他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桑琼的手还压在他身上,他动得困难,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她“手下”逃离,也顾不上散乱的衣服,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回头时,看到侧躺着桑琼期待地等着他。乌云般的长发垂了下来,遮着她外露的春光,额头那缕白发刺眼却带着魅惑,明是刚睡醒的呆样在他眼中却有无穷的诱惑,他定是中邪了,他想,咕噜把茶灌了下去。
“我的…”床上的人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
盯着空了的茶杯,他的脸瞬间暴红,想要换个杯子再倒水,偏偏屋子里没有其他水杯。这里本来是他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保持着他未出嫁前的样子,连茶杯也没有多添一个。迟疑地倒了一杯,他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介不介意。移开了目光,他走到床前,把茶一递,“给。”
“我动不了。”桑琼拉下嘴角说。
狠狠瞪了她一眼,却被她的目光烧得脸上更红,他别过脸把杯子放到她唇边,等她快喝到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碰杯子的地方,急忙把杯子收回仔细打量。
可怜的桑琼在旁边看着,不解地问:“夫君,怎么了?”
“没,没事。”他连忙回答。白色的杯口哪一段都一样,他分辨不出,再次把茶杯送到她唇边。不管她喝到哪一块,他就自己没碰过,不就好了吗,他自我安慰的想。偏偏脑子跟他作对,他越不想在意却越在意。她的嘴唇压在杯口时,他想,自己喝水的时候是否也一样,两人喝水的影像在脑中重叠,在同样的口子喝水跟嘴唇相碰的意思是不是一样,嘴唇压在一起时,是不是跟喝水同样的形状。呀,他想到哪儿去了,害羞地收回手,他懊恼地跺脚。
桑琼抬眼不解地看向他,“夫君,水…”
“喝什么喝,别喝了,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落得现在动不了。”他气恼骂道,把杯子放在一边,他以后再不用这个杯子喝水了。
“是,我的错。”她哭丧着脸,委屈地说,“早知道就不喝了,那么多人敬我一个,我哪喝得过。现在,身子动不了,头也疼,胃也难受。”
看她痛苦的模样,郯彬又不忍心,“谁让你硬撑!”冷冷教训了一句,他坐到床边替她拉了拉被子。
“要不,我让厨房去做醒酒汤?”
“现在喝已经没用了。要是夫君你肯再让我抱着暖一会儿,我兴许会好些。”
“你想得美。”他羞涩骂道。
“唉哟…”她也不再多说,低声喊着痛,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忍不下去,郯彬瞪了她一眼,侧身钻进她怀里,拉过她的手放在他腰上,“这样行了吧。”
“嗯,辛苦夫君了。”她藏着眼中的狡黠,靠在他肩上。
他别扭地望向上空,心跳乱了节拍,脑中忽地想起爹爹昨天教的话。抿了一下唇,他想,现在倒是试一试的好机会,就算真的有用,她也做不了什么。放心地抬眼看向她,他略一思索,向着上空抱怨起来。
“这天,才五月,怎么这么热。”他伸手想拉下自己的衣服,伸出的手微颤着缓慢移动,等手真的碰到肩头时,他才发现衣服早就滑落了。“呀,我的衣服!”他一声惊呼,低头看到胸前满泄的春光,“这…”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桑琼连忙闭眼,正好避开他羞恼的目光。
“佟桑琼,你故意的!”他拉好衣服,气恼地摇着她的身子,“你明明早就看到了。”
“没有…”她虚弱地说。她现在可是宿醉,被他这么摇下去,头非痛裂不可。
恨恨收回手,看她现在不舒服的份上,他暂时先放过她。闷闷地回到她怀里,他低头,偷眼看向紧闭双目的桑琼,小声问:“你…你老实说,刚看到的时候有没有多想?”
“没有。”她连忙回答。
“你再想想,别答得这么快。”他恼了起来,声音高了几度。
这到底是要她怎么答,桑琼为难地想,迟疑说:“一点点,没看到多少,现在已经忘记了。”
“你少糊弄,把眼睛睁开。”他生气地推了推她,等她怯懦地睁开眼,郯彬摆起脸问,“现在呢,你再想想,有没有多想。”
“有的吧,唉哟,我头痛,真不记得了。”她不确定地苦着脸,这问题可不好答呀。
“你!”冷瞪了他一眼,他推了她一把,一咬牙拉下了衣服露出如玉的肩头,“你看清楚了,有多想吗?”
问个问题,不用下这么重本吧,桑琼沉下脸,唯唯诺诺地点头,“有,有想。”
“想什么?”他抓过她问,又怕显得自己太急连忙松开手,整理好衣服等着她回答。
“想…”她迟疑着。
“什么?”他红着脸,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别处,等着她的回答。
“我想…”
“什么了,有话你就好。”等着着急,他气恼地在她肚子上推了一把。
她猛地抽气,“我好想吐。”
“啊?”他脸色一窒,“老色女,你找死!”
“不是,我是说真的。”
“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他生气地骂道。
“我宿醉,想吐。”她虚弱地说,按着胸口干呕了几次,又吐不出东西来。
郯彬静静看着,火气马上降了下来,以前娘亲喝醉了也是难受得厉害。“喂,要不要我帮你拿点什么来?”
她摇摇手,说不出话来,趴在枕头上痛苦地皱着眉。郯彬也顾不得生气,靠到她身边,默默守着。
“有没有枕头了,我想躺得高点。”她小声问。
“我让小杜去拿。”他急忙说,正想跳下去叫人,桑琼急忙拉住他。
“倒也不用麻烦旁人了,我很快就起了。”
“你跟下人这么客气!”抱怨了一声,他没有坚持,“要不,你枕我的头吧。”
他认命地伸出手臂,谁让她难受也有一半他的过错呢。她扬了一下嘴角,并没有睁眼,“不必了,别把你的手臂枕坏了。”
“我才没这么娇贵。”他嘟嘴道,迟疑了一下,他靠着床边坐好,侧身扶起她让她枕着他的腿。“这样好了吧。”
“别压坏了。”这样说着,她却没有移动。
“我是习武之人,才压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你好好躺着,别说话了。”他命令道,一如既往的霸道,目光却透着温柔。
温和的态度,就算不睁开眼,桑琼也看得到。她娶的又怎么会是穷凶极恶之人呢。
第十八章 主仆本分
下人有下人的规矩,屋子的两位主子睡得再晚,小杜也不敢上前提醒。都不是有要事在身的人,两人就算睡上一天,他又能说什么。跟他同样身为下人的小杏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嘭嘭”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还没答应,倒把小杜吓了一跳。
“杏姐,你别扰了主子好梦。”小杜急忙拉住她的手,小声告诫道,“主子也许不会骂你,正君可说不准。”
“不怕,有主子担着呢。”小杏无所谓地说,又敲了几下,大声问,“主子,早饭用吗,午饭用吗,晚饭用吗,今天是留宿还是回去?”
“回去。”桑琼悠悠地说,心下抱怨,她宿醉的头都快裂了,这丫头不进来侍候还劳她费力大喊,真让人头疼。按着太阳穴,她无奈起身。
“我唤人进来替你更衣。”郯彬说着想要下床,被她枕了许久的腿却又酸又麻。几时变得这么没用了,他抱怨了一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淡淡地问,“要小杜还是小杏进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利落地穿好衣服,替他拿了衣掌过来,“比起我来,夫君更应该多穿一件。”
“啊,你!”他瞪了她一眼,夺过她手上的衣服连忙穿在身上,暗骂了一声,“老色女。”
“你才是,要不要我叫小杜进来帮你。”她笑着叹气,看他不作声顾自坐在床上系衣带,只得上前帮忙。“这么好看的衣裳,若是系得不平整就不好看了。你别看我这样,玉儿的衣服都是我替他穿的。”
接过他的衣带,她低下小心系着,还解开他之前胡乱绑着的绳结重新绑了一遍。微笑地拉直衣服,她温和地问,“是不是腿动不了?”
“才不是。”他不肯承认,任性板着脸,不想让她看了笑话。
“也对,夫君是练过武的人,才不会压坏。”她笑着附和,动作上却不像信他的意思。扶着他的手臂,她一把撑起他抱到床下,“夫君且站站,我替你拉一下衣服。”
郯彬扶着她的肩,靠另一条腿和她的手臂支撑站着。羞赧地红了脸,他怎么这么没用,连站也站不住,身体似乎在摇晃,过近的距离让他眩晕,难道他也醉了吗。伸出的手指拨着她的衣摆,想碰,他想,缓缓拉住她的衣摆却不敢让她发现。
“好些了吗?”她轻柔地问。
急忙松开手,他懊恼地在她耳边吼,“我说了我没事。”
试过走了几步,果真好了,真是,怎么好得这么快,他暗暗骂了一声。桑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唤人进来侍候。梳洗完,她精神好了许多,小杏倒识相,没有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等她绾好发,她才开始教训。
“主子,你昨天喝了多少,至少有十坛吧,有二十坛吗?奴要回去跟公子说,让他重新见识主子你的好酒量。”小杏轻挑着眉,尖着刁钻的嘴忍着坏笑。
“找打是不是,知道我喝多了,你家小竹也饶不了你。”一拍她脑门,桑琼瞪了她一眼,旋即露出讨好的笑,“所以了,我们相互瞒着,大家开心不是正好。”
“是,主子这主意不错,不过,主子,你也知道奴是实心眼,什么事也不敢瞒着小竹,这事奴看还是奴先跟小竹说,看他要不要告诉公子。”她装着老实建议。
“你…”桑琼无奈地指着她,让小竹知道了她还不被念死,“主子我不是没办法吗?”
“奴知道,奴知道。”体贴地点头,她拍拍桑琼的肩,哪还有奴婢的样子,“那奴先替你瞒几天。”
“那可真是多谢小杏儿了。”夸张地拱了拱手,桑琼望着她得逞的笑,暗想,谁让她有过酗酒的前科呢。
旁边梳洗的郯彬听到两人的对话暗暗想笑,她果然是没用的,脾气太好才会被欺负。替他梳洗的小杜却一脸惊奇,哪有下人这么对主子说话,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放肆,哪怕是城主心情顶好的时候,她也不敢没大没小,主子不说还有管家盯着呢,佟家倒好,连管家都没下人样。主不主仆不仆,他倒无所谓,没规矩管着,他还乐得轻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