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他们不会乱走的。”郯彬说道,目光在周围人群中寻找,看了好久,也没看到人。
“会不会自己回去了?”小杜猜测道。
“会吗?”郯彬看着手上的钱袋,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快去周围问问,看有没有见过他们的。”
小杜点头,看他急起来,他也跟着紧张。问了好些人,他们总算从酒楼的伙计那儿听到消息。
“你是问拿着很多东西的三个少年,其中一个还特别俊俏的?刚才他们还在门口等人呢,后来我看到有人来传信,说他们等的人被马车撞了。这么挤的街,也不知谁这么倒霉会撞车。”伙计取笑道,看到两人变了脸色,连忙改口,“不会是遇着拐小孩的骗子了吧?每逢节庆,总会有孩子失踪。我看两位再找找,不然就快报官,迟了就真找不到了。”
被她这么一说,郯彬觉得有礼,连忙吩咐小杜,“你快去府里,把事情告诉我娘,让她派人来。”
“不用告诉主子吗?”
“不行,要是让她知道我把人弄丢了,我还能回去吗?你让我娘悄悄派人来,别让外人知道。我再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公子还是别一个人去了,先把事情告诉城主吧。”小杜劝道,怕他也不见了。
“你少管,我非要马上去找不可。”他冷声道,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走了。
小杜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知道劝不住,连忙往城主府赶去。
七月的夜,再晚也带着灼人的暑气。街边的花灯还带着余光,郯彬却无心欣赏,越走觉得越背上越凉。怎么办,要是玉棋真不见了,他要去哪儿找个宝贝儿子赔她,到时候不用她开口,他自己就没脸再呆在佟家。这次带玉棋出来,本来就是他自作主张,现在出了差错,她一定恨死他了。那些该死的拐子也不知把玉棋带到哪儿去了,他着急地咬着牙,心想坏人骗走了他们,肯定是往僻静处走,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哪个胡同里。这么想着,他专挑僻静处走找,没有线索碰碰运气也好。
另一边,玉棋等人跟着中年男子走了许久,四周越来越安静,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小柯心下起疑,拉了拉玉棋的袖子,跟他使了个眼色。玉棋也正怀疑,渐渐慢下脚步。
“怎么了,就在前面了,再不过去就碰不到见了。”男人在前面停了下来,着急地催促道。
“我们今天走了很久了,都走累了。”小柯委屈地说,紧张拉住玉棋的手。“我看还在在这里等等,劳叔叔去前面报个信,让马车来这儿接我们。”
男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沉下脸来,“怎么这样娇贵,就没几步路了。”
“我们真走不动了。这么远的路,还不如直接回府方便。”小柯抱怨道,拖着玉棋往回走,“公子,我认得路,我们自己回去吧。”
“等等。”他连忙跑到他们跟前拦住他们,“就在前面了,要是不带你们过去,你家正君定要怪我。”
为难地对看一眼,他们走也走不脱,去也不敢去。小柯把心一狠,咬牙恶狠狠地说,“你这人太不晓事,既然在前面不远了,你再走几步报一声就是。公子都走累了。正君受伤或送医或回家,都打这条道上过,我们大不了在这儿等着,为何偏要往前走。前面黑灯瞎火的,都不知有没有人家。也不知你安的是什么心。”
“柯哥哥,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好心来送信…”小栋抱着一大堆东西,责怪道,他也走累了,不过既然已经近了,再走几步又有何妨。
“啧。”小柯皱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没看明白,带路的男人却明白了。
“算了,走到这儿也行。”男人冷笑着,扬几手拍了几下。很快,从暗处闪出两个女人,一脸邪气地盯着他们。
他们吓得靠在一起,小栋这才明白小柯的意思,知道上了坏人的当,气得骂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要钱去问别人要去,我们没有。”
“不要你们的钱,要你们的人。”一个女人戏谑地笑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小柯身上打转。“这次的货不错,买到青楼里定能有个好价钱。”
小柯心下一寒,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惊恐。玉棋抿着唇,鼓起勇气望向她们,“你们如果是要钱,我会求娘亲给你们。”
“我们钱也要,人也要。”女人阴笑几声,把小柯拉了过来,不双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摸,“这细皮嫩肉的,还真舍不得买给别人。”
“放开。”小柯哭喊道,想要推开那个女人。他不要让别人碰,好脏,好恶心。
“别碰柯哥哥。”玉棋喊道,想要上前阻止。
另一个女人拦到他身前,扬手要打。贵家公子不好好教训,是不会听话的,她想,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一点也不留情。玉棋吓得闭起眼,这个时候要是娘亲在就好了。“啊”的一声,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他正疑惑怎么没有被打,睁开眼,看到小柯回到他跟前,地上倒着一男两女,就是刚刚的坏人。
“公子,没受惊吧?”小葵在旁边问。
玉棋这才注意到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葵姨,你怎么在这儿?”
“主子让我来看看。”她淡淡地说,弯下腰向玉棋伸出手,“公子,恕奴斗胆,要抱公子回去。”
“有劳葵姨了。”他道了谢,坐到她左手肘上。
“你们也来,快些回去,主子在担心。”她面无表情地催道,示意小栋到她怀里,小柯到她背上。
小柯本来不想让她背,又不怕拒绝,只得趴上去紧抓着她的肩膀。她面无改色地背起他,抱着玉棋小栋还有他们的东西,大步离开。玉棋小时候常让她抱,她飞快的脚步让他安心。一晚上发生那么多事,他不知道怎么跟桑琼说,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从哪里说起。等他想到事情的关键,人已经到了家里,而郯彬还没有回来。
第二十八章 险失清白
“玉儿,怎么了?”看到小葵抱着三人回来,桑琼就猜到出事了。她心疼地奔到玉棋身边,把他抱在怀里,上下打量着,“有没有受伤,什么地方疼告诉娘?”
“娘,我没同。”玉棋不好意思地嘟起嘴,却任她抱着。“娘亲,爹爹呢,还没有回来吗?有人说他被车撞了。”
他着急地说,生怕郯彬真的出事了。桑琼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他认得回家的路。”
“可是…”在街上能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就算认得路又怎么样呢。
“好,娘这就让小葵去找,还不成吗?”她抱起玉棋,朝小葵示意。小葵点头,转身出了门。桑琼望着她离开,目光落在门边站着的小柯,看他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她轻拍他的肩,“小柯,你也受惊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怯怯看了她一眼,怕发生那样的事若她厌恶。但是她带笑的眼眉画着宽,她跟一般人是不同的,他想,所以他才不怕她的触碰。
跟在她身边,看她温柔的对待玉棋,他心里一片柔软,望了一眼她的背影,他的心跳慢了半拍,却单纯的不知道原因,以为是刚才吓到了。玉棋没碰过什么危险,头一次在外面遇到坏人,他早吓到了。不想让桑琼担心,他忍耐着,却逃不过桑琼的眼。她陪在他身边,一直抱着他。等玉棋睡熟了,小葵从外面回来,站在房门口敲了三下窗。桑琼知意,放下玉棋,到门口见她。
“怎么样,他是在街上找玉棋吗?”
“正君让小杜找城主出面找人,他也在找。我只看到小杜,没看到正君。公子回来的事,我告诉了城主。”
“好。”桑琼点头,看了一眼夜空,都这个时辰了,他一个男人在外实在让人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出去找找,你把事情说一遍。”
“是。”小葵答应,她一路跟着玉棋,中间发生的事他都清楚。
听了她的描述,桑琼觉得那几个拐子最是可恶,“你跟城主说了拐子的事吗?”
“没说。”
“你带我去碰到她们的地方,跟着线索也许能找到她们的老巢。郯彬说不定也在那儿打转呢。”她猜郯彬一定急着找玉棋,没有线索定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僻静处乱转。如果只是扑个空倒罢了,要是真撞上贼窝,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吃亏。
也不知是不是郯彬倒霉,他四处乱闯,还真让他撞进贼窝里。她们都是被朝庭通缉的江洋大盗,正好经过槿城地界,想趁中元节盗些财物当路费。槿城商户众多,她们闯了几家大户抢了不少东西。
“想不到槿城有钱人真不少,随便进几家就得抢不少。”一个身穿黄衫的三十岁左右的方脸女子说道,眼睛盯着手上拿着的珍珠项链直放光。
“这算什么,我看槿城最好还是那些男子,一个个出落多水灵。刚才张财主搂着的那个少年,白白嫩嫩的,像面团似的,看了就想让人咬几口。”一个瘦削的女子说道。她吞了吞口水,讨好地看向为首精壮的女子,“老大,要不我们去弄个男人来。这么热的天,大家都快憋出火来了。”
面上带疤的女子是她们的老大,因在家乡犯了命案逃了出来,结识了她们几个。一伙人都不肯定下心过日子,凑在一起,专做些打家劫舍的事。现在被官府通缉,她们还不知错,逃亡时缕犯罪行。见她们等着她发话,她放下手上的酒坛。
“你是看上张财主的小侍了吧,要是喜欢,抢来就是了。带来路上玩几天,不过情况不对时,你要舍得扔下才行。”
“放心吧,老大,我晓得轻重。”她一擦口水,兴冲冲地起身,“我这才去把他抓来,天亮之前一定回来。”
“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姓张的报了官?”其中一人担心地说。
“怕什么,官府的人现在正四处忙呢,哪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凭我的轻功,别说一个小侍了,多捉几个来都没问题。不知张家有没有未出阁的公子,要是有,我一定捉了来,让老大好好享受。”
她一脸淫笑,说得她们都动心,恨不得现在就压着男子泄火。
“嘭”地一声,大门被踢开了,郯彬拿着鞭子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刚才在外面听到她们说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们不是好人,果然,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不是拐子就是强盗。就算玉棋不是被她们骗来的,她们一定也知道他的下落,坏人都是一条沟里总知道一些底细。
被踢门声吓了一跳,她们正想跑,看到进来的是个男子,不禁放宽了心。刚想出门的瘦削女子,打量了郯彬一眼,嘴角扬起下流的笑。跟四周的人递了眼色,她小心上前,假装害怕地弯着腰。
“这位相公上门来,不知有何事?”
“你们做过什么好事,自己知道。”郯彬沉声道,厌恶地皱起眉,看着她们手上的财物,“说,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抢来的?”
“怎么会呢,这都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东西。”女子假惺惺地解释道。
“哼,骗谁呢,你没事带着那么多东西满街跑,深更半夜的还拿出来显摆?我看你们一定是强盗,走,乖乖地跟我回衙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相公别发火呀。”女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我还相公还是跟我们走,以后半夜也不会有这么大火气了。”
“你!”郯彬气得双眼喷火,手上的鞭子不留情地甩到她身上。
“唉哟。”女子惨叫一声,吓得爬到后面向她们求助。
“不过一个男人,怕他做什么。”有人不服气地说。
她们刚喝了酒,又起了色心,哪会怕郯彬的鞭子。一伙人上前将他围了起来,不靠近,却不时在他身后朝前跳几步,等他回身时,又吓得退回去。郯彬看她们有十来个人,武功虽不高,但赖皮的很。趁他被围住,有人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了起来,死守在那儿。郯彬心下一沉,却没有半点惧意,不过是一伙小贼,要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正想着,有人跳了过来,郯彬回手就是一鞭子,还没等鞭子收回,旁边又窜出两个人来想架住他的手。他急忙画了一圈,将她们隔在外面。她们也不怕,随手拿起板凳木棍,想隔开他的鞭子,也有人把酒瓶往他身边扔,想拖住他的动作。郯彬练武多年,不怕他们这些手段。时间拖久了,她们发现讨不到便宜。瘦削的女子眉头一皱,忽看向他身后。
“大姐,快放暗器。”
郯彬一听不好,急忙转身想挡,却落了空。气恼转身,他不知她打什么主意,迎面忽地飞来一团粉末。他急忙掩住口鼻,却还是吸进去一些。粉末带着甜香,不是石灰,倒像是药末。上当了,郯彬暗暗着急,想先离开,却迈不开步子。
“这是软筋散,只要吸入一口,就会四肢无力,连自尽都不能。”女子邪笑道,恭敬地让开道,“老大,你先尝尝…”
脸上带疤的女子盯着郯彬满意的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大步走到郯彬身前,郯彬吓了一跳,想要再使鞭子,却用不上力,反让她轻易夺走了鞭子扔到一边。被她一拉,他脚步不稳,跌坐在地上,潮红的脸布着汗水。怎么办,他好怕。
“老大,就地把事办了吧。”有人起哄道。
女子笑着点头,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在地上。
“不要。”郯彬别开脸,痛苦地摇头。他好怕,爹爹,快来救救他呀,娘亲…还有那个老色女,他不要让别人碰,他是她的夫君。
他的痛苦只会增加她们的乐趣,女子骑坐在他身上,急不可待脱下她汗湿的衣服往旁边一扔,再伸手扯郯彬的衣服。
“住手。”他想喝止她的动作,却只发得出绵软的声音,反抗的动作落在她身上倒像抚摸一般。他阻止不了,怎么办,让别人碰了他宁可去死。
“嘶啦”一声,他的衣服被扯坏了,她们在哄笑,他的眼中却满是绝望。碰到他身体的手好恶心,不要碰他的身体,他是桑琼的,他还没有跟她洞房,还没有跟她生孩子。探入他裤子的手,激起他深层的恐惧,眼泪涌了上来,他不要这样,不要…
好生涩的反应,难道还是个雏儿,女人想着,急着解开裤头,忽觉脑中传来一阵巨痛,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便昏倒在地。
“老大…”旁边的女子暗惊,气恼地看着从头而降的桑琼一脚踢开郯彬身上女子。“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的老大动手。”
桑琼没有理会,蹲下身小心地帮郯彬拉好衣服,抱起哭得直发抖的郯彬。
“问你话呢!”见她不理,一个女子沉不住地拿着板斧砸过来,还未到桑琼身前,就觉得眼前一黑。
小葵拦在桑琼身前,有她在,用不着主子出手。桑琼没有多说什么,抱着郯彬快步朝门口走去。守在门口的女子想要阻拦,被她冷眼一瞪,竟吓得动弹不得。
“不要…”郯彬惊恐地重复着,颤抖的身体拼命想离开桑琼的怀抱。软筋散的药性已经让他的意识混乱,他记得刚才的恐惧,没有发现已经获救了。
“彬儿,别怕,我们回家。”桑琼柔声说,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幸好她早来了一步,不然…
郯彬继续挣扎着,直到那个怀抱紧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才忽地发现从头上传来的气息好像是她。是她吗,还是他的错觉,他恍惚的想,泪水滑了下来,要是她就好了。
第二十九章 休夫提议
他已经不干净了,闪过脑中的第一句话惊得他睁开眼,熟悉的屋顶,他多少次在夜中失眠就是望着这个屋顶发呆,以后他连躺着发呆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醒了?”趴在床边的桑琼听到响动,起身温和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回来的,你都看到了?”他这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脸色青了下来,着急地抓过被子裹成一团,气恼吼道,“你滚,别看我。”
“好好好,你别气,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等等。”他叫住她,“玉棋呢,他回来了吗?”
“嗯。”桑琼笑着点头,他倒还记得。
“那就好。我既然失了清白,断没有苟且偷生的道理。玉棋没事,我就放心的去了。”狠狠地说完,他一咬牙,朝床边墙上撞去。
“别。”桑琼急忙拉住他,扣住他的手好声说,“怎么刚醒了,就要死要活的。”
“我蒙受屈辱,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他挣扎地说,想要退出她的怀抱,熟悉的温暖他已经没资格拥有。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事,你用不着寻死。”桑琼赶忙道,他的力气这么大,还真不好控制。
“对女子来说也许无所谓,对男子来说,清白重于一切。我活下去只会失你的颜面,你让我死吧。”
“没有,我是说你还没有失了清白,还好好的,是处子之身。”她抱着他的手臂说。
他停下挣扎,询问地看向她,害怕她只是拿话哄她。
桑琼确定地点头,拉出他的手臂,将衣袖挽了起来,“你看,守宫砂还在。”
左臂上朱红色的那一点,点亮了他的眼。“我没事。”他欣喜地拉住她的手,记忆模糊地想起晚上发现的事,好像有人救了他,是桑琼,她来了,可是之前,那些人摸过他了,他还是不干净。沉下脸,他冷冷推开她,“我还是脏了,你休了我吧。我不怨你。”
“我就算要休你,也不是为了这个。”她笑着调侃道。
“那为什么?”他冷声问,嘴唇渐渐发白,她真的不想要他了…
“你带着玉儿上街,却没照顾好他,差点让他被拐走。你说,我是不是能休了你。”
“随便你。”他低下头,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她爱说什么都行,反正都不要他了,他还管什么理由。
看他当真了,桑琼试探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滚,你都要休了我了,趁早从我眼前消失,最好离开槿城。不然,有生之年,你要是再娶,我仍要打断你的腿。”
“我怎么会呢。”她上前哄道,“这不玉儿不是好好回来了吗,我也就不用休了你了。”
“我不信,你刚还说要休呢。”他哽咽道,气得瞪了她一眼。
“刚是跟你说道理呢,道理上你差点弄丢了玉儿,我是该休了你。不过玉儿都回来了,这事就算了。不能有下次了,再让他受惊,我可不饶你。”她板着脸作势教训道。
“谁饶不了谁呀!”他哼了一声,忍着的热泪滚了下来。气恼地一擦脸,他心里委屈,拉过她的衣袖用力擦了擦脸再醒了一把鼻涕,才解了气。
“啧啧,我的袖子平常都当抹布用,夫君竟用来擦脸,真是率性。”她扬着衣袖感慨道。
“你…”他捶了她一记,看她没正经的样子,怕她心情好乱说,不确定地追问,“你真不休我吗,我让别人…”他就不下去,那几个字,提了令人伤心。
“很害怕吧。”她柔声道,安慰地抚摸他的头,“下次小心些,别再让人担心了。”
“你怎么来的那么慢。”他一头撞进她怀里,气得捶了她几下,单薄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忍着眼泪,他抵在她胸口,沉声问,“怎么不怪我呢,你又不喜欢我,趁早休了我岂不干净。”
“哪里敢呀。”她笑道,伸手想搂着他,微凉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终是没有落下。“你好好歇着,我让小杜来照顾你。”
“你去哪儿?”他拉着她的衣袖,冷着脸盯着她,怎么好好地在说话,她又要走了。
“玉儿病了,我得去照顾。”
“好吧,你去吧。”他松开手,委屈地嘟起嘴,在她心里,他半点都比不上玉棋。桑琼无奈地站起身,正要走,郯彬忽地抓住她的手。“你先等等。这次是你不休我的,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也不准再休我了。我对你也一样,就算你再没用也好,或者以前是强盗也好,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是被缠上了吗,桑琼困惑地想,正想说什么,他急忙甩开她的手。
“你走吧。”他别开脸,将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她眼前。
她笑了笑,这个人呀,真不知是勇敢还是羞怯。
等她走远了,等在门口的小杜才敢进屋,见郯彬神色如常,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两人并没有出什么事。昨夜看到主子抱着那样的正君回来,他真怕正君再活不下去了。
“正君,先吃点东西吧。”他端着清粥小菜进屋,小心地瞄了郯彬一眼。
“好。”郯彬下了床,见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暗想,平日倒没白对他好。“你也忙了一夜了吧。”
“奴才哪敢偷懒,要不是奴才回府报信,没跟在正君身边,哪会出这样的事。幸好这次没真出事,不然…”他哽咽道,怕郯彬想起发生的事难受,连忙住口,将粥盛了出来。“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郯彬点头,坐到桌前,喝了几口,看到自己青灰色的里衣忽地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是,主子让奴才换的。”他低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