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跟你这样的妖魔在一起,我宁可死。你这个妖魔,世上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他扼住她的喉咙,毫不迟疑地折断她的脖颈,她的声音太难听了。他抓着她的尸体,打量着她不甘的眼,嘴角露出阴冷的笑,身后,影轻轻抱着他的腿,他的手松开了,她的尸体滑了下来,倒在地上。他邪媚的笑着,可惧的声音让外人打斗的人暗暗心惊,他们都跪在他的脚下,成为了他的属下,他接受了他们的跪拜,吩咐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影一直抱着他的腿,当所有人离开,他的笑淡了下来。外面,他们在清理尸体,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冷着脸,不去看挂在他腿上的她。
“影,如果你敢离开我,下场将跟她一样。”他盯着地上的尸体恶狠狠地说。
“主子,影不会离开。”她淡笑着,声音带着欣喜。
“以后,叫我隐主。”他推开她,面无表情地说。
“是,隐主。”
他最后看了一眼孙琳的尸体,嘴角露出冷酷的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身后,影紧紧跟着。他成了隐主,不断地扩张,让更多的人跪在他面前,反抗的,杀掉。隐门重新整修了一遍,她的喜堂成了灵堂,他常常带不同的女子在她的牌位下欢爱,她的尸体就埋在下面,他要让她看到不是他得不到受,而是他不屑。这些女子,最后都被他折断脖颈扔在地上,如同他当初对她那样。影一直站在他身边,他与女子交欢,开始她觉得新奇,后来她会觉得害羞,再后来她面无表情。她穿着男装,他领她回来时,她身上穿着的就是破旧的男装,她跟隐门中其他人一样,学习杀人的技巧,她的身体太弱,成绩并不突出,平时又要常常陪在隐主身边没有太多时间练武。他不介意她的武功低微,他自己就能保护自己,他想要的是一个忠心的人,她不会背叛他,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习惯她的存在,有她站在他身后,他觉得安心,他以为自己只是想要有人陪着,即使在隐门中呆了几年后,影的笑渐渐淡去了,他的一句话,却能换得她的笑,她会是很好的属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但是当她穿着女装略带羞窘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颤动了,她还是淡淡的笑着,还是拥有明亮的双眼,她杀过很多人眼中的清澈却丝毫未减。他忽然开始疑惑,她真的会是很好的属下吗,她真的不会离开吗?
他不准她穿女装,跟别人在她面前欢爱,她不在乎,他却在乎跟她过招的人碰触到她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变了,一种他不屑的东西扎根在他心中,他开始惊慌,将她从身边调走,让她受最残酷的训练,她的笑没有变,他的心跳没有平息。他要拿她怎么办?

正文:第五十八章 绝念
既然心里放不下她,就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吧,他盘算着,想让她放下当杀手的念头,以后作为他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可是,她选择当一名杀手。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一样,孙琳临死前的话在他心里响起,没有人会喜欢他的,影也不会。他可以强占她,但他没有,她的眼中有某种他害怕的东西,他要打碎那种东西,他要让她臣服。布置最难的任务,准备最重的刑罚,她面不改色的接受,他不安地跟随,害怕她真的出事。她有了自己的家,开心地为之忙碌,他远远地看着,守在屋外。有一次,他心软了,安排了一个并不重的任务给她,她顺利的完成,还带回来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有着出尘的风姿,站在影身边极其相配。当他看到她跟他出现在街上,重复着当初他曾跟她做过的事,他有一点安心,她还是忠心的属下,但更多的是妒忌,她开心地跟那名男子说笑着,那笑本来是属于他的。趁她不注意,他让人带走了她身边的男子,他查过他的身份,他要让她看到青楼出生的小倌是如何肮脏。她出现了,毫不留情的杀了那些人,带走了他。他讽笑,她不是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不会再抱着他的腿站在他身后。
他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给她,她不理那名男子的挽留,离开了。她还是忠心的属下,而那名男子是她一时好心的产物,他太弱,根本留不了太久。他这么想着,容忍着他的存在,看着影一次次离开他,他一次次的绝望,但是他始终没有离开。影不敢跟他走得太近,他警告过她。即使她对小倌若即若离,他还是妒忌,妒忌跟她共同生活的他,妒忌得到她关心的他。他布置更加艰难的任务,鞭笞她身上的伤,除了他不能有别人伤她,她忍受着,面无表情,但他还是看到了她嘴角淡淡的笑,她永远散不去的笑。那次,他喝醉了,他不能再忍受她的笑,不能忍受她跟别的男人呆在同一个房中,他抱着一身妖娆的女子,看着身穿男装的影冷笑。为了惩罚她的失误,他将春药放进她口中,将她推给了隐门的十名男子,她的选择,要么杀了他们,要么成为他们的玩物;要么,求他。她的武功在她执行各种任务时,精进不少,凭着仅存的意志,她杀了他们,飞身离开。他猛地惊醒,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露出嗜血的笑,他要失去她了。他愤怒地撕碎他们的身体,朝着影离开的方向追去,如同当年惊扰他的恶梦一样,他看到了相同的画面,半开的房门她和随影疯狂缠绵的场景。他站在原地,直到天明,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发觉沾在身上的血和手中指甲嵌入手掌的血痕,他竟然没有冲进去,他竟然没有杀她,他竟然容忍别的男人碰她。他不想失去她,只有容忍,这并不意味着放弃,他等待着她的臣服。
她的婚礼,他会阻止,不但阻止还要将她现在的生活全部摧毁。心还是疼着,当她失去所有神采的时候,他忍下心里的担忧,放她离开,她会乖乖地回来的,那个男人已经毁了,她的生活也是,她会回来的。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他起身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脑中她摔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不去理会,这个时候,他不能心软,他下不了手杀她,至少能毁了她的一切。
“随影,吃点东西好不好,粥马上要凉了。”
昏暗的房间,影坐在床前,将勺中的白粥喂到他的嘴边,他趴在床上,没有动,眼中仍然没有一点光彩。影捏紧手中的勺子,不安地看着他。
“随影,我知道你能听见,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的声音几近哀求。
他没有动,没有出声,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她轻抿着唇,盯着手中的粥,猛地喝了一大口,凑到他唇上。他的目光颤了一下,双手慢慢握紧,紧闭的唇并不因为影的亲近移动分毫。影挫败的将口中的粥咽了,又喝了一小口,凑到他面前,他猛地偏过头,将脸深埋在枕间。
“好脏。”他呜咽着,“我好脏。”
影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轻揉他的肩,“没有,随影永远是世上最干净的随影。”
他拨开她的手,“不要管我。”
她缩回手,“随影,你开始讨厌我了吗,你在恨我没有及时回来吗,你在怨我没有完成任务吗…你,想要离开了吗?”
他蒙着头,重重地点了点。影垂下手,扬着嘴角,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终于,连你也不要我了。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她站起身,将放在一边的粥放在托盘里,“我去为你换一碗,这一碗太凉了,太凉了,还被我弄脏了。”
转身,快步朝门外走着,她害怕某种情绪冲破心底,她不能软弱,绝对不能软弱。她想着,抬起的脚被门坎勾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掉了出去,碗,碎了一地,她狼狈地摔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狼藉,心口疼痛着,她咬着唇,坐在地上,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刺入手心的疼痛,让她缓过神,她不能软弱,不能流泪。唇上有了血腥味,她熟悉的味道,泪水的苦涩不是她的。他要离开了,一直最依赖她的随影也要离开了,她忽然发觉,其实是她在依赖他,是她害怕一个人,是她想要有人陪伴。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要离开,尽管心痛,也要放他走,她带给他的只有不堪和痛苦。她站起身,拿着托盘向厨房走去。房中,随影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带着绝望的痛。
锅里的粥还热着,影匆匆盛了一碗,快步回到房中,跨过房门,坐在床上的随影手中拿着刀子,见影进来他露出惊慌的表情,扬刀重重地朝伸出的手腕刺去。影扔下手中的东西,飞奔到床前,抓住他的刀,她的血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腕上,他忙松开手,她松了一口气,把刀扔到一边。
他心疼地抓过她的手心,“对不起,无忧,我不是有心的。”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她轻轻笑着,抹去他手腕上的血迹,“没关系,一点也不疼,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就是你所说的离开吗?”
他松开她的手,退到床角,低垂的眼中毫无生意,“身体好脏,不能再呆无忧身边了。”
“所以就想要死吗,就想要这样从我身边离开吗?”她大声吼道,手中的血一滴滴落在被上。
“不是,”他轻声说,抬头红着眼望向她,“不是,我不要从无忧身边离开。别不要我好不好,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只要守在你身边,远远看着就好了。”
她微微嘟起嘴,“谁要你守在身边,我要你成为我的夫君,一生一世的陪着我。”
随影愣了一下,一闪而过的欣喜被黯然吞没,“我好脏,别的人更配得上你,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
影气恼地爬到床上,抓着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上他的唇,他一惊紧紧闭着嘴,她的舌尖滑过他的嘴角,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唇微微张开,她的舌趁机而入,扫过他口内每一颗贝齿,他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伸舌回应着,影不禁加深了那个吻,直到他喘不过气才放开他。
“以后再不许说自己脏,更不许说离开我,我喜欢这样的你,舍不得这样的你。”她大声说着,脸颊微微泛红,因为刚才的吻也是因为现在的承诺。
随影呆呆地点点头,脸上一点点红了起来,当看到她手上的伤时,不由皱起眉,“我先帮你治伤吧。”
“不用,”她把手放到身后,“我去帮你准备吃的。”
她站起身,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捡起地上的刀扔到外面,这本来是准备给他防身用的。她盯了他一会儿,他移动了一下身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她略带懊恼地说,“你乖乖地躺在,再敢不听话,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她说着走到门口,深深看了一眼淡笑的他,飞也似地朝厨房走去。随影安静地笑着,伸手抚向自己的唇瓣,脑中忽然闪过那群人侵犯他的情形,他们抓着他的嘴,把舌头伸进去了,他捂住嘴,甩了一下头,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口中还残存她的味道,他深深迷恋的味道,怎么办,就算是身体变得肮脏,他也不想从她身边离开,他想要活着,一直跟她在一起。被中还留着她的血迹,看得他触目惊心,她说喜欢他,她说舍不得他,她说不准他离开…他扬起嘴角,淡淡的笑着,他怎么舍得离开,但是身体还脏,那些人,有男人还有女人,她们跨在他的身上…他痛苦地皱起眉,这样的他真的还能留在她的身边吗。可他不要离开,只要她不让他走,他就不会离开,离开了她的身边,他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死了。

正文:第五十九章 惘然
凌乱的房间,影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药,眉头微皱,嘴唇有些发白。随影睡得极不安稳,不时的做恶梦,情况比当初带他回来时还要严重。他很害怕,却在想着一个人承担,她轻咬嘴唇,心里有些失落,他很快就不会再需要她了。昨天翻找他房间的药,把所有东西都弄得一团乱,她要在他好起来之前收拾好,药瓶到处都是,她看了手上抓着的两瓶,放到药架上,那不是她要的。胸口,又开始有些疼了,裂开的伤口,手心的伤以及接下隐主那一掌受得内伤,都在折磨着她,她找到了刀伤药,治内伤的药却找不到,气恼地想把刚刚捡起的药扔到地上,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让她的嘴唇更加苍白,她将收拾的事放到一边,重重拍了拍脸颊想让气色看上去好一些,随影快要醒了,她不能让他担心。
端着热水走进房间,随影刚刚醒来,看到床边没有她在,心里不禁惊慌起来,她出现在门口,淡淡的笑安抚了他的情绪,脉脉温情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他想要微笑,身体的疼痛却提醒他那些羞耻的记忆,他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影目光一黯,嘴角的笑依旧淡然,走到床边将脸盆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拱着手心将毛巾慢慢浸湿拧干。
“还是我来吧。”随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不能再让她这么照顾,她的手心还有伤,不能让她碰水。
“不要起来,”她嗔怪地说着,扶着他的肩让他躺下,他不安地皱着眉,她微微笑着,为他擦脸,轻柔地问,“舒服吗?”
他点点头,伸手抓着毛巾,“我自已洗吧。”
“我来。”她温柔地笑着,将他的手轻轻拨到一边,他缩回手,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她轻抿着唇,身体的力气像流失了一般,胸口好闷,好痛。她微一皱眉,强打起精神,忍下翻涌的血气,为他擦过手后,她替他提了提被角,“我煮好了吃的,现在去拿,乖乖等着。”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不敢去看她的目光,她对他越好,他就更加觉得羞耻。
影暗叹一口气,她知道要让他回到从前,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她可以等,她会一直这样好好照顾他,这是她对他的亏欠,是她任性妄为伤了他的亏欠。她走出房间,拐到左手,胸口无法压制的血气涌了上来,她扶着墙呕出一口黑血,昨天那一掌她用了全力,隐主内力浓厚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这伤怕是要休息一些日子才会好。她狠狠擦去嘴边的血迹,不能被随影发现,不能让他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她运气压制下涌动的真气,慢步朝厨房走去。洗去手上的血痕,她轻吸一口气,端着早点走出厨房,刚走到房间门口,她的眉头紧皱,无奈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转身看着忽然出现在院中的黑衣人以及他们中间的南王爷。她苦笑,如是因,如是果,她种的恶因,只能由她自食苦果。她轻蔑地笑着,略带嘲讽地看向他,他气色很差,眼中闪着冰冷的杀意,这样很好,他和她本来就是对立的。
“南王爷,你是舍不得小女子,特地找上门跟我再续前缘吗?”她媚笑着,眼中满是不屑。
他的身上散发着寒意,心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个女人,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来人,把行刺本王的刺客和她屋内的同伙抓起来。”
影的脸色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带着寒冷。屋内,随影微皱着眉,外面是他的哥哥,她没有杀他,原因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只要他走出这个房间,他会跟哥哥相遇,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影,她会留在他身边吗,他要用王爷的身份把她强留在身边吗?似感觉到他的犹豫,影皱起眉,“随影,乖乖呆在屋里,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随影迟疑着,静坐在床上,他贪恋现在的生活,尽管他的存在如此卑微,但是却进驻了她的生活,一旦他成为王爷,她还会如同以前一样待他吗。院中,南王爷冷笑着,她在乎的人果然是他,那么就要在她面前毁掉他,让她知道伤心欲绝的滋味。他挥了挥手,退后了一步,他是王爷,对付她用不着他出手,她不过是,卑微的刺客而已。影冷眼看着,按住首先攻向她的黑衣人的手腕,反手将他的刀刺进他腹部,尸体落在她的脚边,她的笑变得邪媚,溅开来的血腥,缠在她的身上,身体像燃烧一般,杀意在沸腾,她在欢笑。阳光晃得她无法抬头,漫延在地上的血色,极尽鲜艳,这里已经不是家了,她停不下来,像是身体的召唤一般,她在渴望更多的鲜血洗刷心中的悲凉,一切都是梦镜,那样灿烂的阳光不是她的,她本就是生存在地狱的人,怎么能忘记了,怎么就忘记了呢,怎么会开始那些无望的幻想,以为自己还能拥有什么。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她不以为意地笑着,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她活在世上仅剩的用处,只有这个而已了,是了,她还要保护随影,那是另一场可笑的欺骗,她在加重他的伤,如果一开始,她把他托付到正常的人家,他不会再受那样的屈辱,其实是她在软弱,是她在舍不得,一直都是。
她游走在黑衣人中间,利落的身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命,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屋前。嘴角的笑华丽却没有一点温度,连她的眼中也是,看到她绝望的表情,略带苍白的唇色,他第一个念头是担心她出了事,第二个念头是冷笑她罪有应得,就算心里还有倦恋,他也会亲手割舍,毫不留情的下令,守在外面的人跳入墙内,知道她的功力,他布置足够的人手对付,他在等待她倒下,在她的面前将屋里那个人抹杀。
人数的增加让她嘴角的笑更加浓烈,她有得到更多的血,眼光无需去看什么,刀光剑影不会在眼中停留,流窜在身边的气流决定着她身体本能的反应。近身者,杀;反抗者,杀;不诡者,杀。这是一场杀戮的盛宴,眼前渐渐显现第一次进入隐门的情形,那长长的洞穴,阴冷血腥的气味,他拉着她的手,走向闪着亮光的地方,她以为那是光明,是她记错了,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布遍的尸体,残缺不全,她的手松开了,或者是他快步离去,让她抓不住他的衣袂,她站在那里,看着那场接近尾声的屠杀,呼吸是急促的,害怕没有,震惊没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呀,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她要和主人永远生活在这里了,在那个地狱。她没有想过离开,她是属于那里的,即使,想要像随影那样,拥有纯净的笑。
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她快要到达极限了,身上流血的伤口让她觉得欣慰,用身上的伤换一个人的命,对杀手来说是值得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血气涌到口中,她吐出鲜血,俯身窜到趁机想进攻的某人身前,折断他的脖颈,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把尸体扔在地上。嘴角的笑在漫延,混着涌起口中的鲜血,妖娆异常,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迟疑着不敢上前。
“你以为你还能坚持多久,外面还有数百人,你是逃不了的。”南王爷阴冷地说。
“所以我要乖乖受死吗,”她讽笑,避开旁边刺来的剑,反手一剑划开那人的喉咙,目光冰冷地看向南王爷,“还有,我没想过要逃。”
她狠狠擦去嘴上的血,眉头微微一皱,“随影,不要出来。”
门口,随影的手停在半空,哥哥是真的想要杀她,他必须出去。外面不进传来的哀叫,没有她的,他的不安却在加深,她是在保护他,她一个人要怎么对付那么多人,只要他出去,一切就会结束,他会求哥哥放过她的,他一定会同意,他不想她有事。他的手放在门上,门外,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出来,外面,很脏。”
很脏,真的很脏,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她的身上也是。这样的自己,狼狈的、无奈的、残忍的自己,她不想让他看到。随影的手垂了下来,他闻得到血腥的味道,就像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被人凌辱的场景一样,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作为影所做的一切。她是他的无忧,但是外面的是影,一身鲜血的影,即使如此,他也想陪在她身边,替她将身上的血腥洗去。
“你还想护着他,你护得了他吗。脏了的何止是这个院子,你满手鲜血,一身罪孽,最脏的人是你!”
她的目光黯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窜动着,她不要想起的,她已经放下的那个过去。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他,她看过他的伤心,所以不在意他的冷酷,她和他本就该如此的。
“既然知道,就远远地躲到一边去吧,免得我的血脏了你的手。”她笑着,带着狂傲,口中的血带着腥味,还带着苦涩。
那笑,分外让他觉得刺目,她在轻视他,如同她离开时那样。他皱眉,飞身落到她面前,身边的黑衣人退开了,院中站在她们两个人,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视线有些模糊了,身体好痛,没有力气面对,也没有力气反抗,他要来结束这一切了吗,如果她死了,随影要怎么办,她不能再抛下他了。南王爷冷眼看着她,这一次不能再心软了,他必须做一个了断,让她再也无法影响他的情绪。他的剑出了鞘,凌厉的剑法滴水不漏,影找不到破绽还击,被他逼得节节后退。后面,是她和随影的房间,她紧咬着唇,接下了他的剑,拼力将他逼退,这是身体最后的力气,不能让他靠近,她要保护随影。嘴角,有血不停滴下,她硬撑着,他略一皱眉,两人的剑分开了,她们各退了一步。不能再心软了,他在心里说,趁影还在喘息,他提箭上前,她急忙隔开他的剑,手上一麻,她的剑飞离了她的手,她的身体到了极限,手微微颤抖着,身体无法控制地下倾倒在了阶前,胸口他深深刺入的剑,脱离了他的手。她还在笑,笑得惨烈。
“是我输了。”她自嘲似的说,明亮的眼睛淡然的看向表情复杂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