砣子傻乎乎的走到了台上,看着台下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看他,就算上次体者仪式,因为有卡卡的出色表现,二丫的奇怪场景,最终并没有人多关注他。
他感觉到了,此刻所有人都在看他,目光有怜悯,有哀伤,有麻木,他的爹娘哭坐在外头,哀嚎着,阳光很灿烂,照的他有点睁不开眼,这一刻他看不到周围的人,只是听到声声熟悉的哀嚎。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女,也出来了,是13岁的陈二丫。让我们祝福她,真是好运气啊!”白衫男人笑容满面的说道,在他看来,在这蒙昧之地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平原就是去送死,也是好运的。
又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周围的人都散开,藤花仍旧紧紧的握着二丫的手,看着比自己低一个头的二丫,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
二丫松开藤花的手,回身拥抱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去看阿妈的表情。
阳光很温暖,照耀着大地,显得一切都生机勃勃,可是却温暖不了部落人的心。
二丫缓缓的往前走,她的头发没有系,长长的披着,那些觉得二丫还是孩子的人,
忽然间发现,这个瘦弱苍白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少女。
她走的很稳,不若砣子那般茫然,她一步一步的迈向前。
白衫男人看到二丫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仿若看到面前这少女浑身是血的模样,真是漂亮,想不到大山中居然也有这样瘦弱白净的女子。
二丫到了台上。
看着所有的父老乡亲,看到了人群中的卡卡,看到了阿翼,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还有人群最后面一个佝偻的白发老妪,老妪没有哀嚎,也没有闹,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二丫,阳光下,那张老若树皮的脸上多了两滴泪珠,闪着漂亮的光芒。
二丫眼里渐渐盈起了泪水,却没有落下。
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伸出了大拇指、食指、中指,对着阳光!
部落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右手…
一瞬间,这个蛮荒的部落有一种气凝结起来,使得周围的草木都摇摆起来,哪怕没有风,哪怕此刻阳光明媚,可是还是有一种萧瑟之气蔓延而来。
在平原的光部落,一座豪华的府邸里,一个瘦若枯骨的老头盯着面前的晶石,看着里头的少女,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然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起来洗漱,发现昨天换下的衣服结冰了…
第二十九章:腐烂的小孩
当少年怦然心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孩童,他的心朦朦胧胧的有了爱。
当少年发现他无法阻止现实,最爱的人将离他而去,他的心不再朦胧,他坚定了自己的心。
当少年学会了流泪,他长大了。
卡卡哭了,他那灰色的眼眸,干涩无比,他觉得自从他服用了那东西,他就没有眼泪了,他要变强,他要保护部落,他要保护二丫,可是,他的时间太短,太短,他还是个少年郎,他还只是体者一级,连台上那个抽签的白衫男人,手上都有两条血线。
此刻灰色眼眸中,溢出了一层灰色的眼泪。
他手上的血线红的可怕,像是要溢出血水一般,可是他的身子,死死的被他的父亲抓住。
“你不能上去。”棘叔抓的很用力,很用力,“反抗的结局就是灭族。”
除了二丫,卡卡身后有他的父亲,有他的部落!
藤花哭了,哭的很难看,她看着台上瘦弱的二丫,她还说自己要保护她的,可是她没有做到,一次都没有,回想起来,反而每次都是这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跟前。
阿翼憨厚的脸上,这张遗传自他阿公那豁达的脸,此刻有了哀伤的表情,他的双眼湿润了,他站在他的阿公身边,挺拔的像一颗松树。即使他不是体者,此刻身上的气势,甚至堪比一个体者,他直直的看着二丫,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怦然心动,可是他明白的太晚,等他明白了,他就要接受离别,这种离别,不是普通的离别,是生和死的离别。
往日还一起嬉戏的少年,在这一瞬间,成长了。
二丫没有哭,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流泪。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一草一木,还有不远处“汪汪”叫着的小黄狗。
小黄狗从小跟着二丫,和二丫的默契十分好,此刻它能感受到主人的难过,然它也能感受到危险,它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
人有情,动物亦有情。
二丫走了,最后一个碰触,是阿妈那干枯的手,干净,冰凉。
“活着。”老妪哽咽的说。
没有人会明白老妪的心有多痛,这个女孩,是她从小用身上的血喂养长大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身上流着的血也有她的。
> 二丫手上多了一个人偶。
在一排排黑色盔甲的阻挡下渐渐远离了部落,远离了天游峰,天地间似乎都安静了,只有一只野狗不知所谓的叫着,凄厉嘶哑。
最后一个黑色盔甲受不了那野狗的叫声,一脚踢了过去,野狗的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来,又落下。
那野狗摔到地上,落地的声音被整齐划一的脚步盖了过去。
一行人默默的不说话,走的十分压抑。
一路上,二丫没有再开口说话,砣子也没有和二丫说话,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跟二丫说过话,也没有离的他这么近,原本他很不喜欢二丫,觉得她是个弱者,是个拖累别人的人,可是此刻忽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砣子的个子不高,和天游部落的男人比起来,他算是很矮了,经常遭到嘲笑,可是即使这样,他站在二丫身边,也比她高大许多。
她真的是很瘦弱,一路走一路没有说话,可是砣子看着瘦弱的二丫,心忽然就有些触动,光之选,活着的人只有一个,不管是不是同部落,都只有一个。
二丫没有砣子想的那么多,她手里摩挲着一个人偶,是阿妈的模样,那是她临别的时候阿妈塞给她的。
只有握着这个人偶的时候,二丫才觉得有一丝的安心。
一行人,穿越了森林,穿越了河流,穿越了山谷,最后来到了一片雾蒙蒙的树林跟前。
早有其他人等着,和二丫这一行人是一样的,穿着盔甲的人面无表情,而那穿着兽皮的少男少女,都是面露惊恐,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稍做休息片刻,人就聚齐了,整整有108个少年。
为了防止他们在路上逃离,两两都被绑上了绳子,当砣子的手和二丫的手绑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粗糙黑色的大手旁边那只细白的小手的时候,脸上居然冒出了可疑的红晕,不过他头发很长,散开着,几乎遮住一大半的脸,看不出来。
这样长长的一个队伍,显得声势浩大。
领头的一个白衫男人,举起手来,对着天空念念有词,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瓶子,对着大雾一洒,瞬间,这一片雾蒙蒙的树林,居然消失不见了,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平原,一望无际。
这对大山的孩子来说是绝对震撼的。
山里面除了山还
是山,除了树还是树,他们都没有见过有一个地方居然会是这么平坦,如果野兽来了?该去什么地方躲藏?平原让十万大山的少男少女们害怕,无所适从。
二丫算起来不是第一次见到平原,可是之前都是远远的一瞥,可是如今,居然就站在这面前,似乎连平日看到的天空都是不一样的。
平原的天空有厚厚的云层,低低的压在上面,草地不是翠绿色的,放眼望去,一片枯黄色的草,使得整片大地十分萧瑟,不知为何,当二丫的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她浑身的气血忽然十分混乱,二丫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自己,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手上,经过手上那一圈血线,使得血线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颜色也变得深红无比,幸好有那一圈黑色手镯,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
只有砣子看到二丫脸色苍白,整个人顿住,还以为她害怕,虽然别扭,还是扯了扯手上的绳子,道:“别怕。”
这是砣子第一次开口对二丫说话,他的声音不清脆,不响亮,很小声,二丫却听到了,她看了一眼砣子,四目相对的时候,有些诧异,最终点了点头,踏上征途。
等大家都到了平原上,再回头,就只剩下一片雾蒙蒙,再也看不见树,看不见山,看不见河。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离开十万大山,离开了自己从小生存长大的地方。
队伍里就有哭声传来,哭的很大声,很大声…
因为到了这里,他们就没有选择,不能逃离,再也回不去,只能朝前走,一直走。
这里的太阳不和煦,让人觉得毒辣,晒在身上都觉得疼,好像天上有10个太阳一般。
有一两个少年实在走不动了,却是被那黑色盔甲举起鞭子狠狠的抽了几鞭子,顿时,兽皮破了,鲜血流了出来,流到地上,瞬间就被这干涸的土地给吸收了。
“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走。”冷漠的声音响起,让每一个听到声音的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队伍走的很缓慢,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绿色,到处都是枯黄,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忽然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有人。
这是少年们出了大山第一次看到其他人,不免有些好奇,只是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少年们连哭泣都忘记了。
是一个小女孩,她扑在一个全身腐烂的女人身上哭,那女人的模
样死了很久了,浑身散发着尸体腐烂的臭味,很远就闻到了。
小女孩看到着一群人,站了起来,朝他们走来。
领头的白衫男人忽然惊恐的大喊:“担心,别被她碰到,她有那种病。”
果然当小女孩靠近的时候,可以看见她的脸上,脖子上,脚上都有一块一块淡淡的斑纹。
小女孩的一双眼漆黑如夜,二丫看到小女孩的眼睛,就觉得她在看自己,带着渴望的感觉盯着自己,似乎想要靠近自己。
外围穿黑色盔甲的人看到小孩想靠近,十分害怕她的碰触,如果被碰到,也会得那种病,身体会渐渐腐烂,最终死去。
一排黑色盔甲的人齐齐的举起了长矛,小女孩却浑然未知,仍旧想靠近,最终一根长矛终于用了些力,狠狠的把她顶开,可是那长矛却刺在了小女孩的胸前。
黑色盔甲的人不敢把那长矛收回来,只能由着长矛插在小女孩的心脏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滚开。”
小女孩站在那,身上渐渐开始大片大片的腐烂,一双眼睛仍旧渴望的盯着二丫。
她站在那,平原上一丝风都没有,她的头发却飞扬起来,露出了完整的脸,渐渐腐烂的脸,她对那个把长矛刺进她的心脏的黑色盔甲开口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去的?”
虽然这声音很稚嫩很清脆,可是那穿黑色盔甲的男人却还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小女孩笑了,如部落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孩一般,笑容灿烂干净。
她手里握着那长矛,轻轻的从心脏□,尖头还带着血,是她的血,小女孩把长矛插在了地上,她的心脏缓缓的流着血,她的全身一点一点的腐烂,她对着人群喃喃的絮叨,她的声音很小声,可是却不容抗拒,每个人似乎都听到了,耳边有一句咒语一般,循环着:
“黑暗的时刻就要来临,当心带来蟒蛇的那个人吧,她会在火焰中重生,她的怒火能够抹灭天空,铲平大地,杀戮一切,她就在你们当中。”
队伍迅速的向前走,这声音却一直环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尽管走的很快,二丫还是忍不住回头,她看到那小女孩高举双手,头发飞扬。小女孩的脚下是一具已经烂透的尸体,她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原,她孤零零的站在那,一双眼睛从渴望变成了怨毒。
第三十章:壁画
“这一批蓝人不错。”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子站在城堡的高台上,俯视着底下鱼贯而入的人群中,看着里面有几个穿着兽皮的丰满少女,他那双浑浊的小眼睛微微的眯起来。
“再好,也不是我们能染指的,他们可是要送到那地方去的。”旁边一个满口黄牙的年轻人开口提醒道。
“唉,真是可惜,晚上少不得去一趟光子楼了。”男人一边说着,那明显的鹰钩鼻似乎都颤动起来,显得十分急色。
年轻人一听光子楼,也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那一口黄牙完全暴露出来,很是丑陋。
这两人是光部落的侍卫,有些小权力,而且都是体者,说话比寻常人多了一些肆无忌惮。
而他们口中的光子楼是光部落交换东西的一个地方,只是和别处不同,这里交换东西用的是身体,只要你付得起东西,就能享用她们的身体。而且不用担心会生下血统不明的孩子,因为每一个交换身体的人都服用了光子草,绝对不能生育。
此刻二丫一行人就走到了光子楼跟前。
一个个女人,年纪不论大小,都袒露着全身,懒洋洋的靠在门口,任由大家欣赏。
这副模样,光部落的人都见怪不怪,可是这些刚刚从大山里出来的少男少女们顿时惊得嘴巴张大大的,脸色绯红,一个个都低下头,不过也有好奇的,仍旧忍不住抬头看。
虽然部落里面关于性*爱的事情也很开放,但是不会像此处这样,部落的人虽然不能穿布的衣服,可是身上有兽皮,再不济也有树叶遮挡,只有在自己伴侣跟前才会如此,可是这个地方的女人居然就这样大刺刺的靠在外头。
丰满的胸脯,干瘪的胸脯,就那样随意的垂落在外头,两腿的丛林,或茂密或稀疏,毫不在意的袒露着。
二丫在人群中间也看到了,她皱着眉头,她不喜欢这样。
砣子也就是看了一眼,就很快低下头,反而时不时转头看看二丫,见她皱眉,也没有说什么,继续中规中矩的往前走。
穿过热闹的集市,一行人被带到了一座华丽的楼房跟前,跟部落里用兽皮和木头搭起的房子不同,这座房子很高,最外围的墙面还有华丽的壁画,居然还有颜色,也不知道是如何画上去的。
画面上的人都是蓝色的,跟蓝天一样的颜色,很美。
而且
那些人都很年轻,有男有女,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生动,仿若就站在你跟前一般。
二丫只看了一眼就被人催着进屋了。
屋子里也十分华丽,里面很大,一进去,是一个巨大的圆厅,抬头望去,像是看到另一片天空一般,仔细看才会发现那里只是壁画而已,屋里的壁画比屋外的更为生动漂亮。
一切华丽的场景让这些少年来不及担心害怕,心中被好奇塞的满满的。
一个部落的人可以分到一间屋子,确切的说是一套屋子,里面不仅有两间卧室,还有专门洗簌,穿衣,吃饭的地方,而且还有仆从。
二丫和砣子进屋之后,就被仆从拖着去洗簌了,每一个少年都是这样,这些仆从都带着面具,做事一板一眼,如同傀儡一般,只是看那手,每一个仆从都至少是体者一级的模样。
光部落好大的手笔,居然能雇佣体者当仆从。
这一次被选出来的少年,有一个是大耳部落的,据说是修炼天才,才14岁已经是体者一级后期。
不包括二丫,其他的还有26个是体者。
其中有7个达到了体者一级中期,剩下的19个还是体者一级初期。
除了这27人外,剩下的81人表面上看来都是普通人。
二丫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所以很容易就被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身躯庞大的女人给丢进了装满水的缸。
当然这个女人不是要溺死二丫,而是要帮她刷洗。
这些工作他们都是轻车熟路,每一年蓝人来,他们都要清洗蓝人,务必保证这些蓝人干净。
仆从是不能和蓝人交谈的,二丫问了几句话,见这人都不开口,也不再纠结,任由她帮忙她刷洗。
面具下的女人实际上还是有些好奇,以往自己伺候的蓝人身上总是黝黑健硕,而且一直闪躲,甚至要她使用体者之力才能控制,可是眼前这少女却出乎意料的白净,纤细,而她刷洗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的很屈辱,反而是理所当然,自己好像真的是她的仆从一样,要不是此刻她正在蓝楼,她会一位自己伺候的是贵族的女儿。
而且这个少女的身体,比光子楼那些人漂亮多了,那些据说服用了光子草的人,会显得十分年轻漂亮,可是跟眼前的少女比,简直就是不能一提,仆从这么想,忽然觉得罪过,自己怎么能把纯洁
的蓝人和那些女人比,简直就是亵渎了神灵,心里默默的祷告了一句:“祈求光之神原谅!”
惊异虽惊异,女人却不敢开口说话,能进蓝楼工作是很不容易的机会,蓝楼十分诡异的气血力量充沛,特别适合修炼,是别处难以寻到的地方,一旦开口说话,就会被逐出去,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仆从居然有大多数都是体者。
女人看二丫全身都很白净,根本不需要太用力的刷洗,只是那纤细的手腕上有一条蛇纹,始终洗不干净,她洗了一会也就放弃了,部落里的人身上有纹身也是很正常,据说是直接刻画在肌肤上的,洗不掉。
她帮二丫洗完澡,就给二丫换上了蓝人穿的衣服,是一条天蓝色的裙子,这是二丫这一辈子第一次穿布的衣服,也是她第一次穿裙子。
似乎有些大了,因为部落的人都很强壮,不论男女,这条裙子显然是早就准备的了,二丫只能用一根绳子把腰一束,裙摆下方打了个结,普通的宽松裙子转眼就成了一条十分有设计感的裙子,纤纤细腰,让人移不开眼,不规则的裙摆,性感中有一丝俏皮。
但是二丫自己浑然未觉,在部落里穿兽皮就是这样,腰上用绳子系上,太长的话就割掉,不会妨碍生活,但是此刻穿的是布,是二丫人生第一次穿这样的东西,薄薄的滑滑的,而且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太好割掉,为了行动方便,二丫就在裙摆下面打个结。
仆从看着穿好衣服的二丫,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脸色剧变,一瞬间甚至觉得脑海里有见过这个人。她略有些慌张的引二丫去饭厅。
到了饭厅,洗簌好的砣子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穿的也是蓝色的布,和二丫身上的款式差不多,唯一区别的就是下装不是裙子,而是裤子。
他的头发被剪短了,第一次把脸露了出来,一双眼睛狭长,背也不再微微驼着,他这样居然显得十分英俊,短短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滴,或许是不习惯这样把脸露出来,他的脸还有一丝红晕。
当二丫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干净害羞的少年,和平日那自卑的躲在角落低着头的砣子完全不同。
砣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他看到了二丫。
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之前那复杂的情绪是什么。
他为何看到卡卡、阿翼和她说话就会不舒服,原来他不是讨
厌她,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和卡卡他们那样,能够和她说话,听她的声音。
可是他却只能躲在角落,因为他们不是一伙的,因为他常常遭遇嘲笑,他用长发把自己的脸盖起来,微微驼背,躲在角落,阴暗的看着他们,可是这不是恨,他只是想加入他们而已。
这一刻,砣子甚至觉得光之选是美好的,因为他和她一起来。
哪怕是死,他也是和她最近的一个,能够一起死去,也是幸福。
二丫看着砣子一脸呆呆的模样,忽然就笑了,好像回到了部落。
这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不像部落里大家用手抓肉,捧着瓜皮一人一口汤的传递着,虽然没有篝火,可是食物很干净,不会沾上泥土,也不会有焦炭的味道,更是一点都不腥臭。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精致的碗碟,还有餐具,少年们都有些拘束,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当那一整块软软的东西吃到口中居然有甜甜的腻腻的味道,让他们觉得世界上最美味的莫过于此了。
十万大山的少年们这一刻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穿着统一的蓝色,享用人生中第一次复杂而精致的美食。
谁都没有注意,这栋宏伟的屋子门口上的壁画在一点一点的改变。
上面原本的少年渐渐变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赫然就是刚刚送进去的这一群人,在最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十分娇小的少女,她的蓝裙上系了一条腰带,裙摆随意的打了个结,显得十分生动俏皮,只是看不清她的脸,壁画上其他少男少女的脸都很清晰,只有她,模模糊糊的一片,却能感觉到她在笑,很浅很温暖。
离壁画百米远处,有一个高台,高台周围架起火,中间盘腿坐着一个干枯的老者,他的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壁画上那个看不清脸的娇小的少女,嘴里念念有词。
作者有话要说:KFC的咖啡挺好喝的,每次加两个奶,不加糖。
第三十一章:光部落阿公
夜晚的光部落,没有沉睡,反而更加热闹。
这是一座热闹的城市,这个城市有两种人,体者和非体者,如今有多了一种人,蓝人。
对十万大山的人来说,这是一次悲痛的死亡之旅。
可是对光部落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盛大的狂欢节日。
平原的灵力其实比十万大山更加稀薄,那枯黄的草,那黑红干裂的土地,无一不显得这里的灵力贫乏,不利于修行。
可是事实确实恰恰相反,光部落体者众多,灵气充沛,而且有无数宝器,能把十万大山中的部落生生封荫,让他们世世代代穷居大山中,一代一代的消耗。
之所以会如此,全部都是因为平原上有一个神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