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树,不可以。”
“你不要再跟我抢了,安心地去‘爱音’,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创作人,帮我写很多好听的歌,让我成为天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无法言语,只能再次紧紧地拥抱他。穿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校园里各种无名的花朵寂静地开了一树,空气中有青草和泥土的香气,一种纠结的温润。我从没有在世界还未被尘嚣和人群淹没的时候看过这里的风景,因为机缘巧合,我和它们刹那相逢。在那个静谧夜晚,我们将彼此拥入怀里,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恶作剧之吻”插曲“遇到”。


第十七章 红树下的约定(1)

妈妈的小店生意很红火,顾客大多为年轻的女孩,她们的购买力很旺盛,有时候一个月会来光顾多次。在我的建议下,妈妈开办了会员业务,营业额越做越大,后来不得不招了两个女工来帮她。
周末爸爸总会把我和妈妈接去他的别墅玩,然后我们会在那里住一天,周日晚上才离开。
妈妈和爸爸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妈妈她是否有想过和爸爸重新开始。她告诉我其实爸爸已经有向她提过。
我连忙问:“那你答应了吗?”
妈妈没有回答,然后她问我,又象是问自己:“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可是好象分离和时间都没有让我找到答案。如果我当初嫁给他就是错的,那为什么我还要错第二次呢?”
我坐到她身边,摸着她的手,那只手因为长时间的编织,变的很干燥,老茧磨破了,变型的皮肤直直地竖着,让我的抚摸变的很疼痛。
我说:“妈妈,我不知道你找寻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可是你也说过曾经对你有过伤害的东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爸爸可以忘记,你也一定可以的。只要想着现在你们是相爱的,就应该好好把握现在的幸福啊。何况爸爸一直都是你等的人。”这么说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是直树的脸,于是甜甜地笑了起来。
妈妈看了看我,淡淡地说:“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我立刻意识到妈妈看穿了我的心事,不由得羞红了脸。
妈妈的神情变的有些忧郁,她看着我说:“风吟,我一直都是最希望你获得幸福的那个人,可是我又害怕幸福不是我们现在想象的那个样子,也许命运已经为我们作了另外的安排,不管我们怎么躲避,我们都是无法和命运抗争的。”
“妈妈,为什么你要那么悲观。命运为我们安排的就是我们现在看见的啊。我们只有加倍努力,才能回报命运对我们的恩赐。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幸福吧。”
妈妈笑了,但她的笑容里有太沉重的东西,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的重量,却不知道妈妈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留学的手续办的很顺利。爸爸为我请了个住家的外教,天天陪我练口语,他说这样可以免去我很多学语言的时间。
我去中文大学办了休学,然后请心蕊她们吃了一顿告别饭。这一年里天天住在一个房间,一下子要离开了,大家都有些伤感。几个女孩都送了我礼物,我回赠她们的是她们最想要的直树的签名照,然后整个餐厅里都充斥着她们狂欢般的尖叫。
《蔷薇之吻》开播后收视率不断刷新记录,直树的工作更忙了。为了见我,他常常在半夜收工后来看我,但我担心他的身体,不让他那么做。所以我们见面的时间变的更少。
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差。妈妈去了店里,我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钢琴旁,漫无目的地敲打着键盘。我听见那些音符象受惊的雁群,挥舞着翅膀飞向远方,断翅如雪一样飘落下来,洁白而残缺。它们的身后是落日的颜色,一大片一大片,凄厉的红色,我倏然住手,那样的音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显的非常血腥。
我一阵心悸,想站起来去开窗,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那种力量让我无法动弹。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象雨后青苔路上弥漫着的最原始的芳香,空气一样真实。我转身和他拥抱,他的心跳让我对分离的恐惧渐渐消褪,直至无形。

 

第十七章 红树下的约定(2)

直树问我:“你在为我写新歌吗?”
“我是想当作临别礼物送给你,我的本意是想写一首温暖的情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写出来的却是这么伤感的旋律,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这次离开后,好象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你即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吧。忘掉这首歌,等你到了美国,生活安定下来后再重新写。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点了点头。
车子开了很久,不知道离上海有多远,直树一直都不说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也不去问,我喜欢我们之间的这种默契。
面前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路上的障碍物也越来越多,我们下了车,徒步走了很久,却始终不交一语,似乎在专心地寻找一件宝物。
然后我看到了那棵树,我知道目的地到了。
在它出现之前是一大片的树木群,灰白色的藤蔓互相纠结着垂挂下来,象长年藏匿于深山中的老妇的头发。满山遍野的出逃和求索,暗无天日的等待和忘却,直到生命变成一场简洁的邂逅,连枯萎都可以忽略。
然后它出现了,火红火红的树叶象是一场酝酿了经年的绽放。整座山林就是一个伤口,而它汲取了所有的脓血和溃烂,缓慢地,孤独地,放肆地成长起来。那些叶子,更象是花瓣,无以计数地悬挂在枝桠上,象是一句冰冷的预言:我的美丽你永远都看不见。
“我第一次在横店拍戏,是个配角,第一天几乎找不到任何感觉,我从人们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失败。那一天心情很差,晚上一个人在附近乱走,然后就走到了这里。第一次看到这棵树的时候,感觉和你现在一样:有些诡异,更多的是震撼,总觉得奇迹在我们的身边无处不在,只在于有没有发现的缘份。”
直树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直到我的手心里都是他的温度。
“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棵树?”我问他。
“也许,每个人都有对应的东西,象是自己的灵魂,还有,”他看向我:“自己的爱情。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在你最美丽的时候把你找到。”
我们在红树旁坐下。我倚靠在直树的肩上,倾听着他的声音。那一刻山林寂静,万物都如新生般鲜嫩。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感谢上苍,让我的爱情这般美好。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直树市中心的公寓房子里,我躺在他的床上,而他坐在地上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慢慢拉下我的手,我看到他的目光象窗外的月亮,黑暗的海上唯一的指引,我跟随着那道光,逐渐靠岸。
他开始吻我,我感觉着他的呼吸,还有他皮肤的灼热。
我一阵晕眩,用力推开了他,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我轻轻地说:“对不起,直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微笑,拥我入怀:“风吟,是我不好,我太想要你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但是请你答应我,等你美国回来,就嫁给我,好吗?”
我说:“你现在事业这么好,再等两年吧。”
“我不想再等了,而且我说过,你和我的事业没有关系。”
“你这算求婚吗?”
“当然不算。等你回来,我们再去看树,我要在红树下向你求婚,我要在那里为你订下一生的幸福。”
我抬起头吻他,窗外月光下有一树雪白的梨花,那种宁静而热烈的景象,象我们每一次相逢时一样。

 

第十八章 家变(1)
出国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直树打电话给我,说安伯母要请我们全家去吃饭,算为我饯行。他在电话里笑着说:“这可是我们在一起后你第一次见公婆啊,可得表现好点哦。”我骂了他一句,他笑的更欢了。
安伯伯和安伯母都很喜欢我,他们对爸爸说从小时候起他们就认定我做他们的媳妇了,爸爸对我和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妈妈的脸色很难看,后来爸爸就不在妈妈面前提我和直树的事。我不知道妈妈对直树竟然这样排斥,心里隐隐地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每次问她,她都避而不谈。后来我就不问了,心里盼望着两年后等我从美国回来,妈妈的态度会有所转变。
下午接到直树电话,他要我去中天大厦爸爸的办公室等他,他说他想和我一起回家,而爸爸会来接妈妈。
可是当我穿着白色真丝连衣裙兴高采烈地走进24楼办公区域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平常喧闹的办公区今天鸦雀无声,职员们全部穿着正装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进门处还站立着几名保安,一看到我,就悄声地提醒我说,爸爸、安伯伯还有直树都在会议室和一位重要客户开会,叫我不要进去打扰他们。我连忙答应,然后准备找一个空位坐下来等直树。
会议室就在进门通道的左侧,我需要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然后右转才能进入办公区域。快接近会议厅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是心里不希望发生的事就偏偏容易发生,正当我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门忽然就开了,我当时根本不敢看那扇门,走路的速度又近乎小跑,所以直到我听到四周的惊呼,我才发现我已经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的反应很快,就在我即将倒地前,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臂膀,就那样硬生生地将我从俯卧状态中扶了起来。
等我想向他道谢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在他的怀里,我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才敢抬头看他,可是这一看,我又差点惊叫起来,我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个外国男人。他年纪很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挺拔,气质高雅,象是从丹麦古堡里走出来的末代皇贵。他正微笑地看着我,目光敏锐,身体里不自觉地传递着一种生活环境很好的人才有的自信和满足。我暗暗地想这应该就是保安们说的那个重要客户吧,这下我可给爸爸他们惹祸了,于是我连忙用英文说:“I’m so sorry.”没想到他用很纯正的中文回答了我一句:“没关系。”然后对我点点头向门外走去,爸爸和安伯伯跟在他身后,在他们后面的直树没有去送那个外国男人,而是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说:“没事,那个老外是谁啊?”
“美国TTA唱片公司的CEO.”
我大叫:“Jeffrey Moss?”

 

第十八章 家变(2)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通知,我要休假了,春节假期结束前会没什么时间更新,不好意思哦:)祝大家新春如意,牛年更牛!
直树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顺着他目光向身后望去,那个外国男人正走到门口,显然听到了我的呼喊,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又继续向外走去,很快所有的人群都跟随着他消失在门外了。直到确定他已走远,直树才放开了他的手,我夸张地使劲喘着气。
直树看着我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问我:“你也知道Jeffrey Moss吗?”
“当然,TTA是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这两天报纸上都是Jeffrey Moss访华的消息。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
直树揪了一下我的耳朵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再想着攀高枝。”
我一边叫一边笑着回答:“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已经很高很高了。”
“知道就好。”他微笑着放开了他的手。
我问:“中天想和TTA合作吗?”
“是的,我们在和Jeffrey Moss谈一个互签经纪约的项目,希望能将一些欧美一线歌手的中国乃至亚洲约签到中天,然后让中天的歌手打进美国市场。”
“太好了,直树,那你就有机会进军国际歌坛了。”
“才刚谈了个意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我在美国就可以看到你演出了。”
这时爸爸和安伯伯回来了,爸爸对我们说:“我有个文件要马上发给Moss先生,你们先走吧,不然洁瑜要等急了。直树,你帮我去接一下阿黎。”
直树回答:“没问题,爸爸,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安伯伯说:“那好吧。”
于是我和安伯伯一起上了直树的车,先去我家接了妈妈,然后向安伯伯的家驶去。可能是周末的关系,那条路竟然出奇的拥堵,等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安伯伯的家在上海的西北角,一走近那里就看见一片仿古的建筑群。直树说这里的房子是安伯母选的,她是北京人,本来想买个四合院的,但在上海一直没找到那种楼盘,后来看到这个“皇城别苑”非常喜欢,就买下了。
门前有个小花园,种满了各种植物,红红绿绿地开了一地,很热闹的样子。安伯伯笑着说:“洁瑜在家里没事做,整天就拨弄这个花园,有一次刮台风,她半夜里冲出去,浑身湿透地抱着一个花盆回来,第二天就得了肺炎。她把那些花啊草的看的象自己孩子一样。” 洁瑜是安伯母的名字。
客厅里也被各种植物所围绕,红木餐桌上放着一个仿唐朝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枝半开的月季。
直树对我说:“妈妈一定在厨房里,她说要亲自为你烧几个菜,你这做儿媳的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帮忙啊。”我刚想骂他,他一把拖起我的手冲进了厨房。
门开了,我们的笑声嘎然而止,象散步的小羊被突然闯入的狼群快速地吞噬。
门内,安伯母和爸爸拥抱在一起,□在我们眼里的半边脸上还有一些水迹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闪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还有安伯伯站在了我们身后。
爸爸和安伯母惊惶地分开,爸爸急急地冲到我们面前,目光散乱地说:“阿黎,安然,你们不要误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安伯母象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一动都不动。
我转过头去看妈妈,妈妈的一只手扶在门框上,青色的血管象山峦一样隐约地起伏着,好象能听见血流过的声音。她的脸苍白苍白,象是身体里已经没有了血液,那一刻我心中的苦楚并不亚于她,我轻声地叫她,但她置若罔闻。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凝结成冰,除了呼吸我什么都听不见。
许久之后我听到妈妈的声音,细若游丝:“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我摇晃着她的身体,哭出了声:“妈妈,你说什么,你不要吓我啊。”妈妈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重复地说着那四个字。
安伯伯一把推开了我,我的身体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推力,向后倒去,直树连忙上来抱住我,我和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安伯伯对着妈妈大声地说:“阿黎,你说清楚,什么一模一样?那年你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他们的事,所以才出走的。”
妈妈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原来我走了十二年,又走回了原地,这是魔鬼设置的幻像,我逃不掉的惩罚,它要我时时地记住我爱的男人心里永远有另一个女人。”
“天哪,原来我被你们两个骗了那么久。俞诺,你对的起我吗?”
爸爸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安伯伯,神情凄苦:“我对不起阿黎,对不起风吟,也对不起洁瑜,但自问还是对得起你的。为了你的家庭,我隐藏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多年,即使阿黎和风吟离开了我,我还是装着和你们毫不相干的样子,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那么说,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了。”安伯伯的眼神象一把锋利的刀,如果可以他会用它刺向爸爸的咽喉。
妈妈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我和直树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直树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家,一进家门,妈妈就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陪在旁边默默地流泪。
忽然妈妈停止了哭泣,她站起来,她的眼睛和脸都因为哭泣而红肿起来,有一些可怕。她一把拉过直树,然后对着他就跪了下去,我大惊:“妈,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妈妈没有看我,对着直树说:“直树,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直树蹲下了身体,说:“伯母,你起来好好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妈妈没有动,继续说:“请你和风吟分手。”
直树一惊,问到:“为什么?”
妈妈的脸依然和纸一样白:“风吟她太象我了,我们的身上有命运留下的相同的符号。她在重复我的故事,同样的开始,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直树说:“不会的,伯母,我爱风吟,会永远爱她的。”
妈妈摇了摇头,她慢慢地站起来,又在床边坐下。她转过头看着窗外,仿佛看一场浩渺天际里永不消散的光阴,她的声音也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后来看到中天公司门口贴着招聘助理的广告就进去报了名。在面试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俞诺,也就在那一次面试时我爱上了他。我很高兴被他录取,踏进中天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踏进的是一扇通往牢狱的门。
当时的办公环境很简陋,工作也很辛苦,经常加班到半夜,但因为和俞诺在一起,那段生活竟然成为了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有一天安然带了洁瑜来,向我们介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第一次见到洁瑜的时候觉得她比任何一个明星都要漂亮,而且她和蔼可亲,一点没有美女的骄矜。后来洁瑜成了我们办公室的常客,每次来都会带点心给我们吃,我们每个人都喜欢上了她,但我发现最喜欢她的人居然是俞诺,我的痛苦也就从发现那个秘密开始生根发芽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通知,我要休假了,春节假期结束前会没什么时间更新,不好意思哦:)祝大家新春如意,牛年更牛!


第十八章 家变(3)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非诚勿扰”插曲,尚雯婕演唱的法文歌,很喜欢她的声音。
洁瑜和安然结婚的时候,请我做伴娘,而伴郎当然是安然最好的朋友俞诺。那天作为伴郎的他非常尽职,替他的新郎好友担下了所有的敬酒。酒宴结束后,我把他送回了家,他神智不清地躺在那里,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一直到天亮。第二天他醒来,看了我一会,然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一直觉得那一刻他是清醒的,因为他没有叫错名字。
他对我说:“阿黎,你喜欢我,对吗?”我说对。他又说:“那我们结婚吧,我的好朋友都结婚了,我得赶快追上去啊。” 那一刻他的声音很快乐,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我以为我以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他在心里喜欢的人原来是我。风吟,你应该了解那一刻的感觉吧,当你爱了那么久的人,你以为永远都不会爱你的人突然向你求婚,巨大的幸福容不得我有任何的杂念。”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结婚了,在洁瑜和安然结婚后的一个月。可是就在新婚之夜,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我依然只是洁瑜的替代品,甚至连替代俞诺都不允许。他在门外的过道里站了一夜,似乎婚姻对他来说也只是给了他一个过道,他需要用我来穿越一次孤独的旅行。
日子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状态下毫无意义地过去了,我和洁瑜的孩子都慢慢地长大了,而我的命运并没有因为你们而有任何的转机。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在那个餐厅里向俞诺揭开了那层纸。我问他为什么爱着洁瑜却向我求婚,他很震惊,然后是愤怒,好象那个神圣的秘密受到了外来的侵犯。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喝完了,他一声不吭地将酒杯摔到了地上,没有任何的解释。我哭着跑了出去,方以达也跟着我出来,那是第一次有个男人对我说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俞诺的关系变的非常冷淡,他似乎在尽可能地回避我,我想他是没有想好在我知道了那个事实后该如何和我相处,而我其实也没有想好,在俞诺知道我知道了那个事实后该如何和那样的他相处。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到直树生日的那天被彻底地终止了。那天俞诺说要和安然在外面谈生意,于是我带着风吟先去了洁瑜的家。进门的时候遇到直树,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吗?”妈妈问直树,直树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说妈妈有事情要做,叫你出去玩一会,于是风吟跟着你一起出了门。我一个人拿着一个大蛋糕推开了洁瑜的房门,就象你们今天推开门时一样的坦然,然后一样的不知所措。”
“你看到我妈妈和你的丈夫拥抱在一起流泪。”直树的声音里有刺骨的寒意,我吃惊地回过头去看他,我看到的直树又回复到我在H市见到他时一样的冷酷表情。
妈妈点了点头,嘴角竟有一丝笑意,那种笑容让我心里生出恐惧。
“我一直都很确定俞诺对洁瑜的感情,但也一直以为洁瑜心里爱的是安然,直到那一天我才了解了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是相爱的。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晚上我去了方以达的餐厅,我对他说:‘你把我和风吟带走吧,越远越好,只要让我再也看不到俞诺的地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