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梳头吧。”她淡淡地说,声音略带央求。
“好。”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微笑着蹦到她的身边,拿起她手中的梳子。她端坐在镜子,看着镜中他的样子,他的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弄疼她似的,她的每一束青丝在他眼中都似珍宝一般,认真的表情闪着满足的喜悦。就是他这样幸福的表情,让她内疚,明知他离不开她,却一次次地离开他的身边;她为他做的,真的太少。她看着自己的装束,默默叹了一口气,迟疑地开口道,
“等一下,我要出去,有人成亲…”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脸上的喜悦变得惨淡,“嗯。”
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舍,却无可奈何,“我很快会回来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其他的言语。
无忧略带内疚地皱着眉,垂了下目光。她必须要去,林婉茹一天不和秦少华成亲,总会让她不安。她说她们不成亲是为了等她回来,多半是怕她出事,这种傻傻的好心,最让她无奈。
当夜幕降临,随影还在反复为她梳理头发,她心中轻叹,握住他的手,拿下他手中的梳子。他默默地退到一旁,垂着头,略显忧伤。她快速的梳好头发,转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真的很快会回来。”
“嗯。”
他应道,在无忧站起身的时候,拉住她的手,和她并肩走到门外。无忧为难地看着前方,越往前走他的手就更加用力,到了大门口,她停住脚步,看着紧握的手,正想开口,就听他哀求地说:“不要去,好不好?”
“你该知道的。”无忧淡淡的回答。
每一次她要离开,他都用这样的语调问她,她都这样的语气回答。这是她的无奈,也是他的。
他的手松开了,无力垂下的手,让她心疼,她忽住抓着他的指尖,“想不想,一起去?”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忧暗暗后悔,忙安慰道,“没有关系,也不是很重要的人,我一个人去就好。不要担心,我真的很快会回来。”
他点点头,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松开了他的手指,无奈地看着他,终是一跃而起,消失在他的面前。留在她脑中的他的样子,脆弱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以为带他离开他心中的地狱,他会坚强的活下去,但是,外面的生活,他根本无法适应,她一点点教他,他的举止让她不由怀疑他的身份,她去查过,却没有结果,这也意味着,除了她,他没有别的依靠。是她没有照顾好他,带他上街,她没有为他挡住有色的目光,一时大意,她差点让他再次被人欺侮。她默默承受着他加倍的依赖,努力驱走他加倍的无助,她知道让他深深不安的真正原因,是她,或者说,是他,隐主,让她无能为力的人,她曾经唯一的依靠。她为随影做的,他都为她做过,虽然方式不同,而她现在做的,是曾经希望他会为她做的事。所谓依靠要是什么样子,她很清楚。
因为福伯的帮忙,婉茹的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影一到便目露不耐地催她们赶快行礼,到了吉时,她们行了礼,她不悦地等着开席,一口饮下她们敬她的酒,匆忙赶回家中。天已经黑了,无忧翻身进入院中,漆黑一片的院子里,随影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还她临走时苍白的让人心疼的表情。
“不是说过不许在院子里等我,晚上风大,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无忧嗔怪地走到他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不会,”他低下头,心虚地看着地面,涩涩地解释道,“我是在赏月。”
“哦…”无忧抬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困惑地问,“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随影窘迫地低着头,无忧抿唇偷笑,拉着他走进屋里,“以后不准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心中略带甜蜜。
“还没吃饭,对不对,我去给你做一点吃的。”无忧点亮房里的灯,体贴地看着身后的随影。
他点点头,甜甜地笑着,“我陪你一起去。”
“好。”
能为他做点什么,她觉得欣慰,只要她小小的努力,他便会露出满足的神情。她是被需要的,他不会舍弃她,他依赖她,他离不开她;那么,她也不会放开他。当一天的忙碌接近尾声,无忧独自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跳动的烛火,嘴角的笑化成一声轻叹。她下了床,快步走到门口,一下子把门打开,淡笑地看着站在门外犹豫不决的随影。他抱着棉被,目光闪烁,双脸绯红。
“进来吧。”无忧侧过身,半垂着眼,略带羞涩。
随影默默走了进来,无忧将门关上,“早点休息吧。”
“嗯。”他抬起眼,涩涩一笑,抱着被子铺在床上。
她不喜欢跟人太亲近,即使她和他的关系已经不一般,可是想到他一个人在冷风中徘徊,她会心软。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当初刚刚收留他的时候,他不敢一个人睡,一定握着她的手让她陪着,才敢合眼。那时,他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她也懒得说破,后来,他的情况好了一些,他们有了各自的房间。她知道有时他会在她的门外走动,偶尔还会在她门口睡着,她无奈地将睡着的他抱回房间,在她们相处的两年,他的个子超过了她,对她的依赖却一点没变。救他,是她一时心软,那个缩在角落的少年,清澈的目光满溢无助,让她忍不住出手,心里却是后悔的,她没有地方可以安置他,就算带他回了家,什么也不懂的他,只会是一种麻烦。她曾经想要摆脱他,是他的小心翼翼让她最终留下了他,对他,她没办法狠下心来。她也曾试着疏远他,但是那夜之后,她没有疏远他的必要了。或许她真的会嫁给他吧,这个静静呆在她身边,温情脉脉如水般透澈的男子,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子;至少,他不会舍弃她。
轻轻捉住他微凉的手指,十指相扣,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淡淡一笑,“睡吧。”
他没有回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是他在任性,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特别是知道她是女子之后,他对她的依恋无法自拨,想要得到她的关注,想要看到她的笑容,想要守在她的身边。他知道这是奢望,她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她是杀手,只要有任务,她就会离开,不管他多舍不得,她都会离开。他睁开眼,轻吻她的手指,贪恋地看着她安静的睡容,暗暗期待这夜永远不会结束。
夜终是会结束,当早晨冷清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时,无忧睁开眼,看着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淡淡一笑。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无奈地看着他眉间的不安,匆匆穿戴好。打开门,外面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要去,好不好?”随影支起身子,哀求道。
“你该知道的,”她淡淡地回答,“放心,不过是去复命,很快,很快就能回来。”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再次关上的门,没有挡住外面的冷风。他担忧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这一次,他要准备多少刀伤药才行。
正文:第十六章 隐主
隐门,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在现任隐主修的带领下,同时也是江湖唯一的杀手组织。影在组织中是极普通的一员,在近四年迅速成名,她接手的任务,都是针对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每一次她都要冒极大的风险。隐门的规矩,完不成任务的杀手,要自裁谢罪,有畏罪潜逃者,隐门会发出必杀令,江湖上无论是不是隐门中人,只要杀了叛逃者,都能得到赏金。在隐门中高手众多,影能得名,成为战部排名第三的杀手,并不是因为她高强的武功,而是隐主在这几年,一直给她布置超过她能力的任务,她每一次都完成了,同时受伤,成为不可避免的事。而她,是不容许受伤的。在隐门中她是特殊的,隐主对她的严厉,不同常人,他人猜想这大概是因为她是隐主带回来的孩子。
江湖中关于隐主修,有很多传闻,有人说他是天生妖邪恶毒阴狠,有人说他无情无义杀妻夺位,有人说他武功高强城府极深。隐门近几年的扩张,以及狠辣的行事风格,的确给人这样的印象,至于鲜少在江湖露面的隐主,他们只能从他的处事中出猜测他的为人。
河山城外,影策马快奔,这一次她复命的时间比之前都晚些,隐主一定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耽误了时间,她又受了伤,她必定要受重罚了。心里纵有千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得回去,她是隐门的杀手,现在是,以后也是,这是逃不脱的命运。穿过一片树林,拐进了河山后面的石涧,她下了马,牵马走在乱石滩中,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右边是一条小溪涓涓流动,一会儿,一块巨石挡住她的去路,她走到巨石前,转向左边,用手轻敲布满青苔的石壁,三长一短。石壁“轰”的一声向一边退去,她的面前出现了巨大的洞穴,洞的尽头是细小的光点。她牵着马进了洞,石壁在她身后合上,她放开马的缰绳,快步走到漆黑的洞穴中,前面的光点越来越大,她不由加快脚步。这条路,她不知走过多少次,六岁的时候,她就是胆怯地跟在他的身后,跨过地上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向着面前的光明走去。轻轻吸了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那是萦绕在她生命中无法消散的味道。前面的光线越来越强,她走到洞口,看着刺目的光,不适地眯起眼,一座被青山环绕的清雅庄园出现在她面前的,若有人得幸到此,大概会以为此处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被雾气环绕的奇花异草若隐若现,精巧的亭台楼阁飘动着红色的细纱,处于中间的高楼悬着黑色的牌匾,上面用狂草写着一个鲜红的“隐”字。她漠然地走在这个宛若仙境的庄园中,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带着她熟悉的血腥味,那些修葺庄园的工匠,是她杀的第一批人,当那些人面露不解地躺在她的脚下,她的心中同样不解为何她能如此绝决地下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该如何做,她心中清楚,默默地走向庄园深处,四周一片安静,偶尔会有风吹过,抚动着那些红色的细纱。前左三人,前右三人,后八人,上方一人;她在心中默数着,面不改色地走到隐楼前,恭敬地在门口站定。
“进来吧。”略带磁性的男声伴着女子的娇笑传到门外。
“是。”她快步走进隐楼,低头朝座台的方向单膝跪下,“属下参见隐主。”
“起来吧。”
影站起身,抬头看着半卧于虎皮上的黑衣男子;绝美的脸上,一双绿色的凤眼似怒还笑,半勾的嘴角半讽半誉,粟色的头发垂在胸膛半露的敞开衣襟前,强健的手臂搂着身边的红衣女子,那女子一脸娇笑地靠在他肩上,不屑地看着站在下面的影。影心内冷笑,对那女子略有些怜悯,一个不知道自己依靠的男子是否真的在意她的女子,实在可悲。
“影,你回来晚了。”隐主似笑非笑地说,眼中的绿色变得浓厚。
影忙单膝跪下,“属下…”
“我不需要理由,”他打断她的话,嘴角的笑变得邪媚,“听说林婉茹是个病美人,连南王爷都为她的美色动了心,你说要是让她成为伎部的人…”
“隐主,林婉茹为人愚笨,让她加入伎部,会不利于隐主布置的任务。”
“喔…我倒觉得隐门缺得就是这样愚笨的人,若是让她去行刺南王爷,说不定会成功。”
“林婉茹胆小怕事,手无缚鸡之力,如果隐主需要有人行刺南王爷,属下愿意前往。”
“怎么,你又想承担别人的任务吗?”隐主冷笑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怒意,“为什么昨天就回到了河山城,今天才来复命,难道你忘了你的责任,或者你想让你的小倌代你受罚。”
影眼神微变,“我,属下是去查看林婉茹的下落,与他无关。”
“是吗?”隐主盯着她的表情,略带嘲讽地笑着;难道在小巷中手执梅花、在夜里握住他的手、让他进屋同寝,也是因为林婉茹吗?
她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她是想早点结束林婉茹的事,才会在回到河山城的第一时间去找她,但是心里,她想回家看看得病的随影,复命的事既然已经晚了,也不差再多晚一天。她沉默着想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也知在他的面前,一切伪装都是没有用的。隐主讽笑着,心中略带苦涩,难道在她心里,隐门会比不上一个无用的小倌。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他淡淡地问。
影略一惊心,旋即镇定地看着隐门,“只有后背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你该知道的。”他冷冷地说,放开手中的女子,拿起挂在腰际的鞭子。
影背过身,拉下外衣,刚好露出背上的伤,那条丑陋的伤疤,让隐主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他扬手挥动玄色的鞭子,流光一闪鞭子宛如游窜的毒蛇咬住她背上的伤疤,她略一皱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背上的疼痛如火一样煎熬着她的心,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冰冷的目光带着一抹倔强,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惩罚。有些事,她终究不明白,曾经会为她的咳疾紧张,曾经会在半夜将伤药放在她的床头,曾经会和她靠在一起静静享受雾气中的阳光的男子,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严苛。在她选择当杀手之后,他疏远了她,不再正眼看她,她隐忍着自己的失望,或者,根本不会失望,他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算得了什么。那些女人,最多会在他身边留上一个月,她们的下场,她早有耳闻。与其当他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带着随时会被他抛弃的惊恐,不如成为他的手下,依靠自己的能力存活。
当最后一鞭在她背上落下,隐主收起鞭子,冷冷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背,搂住身边脸色苍白的女子,嘴角的邪笑微微颤动,“下去吧。”
“是。”影拉起衣服,虚弱地答道。
她站起身,晃了一下脚步,双眉微皱,深吸一口气,不让背后的疼痛占据她所有的感官。她缓缓退出门外,脚步刚刚踏出隐楼,就听见他戏谑的说:“下一次再出错,就让你的小倌替你受罚,那样一定会更有趣。”
她停了一下,“不会有下一次。”
绿色的眼眸,闪动着复杂的情愫,修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嘴角的笑变得冷酷。她是他的影,怎么能从他身边逃开,她现在的生活,在他掌控之中看似美好的生活,他终会夺去,他等待着当她从云端坠下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力气去露出笑意,还会有什么力气去守护那个一无是处的男子。他笑着搂紧身边的女子,修长的手指绕到她的颈上,随着一声脆响,那个娇柔的女子了无生气地躺在他的脚下。他邪媚地笑着,她们不值得他珍惜,值得他珍惜的那一个,却渐渐从他身边远离,下一次,若是她出了错,一定会很有趣吧,他倒想看看那个没用的男子在她心中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
影拖着脚步,身后的脆响并没有让她停步,他是恶魔,她早就知道,她是恶魔的影子,她早就认清。她怎么会从他身边离开,即使他漠视她,搂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欢好,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女人,只是他的手下,尽管在很久之前,她也有过期盼。那种的期盼,那种少女不切实际的妄想,在他把她推向别的男人时,已经幻灭。她不再爱他,当心冰冷到了极点,她又如何去爱。不爱他,也不恨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因为,他是她的主人,她是他的影子。
离开庄园,重新走进黑色的洞穴,身上的疼痛,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不能在这里晕倒,她得回家。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她塞进嘴里,一口吞下,清凉的感觉冲上她的胸口,她清醒了几分,继续朝前走去,到了洞口,牵了马,移动石壁上的机关,在石壁移开后,牵着马走出了洞穴。石壁缓缓地在她身后关上,她抬起头,看着坐在石壁前巨石上的娇俏女子,目光微冷。
“影,不要这么看着人家,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伤得怎么样,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她半勾着嘴角,娇媚地说着,目光冰冷。
“让伎部的首领关心,我还真是荣幸。”
“别这么说,”她从巨石上跳下,优雅地落在影的面前,细细打量她的五官,影厌恶地皱起眉,冷眼看着她,她不为所动地抬起头,“不错,还算有几分姿色,加入我艳美楼如何,你一个女子跟战部的臭男人打打杀杀的多难看。”
“多谢红姬的好意了。”影略带不屑地回答,算是拒绝。
“人家也是为你好,那么好的皮像,弄坏了多可惜。若是成了我伎部的人,你要完成任务也用不着动刀动剑的,还能一直留在河山城,与你的爱郎厢守,不是很好。”红姬眨着大眼睛,诱惑地看着影。
“你该知道的。”影淡淡地回答。加入战部是她的本意,也是隐主的安排,没有隐主的同意,她根本不能转到伎部,虽然她也不想转。
红姬略带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轻蔑一笑,“明明和他说一样的话,语气还真是一点也不像他。影,想清楚你的身份,不要曝露太多的弱点,他最喜欢的在别人的弱点上刺上一剑。”
影冷眼看着她,“有空还是看好你的夫子吧,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红姬眼神微变,冷着脸看她从面前走过,心里略略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世上难得有像那个小倌那个痴情的人,她才懒得去管她,既然她不承她的情,她也省得费心。她娇媚地笑着,看着影策马离去的背影,眼光中带着戏谑:糟了,忘了跟她说他的事情,谁让她走得那么快,或者,她们正好在城门口相遇,一定会很有趣吧,可惜,看不到。她惋惜般地垂下目光,抬头,一脸冷漠地看着石壁,又得回去复命了,希望隐主不要在气头上才好。
正文:第十七章 再会
“让你查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隐主看着站在面前的红姬,嘴角的笑带着冷意。红姬低头恭敬站在隐主面前,她就知道在影之后去复命,准会看到隐主发火,他脚边还留着红衣女子的尸体,她惋惜地瞟了一眼红衣女子姣好的面容,心中冷笑,不知自己份量的女人活该这样死不瞑目,要怪就怪自己搞不清楚隐主的心意和另一个搞不清楚隐主心意的女人。
“属下经过查证,龙舞失踪的时间,的确和他出现在春情馆的时间相差不久,但是,他到底是不是龙舞,还要进一步的调查。”
“调查,你还想要多少时间,一个月,一年?堂堂伎部的首领花了两年时间都查不到一个小倌的来路,还有何用?”
红姬急忙跪下,脸上尽是惧意,心下暗诽,堂堂隐主派伎部首领去查一个小倌的来路,不知是不是搞错了她的职责。
“还是你这个首领当得太闲,不满意本座吩咐你办的事,竟然打着完成任务的名号,大闹寿宴。”他冷笑着盯着红姬,绿色的眼眸闪着嗜血的光芒。
“属下知罪。”红姬低下头,惶恐地说。
隐门的任务先由伎部接手,计划分配,根据资料留下适合伎部的任务,再将剩下的转给战部。作为伎部的首领,红姬鲜少碰到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任务,她上次出手,不过是一时兴起,她想看看那个坚持要当杀手的倔丫头,换了身份,成了别人的小妾会变成什么样。本来,她闹出那样的事,隐主是不会过问的,怪就怪当时南王爷逼得太紧,她挟持影时,伤了她。跟在隐主身边的时间虽比不上影那么久,她对隐主的了解却不比影少,她们之间的事,她也是清楚的。隐主对影的不同,从亲自分配任务这一点上,她便知晓。他在逼迫她妥协,成为依附在他身边的影,但是,他用错了方法。他留给她的伤,无论是身上的,还是心上的,都胜过任何一次任务,但是,别人,是绝对不允许伤到她的。红姬知道隐主的脾性,自然不会下太重的手,在她颈上留下的伤,虽然休养几日便会消失无踪,不过,那一道浅浅的伤口,也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她心中默默哀叹,她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复命,刚刚影离开时,她看得出她这一次受的罚比以前都重,难道他要因为他自己下的重手来罚她,什么道理。
“隐主,属下还有一事禀告。”红姬急忙赶在隐主开口前说道。
“什么事?”他邪媚的笑着,眼中带着不耐烦。
“南王爷龙飞正前往河山,替好友庆生。属下想,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龙舞的了,不如让属下引他去见随影…”
“南王爷,随影…”隐主重复着落这两个名字,脸上的笑变得寒气逼人。
红姬自知失言,影下嫁为妾,哪怕是假装,也让南王爷的名字成了隐主面前的禁忌,现在,她还提到随影,隐主的另一个禁忌,这一次怕是难逃重罚了。
“你说龙飞正赶来河山城?”隐主眼神微变。
“是。”红姬颤声应道,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