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媒人回过神,让外面的少年端着代表各种好意头的水果进来让郯彬一一尝过去。等仪式结束时,新娘可以用贴身的东西换过他手中的如意,执手与他同坐到床上。
桑琼解下手上的玉佩,反正都是城主府送来的。等交待过东西,她想碰郯彬的手,他却一把甩开藏在胸前。媒人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怕桑琼会生气。她却不慌不忙地坐到坐上,扶过他的肩。
“忙了一天,新郎也累了吧。离喜宴还要些时候,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郯彬冷冷地不搭理,也不甩开她的手。媒人机灵,连忙应了一声,“是…”
一般新人成亲,新郎一天都吃不上东西。小枝早就按吩咐做好了汤圆送到房里,隔间年纪小的孩子听说有吃的,也都喜笑颜开。
“尝尝,小枝负责家里伙食,手艺很不错。”桑琼递了一碗到他面前。
他冷着脸接过,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在她的注视下更是没有好脸色,“哪里好吃,根本不能跟我家的厨子比。”
“那是自然的。”笑笑接过话,桑琼朝外面吩咐,“叫玉儿来见礼。”
“是。”候在外面的小竹整理好玉棋的衣服,伴着他进到里面。
“这就是我的儿子玉棋,今年七岁,最是乖巧懂事。”
“哦。”郯彬打量了玉棋一眼,真不能适应自己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不过这孩子倒挺可爱的,和她一点也不像。
“见过父亲。”玉棋行了跪礼,小心看了脸色不佳的郯彬一眼。
知道桑琼有个儿子,晓杉早替郯彬备下见面物。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玉镯递给玉棋,见他没有接,便按父亲教的说,“这是上等翡翠,将来可以当嫁妆。”
“收下吧。”桑琼对目带询问的玉棋点头。
“谢父亲。”他微笑着接过,不知这镯子是否真这么名贵,在家中桑琼从没有教他这些事。倒是陪侍在旁边的小竹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他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这只镯子只能算中等,竟然也拿得出手。
“好了,回去歇着,等会儿一起去喜宴。”桑琼温和地摸摸他的手,怕他在这儿呆着难受。
不等媒人说什么,玉棋低声道:“娘亲,我出去似乎不合礼数…”
“什么礼数。所有理数,都没玉儿重要。晚上,我们去酒楼吃饭,你和小杏她们坐一桌,左右这边也没有其他亲戚。”
“刚葵姨说她不去,家里的人都走了,连看门的也没有。这么多聘礼,总得有人看着。葵姨不去,小枝姨夫也不去了。家里两个人挺冷清的,我也要跟她们一起留下来。”他低着头说。
“不准。”她疼惜地把玉儿抱在怀里,“若玉儿不去,连娘亲都不想去了。我这就去跟你葵姨说去,让她也去。”
“嗯。”他点点头,怕耽误了她的事,想从她怀里下来,“我去给葵姨传话,娘亲还是留在这里。”
为难地皱了一下眉,她回头看别开目光的郯彬,笑道:“这里的仪式都结束了,也没我的事。夫君要换衣服,准备喜宴,我留下也不方便。”
“是呀,早就该走了。”郯彬没好气地说。
她笑着点头,抱着玉棋离开。等她走远了,郯彬的脸色更差,什么呀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见他不高兴了,媒人哄道,“家主这么疼爱儿子关心下人,想来对夫君也不会差。公子真是有福了。”
“你多嘴什么。”他骂了一声,耳根微微发烫,她好不好才不用别人来说。捧着她递来的点心,他抿着唇,沾糖的汤圆在嘴里留下甜糯的滋味,一如心底泛起的涟漪。
第十章 热闹喜宴
日落时分,郯彬换好衣服蒙上面纱走到门口。装点喜气的马车在外面等候,桑琼和玉棋等人站到门口,等他来了,他们行过礼一一到后面的马车上。桑琼极想跟玉棋坐同一辆,苦于新婚当天,不得不做足场面,只得跟着郯彬上了马车。
“你上来做什么?”郯彬刚坐定,见她也进到四方的空间里,浑身都不自在。“下去,不准进来。”
“是。”桑琼如蒙大赦,喜不自禁地放下帘子跑到后面想跟玉棋坐同一辆。
“娘亲,你应该和父亲同坐。”玉棋认真纠正道。
“是他不让我坐。”桑琼委屈地嘟起嘴,讨好地冲他挑挑眉。
最见不得她没正经的样子,玉棋无奈地板起脸教训道,“那也是娘亲的错。总之娘亲就是要跟要父亲同坐。”
随行的小栋冲桑琼吐吐舌头,笑着放下帘子。桑琼苦着脸,怎么成个亲,她在家里越没地位了,这样下去还了得。车内,郯彬以为真的把她吓跑了,心里有些后悔。听见她回来,嘴角扬了一下,脸上仍是恶狠狠的表情,等她一挑起帘子,郯彬便骂道:“不是不准你进来吗!”
“总得给岳父岳母留着面子不是。”她央求道,不等他答应,便坐到他身边。
“谁让你坐这么近,过去。”他伸手推她,不准她靠近。
“是,是…”她一面应着一面朝外面吩咐,“可以走了。”身子却没有移动。
郯彬懒得理会,转头看向角落。天气渐暖,天黑得晚些,从窗帘逢中漏进来的光给安静的空间增加了律动。相叠在一起的衣袖随着车轮滚动轻颤,他轻吸一口气,屏着呼吸问,“为何你答应娶我呢,是怕了我母亲?”
问出口,他马上后悔了,低下头仿佛感觉她看过来的目光压着他的头顶。他没有意义停顿下来的呼吸憋到极点,轻轻放松呼吸,不敢让她发现他的紧张。
何至于怕成这样,桑琼暗笑,伸手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呵气道,“难道夫君想要为妻一一说出你的好吗?”
“你!”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握起拳把靠近身边的她推开,“谁要听你说了。”
“咚”一声,没防备的桑琼被他一推撞到了车壁上,吃痛地捂着后脑袋,她可怜兮兮地说:“好痛,夫君也太热情了些。”
“又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他扑过来伸手要好打。
桑琼连忙拦下,笑着哄道,“夫君要撕也等晚上回房。现在动手乱了妆容,岂不可惜了。”
“可惜什么?”猛地抽回手,他瞪了她一眼,低头按着炙热的手腕。
“可惜了如此美貌,却不得长久。”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会要放过你。”他不屑地翻翻白眼,两颊的肉忍笑忍得发酸,哪个男子不喜欢别人称赞他的容貌。
她淡笑着,没有接话,心下回味着“不得长久”几个字。再美的容貌也挡不住时光磨耗,再好的时光也挨不过命运撞击。马车停下,她目光微动,笑着先下了车,再向车中的人伸出手搀扶。郯彬面上微红,见父母都在门口看着,更加不好意思。
“我自己能下。”推开她的手,他负气道。
“彬儿…”晓杉忍不住想教训他,被丹鹃拉了拉衣袖才想到儿子已经嫁为人夫,要教也是别人家的事了。明明住了一个城里,他原想嫁出去也能常见到,现在发现连教训他都不行了,不由感伤地红了眼。
“爹爹…”郯彬不知他为何难过起来,不由收敛性子,不敢放肆。
等桑琼行过礼,晓杉的情绪也平复了,一看从旁边马车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便猜到是桑琼的儿子。她亡夫留下的儿子这么可爱,将来郯彬生的也不会差,他暗想,笑着朝玉棋招招手。
“这孩子真让人喜欢,叫什么?”
“他叫玉棋。”桑琼答道,转头嘱咐道,“快来见过外婆外公。”
“是。”玉棋一直想要爹爹,却没想过爹爹的父母亲属,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好奇打量他,心下慌了起来。“玉棋见过外婆外公。”
恭敬地行了礼,他怯怯地打量了两位长者,下意识地看向桑琼。
“来,让外公抱抱。”晓杉亲热地抱起他,如果郯杉早嫁几年,他的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大。
玉棋吓得不敢动,见桑琼温柔笑着,渐渐放宽心,轻靠在陌生却温暖的胸膛前。他有疼他的外公了。
宾客渐渐进屋,四人站在门口也不好,进了屋,角落里用红色的屏风隔开一桌,陪伴新郎的少年和郯彬就坐在里面。桑琼这边没什么客人,也用不着招呼,从晓杉怀里抱过玉棋,她微笑道:“岳母岳父,我先带家人过去坐。”
“好…要不要让他们坐主桌?”晓杉礼貌性地说,既然是合办酒,主桌上就该有女方家长和男方家长合坐。不过桑琼家只有一桌,坐的还是家里的下人,怎么能坐主桌。
“不用,不用,乡下人见不得大场面,让他们坐在角落就行。”她推辞道,带在她们到了最边上。
“唉,我们乡下人呀。”小杏叹了一声,转头跟抱着女婴的小竹欲说还休般对看了一眼。
“怎么,主子都是乡下人了,你难不成还是贵族之后?”桑琼白了她一眼,把玉棋放到小竹旁边的位子,她坐在玉棋另一边,“且让我歇会儿,等会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隔了一个位置,小葵夫妇和小柯小栋依次坐下,小杏坐在小竹另一边,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又叹了一口气,“也没东西填肚子,等会儿我得陪主子敬酒,连饭都顾不上吃。”
余下的人偷笑,桑琼作势沉下脸,“你这刁奴,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
“奴怎么敢不服,主子说一奴从来不说二,主子喊累奴当然得喊得更累了,这才说明奴没有偷懒。”
“唉,主子我可不敢累着你,等会儿也不用你陪着敬酒,让小葵跟着就行。”
“这可不好,小葵跟在后面一转身,要是不小心碰着什么,岂不是撞坏了一桌东西。还是让我跟着,我人瘦,哪都能钻。”
“就是看到着不体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我不让你吃饭呢。”桑琼笑道,看宾客来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好了,你要跟就跟着吧,回去了可别抱怨。”
“不敢。”小杏笑嘻嘻地跟了过去。
桑琼站在屏风前,等人都来齐了,便跟丹鹃一同商量着上菜。头一碗热菜刚上,媒人扶着郯杉出来一同敬酒。丹鹃这边主桌上坐的都是晓杉家的人,她亲族凋零来得几个都是远亲,安排在另外桌上。晓萝和她的几位姐妹也在主桌上。敬过酒,她们说了些场面话就放两人离开了。桑琼倒觉得为难了她们,得搜索枯肠想话赞扬她这个平常的女子。隔几桌坐着郯杉的表兄弟,大都与他年纪相仿,也都出了嫁同家人一起。
“郯表哥,恭喜了。表嫂一表人材,她的儿子也可爱,你不用生就当了爹爹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我,生了三个,都是不贴心的女儿。”他作势感慨,眼角分明扬着笑。
郯彬冷下脸,就知道这几个表兄弟会笑他的笑话。隔着面纱,桑琼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意,她笑了笑,顺着对方的话不好意思地说,“贤表弟过奖了,佟某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不过我家儿子倒着实可爱。你也不用气馁,再多生几个,也许能生了儿子来。”
对方脸一跨,倒不知回什么。郯彬先是恼,却又不能怪她乱说,无奈散了怒气,他暗暗拧了她一把,面带笑容地敬完酒。无辜忍着疼,桑琼心下暗叹,她真是做怎么都招罪呀。敬了一圈回来,郯彬重回屏风内坐着,桑琼则坐到主桌。菜都上完了,有些客人上前告辞。她好不容易才坐下,拿着筷子却不能吃,只得说着应酬话。同桌的堂姨和丹鹃已经喝多了,不等桑琼坐了一会儿,就有人大着舌头称赞。
“好,你很好,肯娶彬儿,真是好女子。”
这样就算好女子了?桑琼不明所以,微笑应道,“过奖,是佟某高攀。”
“你知道高攀就好。”丹鹃也喝多了,说话少了把门,“我就彬儿一个儿子,千挑万选最后让你捡了便宜,你要敢对他不好,不用他使鞭子,老娘第一个废了你。”
“不敢,不敢。”桑琼连忙说,怪不得郯彬脾气这么大,原来都是家传。
“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自己想,要是你儿子误了终身,你怎么办,你说,你怎么办…”她用力拍桌子,严肃的盯着桑琼,目光却飘散开了。
“是,您说的有理,咱们都是有儿子的,知道儿子是让人疼的。女儿吗,生出来怎么养活都行,将来给她找门亲事就不用愁了。养儿子才是大事。儿子被欺负了怎么办,嫁不好怎么办,被人看不起了怎么办…这都要自家人顶着。”
“对,就是这个话。”丹鹃豪气地一拍桑琼的肩膀,差点没拍散她的肩,“我活了半辈子,可算找到一个知道养儿子重要的人。把酒满上,我们俩干一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谁都没客气。”
“是。”桑琼接过酒,也不多说,痛快地一饮而尽。
“好。”丹鹃看得爽快,她也喝得不含糊,就连晓杉在旁边使眼色让她少喝点,她也看不见了,抓着桑琼的手跟她聊起了郯彬从小到大的事。旁边的客人想来辞行,也插不进话,只得跟晓杉说一声便离开了。等丹鹃讲完了,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有同桌的走不得。
“妻主,天晚了…”晓杉从旁提醒。
“什么晚了,没有什么是晚的。”她口齿不清地说道,抓过桑琼的衣领,“我知道你要带彬儿走了,我家彬儿呀,我养这么大,疼得像宝贝似的,怎么就让你拐走了。”
好像不是我拐的,是你们硬塞的,桑琼暗想,带着几分醉意点头,“放心,我会像待宝贝儿子一样待他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她点头又喝了一碗,眼角洒下热泪,嘴里呜咽道:“我的儿呀…”
晓杉看了在一旁暗暗叹气,得,他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被她流去了。“贤媳,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这里就由老身来收拾吧。”
他似笑非笑地说,眼中像闪着凶光。桑琼不敢多呆,起身摇摇晃晃地告辞。回到马车上,郯彬先她一步上来。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什么像儿子一样待他,他有一个儿子奴的娘亲就够了,可不想要另一个。怒目瞪着上了马车的桑琼,她像是喝醉了,上了马车就靠在一边睡着了,根本没觉察到他的目光。他怏怏踹了她一脚,见她没有反应,不经生起闷气了,这个样子,还怎么洞房呀。
第十一章 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夜对男子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郯彬嫁过来虽对桑琼不抱着感情也不想跟她洞房,但也不是要她醒得不省人事来避开这一环节。他也不要照顾一身酒气的老色女。闷闷地坐在床边,等小杏替桑琼换好衣服,就连忙退下,免得被里面的气氛冻出病来。小杜也知趣,不敢在郯彬生气的时候多呆,倒好交杯酒后便不再房里侍候了。
望着桌上对双的酒杯,里面清冽的美酒在烛光下泛着光。为什么他嫁的偏是这样的酒色之徒,他负气想,瞪着床上酣睡的人。被酒醺红的脸上带着安然的笑,平静地让人怦然心动,他像是看到另一个她,目光忍不住仔细打量。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差的人,他暗想,马上用力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好,他恨恨瞪了她一眼,跳到床上把她踢了下去。看她还怎么睡,他恶作剧的想。摔到地上的桑琼闷哼一声,继续沉沉睡去。郯彬气急,抓起枕头扔了下去。
“睡地上好了,有本事别醒。”
骂完,他拉过被子蒙头睡去。地上的桑琼动了动眼皮,那一摔可是真的疼。喜宴上那点酒对她来说是小意思,长夜漫漫,若不装醉搪塞,她不知如何面对他。算起来,她误了他的幸福,被他发点脾气也是应该的。苦笑地缩起身子,她在想,是不是等郯彬睡着了,找点东西盖盖。五月白天已现暑气,晚上却凉爽,在地上躺一夜别冻病了。正想着,床上飞下一床被子,正抛到她身上。
“热死了。”郯彬低声骂道,把多出的那床被子扔给她。
她心下想笑,这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身上暖融融的,酒意袭来,她很快睁不开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郯彬天没亮就被饿醒了,昨天累了一天也没正经吃东西,临睡了还受她的气。瞥了床下的人一眼,她睡得正香让他看了就不爽。起身,他不客气地踩在她身上。
“快起来。”
“什么事?”桑琼从梦中惊醒,空中乱抓的手碰到他的脚踝不禁紧紧抓着。茫然地看向四周,等看清郯彬绯红的脸,她不由一愣,“夫君,怎么起得这么早?”
“快放手。”他气恼地从她手中挣脱光着的脚丫,几步跳回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个严实,只露出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桑琼,“你睡得倒香。”
“夫君,别闷坏了。”她笑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不解地转了一圈,“我怎么会在地上?”
“不知道。”他露出脸,愤懑地嘟着嘴,“醉鬼就该睡地上。”
她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连忙躬身向他赔罪,“对不起了,夫君,洞房之夜竟然让你空守。”
“什么,我可没想跟你洞房。”气急败坏地解释道,他拉起被子,又把烧红的脸藏起来。
“这样…那喜布怎么办?”桑琼指着床上铺着的白巾。
郯彬不禁紧张起来,羞涩地缩成一团,“我才不管呢,是你自己喝醉了,就算你没醉,我也不准你碰,总之…我不管。天都快亮了!”
看他慌乱地退到角落,桑琼坏笑着,故意凑到他耳边:“夫君,趁天还没亮,不如…”
“不如什么!”慌张打断她的话,他的喉咙干燥了起来,声音透着沙哑。
“不如我偷偷去厨房弄只鸡来,在白布上滴上几块鸡血…”一口气说完,她退开身戏谑地看着他,“夫君,你说可好?”
微一愣,他的脸上旋即染上愠色,“好你个头!”
“那怎么办?”苦恼地低头,她叹气忍下嘴角的笑。摊开手掌,她盯着五只手指许久,一咬牙将食指放进嘴里,也没用力就挫败地抽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望向郯彬,“也不能用夫君你的手指,我又怕疼…要是鸡血不行,鸭血好不好?”
“你真没用。”郯彬大气,跳下床也顾不得羞涩从陪嫁的梳妆盒里翻了一把匕首来。
“夫君,你做什么,别割自己的手,我心疼。”
“那就割你的。”他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划了一刀,“反正我不心疼。”
“可我疼…”桑琼哭丧着脸,他也太狠了点,竟然对妻主动刀,哪怕他的皇子都可以因此被休弃。
“不管,本来就是你的错。”他收回匕首,觉得总算解了胸前的闷气,但是看她可怜的模样,心下又难受。从盒子里拿出一瓶药,他扔到她身上,“给你,把血止了,免得别人发现。”
这么长一道口子,没发现才怪,桑琼暗想,惶恐地接过药瓶,嘴里说道:“是,还是夫君想得周全。”
“我可不是为你。”他懊恼回道,望了一眼外面,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他实在饿得等不下去了。“喂,你快点上好药,帮我去厨房拿点吃的来。”
“既然要去厨房,刚才让我去厨房带只鸡来多好呀…”她委屈地上药,疼得龇牙咧嘴。
看不得她吃痛的模样,郯彬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自己去。”
“别,还是我去吧,你刚来,不认得路。”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推开门出去了。
想不到她还知道体贴,他暗笑,忍不住扬起笑容。正想着,门忽然又开了,桑琼木木要直面他的笑容,“夫君,喜欢吃什么?”
“都…都可以了。”他连忙收起笑,别过脸却不知通红的耳根透露他的心情。
“是。”她再次关上门,加重脚步从门前走开。这次,她是真的去厨房了。屋里的郯彬松了一口气,外面的桑琼轻扬起笑。她的这位夫君真是有趣。厨房里锅凉灶冷,吊箩上倒有不少菜,是小枝预备下准备昨天晚上吃的,后来家人都去了酒楼,这些菜就没动。桑琼升起火,选了一个清爽的菜做了汤泡饭。
忍不住饿的郯彬吃案上摆放的花生充饥,几碟干果,也就花生看上去能吃,其实都是一样摆着当彩头没有炒熟。他吃了几颗,就觉得咽不下去,委屈地按着肚子,嫁到这里都吃不饱,真没有家里好。
“相公,好吃的来了。”桑琼推开门,讨好的笑着,见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桌边,假装没发觉,顾自说:“家里的下人都睡着,也不好惊动他们。为妻亲自为你做了泡饭,你且吃着充充饥,再一会儿天就亮了,你留着肚子尝小枝的手艺。”
“泡饭?”在家里没吃过这道饭,他好奇的看去,发现不过是热汤水里泡着米饭,没什么特别的。“这能吃吗,怎么跟泔水差不多?”
好人家不吃这样简便的东西,看似普通的清粥小菜都远比汤泡饭讲究。笑着把碗筷放到他面头,桑琼说:“你先尝尝。我饿时最爱吃这个,又方便又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