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打算让雅楠做事?”
“等她舍得了再说。”
嘟了一下嘴,郯彬心想,一个没吃过苦头的女人能做什么,被人使唤就气不过更别提做事了,桑琼太高看她了,撑不了半天,她就会闹脾气,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怎么了?”桑琼捏了一把他噘起的嘴,“怪我没有好好陪你吗?”
“什么呀,我可没这么想过。”他气恼争辩,耳朵不禁红了。真气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仍被她的言语牵着鼻子走,而她却越来越游刃有余。她一定是腻了,他恼火地想,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体贴了,她很快就会看上别的男人…咬了一下唇,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是要好好看紧她。伸手搂住她的腰,他靠在她身上生着闷气。
这又是在气什么,她好笑地想,实在摸不清男子的心思,不过这种时候要怎么做她却清楚,紧紧回抱他,给他一个急切的吻,等他感受到她的情感自然不会再多想。能影响他情绪的只有她,这点她可是相当自信。
第二天,府里的人都知道家中多了个女婢,她还是沈家小姐。她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也很难被忽略。早起到了院中,雅楠看到被小枝指挥劈柴的串红,不由一愣。是她来这里的事被发现了吗,他脸色一白,尽管两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他仍是错了。桑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会怎么罚他,她早就不想要他,这件事岂不是给了她口实不要他。紧张地握着手心,他站在桑琼院门口,不知要怎么谢罪。等桑琼起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雅楠一见她出来,就跪在地上。
“奴有失夫德,请家主惩罚。”
“罢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她淡淡地说,伸手扶起他,“沈串红在这里的事,我想你一定知道了。你有没有错,就用行动好好证明吧。”
不解地看向桑琼,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照你自己的意思来就是。”微笑加了一句,她不想让他太为难了。要是明白地让他趁这个时间多注意串红把她当成相爱的对象,他一定不肯,若是故意让他与串红疏远,她又怕他真的老实的照做,浪费了这个机会。为了诱骗未婚夫“红杏出墙”,她真的是煞费苦心,希望这份苦心,雅楠能够明白才好。
第八十五章 粗使女婢
想要冷静地思考串红的事,对雅楠来说有点困难,因为郯彬彻底贯彻恶正君的形像,把串红使唤个够本。他向各人都打了招呼,有什么重活尽管吩咐串红去做。家里本来在的仆役对将军小姐不太敢造次,跟着桑琼进京的对郯彬的命令都无异议。他们哪管串红的身份,在家里没大没小的唯一要听从的就是主子的命令。串红是将军之女对他们来说表示使唤她会更有趣,也只有佟家敢使唤将军之女而一点也不显得出格。
“喂,去街口买包红泥花生来。”找到刚搬完东西的串红,小栋拿出一串钱在她面前晃了晃,“快点去,不准偷懒。”
“你…”这君下人也太刁钻了,串红恨恨地想,指着旁边的砖瓦说,“我等会还要补墙修屋顶,没空。”
“啧,去逛街口能花多少时间。我也是好心,看你刚搬完东西怕你马上就做粗重活身子受不了。”小栋挑着眉说,难得有天他也能使唤人,当然要好好利用。把钱放她手里一拍,他抱着双臂一副继父的嘴脸,“快去快回,要是敢偷吃,仔细你的皮。”
可恶,串红握着钱瞪着得意离开的小栋,小小的男侍竟敢命令她做事,气愤的扬起手,她正想把钱往地上扔,却听到小栋跟雅楠说话的声音。
“商公子,等花生买来了,你也尝尝。”
“好。”雅楠淡淡应道。
默默收回手,串红盯着手上的钱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去就去,又不远。她真可是没救了,被使唤也活该,她感慨地想,去街口买了包花生,心里却仍未解气。竟然使唤她,她扬了一下嘴角,从包里抠了几颗出来尝味道。虽然小栋说了不能偷吃,但是才几颗怎么可能发现,她才不要乖乖听他的。
“喂,你的花生买来了。”她站在院门口喊道。里面都是男眷,她一个下人是不准进去的。
“等等,我这就出来。”小栋应了一声,慢腾腾地走到院门口,冷着一张脸从她手里接过纸包。
“没事我能下去了吗?”串红冷冷地说,免得他又使唤她做别的。
“等等。”狐疑地叫住她,小栋掂了掂手里的纸包,细眉一挑,指着她质问:“你,是不是偷吃了。”
“谁偷吃这种东西呀。”承认了是傻瓜,串红心想,拍了他一眼,“你可别冤枉人。”
“冤枉?”小栋气红了脸,冷哼一声,“牙齿上还粘着红衣,还说我冤枉!”
“这个…”她掩了一下唇,脸色微变,“我就是试了一下味道。”话一说完,她才发现牙齿上什么也没有,他竟然讹她。
“那就是偷吃。”小栋得意地说,转头朝院子里喊,“正君,新来的偷吃奴才的东西,要怎么冶?”
“这点小事还来问我,你看着办。”郯彬在院子里不耐烦地说,朝小杜使了眼色。
小杜知意,到院门口看看情况,顺便给小栋出出“主意”。不过小栋一个人,应付这种状况足够了。
“你也听到了,正君让我看着办。”他坏笑地说。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她连郯彬都不怕,更何况他下面的奴才。
“小栋,你们说话走远些,莫扰了商公子弹琴。”小杜走到外面吩咐,特别重音说出“商公子”三个字。郯彬早就跟他透过气,要是串红不服管,就用雅楠压她。这招还真灵,刚才还不服气的串红,一下子没动静了。
“好。”他笑着应道,一转头就对串红冷着脸,“你也听到了。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的木头脑袋也听不懂。总之不准吃晚饭,晚上替所有人准备好梳理用的人。主子们的份就不用你了,笨手笨脚的也做不好,你只要准备我们的份就好,听懂了吗?”
什么,让她堂堂将门之女侍候下人,串红黑着脸瞪着他。
“小栋,这样太过份了,她好歹是女子。”午睡刚醒的桑琼出现在院门口,懒洋洋地教训着小栋。
“主子…”小栋嗔怪一声,“难道男子就天生要做这做那儿吗?不是雇她来就是做粗活的吗?说起来还是主子的错,怎么雇了这样笨手笨脚什么也不会的。奴才我要调教她还要劳心劳力。”
“真是辛苦你了…”桑琼忍着笑说,无辜地朝瞪大眼的串红看了看,“那我不打扰你管教小的。”
顾自进了院子,她听到小栋嘱咐了几声才放串红离开。院子不大,外面的声音里面都听得到,雅楠照常指导玉棋弹琴,直到桑琼进来才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桑琼正想问他有什么感想,他又低下头顾自己。怎么好像一点效果也没有,她摸着鼻子想。皱眉四下打量了一眼,她坐到郯彬旁边,替刚练完剑的郯彬擦了擦汗。
“夏天马上就到了,屋顶要快些翻新,等到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漏水可不妙。”
这座宅子是她的旧居,已经许多年没有修葺。雅楠不愿陌生人进屋,家中也没有钱剩下来,修葺的事一直拖到现在。反正现在有使唤的人在,正好用用。
“这倒是。”郯彬点头,到了下雨天,墙壁上总渗水,哪怕京城这儿雨天少,也不能总将就下去。冷淡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砖瓦都搬来了,剩下的材料今天都会准备好,明天就让她来修吧。”
“明天吗?”她作装为难地皱起眉,“明天太医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会迟些回来,你们男人在家里没问题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斜睨了她正好,郯彬一拍胸口,“向来都是我欺负别人,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
话是好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桑琼苦笑着摸着下巴,“那就都拜托你了。修葺的事,可以要小葵盯着,免得她偷工减料。”
“我就够了,我会好好盯着。”他撑大眼睛,别有所指地扬着嘴角,“你就放心吧。”
“是。”笑着点头,她真的太放心了。
第二天,她照常去太医院。太医不用早朝,她这个太医也不能看病,每天进宫其实就是露个面,也没有其他事。太医院的人也不敢使唤她,她闲着无聊,常跟煎药的小医倌聊天。一段时间呆下来,她也会了几个方子,太医们说话时她也听懂几句。
闲着无事时,她会去御膳房转转,看看有什么新菜式,好回家教小枝做给他们吃。御膳房的人大都以前就认得她,对她还算恭敬。午膳前,她特别过去一趟,看看当天哪天食材合眼让她们做。刚出了太医院,沈郁香迎面气势汹汹地过来。要是马上转身回去,她避的就太明显了,微笑扬起嘴角,整理好衣服,在离沈郁香几米远的地方就弯腰作揖。
“小人见过沈将军。”
“嗯。”沈郁香皱了一下眉,让曾经的贤王行礼多少有点不习惯,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哪有半点皇家风范。冷淡打量了她一眼,沈郁香沉声问:“听说犬女在府上叼扰?”
“是。”无辜地抬起脸,她假作糊涂地说:“难道小人没有告诉将军,我明明让贱内派人到府上通知一声的,难道没人去吗?”
“没有。”她不悦地说,也不好责怪,“既然如此,还请佟太医让小犬回府,别再继续帮着他玩乐。”
“玩乐?这话从哪里说起!”桑琼“惊讶”地说。
“若没有就最好。”
“没有没有。”她连连说,朝周围打量了一声,故意压低音量问:“听说将军处事公私分明,这次有心管教三小姐,不再让她玩乐是真的吗?”
“是。”沈郁香大声应道,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既然到各家打了招呼就不怕别人笑话她有这么个女儿。
“这就好了。”放心地拍拍胸口,桑琼笑道:“其实三小姐是到小人家偷吃东西,让家人抓了才留在家里做工抵债。”
“啊?”沈郁香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偷吃什么?”
“当然是酒菜了。将军真爱说笑,还能偷吃什么,总不会是人…”她笑着打趣。
尴尬地点头,沈郁香闷声应道:“是。”
“因为这酒菜也是钱,她吃了小人总不能白送,这不就跟将军跟各家的通知相违背了。”
这话好像也在理,沈郁香暗想,“这样吧,老妇替她付了钱,等会儿派人到府上接她回去。”
“好,将军肯私了最好。”桑琼“松了一口气”,抚掌道:“小人正为难呢,家里的酒菜折成银两得五百两,国法明令偷盗满一百要杖责满三百要刺字…小人不敢擅自免了她的银钱,才让她在家里做事抵债,不过总让她做些粗重活,小人也不好意思。既然将军要私了,小人也就安心了。”
沈郁香打死不会从嘴里说出“私了”的话,她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一点没发现正偷笑的桑琼。
“既然是将军要私了,小人也不要实数,你给我三百就行。”
“三百两!一两也没有!”她冷哼一声,皱眉气恼地说。
“这样呀…”苦着脸,桑琼心疼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医能请神武将军之女吃饭是天大的福气,这钱小人也不要了。将军也不要气恼,小人绝不会再提这件事。”
“怎么,老妇还会赖你的钱不成!”瞪了她一眼,沈郁香按捺着怒气问,“你刚刚说她在你家做事抵债?”
“是,不是什么重活,就跑跑脚什么的。家里的男人出去不方便,女婢也不能离开太久。那些劈柴挑水搬东西的重活,小人不敢让小姐去做。”她不敢她的下人敢,桑琼在心里加了一句。
“让她做,做到她还上钱为止。她自己犯的事让她自己补回来。”
“可是…”桑琼为难地看着她。
“你尽管使唤她。以你的出身,也不辱没了她!”冷冷加了一句,沈郁香黑着脸走了。
桑琼还是一脸为难地站着目送她离开,嘴角的笑带着戏谑的意味。这次可把沈大将军气得够呛,桑琼在心里说,她还不知道现在她的女儿正被整个宅子的人使唤。
第八十六章 女婢难训
生于将门之家,串红哪懂修墙补瓦的事。因从小被母亲的严厉教导,她又在军营呆过几年,才不至于是个完全的家事废人。家里的女人都出去了,剩下一群男人也不知怎么检查她做的对还不对。郯彬看雅楠学问多些,让他找了本工事相关的书在旁监督。串红买材料时,跟掌柜的问了相关的事,这些小事倒不难她,只是看到雅楠对照着书为难地比照着就觉得有趣。
“这样做对吗?”她故意问。
“这个…”雅楠也吃不准,对着书本来回看了几遍,才小声说:“好像没错…”
“对就对,哪有什么‘好像’。要是出了意外,墙修得一碰就倒,到时找谁去?”她戏谑地问。
“嗯…”雅楠窘迫地抿着唇,怪不得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知道的再多没有亲身体会过总是不够。
“要是错了,你就重做,不睡觉也要把墙和屋顶修好。”郯彬帮腔道,不能让她欺负了雅楠。桑琼还说串红对雅楠有意思,在他看来,串红就是以欺负雅楠为乐。
“连个知道工事的没有,要是出错的能怪谁?”冷淡反驳,串红翻了翻白眼,不想在雅楠面前被别的男人压下去。
喝,还跟他对呛,郯彬冷下脸,扯着嘴角说:“雅楠,这里就你懂得多,要是错了可要算你们两个的错,到时候你跟着受罚,可不能怪我。”
“是。”雅楠应道。
在他听来还是气恼斗嘴开脱的话,在串红耳中却是郯彬恶劣的表现。也不知雅楠怎么想的,这种男人说的话他也听,皱了一下眉,她拿起工具,“我现在就去补,错了我负责,行了吧。”
“这样最好。”郯彬挑了挑眉,不怕她玩什么花样。
其实家里也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不懂工事,小枝知晓所有家事,以前家里修不好的桌椅就是他跟小葵一起修理的。不便出面,他呆在角落盯着院里的确情形,尽管不是藏在隐秘的所在,大家却很容易把他忽略。这也是他当隐卫时练出的本事。
架好梯子,串红拎着用具爬到屋顶,一时没有站稳,蹭下几块瓦片,“哗啦”一声把底下人吓得够呛。
“你是修屋顶还是拆屋顶呢?”郯彬吓了一跳,气恼地回身仰头骂道。
“我还吓到了呢。”冷冷回嘴,她放好东西,慢条斯理地看向郯彬,也看到他身边的雅楠正用手掩着胸口。他刚刚也吓到了。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眼,淡淡看向她,无辜的目光还因为刚刚的惊吓闪动着。
“明明是你的错,你吓死了活该,可怜的是我们。”郯彬猛瞪着她,伸手揽过众人,“我们退后点,要是伤着了,她哪够赔。”
“是。”小栋认真地附和,跟众人往后退去。
雅楠本来是站在最后面的,他们一起退后,他顾不上回身,也快速退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地上的砖块,一个踉跄倒后摔去。
“小心。”着急喊了一声,串红飞身而下。
天旋地转之际,雅楠紧张地闭上眼,耳边传来的是串红紧张的声音,睁眼看到的是串红紧张的脸。不过扶住他的倒不是从屋顶赶来的串红,而是站在他旁边的郯彬。
“你的东西怎么放的,都绊到人了!”郯彬气恼骂道。
心口一跳,雅楠移开目光,赶紧站直了身子,侧身站到一边。串红看他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郯彬的指责她可不受。
“又不是我的错,这么多事都让我一个人做,我搬砖块时一块两块跳在路上,你们自己不扫倒来怪我!”
“哟,你还有理了。好在雅楠没摔倒,要是摔了伤了手呀脚的怎么办,他这样的弱男子撞一下就骨折,谁知道摔一下会出什么大事。”他指着串红骂道,也不管雅楠微窘的表情,“就算没绊到她,绊到别人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她好歹是将军之子,难道会比院中的人都轻贱!冷哼一声,她不以为然地说:“我倒不知除了雅楠外,伤着谁我是赔不起的?”
“还敢嘴硬,欠钱的那个是谁,你最好搞清楚。我和玉棋就不用说了,小杜小柯他们,你都伤不起!你要敢伤着他们一点看看,我定会十倍还到你身上!”
“凭你?”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桑琼不在,她才不怕他。
“你!”怪不得说家里女人不在,男人就要被欺负,不过他可不是好欺负的。
郯彬正要发火,雅楠拉住她,一个男子跟女子争斗总归不好。“正君,息怒…”
“息什么息!难道你想帮她不成!”他脱口而出,说得雅楠目光一惊。
急忙松开手,他垂首摇头,“不敢。”
“啧,你怪他做什么,自己不像样还有脸说别人。”
“我不像样?我不像样也没有像你一样到别人家偷吃。”
雅楠面色一白,以为他说的“偷吃”是指串红到他屋里的事。这下完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安地握着双手,不敢再插嘴。桑琼没有追究他的过错是她的宽容,他怎么能奢望所有人都跟她一样。他们一定都看轻他,不再与他交好了,他担忧地想。
“什么偷吃,我又没吃什么!”串红气恼争辩道,看到雅楠脸色都变了,以为是嫌弃行为不检之人,不由着急。“不过尝了一下味道,就要我付五百两,明明是你们见机讹人!”
“切,区区五百两,你以为我家这么稀罕吗?”虽然家里的确好像不怎么富裕,郯彬暗想,扯着嗓子说:“自己犯错在先,无力补救,让你做点小事弥补一下有什么不对。你嫌这嫌那,事不好好做,就知道跟债主斗嘴。好呀,有本事现在拿出钱来呀!”
他伸着手,轻蔑地抖着二郎腿,一副街口讨债无赖的模样。这也的确是从无赖那儿看来的,他们觉得新奇有趣,串红却厌恶地很。贤王的眼光也太差了点,怎么会放着雅楠不要娶这样一个男子,她沉着脸想,不肯向他示弱。
“钱钱钱,我又不是欠你,要给也是给佟桑琼,你一个男人出来讨什么!”他横着脸说。
“男人怎么了,你以为你是女人了不起呀!”
“我就了不起。”串红昂着头,故意往他前面一站。她在身高在女子算高的,能高过郯彬一个头,从身形上压得他不得不踮脚。
郯彬哪肯被她压过去呀,四下一看,转身跳到石凳上,挑着眉说:“要是真了不起,就不会偷吃了。”
被他说到痛处,串红索性豁出去了,也跳到另一张石凳上,俯视着他,“我就偷吃了,怎么了,我不是在干活还债了。你自己又如何,没半点男子的样子。”
“我哪里没有男子的样子了!”他气恼反驳,一脚跨到桌上,拎着衣服瞪着她。
“你这样敢算是男人?”串红无语地哼了一声,“不会家事不贤德也没有怀上孩子,你这样的男人能有人娶还真是怪事一桩。”
郯彬气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缺点他知道都知道,怎么现在多了不会生孩子这一样,他又不是永远都不会生,只是暂时没怀上。闷闷地皱着眉,他正要反驳,就听到院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佟姨夫,你这是?”小皇帝易芬困惑地站在门口,望着正斗嘴的两人,不懂怎么会一个站在凳子一个站在桌子上。
“你来了…”尴尬地招呼了一声,郯彬收敛了怒气。
有客人在,大家倒都自觉地各司其位。倒茶的倒茶,搬椅子的搬椅子,当然站在桌椅上的人也都下来了,串红顾自上房修屋顶,也懒得再跟郯彬吵。暗暗打量易芬一眼,她听说过小皇帝常来的消息,想不到还能碰到,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连动作也规矩了起来。
“佟姨呢,她不在吗?”易芬四下打量问,难道还在睡午觉不成?
“哦,她呀,她还在宫里呢,说宫里有事忙。”
宫里忙吗?她暗想,却不好点破,免得桑琼有什么不好让郯彬知道的事被她扯了出来。“若她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刚来就走,怎么也得喝了茶。”他礼貌性地招呼,正好小柯倒茶进来。
“小姐且再等等,主子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他浅笑奉上茶。
“也好。”他微笑道,朝屋顶上的串红望了一眼,“那是怎么回事?”
“她呀?好像是沈将军的三小姐,因为欠了主子的银子,被罚做家事。”小柯轻声在她耳边说,不禁笑着加了一句,“事情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不过主子让我们多使唤她,我们便照做。也的确有趣得很。”
“是吗。”她淡淡应道,想不到连沈三小姐都被桑琼骗来做事,敢动沈郁香的人也只有桑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