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数清楚。”他固执地说,纠结在几文几银上。
“要是不洗干净了,怎么一起睡呢?”她在他耳边哄着,轻轻在他的耳垂上咬了咬。
原本纠缠不清的数字更加理不顺了,他转头瞪了她一眼,水汪汪的眼泪带着春情。“不是要快些洗吗?
“是。”她点头。送热水来的小杜已经站不稳了,她看用不上他,亲自替郯彬梳洗。
他红着脸,感觉她轻柔的动作,嘿嘿傻笑起来。
“又笑什么?”她笑着问,觉得他醉眼朦胧的十分可爱。
“以前我堂兄弟说起妻主如何疼他们,总说给他们买了什么带他们去了哪里。我才不稀罕,想要的想去的,我靠自己就行。下次他们要再说这个,我偏要说我家妻主最疼我,喂我吃药替我梳洗还从不责怪我,比他们的都要强上好几倍。”
“只要这样就好了吗?”戏谑地抬起他的下巴,她盯着他红润,恨不得把他紧紧拥在怀里。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拉着她的衣摆羞得垂下眼。“你知道的。”
“是呀…”吻上他红润的唇,她蹲下身,望着他的眼。
好甜呀,彼此的舌交缠着银丝,他紧张地抓着她的肩,感受着吞没自己的悸动。醉意袭人,他溶化在她身上,与她交缠。
一夜欢娱,他宁可融化在夜中,也不舍得醒来。尽管她就在身边,可是白天的她看起那么远,像不是他的一样。要是一直在夜里就好了,一直占着她,连她的梦境也一并占了,让她梦不到别人,他贪心地想,伸手搂着她的腰不肯放。天已经亮了,她还没有醒,他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换的。真好,他紧贴着她,除了好说不出别的。
“醒了?”她带着几分睡意问,眼睛并没有睁开。
“嗯。”他点头,想着跟她聊些什么,“等会儿要去看雅楠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是问了最不好知道的事,也许他不提她会不去的。
“也好。”她还没有醒,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思回答。
“你们两个常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他吃味地问。
“他劝我回京帮忙家里的事,我没有答应,他也没再提,不过他心里仍想我去。”早晚会知道,她也不想花心思瞒着。
“京城?”他皱着眉,京城哪有槿城好呀,他父母都在,如果她敢欺负他还有人帮忙。“既然你不想去京城,我们就不去。我也想过了,其实你不想当官也可以,娘亲也说现在形势不定,官难当。不过闲着也太无趣了,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一起出去做点‘好事’?”
“什么好事?”
“像是劫富济贫之类的。”他小声说,想蒙混过去。
“你想当强盗呀。”她睁开一只眼,真不相信城主之子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有趣。
“什么强盗呀,那是侠客!”他激动地说,知道她不会同意,“本来两人一起当雌雄大盗挺好的。”
“真呀,一本万利,高风险高收入,真是有前途的职务。”她戏谑道。
“啧,不同意就算了。”他气恼推了她一把,又不想失了她的体温,环着她的腰问,“为什么非要你回京呢,难道别人就不行吗,他不会是找借口来找你吧?”
她轻笑一声,索性睁眼与他对视,“若我说我是曾经身亡的二皇女,是先帝的妹妹,当今皇上的姨母。雅楠前来,是要我前去相助整顿朝纲,你要如何?”
他愣在那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说假的,可是,若她真是二皇女…深得皱起眉,他白了她一眼,马上推开她,“若你真是,窝在这里算什么出息,还不快去替国出力。只顾自己享乐的女人,我才不稀罕呢。”
是她被拒绝了吗,她心下困惑,看他起身穿好了衣服,一眼也不曾看向她。
“怎么,不要我了吗?”她讨好地问。
他耳根一红,作势冷哼了一声,“在你想通前,我都不要跟你说话了。你慢慢想吧。”说完,就到外间吩咐小杜来侍候。
第五十七章 失望崇拜
怎么可能,她会是二皇女,郯彬表面镇定的梳洗用餐,脑中早就像溅入水的油锅炸开了。那个传说中的二皇女竟然还活着,还在他身边,还成了他的妻主,怎么可能!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她的话他却不觉得是假的。以前的种种都联系起来了,她会严老认识,她会隐居在此,她会有一个姓“商”的未婚夫…皆因为她是二皇女。他竟然嫁了一个曾经天下男子都爱慕的女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话说回来,桑琼跟他所知道的二皇女相差太大了,他听说二皇女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可以她哪像会武功的样子。眉头一皱,他恨恨地咬一下唇,是了,她是会武功的,不然哪有那么巧每次都能避开他的鞭子,初见时他被她耍得团团转,那时他就该想到了呀…都怪她藏得太好了。他早一点想到就好了,不过再怎么想,他也没料到她会是皇女。记得当初听说她的种种事迹,以及她疼爱琴侍的事,他也像所有情窦初开的男子一样憧憬有天能得她垂青,不求相守哪怕是她一个笑脸也好,若自己将来嫁的人能有她一半好,他也就知足了。她堕崖身亡,琴侍殉情,他还伤心了好一段日子。原来她还活着呀,可是琴侍——她深爱的亡夫却不在了。
难道这个就是她隐居的原因,她为了琴侍甘心呆在小城,连朝中发生大事也不理。这怎么可以。他是男子尚且想为国出力,她一个女子倒不理国事过着安逸日子。幸好她当初没当上皇帝,不然也是昏君,他不满地想。
曾想过他知道她身份的种种反应,没想到他会置之不理,难道她皇女的身份反而降低了她的评价,桑琼闷闷地陪在他旁边。想探探他的意思,他却丢下她去书房看雅楠了,她无奈地跟着,后悔跟他说了。这倒好,他跟雅楠成一国的了。
“楠儿,我支持你。”他大声嚷着,进了书房就说出这句。
正在喝药的雅楠猛地听到,差点把口中的药喷出来,连一边端着药碗的小柯都手抖了一下。支持什么,难不成他同意桑琼纳侧室?
“他知道了。”紧跟在后面的桑琼忍着笑说。
“你别插话。”郯彬白了她一眼,不爽地皱着眉。
雅楠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小柯还不懂,不知道郯彬知道了什么同意了两人的亲事,难不成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使心里怀着疑惑,等雅楠喝完了药,他不得不退下。
“若做不到就算了,一个女人既然能替国出力,自然要义不容辞。况且她还是姓‘商’的。”
“我改跟琴儿姓‘佟’了。”桑琼弱弱地说,被他回头一瞪,连忙讨好地加了一句,“行,你们聊,我去外面看看。”他这样的嗓门,她还是在外面看着点好,免得被别人听去了。
一声“楠儿”已经让雅楠觉得不好意思,郯彬又为他凶巴巴地跟桑琼说话,像他也有份凶桑琼一样。他愧疚地沉着脸,对郯彬又气不起来。
“真是太过份了。”郯彬义愤填膺地挥着手,一腔热血无处用只能这样发泄出来。
怕他跟桑琼闹起来,雅楠反过来劝他,“正君别太生气了,家主也有自己的考量,好好劝解,她的想法会慢慢改变的。”
“她就是欠骂,没人踢她一脚,她不知道往前冲。”他骂骂咧咧地数落了她一通,也没管外面的桑琼能不能听到。
悔呀…桑琼叹着气,望着晴好的天空。
顾自说了一阵,他看雅楠面露难色,以为他身体还不舒服就告辞了。其实雅楠为难地是听家主的坏话,他竟然做了不守夫道的事,这可怎么好。郯彬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的桑琼也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越过她走了。到了晚上,他硬是把桑琼推出屋外。
“想通之前,不准你进房。”
“夫君,现在书房有人睡了,你让我睡哪儿去呀?”她抱着双臂,身上只有单衣,在积雪的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我管你呢!”他不悦地说,“嘣”地把门栓上了。
桑琼无奈,只好去玉棋那儿睡,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几天后正好城主府派人送来些年货,郯彬想呆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娘家人多有趣。他派小杜通会了桑琼一声,桑琼也同意了。
“回去散散心也好,切记谨言慎行。”她嘱咐道。
小杜带回她的话,小心瞄了郯彬一眼,“正君,真要回去吗?”
“废话,还不快些走。”郯彬语气不善地说。
“是。”小杜紧跟着他,心里纳闷,弄不懂出了什么事,不是才好好的吗。家里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每个人都好奇他忽然把桑琼赶出房的原因,难道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同意雅楠入门了?这也太扯了。路上,他大着胆子问,“正君,是不是主子想要娶商公子?”
“乱想什么!”他喝斥道,这几天光顾着气她贪图享乐的事,倒忘记了她跟雅楠的婚约。如果是介意两人的关系,她来哄几句,他一时就忘记了,偏国家大事,他忘不了。
“可公子这样回去了,岂不是让主子跟商公子有机会相处了吗?”小杜怯怯提醒。
“你别添乱了!”一件事就够让他烦的了,他现在想到两人的事,心里更乱了。他怎么就忘记了,怎么就回家了,回去了也没有用,他应该在家里盯着她骂醒她。可是都出来了,他一时不想回去,连她的脸都不想看到。她竟然是二皇女,太让人失望了。
派去送年货的人竟然回来说郯彬要回府,晓杉心头一慌,难不成是药的事出了差错?他一时留心着郯彬的事,听说他跟桑琼同房,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也安份,桑琼待郯彬也一如以前的好,为什么郯彬会突然回来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丹鹃有事出门正好不在,他守在厅前等郯彬一到,就着急拉过他的手上下打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不安地问。
“能有什么,想爹爹就回来看看呗,娘亲呢,怎么没在?”他四下张望道。
“你娘亲出门办事,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你真没事?”晓杉还是不放心。
“真没有。”郯彬不耐烦地说,忽地想起药的事,“爹爹,你上次可害死我了。”
“什么?”晓杉拉着他回到卧室,小声问,“你们不是同房了吗?”
“还说呢,都是你的药!”他嘟嘴抱怨道。
“我都听小杜说了,你误吃了。不过结果一样就行。难道除了那次,她都没再碰你?”他着急按着郯彬的手,“那药我还有…”
“不要了。”郯彬红着脸,嗔怪地嘟起嘴,“也不止一次。”
“那不就好了。”心头大石一落地,晓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打量了他一眼,他皱眉问,“这次你为什么回来,不要为了小事就往娘家跑,会落人话柄。再说你家里的不是还有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听说他还是桑琼的未婚夫,让两人留在家里你就那么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他赌气道,被晓杉这样一提,就更在意了。两人不会真在一起吧,他想,晃了晃头,努力抛开这个念头,“我不是因为雅楠才离家的。”
“那为了什么?”
“为…”他想说,但记得她让小杜传的话,不由按下话头。也不知世上几个人知道二皇女还活着,这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他咬了一下唇,“因为她不长进,所以我看不过,就回家了。”
“你…”晓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才知道她的情况。”
“现在不一样。”负气低下头,他想了想,小声问:“爹爹,最近朝中可还安稳?”
“你家事还没有处理好怎么惦念起国事来了?”晓杉调侃道。
“什么呀,难道男子就不能过问国事吗?”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板起脸,抱怨道,“都是二皇女不在的缘故。”
“怎么又提起二皇女了?”
“就忽然想到。”他小声道,怕晓杉发现什么。
晓杉笑了一声,“说起来,你以前总说二皇女如何如何好,以后非这样的女子不嫁。那时,你娘亲要进京,你还吵着要跟,想去看看二皇女长什么样子。”
“还有这样的事?”他红着脸,依稀记得以前很崇拜那个二皇女,所以桑琼变成现在这样更不能原谅,他喜欢的人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他记忆中的二皇女,是人人敬仰的典范,不是跟他成亲懦弱无能的桑琼。她改了姓名,竟连品性也改了那么多,真让人不敢相信。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她会是二皇女呢,他忽地想。
闷在心头的气,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想不通,也出了这气。但若这样跟她分开,他也不要,让她跟雅楠在家里,他总归不安心。不想回家,又要为她悬着一颗心,又要气她,他到底选哪一种情绪好呢。
第五十八章 人心多变
“娘亲,父亲为什么离开?”玉棋认真地问。
郯彬回娘家,桑琼仍是在玉棋这儿住。雅楠病情见好后,小柯不再守夜回来陪小栋,玉棋仍是一个人住着。冬天夜里冷,以前她都陪着玉棋睡,今年有郯彬在了,她才不陪。郯彬把她赶出房间后,她能去的也只有玉棋那儿。倒也好,免得夜里他一个人睡冻着手脚。以为郯彬那样大而化之的个性,她身份的转变,他会很快接受,没想到他竟避回娘家去了。她留也不是,劝也不是,只能由他。
“他自然有他离开的原因。”抱着玉棋,她模棱两可地说。
“跟楠叔叔有关吗?”
“没有。”怎么他们都想到那儿去了,她无奈地皱眉。
“娘亲不打算娶他吗?”
“玉儿很喜欢他?”
“嗯。”玉棋点头,期望地看着桑琼,“娘亲觉得楠叔叔不好吗?”
“他很好,可不是很好的男子我都得娶呀。我们的亲事是长辈定下的,作不得准。再说娘亲现在有了夫君,不想再娶别人。”
“可是女子三夫四侍是很平常的事。”
“的确平常没错。玉儿,等你将来长大了,难道想跟其他男子共侍一妻?若有个人肯钟情你一心,只对你一人好,哪怕她能力有限不能为你做很多事,也好过那些拥有众多男子花些金钱表达爱意的女子。同样的,娘亲也只想珍爱一个人。”
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玉棋大胆地问:“娘亲的意思是不会娶楠叔叔了,因为很喜欢父亲吗?”
她一愣,想不到从年幼的他那里听到“喜欢”这类事。“是呀,很喜欢。”她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比不上玉儿。娘亲最喜欢玉儿了。”
“娘亲…”他嗔怪一声,脸都羞红了,“娘亲如果喜欢父亲,就不要总气父亲回娘家了。”
“是。”她应道,笑着搂紧他,心里却想着郯彬一个人在城主府是否住得安稳。要去接他,还是等他想通了回来呢,她苦恼地想,不知拿他怎么办好。
冬夜寒冷,先前的雪还没有化,阴沉的天气又下起第二场雪。怕他随时回来,郯彬屋子里的被褥都是晒过的,房间里也放了暖炉,可是他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折腾到半夜,被窝都被他弄凉了,他缩着身子,想着以前被她搂着入眠的夜晚,她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是一个人住还是陪着玉棋,总不能去书房陪着雅楠,明天还是得让小杜去探听消息,不要以为他离开了,她就能无法无天。他恨恨想着,心里的空洞却更大了。先前在家,他把她赶出房间一个人睡,并没有觉得这样寂寞。她像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床上沾着她的香气,她就在隔壁院子,他一点头她就会回来。这里不同,他不知道她的状况。
是不是他太任性了呢,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不安地想。哪怕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他还是不敢去确定她的心意,她还想着她的亡夫,一心疼爱着玉棋,当然,她对他很好,可是那种好像是可有可无的,如果现在她的夫君是雅楠,她一定对他更好。真不甘心,他拍打床板,懊恼地皱着眉。被子里被太阳晒过的清香暖得熏人,他却感觉不到。好想念家里的被子和她身体的温度,他想要她紧紧抱着他,然后…他的脸烧了起来,更难入眠。辗转一夜,他早上醒来,连练功的精神也没有。
看他哈欠连天的,晓杉皱眉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我才不回去呢。”他赌气道,又打了一个哈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回去了。
晓杉不知他在犟什么,由得他去,他难得回来,等丹鹃从外面回来见一面再走不急。到了下午,郯彬的表舅表弟上门求见。晓杉与这家表亲关系不错,因对方家里艰难些不大好意思到城主府来,都是他常去看望。四人到了花厅吃茶聊天,郯彬陪在一边听了许久才知表舅是为了表弟妻主的事来的。表弟比他早两年出嫁,听说是嫁到槿城家道中落的仕族。他的妻主自诩博学,一心想求功名,却屡次不中,年纪要比表弟大上许多。家里的表兄弟们因此常笑他嫁了一个又老又酸又没用的。前些日子,这个酸才女得了远房亲戚一笔遗产,一下子富了,便寻思着花钱谋个官职,因此让表舅前来问问。这些事晓杉也做不了主,也不能当面拒绝。
“既然是表哥你的事,我自然会帮,等她一回来我就问她。不过现在时局有些不定,她未必帮得上就是了。”晓杉说道。
“表弟肯放在心上就行。柳儿,还不快谢过你舅舅。”
“是,谢表舅舅,劳表舅舅费心了。”柳儿起身要行礼。
晓杉急忙扶住,“哪来那么多礼,快坐。”
“是。”柳儿欠了欠身子乖巧坐下了。
“柳儿真是乖巧,哪怕彬儿,都不知礼数。”
“有什么关系,桑琼又不嫌我。”郯彬无所谓地哼了一声。
“你看看,也不知羞,也亏是自家人,要让别人听去了,还不知怎么编排你呢。”郯彬抱怨道。
“这也是他的福气。”表舅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不像柳儿。”
“怎么了?”晓杉问,不知他怎么感伤起来。
柳儿怯懦低下头,也不敢插话。看他这样,表舅更是心疼,“也不知嫌他哪里不好,才过门两年,她就想再娶。”
“不是去年刚生了女儿吗?”晓杉诧异道,想不到那个酸才女也有花花肠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郯彬也好奇起来,记得他女儿满月时,父亲还带他去探望,说是讨个彩头。当时他的妻主在一边抱着孩子,对他体贴入微,怎么这么快就要再娶。
“可不是,现在都会走路。女人呀,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她得了家产,家里刚好些功名还没有着落,就想着再娶。论理,当夫君的是不能拦着,柳儿也没有怨言。我也是在表弟你这儿说说。能像表弟你这样有福气的,世间真是少有,如今彬儿也有了好人家,真让人羡慕。”
“柳儿至少有个女儿,将来也有盼头。”他安慰道。
两人又聊了许久,到了傍晚他们才起身告辞。男子出门没有在外面吃饭的理,晓杉不好挽留,送到厅前才止了步。吃晚饭的时候,郯彬又提起这件事。
“爹爹,你真要帮表舅吗?那个表弟妹都要再娶了,还帮她做什么!”
“这是两回事。”晓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也是学我,才觉得再娶是极可恨的事,但在平常人眼中,我们不肯让妻主再娶的人才可恨。你娘亲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也是我看得紧。可是你呀,竟然动不动就扔下妻主跑回来,家里有个美人在你也不怕,迟早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他嘴硬道,吃进嘴里的菜什么滋味他都没心思尝。
“你难道刚才没听见吗,不过是一下子多了些家财,表侄媳又想入仕又想再娶,哪还有当初稳重样。以前我们都觉得她待柳儿好,现在呢?人心本就极变,桑琼既没与你患难与共也没与你相处多年,没来由地那么宠你,连我都看得担心。她能这么宠你,哪天也能这么宠别人。你还不知收敛,仗着她现在几分热度就胡闹,等哪天她心思忽地一转不再纵容你了,你一没孩子二有恶名,休了你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听说她的那位商公子是从京城来的,这样的才貌说不定是大家公子,你娘亲一个小小的城主许还顾虑。若连你娘都‘劝’不了桑琼了,你到时候就只有哭的份了。”
“什么呀,柳儿的妻主花心又干桑琼什么事,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你能肯定那位商公子对她投怀送抱她能不动心?”
他顿了顿,认真说:“雅楠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桑琼的未婚夫,使些手段有什么稀奇。你怕桑琼三心二意都敢对她动手了。再说了,你怎么就判定商公子不会这么做,你们才认识多久说过几句话?他寻妻而来,本就是送上门来。”
“他…他来是为了别的事。”他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