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上好药,小心地为她笼上被子,手中空了的药瓶轻轻握紧,这一次的伤,比任何一次都重,她的主子一定很生气。
“这样,至少能在家里呆到过年了。”她淡笑着说,虚弱的声音透着安定。
随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她一直很忙,在家里的时间呆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伤,住不了几天她就会再出门。也许不应该太难过,他难得有机会可以守在她身边,为她做些什么,他淡淡一笑,心中泛起些许涩意,结果,还是她在安慰他。
“我困了,想要小睡一会儿,你…”
“我留下来陪你。”他坚定地说,又不安地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好,不过,我可能要睡很久。”
“多久都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握紧她伸出的手。她抿着唇,眼中带笑,苍白的脸洋溢着温暖,清澈的眼慢慢闭上,这一次,她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安心休息,久到她可以放下所有的疲倦和伤痛,或许,她应该庆幸,痛的只是她的身不是她的心,或许,那颗不安份的心,她舍弃不了控制不了的心,在这么久的休养中,会慢慢恢复沉寂。
她安静的睡容,他想守护,她眉间的些许忧虑,他想驱走,不论这些忧虑是否跟他有关。明明她不会再为那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为何现在她的眉间还会带着愁绪,随影忧心地看着,轻轻抚上她的眉间。不管她是忧愁是为了谁,至少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只要她不赶他走,他会一直陪着她,治愈她身上的伤痛,至于她心上的痛,终有一日,他也会为她抚平。
正文:第二十章 说破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进充满药香的房间,躺在床上的无忧微皱着眉,接过随影递来的汤药,屏着气,一饮而尽,口中的苦味,冲得她直反胃,随影淡淡地笑着,将一枚蜜饯塞进她的口中,随手小心替她擦去唇边的药渍。无忧略带懊恼地含着蜜饯,将手上的碗放回随影手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我大概把十年份的病都生完了。”
她一直以为这次受得伤尽管有些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不会有大碍,谁知从隐门回来那天,她就开始发烧,她的咳疾也跟着复发,突如其来的病症,加上她身上的外伤,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就连除夕那一天,她也咳得下不了床。随影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在她发烧昏迷的日子,他守在她床边紧张地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细心地护理她身上的伤、降低她身上的热度、一口口将药送进她嘴里…当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疲惫、双眼通红闪着泪光的随影,目光一沉,她惊讶他的憔悴,也心疼他。她心下焦急,希望自己快一点好起来,好让随影安心,结果病情却更加严重,恼得她都有些痛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还好,随影一直在她身边细心照料她,她渐渐放宽心,平心静气地养病,身子总算是一点点好起来。
“放心,再服几次药,你的身体就完全好了。”
“还要再服药…”无忧不由皱起眉,苦着脸看着随影。
“如果不服药,你还要在床上多躺些日子。”
“躺着就躺着,反正你会陪着。”无忧淡淡地说,看着随影脸上的笑,心下叹惜,“随影,这几天你都瘦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耳边有淡淡的红晕,“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可是,我,会心疼,”她垂着眼,低声说道,脸上有些不自然,“这样吧,过几天是元宵,我亲自下厨为你做好吃的。”
“好。”他点点头,开心地笑着,眉间暗藏某种满足,忽然,他拢起笑,咬了咬嘴唇,“元宵,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吧。”
“什么?”无忧惊讶地看着他,声音中有淡淡的欢喜。
“总是要出去的。”他低下头,轻声说道。
“我们去看灯会吧,元宵灯会一定很热闹,”她略带向往,伸手握住他的手,“这一回,我一定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我,知道。”
她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尽管那时的他毫无长处,只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她也没有想过丢弃他。那次上街,是一场意外,紧紧跟在她后面的他,不小心让人流冲散了,他看着她离得越来越远,又不敢出声叫她,直到被窜到身边的人拉进后巷,他才开始后悔没有跟紧她。那些人想要对他做的事,他很清楚,衣衫被撕碎了,如那时一样,手脚被人控住,如那时一样,身子被压在地上,如那时一样…那种耻辱,他真的,一次也不想再要。她适时的出现,将他从绝望中解脱,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也看到了杀意。那些人倒下的时候,她将他拥在怀里,他羞于见她,却抓着她的衣袖无法松开。她抱着他,飞身回到家中,轻柔地为他擦拭身体,他是惊恐的,亦是羞涩的。他不想有人碰触他,特别是男人,但是,她不一样,原来留在她身边,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他,也不是因为他无处可去,而是,她对他来说是无法远离的存在。认清了自己的心,他更加不愿她离开,但是,她还是要离开,第二天她为了她的任务,无奈地将他独自留在家中,他很怕她不会回来,他的不堪,她或许会厌恶,她的软弱,她或许会厌烦。他躲在床上,等她回来,想要逃离的想法,怎么及得上想要见她的企盼。她回来了,尽管表情淡漠,他还是看到了她的担忧,他虚弱地笑了,她无奈地皱眉,默默为他忙碌。也许同样身为男子,她不会接受他的爱意,没有关系,他只要留在她身边就好,作为她的奴隶、作为她的,家人。他的守候,他的努力,并不是没有回报,她不是男子,她接受了他,她或许还会嫁他为妻。她是不会放开他的,他也不会离开她身边,为了能留在她身边,他,会更加努力。
他的努力,无忧不是没有看到,蓄在心中的暖意,就算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也能让她温暖。他,是她的家人,或许还会成为她的夫君…但是,身为杀手的她,想要成亲,会非常的麻烦,脑中闪过隐主嘴角的笑,他,不会同意的,同样的笑,那个人也曾有过,不过她的亲事,与他无关。她略带心疼地看着随影,他的瘦弱与眼中的光采,让她挣扎,也许嫁他,并没有什么不妥,愿意守在她身边的人,也只有他一个,真正关心她、疼惜她的,也只有他,或者,从来都只有他。她们有了肌肤之亲,她理所应当是要嫁他的,她轻启朱唇,却没有说什么;现在,还不可以,至少要等隐门的事不那么忙碌,她才能放心地嫁给他。
休息了那么久,无忧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元宵节那天,她穿着米色细袄神采奕奕走出门外,身后,随影穿着雾纱制成的袍子,略带羞涩地拉住无忧的手。无忧一脸惊艳地看着他,重重握紧他的手,面露苦恼。
“怎么办,如果你这么出去,满城的姑娘都要跟你跑了,到时候,你一定会不要我的。”
“不,不会。”
随影紧张地说道,当看到无忧脸上的笑时,他的紧张化为羞赧。无忧打量着他的表情,直到他垂下头,无措地看着地面,她才偏过头,轻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两块面纱,自己先将其中一块戴起,另一块,她递到随影面前。
“戴上吧,这样就不怕有人看到了。”
随影点点头,接过她手上的面纱,快速地戴在脸上,他也担心自己的长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身份一旦曝露,他就不能如此安静地留在无忧身边了。见他没有疑惑,无忧略松了一口气,她在城门与南王爷的事,怕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如果不遮不掩地出现在外面让南王爷的手下看到了,或许会牵连到他。她不想破坏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平静生活。两人蒙着面纱,牵手走向街道,她能感觉他的不安,他也能感觉她的关怀,走了许久,前面渐渐有了行人的踪迹,无忧握紧他的手,和他一起融入人流之中。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并不过多的关注他们的到来,经过他们身边的人,会不经意地朝她们投去一瞥,无忧不以为意地看着前方,身子微微靠向随影,尽管两人都蒙着面,还是遮不住他们身上的风华。他们的目光,让她略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就穿上平常的衣服、梳平常的发式,这样,至少不会有人关注到她。
“姐姐你看,那不是影姐姐吗?”
一声清脆的呼叫穿过喧闹的人群投入无忧耳中,她略一皱眉,拉着随影加快了步子,随影略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紧紧跟着她的脚步,身后一声声“影姐姐”越来越近,他停下脚步,拉住无忧,“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没有。”无忧急忙否认。
话音未落,梳着小辫身穿碎花细袄的女子跑到她们面前,大口喘着气。无忧朝随影无奈一笑,不耐地看着挡住她们去路的小桃,眼中有些恼意。
“影姐姐,总算追到你了。”小桃兴奋地说着,丝毫没有发觉她的恼火,“远远地,我就看到你了,姐姐还说不是。影姐姐,你怎么蒙着面纱,是不想让人看见你的长相吗,还是…”她故作神秘地靠近无忧的耳边,“有恶人在周围。”
“既然知道有恶人,你们还敢出门。”无忧冷冷地说。
“影姐姐是说南王爷吗,他不是已经回安都了?”小桃天真地眨眨眼,略带不解地看着无忧,又看向她身边蒙着面纱微皱着眉的男子,“他是谁?”
“不用管,我说过…”
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桃就兴奋地看向她的身后,林婉茹和秦少华牵着手,缓步走到她们身边。婉茹见无忧眼神漠然,不由嗔怪地看着小桃,“你是不是又乱说话,让影姑娘生气了?”
“我哪有,”小桃委屈地说,“我不过是问影姐姐身边的男子是谁。”
听了她的话,婉茹和少华不由好奇地看着随影,眼中似有赞赏。少华朝他微微点头,随影也点头回礼,心下略有些不解。无忧看出他眼中的困惑,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是我的朋友,那日成亲的就是他们。”她冷淡地介绍道。
随影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无忧的朋友不多,他只认识福伯,和一个叫红姬的黑衣女子,还有她的主子,如果他也算她的朋友。
“在下秦少华,这是内人林婉。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少华谦恭地问道。
“在下随影。”他轻声回答。
少华和婉茹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无忧不由气恼,她的事不需要过多的人参与。
“不知秦兄是如何与无忧相识?”随影低声问道,既然是无忧的朋友,他自然要表示亲近。
无忧一惊,朝少华使了个眼色,他心下明了,正要开口,小桃接过他的话头,“随影公子不知道吗,影姐姐可厉害了,她替我家小姐代嫁南王爷,让小姐可以私奔。还有还有,我听说南王爷…”
“小桃。”婉茹慌忙喝住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小桃看了看随影黯淡的目光,不安地低下头,委屈地看着地面。无忧握紧他微微发凉的手,轻叹一口气,眼中的怒意化成无限柔情。
“你们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她淡淡地问。
他们略带不解地看着她,眼中有些期待。她看向随影,轻轻一笑,扬起两人紧握的手,“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马上会和他成亲。”
他们静了下来,不时看看淡笑的无忧又看看一脸惊喜的随影。人潮不息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人轻轻擦过无忧的肩膀,她微微侧了一下身,握着的手更加用力。身边,随影欣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敢转过头,一直固执地看着他们的表情,明明是早就打算好的事,为什么在最合适的时间说出,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他是最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他是对她最好的人,他是一直守在她身边让她安心的人,但是,为何要嫁给他,她却不愿?

正文:第二十一章 夜错
夜深,街上的人少了一半,秦少华他们早已告辞回家,临别时,他们的声声恭喜消失在寒冷的夜风中,如同她脸上的笑一般。诺大的街上显得有些空旷,无忧紧握着随影的手,看着安静下来的街道,轻轻松了一口气,或者这样的灯会更适合她。她不喜欢热闹,却希望有人陪伴。
“我们回家吧。”
她忽然说,停下闲散的步子,淡笑着看向随影,随影点点头,脸上略带羞涩,他还在想着成亲的事,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如坠梦中,一想到她愿意跟他相守一生,心中的甜蜜就会显露在嘴角。无忧偏过头,嘴角的笑变得有些淡漠,两人并肩朝来时的路走去。元宵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渐渐隐去,月光铺就的巷道,印着两人相依的身影,喧闹沾不了他们的身,四周只有轻柔的脚步声和随影不安稳的心跳。他偷偷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如同月光一样的笑尽管明亮却没有温度,从她说会跟他成亲开始,她的笑就有些落寞,他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想承认。他的眼光黯淡了下来,空着的那只手有些冷清,他轻轻握紧手心,眨动眼睛,暗暗鼓起勇气。
“你真的会跟我成亲,嫁给我吗?”他小心地问,忽然又有些后悔,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他要怎么办?
“你不想娶我?”她淡淡地问,转头看着他,眼中闪着莫名的情绪。
“不是,”他急忙说,垂下眼眸,“我担心,你不愿意。”
她停住脚步,月光下,他不安的表情,她清楚地看到。因雾纱变得有些缥缈的身体,如同浸在迷漫的水气中,从他们中间吹过的风,掀起他的衣摆,那风似乎想要带他隐入这如水的月色中。她不由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冰凉的让人心疼的感觉,触动她的目光,她踮起脚,闭眼不去看他的惊讶与羞涩,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当她睁开眼,在原地站定,他的惊讶还在持续,她微微一笑,略带戏谑地看着他,脸颊有些发烫。
“我,嫁定你了。”她浅笑着说,眼中带着坚定。
他眼光一颤,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洋溢着,感染了她的表情。因她的肯定,他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无忧低下头,松开他的一只手,拉着他继续前行,既然有了决定,她就不会让自己后悔,至少他的幸福能让她快乐。随影跟着她的脚步,眼中的明亮因某个名字有一瞬的跳跃;他的哥哥,恐怕今生不可与他相见了,没有关系,他找到了值得他珍惜的人,他的身边一定也有他所爱的人在,纵然不能相见,只要彼此幸福,他便可以安心。
他们的身后,从角落中走出来的修目光阴郁,上扬的嘴角凝着恨意,胸口的沉闷压得他无法呼吸;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他紧握的双拳忽然松开,上扬的嘴角化成笑带着邪气熏染他的眼,他伸出手,看着月光落在他的手上,眼中一瞬的杀意惊动手心皎洁的光,他握紧手心,冷笑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成亲?他目光一沉,也许要安排一份大礼,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
门口,无忧眼色一变,她略带不安地感受身后的状况,最终释然一笑,也许是她太紧张了,尽管跟随影成亲还有很多麻烦,至少隐主不会那么快收到消息,只要好好然后下几次的任务,成亲的事,隐主大约没有理由会反对。打开门,她拉着随影的手淡笑着走了进去,关在身后的寂寥,她不去理会。同样的月色,落在她的身后,落在他的手上,也落在他的窗外。
南王府,白衣女子手执灯笼走进南王爷的小院,那里是府中的禁地,但是对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上官莹。她走进他的房间,散落在地上的酒瓶让她微微皱眉,趴在桌上的南王爷,手上还握着酒杯,她就知道,如同除夕那日一般,他又把自己灌醉了。她关上门,轻叹一口气,俯身将地上的酒瓶堆到一边,目光不时地飘向他的脸,他紧锁的眉头带着落寞,触动她的心弦,眼中的某种决意一点点坚定。她站直身子,走到南王爷身边,轻抚他的唇,指尖的冰凉让喉间燥热的南王爷微微张开嘴上前吮吸,她缩回手,脸上泛起红晕。
“飞哥哥,醒醒。”
她推了推他,声音中带着柔媚。他皱起眉,睁开眼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用力甩了甩头。
“婉儿…”他搂住她的腰,喃喃地说道。
莹儿的身子一僵,轻咬着嘴唇,任他抱着。他站起身,扶着她的腰,努力撑开的眼睛略带困惑地看着她,他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伸手抚上她的脸,脸上露出失落,他苦笑一声,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房中,怎么可能想要见他,缓缓垂下手,他闭上眼,略带悲凉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她。”
“谁?”她靠近他,柔声问道。
他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娇嫩的唇,喉间一阵干渴,他揉了揉自己的头,脱口而出,“婉儿?”
“嗯。”
她轻声应着,贴近他的脸。南王爷皱起眉,眼前这个女子他看不分明,如同她一般;或许,她真的是她。她如兰的气息撩动他的心,他微微前倾,贴上她的唇,柔嫩香甜的滋味,让他略一恍神,他搂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不管她是谁,他只想填补心中的空白。莹儿羞红了脸,生涩地配合着他,渐渐沉醉在他的吻中,直到两人无法呼吸,他才松开她,将她手杖横抱起,摇摇晃晃地将她放到了床上。她一脸娇羞地看着他,轻咬被他虐得通红的嘴唇,解开身上的衣带,白玉般的身体一点点呈现在他的面前,他闭着眼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俯身侵虐她的娇嫩的肌肤,心中的落寞因燃起的欲望,隐到一边,灼热的身体急需她的慰藉。被抛到床下的衣衫,带着酒气,凌乱地摊着,床上,他抬起她的双腿,低呤一声,挺身与她紧紧结合在一起。她忍受着疼痛,享受他的霸道的爱,他闭着眼,在她身上驰骋,从额头滑落的汗珠带着酒香,落在她的胸前,激起她的轻颤,她娇呤着,配合他疯狂的动作,冲向云端的快感,淹没了她的理智,也淹没了他的。他低吼一声,紧锁的眉间因最后一下冲刺舒展开来,隐在嘴角的落寞重又占据他的心。
“婉儿…小舞…”他喃喃地说,翻身躺在她的身边,沉沉睡去。
莹儿目光一冷,滑落的泪无声无息地落在枕边,紧紧握紧的双拳,带着恨意,扯着她的心。那个软弱的女人,不过是带些和龙舞一样的气息,就打动了他,进入了他的心,那么,她这么多年默默地守候,又算什么。她偏过头,看着熟睡在她身边的男人,眼里有着淡淡的暖意,她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她会替代死去的林婉茹和消失的龙舞守在他身边,分担他的寂寞。一旦决定了,她就不会放手,他的心里,只能有她。她拉起被子,靠近他的胸堂,一脸笑意地闭上眼;他终于是她的了。
相同的时间,遥远的河山城,无忧熄灭了房内的灯,与随影十指相扣,安躺在床上,脸上淡泊的笑带着安定,她和随影早就如同夫妻一般生活在一起,成不成亲只是一个仪式,既然他那么在乎,她便满足他,反正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隐主站在远处的屋顶,看着暗下来的房间,黯然转身,消失在月光下,嘴角的笑带着难言的苦涩,一如往昔。即使他不能给她一场婚礼,即使他不能给她爱,她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能容忍她与他的同住,却不能答应她出嫁,那样,意味着真正的失去。
白府,白游云勾着嘴角听着手下的报告,把玩着手中的玉扇,当手下离开房间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握紧扇柄;或许要提前让她和他见一面,总不能等她成了亲,看他后悔一生。他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封信,嘴角的笑带着玩味,事情也许会变得很有趣,大概连他自己都看不清到底爱着的是柔弱的林婉茹还是一身侠骨的影。略一迟疑,他将信合起,封了起来,起身走到房外,将封好的信递给出现在他面前的手下。
“亲自交给南王爷,要快。”
“是。”
来人恭敬地接过信,消失在夜色中,白游云轻轻一笑,抬起头,看着明亮的月光,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似叹惜般,他晃动手中的扇子,摇头走回屋内。在院中碎了一地的月光,凝着谁的相思,乱了谁的心绪,促成怎么样的命运;关于室内的心,暗藏着对谁的思念,掩设着怎么样的纷乱,怀着怎么样的希冀。当一切在风中归于平静,只有,月,如旧。

正文:第二十二章 任务
安静的房间被晨光占据,随影浅笑着看着无忧安静的睡颜,成亲的消息让他开心地一夜无眠,他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看了她一夜,留在他记忆中的她所有的好,一一重现。她会握着他的手守在他身边,她会抱着他从危难中逃离,她会亲吻他安抚他心中的不安…他轻抿嘴唇,如果以前遭受的一切是为了可以和她相守,他承受再多的不堪,都没有关系。他握紧她的手,她轻抿的唇泛着粉色,想到昨夜的那一个吻,心里泛起的甜蜜牵动他的嘴角,她吻了他,在她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她接受了他,等她们成了亲,她会更加亲密,就像那夜…如雷的心跳撞击他的胸膛,他的双颊染上红色,轻咬嘴唇,稍侧了一下身体,他贴近她的脸,闭上双眼亲向她的唇。无忧睁开眼,默默接受了他的吻,他晚上的兴奋,她怎么会不知道,因为不知怎么回应,她只能假装睡着,但是再睡下去,有些事可能永远只能停在这里,她想让他看清她的决定。随影轻轻碰了她的唇,便退回原位,嘴角孩子气的笑,让无忧有些内疚,其实,她就早该果断一些,让这样的笑,一直留在他的脸上。随影睁开眼,见无忧看着他,脸上露出像小鹿般受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