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咒我,陷于冰寒之痛,痛如噬骨。为何不日日夜夜如此,却选在月圆之夜。
“你怕,怕我见到那满月。”
“你忌,忌我终有一日明悟,好好留着你的血,你的骨肉,你的魂你的魄,等我!”
此刻的二丫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势,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在一个火红的星球,一块石头上,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心神一动,目光深幽的看着面前一片红色的星空,片刻,又闭目继续修炼。
二丫目光坚定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出去,每走一步,她离月光就近一些,而她身体的冰寒之气就多一些,噬骨之痛就强一分。
然而,就是这样,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虽然只是一个小山洞,可是二丫却像是走了数年一般,每一步,她都要耗尽全身气血,她的身体枯萎的厉害,当真如岁月流逝一般。
眼看着就到了洞口,也许也到了生命的尽头,枯萎,她此刻就像是那块木偶一样,表面看完全没是死气,只有那不屈的心还有一丝生机。
只要一步,就一步,迈出去,就能看到那满月。
只要一步,就一步,她的心脏已经枯萎,缓缓的不再跳动。
这一步,还能迈动吗?
这一刻,胸前的黑铁静默着,因为这是二丫的抗争,如果她争不过,是她的命,她将不思不争,陷于轮回。
这一刻,小黄狗紧张的站起来,全身的杂毛竖起。
这一刻,她手上的手镯,忽然动了,然后就开始一丝一丝的吸食二丫体内源源不断的冰寒之气。
一步,就一步!
仿佛她抬起腿,下一刻,腿也许就粉碎了,可是她还是抬起腿,迈了出去。
一步一世界。
一轮满月,又大又圆,十分明亮清晰的挂在二丫眼前,触手可及。
那么突兀,又那么自然的出现在二丫跟前,让二丫忘记了身体的痛,忘记了身在何处。
每到满月之日,是二丫最痛苦的
时候,可是此刻,她却没有丝毫的讨厌这满月,甚至有一丝亲切感,她可以看见满月的另一半阴影,有一棵树,树下有一个长发的宽阔的背影,在炼药一般,在清冷的月光下,二丫好像闻到了药香。
月光完完整整的照在了二丫的身上,冰寒之气最大限度的爆发了。
二丫浑身的气血已经被凝结了,少女的身躯,枯萎了,凝固了,可是,她仍旧没有退,没有退回山洞,没有躲避月光。
她的一双眼仍旧执着的盯着天上的满月,很是哀伤,她也不知道为何,她的一双眼里都有那满月里另一半阴影,还满满的盛着泪水,只是这泪,似乎也是冰寒的,滴落不下来,就那样挡在了二丫的眼珠里。
泪水越来越多,始终滴落不下来,坚硬的凝结了,像是在二丫眼珠跟前用厚厚的冰凝固住,让她的双眼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是的,眼前的月渐渐淡了,看不清了,明明还高悬空中,二丫却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圈,甚至连那模模糊糊的一圈也快消失了。
这时候,二丫赫然抬起来了手,伸手对着自己的左眼一下又一下的划去,像是她平日雕刻人偶一样,她的眼珠前的冰晶生生的被她划开了,她的左眼里又多了一轮圆月,只是这圆月中间多了一道血痕,那是二丫划破冰晶的同时也划破了自己的眼珠造成的,那满月随着那一道血痕越来越大,月亮越来越红,整个月亮像是被血染了一般,居然像一轮血月。
这轮血月让二丫窒息,哀伤。
她缓缓的伸出手,像是想碰触面前的月亮,她什么都没有碰到,又碰到了什么,她的手,多了一缕月光。
就在她的手抓住了那缕月光的时候,她的全身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这一次,不是二丫的身体在颤抖,是那冰寒之气,好像碰触到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就在月光之下,盘坐了下来。
她的右眼还是被凝固的泪珠挡着,她的左眼流动着鲜血,她只有一只眼睛,看到一轮血月。
阿妈说,当大地有灾难降临,月如血色。
可是此刻,二丫看到的月,就是如此,血月,她只觉得有无尽的哀伤,那不是灾难,那是杀戮,杀戮过多,月色如血。
这月,越发的亲切。
“血月有灵,祭祀我的血泪,赐我力量。”
> “我要这冰寒之咒再也挡不住我的身影。”
“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这万古明月之下。”
每说一句,她的左眼就流出一滴泪水,血红色的泪珠,缓缓落下来,在月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这泪珠没有滴到地上就消失了。
天上的月,血色更浓。
二丫整个人被月光笼罩了,只是这月光不是洁白透明的,而是带着一丝血色。
她整个人慢慢的饱满起来,原本被冰寒之咒吸食而走的气血似乎慢慢恢复,只是这并不是二丫自己的气血,而是月光的,这月光含着血一点一点的填充到二丫的身体里,使得她慢慢恢复了少女的身形,似乎变的跟原来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新形成的气血并不害怕那冰寒,反而大口大口的吸食那冰寒。
一时间二丫手上的手镯吸的更卖力了,生怕慢了,就没有了。
就在二丫身体的冰寒之气似乎都没有了的时候,又有一股强大的冰寒之气要爆发出来,就深藏二丫的心脏里,如果要把这冰寒之气完全消灭,除非把她的心脏摘出来。
那冰寒之气十分得意,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早早的就在心脏中藏好,你只要心还跳,那么我就还在。
如潮水一般,冰寒之气再一次弥漫二丫全身,像是不可抵挡的魔鬼。
二丫的右眼再一次被凝固了,她的左眼似乎也被凝固了,血月渐渐消失。
毫不迟疑的,二丫再一次划破左眼,又一滴血泪,滚落出来,这一次,二丫没有停止,她的手轻轻一抓,一缕更明显的月光在她手上流动。
她抓着这缕月光,忽然一笑,这一刻,她如月中仙子一般,笑的十分美丽,淡雅,她整个人都是由月光之灵组成的,给人一种飘远的美,抓不住,碰不到。
可是下一秒,她却对着自己的心脏轻轻一划!
就像她平日练习“刻”一样,她的刻划已经熟练,却缺少一个明悟,今日,她明悟了。
这一划,她的手没有碰触到自己。
可是她手上的月光如刀一般,划开了自己的心脏,心脏中心有一只长着人脸的小虫,惊恐的被剖开成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最近醒来,睁眼,老是觉得天旋地转,忽然间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活着真不容易。
第二十七章:服丹
没有人会剖开自己的心脏,所以这诅咒无解,除非她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这冰寒之咒也会消亡。
可是二丫划开了自己的心脏。
就像她拿着黑铁划在石头上,生生的划出了石头底下的地火一般。
只是那时候,黑铁是接触到了石头,是有形的“刻画”。而这一次,二丫手里拿着的不是黑铁,而是月光,那一缕月光如一把透明的刀片,随着二丫那看似轻巧的一划,甚至二丫穿着的兽皮都没有察觉到,可是她的心脏被划开了。
很短很短的一瞬间,除了那只长着人脸的小虫变成了两半,一切又恢复了如常。
就在小虫身体分开那一瞬间,那个盘踞在火红的星球的一块石头上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手小手指上一个黑色的戒子,上面原本有五道纹,如今一道纹居然歪歪扭扭的消失了。
剩下四道纹,一道比一道颜色深,如血一般,静静的在原处。
“无妨,如果你连第一个咒都破不了,就不是你了,可惜这么久了,久的天地变色,你永远都突破不了这第五道纹。”中年男人像是哀叹,又像是嗤笑,继续闭目打坐,像是从来没有睁开眼一般。
他周围都是红色,有无数红色光球围绕着他,俨然是一个阵法。
这一划之后,二丫并没有停止。
她的右手用力的朝自己的心脏处一拍,顿时喉咙有一阵血腥之气涌起,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出,血液中有两只半脸的虫。
原本还吸附在二丫胳膊上的小蛇,又显示了它的超级吃货本质,即使变的小了百倍,可是还是第一时间就飞腾而起,对着那口血张开嘴。
明明还是那条小蛇,可是这一刻嘴却张的巨大,那一口血全部都被它接住,吞了进去。
刚刚吃了次阳草不久的小蛇,浑身燥热,只能吸附在二丫身上才舒服些,可是如今那条浑身都是冰寒之气的虫,本是上古的冰虫,虽然被剖开两半了,可是寒气本能还在,居然被这条猥琐的小蛇给直接吞了。
这一瞬间,小蛇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幸福的想死。
它迅速的又爬回二丫的手腕上,重新静静的当一只手镯,只是在月光下,小蛇身上的金线忽闪忽闪的。
那口血吐出,二丫只觉得像是常年钉在身体的一根刺被拔掉了
一般,虽然刺拔出,可是也伤了元气。
血泪凝结,月之灵也不再现,二丫的身体迅速枯萎,她的心脏恐怕已经碎了。
二丫整个人看上去有一些疯狂,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除了这第一咒。
在月光下,她的嘴角还沾着鲜血,却笑了起来。
她赢了。
虽然赢的很辛苦。
甚至还感觉到了心脏慢慢的停止了跳动,可是她还有生机,因为——体元丹。
二丫手里多了一粒黑色药丸,还有一丝淡淡的腥气。
这粒药丸出现的时候,周围凭空出现了一丝风,甚至二丫耳边还响起了那淡淡的呢喃的歌声。
那天上的满月的另一边阴影更加深刻了一些,那捣药的少年更加生动,仿若这一丝风把那少年的衣服吹起,飘扬起来。
药丸入口,顿时一丝丝的热气从喉咙到全身慢慢蔓延开来。
就在月光下,这一刻四面八方的灵气都朝二丫的位置涌来,一层一层的把她包裹起来。
像一个大茧一般。
拍碎的心脏的慢慢复原,缓慢的跳动慢慢变快最后保持一个均匀的速度,枯萎的血肉渐渐充盈。
至于死地而生。
杀死自己,是破处第一咒的唯一方法,而二丫做到了。
服用了体元丹的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吸食天地之灵,这些灵气又转化为二丫的血脉,修复她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灵气汇聚,原本细如山泉的血脉慢慢的拓宽,如溪河一般,运行的越来越快,每一次运转一周最后都到了她右手的手腕上的血线处停止,那浅红色的血线颜色一点一点的变深。
原本迟迟不见动静的修炼进度,却在这一刻疯狂的前行。
体元丹,能改体,修体,复体。
二丫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原本连体者都不是,资质低下,平常的时候就算是服用了体元丹,也只是把她的身体体质改变的强壮些。
除非有高人愿意耗尽心神,能帮她改体。
可是这一刻,一身死气的二丫服用了体元丹,自然是要先复体,在这十万大山中,又是月圆之夜,灵气最充沛的时候,大量的污垢从二丫的身体排出,又很快被吹散,她整个
人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筋脉、血肉似乎都被重新换了一轮,除了她的左眼,还留着一道痕,眼瞳里有一道血痕,连体元丹也没有办法消除。
她右手的血线也在这强大的冲击下,渐渐变色,一点一点的由浅红色变成了深红色,整整一圈深红色的血线,十分美丽,像一只红色的血镯。
体者一级中期完满。
就是对面站着一个体者一级后期,二丫也能打败他。
完满的最高境界是内敛,寻常人在二丫身上根本看不到气血之力,就以为她是个普通人而已。
而上面的小蛇此刻却一动不动,陷入了死死的沉睡之中,那上面的金线,忽明忽暗,最终归于暗淡,变成了黑色,可是细看那小蛇的脸也在变化,一会是蛇,一会是人,扭曲不已。
终于,月亮渐渐落下,洒在二丫身上的月光也渐渐变淡。
迎接而来的是初升的朝阳。
有着淡淡的暖意。
阳光下,似乎所有阴霾都被挥散,昨夜总总如梦一般。
二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觉得周围一切变的明亮许多,整个世界更加清明,不远处一条小黄狗正趴着睡的很香,时不时用它的杂毛腿挠挠身上,二丫都可以看到一只细小的黑色虫子隐藏在杂毛里头,似乎被二丫那一个眼神一扫有些紧张,还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动静,又懒洋洋的沾在一根杂毛里头。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原本是金色的手镯如今成了黑色的一圈,像是刻画在手上的图案一般,二丫已经知道这就是那条花蟒蛇,虽然不知道阿妈是如何把它变成这样的,可是昨夜,自己吐血的时候这蛇即使变得这般小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吃。
不过不知道为何,变了颜色,而且如今看更像是手上的纹,而不是一个手镯,二丫可以看到黑色蛇纹下面有一条深红的血线,缓缓的流动的感觉。
她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看着这片山,阿妈说那药引就在山中,这七天自己几乎把每一寸地皮都翻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二丫有些不解的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小黄狗,还有它身边一株嫩绿色的小草。
忽然间想到阿妈曾经说过:“草也可以长的比苍天大树还高。”
哪怕这样一株小草,也可以长在这样高的地方。
> 二丫忽然间觉得明白了什么,拍了拍小黄,迅速的跑入山林中。
天游峰深处,一片茂林,每棵树都有千百年的树龄,上面更是缠绕着许多蔓藤,一些树因为年代过于久远,甚至树根已经枯萎了,可是本身却成了草叶的生长土地。
换了个方向寻找,果然,在一颗黑色的山石树跟前,二丫感觉到了阿妈说的药引的存在。
山石树,长的如一座山峰一般看不到头,树皮更像是山石一样,坚硬黝黑。树干下面很长一段都没有树枝,只是在看不清的上端,有茂密的枝叶。
可以看出来这株山石树树干已经没有多少生命力了,全都表现在最顶端的树枝上。
而阿妈说的药引就在那树干跟树杈中间长着,看上去像一条小虫,实际上却是一株草。
要是以前二丫只能看着这山石树发呆了,可是如今,她的身手十分灵敏,毫不犹豫的,二丫就抱着树干往上爬,灵敏的像一只猴一般,很快小黄狗就不见主人的身影了。
它倒是被锻炼的神经很大条,乖乖的趴在下面等着。
二丫越往上爬越心惊,果然是山石树,看到是一回事,真正爬上来又是另一回事,到了上面甚至还感觉到了云雾扑来。
离那药引越来越近了!
这时候,忽然整个林子一片震动,二丫在树上差点被震了下去。
二丫抓着树枝站了起来,她站的位置很高,往日这里都是一片雾海,可是这一震之后,好像把雾震开一样,十万大山露出了各种形状的险山峻岭。
最不可思议的是森林地边缘,常年大雾包裹的边缘,此刻居然清晰起来,像是有人生生在天地间划了一道,把这天地给划开一样。
那种刻划的感觉,让二丫心中一震,原来刻划的作用能到这一步,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
林子继续震动着,二丫看见那边缘更清晰了,慢慢的大雾全部都褪去,远处露出了一片广袤无边的平原,一座黑暗圆顶的城堡森严的呈现出来,山的那一边,没有树。
十万大山中,仿佛响起了一段歌谣:
“山屏开,女儿哭,女儿哭,
魂不归,木棉树下等万年,等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梦到打丧尸了,不是2012都过了么,还在纠结…
第二十八章:光之选
“花儿乖,你一定不会被选上的,花儿,别怕,你才第一年,别怕。”藤花的娘亲抱着藤花,叫她不要害怕,可是自己却怕的全身发抖,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阿翼,穿上阿公给你做的新鞋子,精神多了。”老阿公双眼噙着泪,没有落下,脸上还挂着笑容。
“卡卡,爹为你骄傲。”棘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敢看他那张年轻的脸。
巴叔脸上又多了几道疤,更显得狰狞,他此刻手上拉着一个满弓,肌肉突出,气血沸腾,可是压制不住他那一双眼里的哀伤,他的孩子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他亲眼看着那一根长矛插在了孩子的胸口上,□又带着一串的血肉,看着孩子在里面慢慢断气…
村长默默的没有说话,漠然的看着部落的13岁以上23岁以下的少年聚集在村寨中间,想说什么话,终究没有说。
每个少年都走到一个全身盔甲的黑衣人跟前,伸出手,被那松针叶扎一下,顿时手指冒出鲜红的血,滴落到一张裁剪的方方正正的兽皮上,那兽皮瞬间把血吸收了。
轮到二丫了,那黑色盔甲的人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虽然一样穿着兽皮,却不是黝黑粗糙,反而白皙瘦弱,想不到这个部落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少女,不像是大山中的愚昧之人,居然有些像光部落里那些贵族的女孩。
不过也只是一眼,并没有多久,生在这里,就是愚昧之民,这是注定的了。
二丫看着自己手心冒出的血,如泪珠一般,滚落了下去,那兽皮却没有马上吸收,而是停留了好一会,才缓缓吸收,可是那鲜血仍旧在表面有一块红红的痕迹。
她没有多愣神,很快就被赶下去了,轮到下一个人了。
对二丫他们来说,这是一次生与死的选择过程,而对光部落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次麻烦的工作,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这鬼地方,连酒都没有,一个个穿着兽皮吃野兽,原始而贫穷,哪像平原上,有美酒美女美食。
每次看到这些部落的人,不是眼泪含泪,就是一脸惊恐,要么就是一脸仇恨,真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要活着。
麻木的光部落的人,不会明白,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家庭的破裂,孩子的死亡,恐惧,绝望。
藤花牵着二丫的手,挤在人群中。
藤花的手很大很厚
实,长期练习鞭子,使得她手上茧很硬,一点都不像少女的手,此刻握着二丫,手心都湿了,却还一脸不在乎的安慰道:“二丫,别担心,我们不会被选上的,不会的…”
说道后头,藤花的声音都有些小声了,她也担心啊,她害怕,每年光之选,光部落就会发给他们一块晶石,这块晶石十分神奇,能看到不属于这里的画面。
每一年,都能从晶石里看到那些少男少女进入了那个神秘空间之后,被野兽杀死,毒死,病死,相互残杀,最后活着的只有一个人,那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从中间走出来。
然后这块会出现画面的晶石就变黑了,如普通的石头一般。每年部落多一块这种特殊的黑石头,就会少两个人。
每一年,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亡,不同的死法,相同的结局,永远的留在了那个神秘的空间中,连魂魄也不能归来,不能安息,木棉树下空等待。
二丫的小手反握住藤花的手,依旧冰凉,却镇静人心。
“别怕,藤花。”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远处,卡卡抿着嘴严肃的看着前方,他的眼珠不同于其他人,颜色不太黑,有些灰,自上次部落遭入侵之后,更加明显了,灰色的眼珠,使得他看起来,很冰冷,不好接近。
阿翼那张憨厚的脸,难得的没有挂着微笑,很是严肃。
他们都才13岁,他们还是会紧张。
正前方有一个简陋的高台,上面有一个不同于其他戴着黑色盔甲的人,他穿着一身白衫,比部落里阿妈穿的麻衣要好看许多,很光滑,他是个男子,却从头到位都没有关注现场,而是拿着一根粗棘草在修磨他长长的指甲,他慢慢的磨挫的时候,宽大的白衫也会飘动,偶尔露出他的右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上面有两条血线。
等到底下的人排好队了,他懒洋洋的站起来,打了个呵欠,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透明的缸,阳光照耀下很是漂亮,是部落里的人平常绝对不会看到的东西。
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透明的缸,不是好奇,而是因为那里面装着是他们的命运!
命运,此刻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小兽皮。
白衫男人吹了吹指甲,伸手进去,缓缓的掏出了一张兽皮,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不显温情,很是残忍。
r> 他最喜欢这个时候,宣布名字的时候,看着这些愚昧之民,伤心绝望的模样。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男,是13岁的砣子,让我们为他欢呼吧!”男人笑的很高兴,带头鼓掌。
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也鼓起掌来,“啪!啪!啪!”十分整齐,回荡在天游村落里,像是敌人入侵、像是兽鼓的哀鸣…
周围的少年都散开,个子矮小的砣子,脸色苍白的走了出去,他的母亲,在人群后面凄厉的喊:“不!”
砣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要冲进来,却被一排黑色盔甲挡住了。
她不管不顾的挣扎,身上的兽皮都掉落下来,那下垂的胸部也露在了外头,平日喜欢开玩笑的天游村路的子民这时候没有一个人笑,只是怜悯的看着砣子的娘。
砣子的爹跑上来抱着他娘,两人就坐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十分丑陋狼狈。
台上白衫男人并没有在意这打断,脸上挂着笑容,继续去抽第二张兽皮,这次是女孩。
他的手摩挲着兽皮,很享受这种一瞬决定人生死的感觉,特别是那哭声,听在他耳里像是悦耳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