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和我家是邻居,一直关系很好,小时候妈妈身体不好,潘大妈很热心,生活上没少照顾我们,我们兄弟几个一直很感激他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两家唯一的一个女孩潘兰,活泼又漂亮,自然受到一干兄弟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连年纪比她小的董三也要事事让着她,董大更是充分发挥了一个邻家大哥哥的作用,比亲哥潘东对她还要好,然后年纪大了,慢慢就产生了超出兄妹感情的情愫。
只可惜,这情丝似乎连错了方向。董大哥自小到大对潘兰一往情深,连两家父母都知道,也默许了。而潘兰却偏偏就喜欢从不主动招惹她的董二,最奇特的是,潘东也认为斯文俊美的董二更适合当自己妹夫,兄妹俩为达目的齐心协力,在董二上学离家之后,这俩人一合计,居然追到了北京城。
“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大董苦笑一声,“有潘东在里面搅合,关系远不得也近不得,我还得专门抽时间定期向大哥汇报情况。”
朱乐睁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那你呢?你对她什么想法?”
大董举起手掌做宣誓状:“我那天酒后说的句句属实,我从小没少因为她挨打,以至于后来一看到她就条件反射地屁股疼,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朱乐险些被口水呛住,一拳打过去,被大董笑嘻嘻地抓住手揽进怀里,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作罢了。
朱乐在心底叹了口气,以大董的为人和对兄弟的感情,他能甘愿为小弟坐牢顶罪,又怎么会挖自家大哥的墙角,莫说他对潘兰没有想法,就是有,也会勒令自己没有。
只是不知,碰到这样的他,对自己是幸或者是不幸了。只不过,从一开始对他的仰视爱慕、小心谨慎,到现在的说笑打闹、肆无忌惮,情况应该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吧?懒洋洋地靠在大董身上,感觉到他先是轻柔小心却又坚持地搂着自己,直到反抗停止,才收紧了手臂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脸颊磨蹭着她的,喃喃地说:“乐乐,遇见你,我好幸运,也好开心。却愚蠢地险些错过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朱乐努力抑制自己的嘴角上扬,闲闲地说一句:“看你表现喽。”说完一下子挣脱了跳下沙发,催促道:“该出门了,你不是要去环保局拿文件?我今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办。”
看见大董懊恼失落的眼神,她忽然发现,作为一个矜持的女人,不管这矜持是不是故作矜持,都很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要么去各色饭店大快朵颐,吃完饭后再沿着步行街压压马路,或者是吃董大厨亲手炮制的食物,饭后则窝在沙发上地板上看影碟,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只是有时候压马路到了背光处,或者看电影出现了特殊镜头,某男士蠢蠢欲动的现象越来越频繁,某女士则欲拒还迎地让其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再往后就十分不舍却又十分坚定地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很传统,拒绝“婚前X行为。”然后看着某男士懊恼悔恨哭笑不得最后却不得不妥协的脸,心里十分受用。
终于各自的事情告一段落,大董回家一看到朱乐就递给她两张机票,朱乐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嗯,是该回去了,伯母后天出院,正好来得及去接。”还有珠珠那小丫头,现在学会自己打电话了,每天都要跟她聊至少半小时,大董见了一直坐卧不安,故作不小心错接了电话发现确实是个小女孩后脸色才稍稍安心了些,却又总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故意找些事情让她早挂电话。
“回北京的话……”
朱乐转过头开始盘算自己的行李,买了不少东西,看来原来的箱子不够用了。听到大董说话纳闷地回头,却发现他脸色微红,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大董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了一遍:“回北京把结婚证领了吧。”
“要结婚啊,谁啊?”朱乐很随意地问道。
大董脸上颜色加深,深吸了口气,又鼓起腮帮子把气吐出来,终于做好准备工作,才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朱乐:“乐乐,我们结婚吧。”看朱乐脸上没什么反应,赶紧把藏在身后的一束花拿出来,又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补充:“这是戒指。”
见朱乐还是不动,大董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的汗,努力回想昨天看过的电影里男主角求婚的场面,噗通跪了下去。
看见朱乐瞪大了眼睛很惊讶的样子,大董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赶紧又站起来,这次换成了单膝跪,仰头看着朱乐,再次说道:“乐乐,嫁给我吧。”
朱乐两手抓的紧紧的放在身前,继续瞪着他,直到大董被瞪得怀疑自己单膝跪跪错了左右腿时,朱乐忽然破功,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董则又羞又窘,不知是该继续傻跪着呢,还是站起来,想到朱乐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到底不敢站起来,最后被笑得实在难堪,恶向胆边生,大声喊了句:“严肃点,没看这边求婚呢!”
朱乐停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后又接着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这次似乎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董无奈,只得先把花和戒指放在茶几上,把朱乐扶起来拍着背替她顺气。
“我真的那么可笑吗?”语气十分幽怨。
朱乐慢慢捋顺了气,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终于确定了什么,讶异道:“你是认真的?”
大董愣了一下,忽然怒气勃发,一下子推开她:“你以为我开玩笑?!”
朱乐有些心虚,赶紧凑过去拍着他安慰:“哪有哪有,只不过,刚才……”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就说呢,你啥时候这么有幽默感了,比周星星的演技都高,哈哈……原来是本色演出……哈哈”
大董性格温和,行事带有学生气,但毕竟来自民风粗犷的西北,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哪里容得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当下恼羞成怒红了眼睛,揉身把某乐不可支不知死活的女人扑倒,死死压住,伴随着的还有恶狠狠的威胁“你要不答应,我就先把你洞房了!”
被他重重的压住,感受到他衣服后紧绷的年轻的躯体,矫健且充满力量,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坚定执着,这些和他斯文俊美的容貌搭配起来,非但没有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和谐。两人贴得那样近,近的让她耳朵能很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脏跳动声,脸上能感受到他呼吸出的热气,鼻子能敏感地捕捉他熟悉的气息,而身体,身体则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下某处的变化,这一刹那,她有些眩晕。
她想,如果他真要做什么,她一定没有办法阻止。
出乎意料的是,在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之后,大董并没有后续动作,都没有像平常一样趁机占些小便宜,反而翻身坐了起来,并顺手把朱乐也拉起来。看着她道:“也许,我们该先去见见你的父母。”
四十九 ...
朱乐收了笑容,脸色有些发白,咬了咬嘴唇冷冷地道:“不用,我的事和他们无关。”
大董劝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朱乐打断:“你是不是还要说,他们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我好?”
大董看了看她,点点头:“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对你好,尽管可能不被你认同。”
“对我好?真对我好,会把我丢在家里动辄一两年不管,会等到我长大以后才过来指手划脚?我现在又不靠他们养,凭什么听他们的?!”激动之下,朱乐的声音有些尖细。
大董想了想,继续道:“我觉得他们最开始可能是忙自己的事业,觉得你还小,反正有别的人照看,也可能他们努力奋斗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得了吧!”大董的话再次被打断,朱乐愤怒且尖刻:“你这么帮他们说话,是不是收了他们什么好处?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跟他们和好,你这个准女婿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装孙子了?你就能呼风唤雨顺利办你的钢厂了?”接着嘲讽地笑了笑:“我劝你死心吧,我要是真听他们的,我们俩连面都见不到,你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见大董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一片惨白,朱乐立刻有些后悔,不过盛怒之下也不可能收回,只是看似倔强地把脸转过去。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大董急促的喘息声。朱乐心下一阵绝望: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扯到那两个人我就这么不冷静?明明知道大董办钢厂是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连接受叶铭磊的帮助也只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殚精竭虑之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别说借助她父母的力量,就算她想动用自己的人际圈都被阻止了,说不想让她轻易欠下人情债。那为什么她冲动之下仍然说出那样的话,她在潜意识里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真正为他所爱。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下都完了,他那么骄傲的人,那样宁折不弯的人,那个被自己倾心爱慕苦苦追求的人,这下肯定是真的要失望了,恐怕现在还不夺门而出,就是在等她回头直接说分手吧。
是了,他还是个很有修养很有礼貌的人呢,告辞的话肯定是要说吧,她后悔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她不想他离开,不想再回到没有他的日子,她还没告诉他,她仍然喜欢他,仍然爱他,之所以没有表达出来,是想好好享受被他追求被他宠爱的感觉,她在拿乔,最近一直都是,其实她巴不得他连哄带骗地把她骗走,骗回家做老婆,她心甘情愿。
可是这些都来不及说了,她不能再和他说话,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肯定是分手,那么她如果一直都不面对他,他不是不是就没机会开口了?
“乐乐”大董艰难地开了口,却发现朱乐忽然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埋起来,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头埋得那样深,大董担心她窒息,伸手想拉开,却发现她抱的更紧了,并且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乐乐,对不起。”
“啊!”朱乐忽然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她不要听他说对不起,不要听他说分手!
大董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赶紧一手抱住她,一手去拿她堵着耳朵的手,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不我对,我对你家情况了解不够,不知道你那么反感他们,我们,嗯,我们……”*
朱乐浑身颤抖,上下床的牙齿开始打架,她不想分手,真的!她不想在享受了他那样的温柔对待,看到他那样傻傻地对她示好之后,再被冰冷地抛弃,想到他将来会那样对别的女人,她心底就冰冷的像北极。
被大董拉下捂住耳朵的手,朱乐顺势死死地抱着他,不让他走,死也不让他走。
“好,乐乐你冷静一下,我错了,不管怎么样都听你的。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们就不和他们来往,结婚要是有了孩子,我妈身体差不见得能带,不过可以请保姆,我们请三个保姆,一个看孩子,一个照顾我妈,还有一个做饭……”
朱乐猛然抬起头,瞪着他道:“你说真的?”
大董一愣,继续道:“当然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三个保姆太奢侈了?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的。”见朱乐表情变幻不定,又迟疑地说道:“还是,你不想和婆婆一起住?没关系,我们把隔壁买下来给我妈住,到时候不在同一屋檐下应该矛盾少一些,而且我妈脾气很好的……”
朱乐在任由大董帮她擦去满脸的泪水,极力保留一丝理智,没有把刚才的想法质问出来,他说要结婚,要生孩子,不是要和她分手,这就好,这就好了。
再次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朱乐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雨歇风停之后,朱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刚才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很生气?”眼皮却垂下来不敢看他。
大董顿了顿,道:“是很生气。”
朱乐讪讪地又道了一次歉,道:“我不是真的那样想你,只是,一牵扯到那两位,我就会有点失控。
大董眉头紧紧皱起,看的朱乐一阵心惊,马上又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管怎样,她相信他的人品。
大董眉头依然紧锁,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我问心无愧,自然不会有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刚才我是在想,你父母除了忽视你,干涉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让你……”平心而论,朱乐的性格很不错,并不极端,可以说得上是好相处,一般人得罪她也能很快被原谅,这样的性格为什么会对自己父母有那种极端的反应呢?他一直有些纳闷,刚才的情况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疑惑。
看到朱乐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开始躲避他,大董心下一沉,当即立断道:“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朱乐脸憋得通红,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许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过,不许因此说我撒谎。”
大董见她表情凝重,心里愈发不安,想劝她别说了,又怕她因此误会自己,正犹豫着,朱乐已经开了口。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种案例,但我自己确实是这个样子的。”朱乐顿了顿,看着大董:“我记事很早,比任何人都早。”
大董点点头,表示相信,朱乐是个聪明的女孩。
没想到朱乐摇摇头:“我指的是,我在没出生的时候就有记忆了。”朱乐脸微微侧向一边,一副回忆的神情:“我记得妈妈的子宫里有水,还很黑,有一个长长的东西我每天拿着玩,后来知道那是脐带。”
见大董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地聆听,并没有丝毫不置信的神情,朱乐心下一暖,继续道:“我听得见外面的动静,有一天外面很吵,有人尖声吵架,还有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承载着我的子宫就不太平了,颠簸地翻来覆去,我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然后没过多久,”朱乐心情有些激动,舔了舔嘴唇才接着道:“我就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伸过来碰到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真的感觉到了,并且知道那个东西会杀死我,然后我就拼命地躲,怎么躲也躲不开,后来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外面又是一阵嘈杂,还有哭闹声,那个东西又出去了,然后我保住了一条命。”朱乐脸上一副似悲似喜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大董已经凑过去抱着她,轻轻拍着安慰着怀里颤抖不已的人:“现在没事了,没事。”
朱乐感激地朝他笑笑,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还有婴儿时期的几乎全部记忆。我记得母亲看我时嫌弃的眼神,父亲的冷笑和不屑,还有,还有他们的争吵。”
“不知什么时候,大概不到一岁吧,我就能听懂他们说话了,可他们以为我不懂,所以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吵架,互相指责。一个说‘你们家的种太差,早知道还不如打掉’,一个说‘谁让你都上了手术台了又反悔!’,然后另一个就冷笑‘还不是你妈在那里又哭又闹还把大夫给打了’,那一个也不甘示弱‘你爸不是也一样,动用职权让给准备给你做手术的大夫支边,害得没有任何一个妇产科医生肯搭理你。
察觉到大董浑身僵住了,朱乐自嘲般的一笑:“我是不是个怪物?等到长大后我弄明白了他们的话,我就发誓再也不把他们当做父母,这辈子都不!”说完便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过了许久许久,大董才从怀里把朱乐的头抬起来,看着她道:“我很想对你说,这样的父母真是人渣,你不认他们简直太对了,你要是想报复他们我肯定帮忙。”
朱乐静静地听他讲话,知道还有下文。
果然,大董接着便道:“可是不能,要是以前的我或许会那么做,但现在的我不会。经历过我家的事,我认为仇恨不是个好东西。”
是啊,如果没有极端的仇恨,董家父子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将朱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大董语调很温柔:“回北京我们就办婚礼,把所有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也给他们两位发个帖子,就像对待普通亲戚一样,如果他们来了,就请他们喝杯喜酒,不来呢,也没什么。对了,婚礼你觉得中式的好还是西式的好?我这方面不‘大懂’,咱们还是找婚庆公司帮忙吧……”
于是,结果,那天晚上就变成了婚礼现场大讨论,包括结婚穿婚纱还是旗袍,迎亲是按照江南还是西北的风俗,证婚人是大董的导师还是朱乐的老院长。
|一直到筋疲力尽眼皮打架,朱乐才模模糊糊地有了个念头——她好象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吧,刚要矫情一番,就想到之前的乌龙,立刻心虚地闭了口。
另一边,大董心里也有小小的窃喜——这尴尬的求婚场面终于混过去啦!开始是心里偷着乐,后来想到娇妻在抱,叶铭磊那边的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如果他得知自己算盘落空还不定什么表情。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就乐出了声。
“你笑什么?”朱乐狐疑地看着他,这不是个老实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奸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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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董连忙收敛了笑意,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咧开了嘴,这次的笑则有点傻,呵呵道:“大家都说我像我妈,不仅长得像,脾气也像,乐乐你完了。”
朱乐愕然:“为什么?”
大董但笑不语,被朱乐上下其手地掐了几把才老实招认:“我爸是个爆碳脾气,经常胡乱发火,冲动之下口不择言,每次我妈在他发火的时候都很淡定,任他说什么都不生气。火发完以后我爸马上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低声下气地去哄我妈,然后总要付出点代价,因此被我妈吃的死死的。”
朱乐脸红红的,气恼地道:“我才不是爆碳脾气,你也别想把我吃的死死的!”
大董眼光扫了扫她手上刚被自己戴上的钻戒,笑嘻嘻的不再说什么,朱乐察觉到了,忙把手上铁一般的证据藏起来,仰天长叹欲哭无泪无地自容。
五十章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叶铭磊看到开门的是朱乐后,脸上立刻铁青一片,咆哮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朱乐怕惊了左邻右舍,一把将他拉进屋,叶铭磊在看到沙发上的单人卧具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在看到朱乐手脚麻利地收拾沙发上的被褥,以及闻声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睡衣嘴角还挂着牙膏沫的大董时,脸上再度阴云密布——这场面,太家居太温馨了!
叶铭磊如果看过樱桃小丸子,一定会在眼前浮现自己宽面条泪的形象。
他出钱出力上蹿下跳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把这小子支开,让两人分隔两地,然后放长线钓大鱼,顺便展示一下自己救世主般的伟岸形象,和上帝般宽广博大的胸怀,到时候在朱乐感动崇拜之际再利用自己在北京的近水楼台,一来二去,你来我往,时间长了,朱乐自然能感觉到谁更有魅力,更适合她。
这几乎是叶氏泡妞手段的终极招数,以往还没机会实践,对付朱乐这个大BOSS才需要这招。
至于大董,一是他欣赏这小子有担当,忍不住想拉他一把,再则钢厂那块地叶氏集团也垂涎很久了,趁这个机会简直是一举数得,合作成功之后既赚银子又得佳人,傻瓜才不干!
结果呢!他不过是去欧洲考察了十天,回来北京就没了人影,马不停蹄赶过来,就看到人家亲亲我我的一幕(他脑补的)!而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傻瓜,这什么世道啊啊啊!
朱乐眼疾手快,在叶铭磊扭曲着脸开始咆哮之前赶紧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并端来一杯水,柔声道:“路上辛苦了吧,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这边天气干燥,很容易上火。”
回顾朱乐和叶铭磊的交往,似乎一直是火花不断激情四射,朱乐的语气也一直在冷嘲和热讽之间二选一,何曾有过这样的体贴温柔,一时,叶铭磊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地就坐下来接过水喝。
“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你一直都很关照我,对我们帮助挺大的,过去是我不懂事,总喜欢跟你呛呛,其实你人真的很不错。”
叶铭磊险些被水噎住,赶紧抬头看朱乐,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啊,这是要给他发好人卡吗?
大董听了这番话,立刻决定进卫生间继续洗漱工程——被发好人卡的男人你伤不起啊!
看着朱乐心虚地错过眼神,叶铭磊嘿嘿冷笑:“我怎么不错了?我错的很啊!丫头你行,过河拆桥啊!你是不是觉得合约签了,资金也到位了,那小子的厂子能盘活了,你们用不着我了是吧?”
朱乐闻言反而收敛了笑容,微微眯着眼,看向叶铭磊:“我记得你在投资的时候说是欣赏大董的人品和才干,而且据初步估计,这个项目的利润将高于你们叶氏集团在本省所有的项目,怎么,叶总莫非还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