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琳抹了一把鼻涕,开了嗓子又要大喊,头顶突然泼来一道冰水,还有冰块砸在胳膊上,翻滚了几下落地。晓琳一个哆嗦,凉飕飕的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破口大骂:“龟孙子你……”
那一声随着她的抬头戛然而止。
蒋拿赤膊倚着栏杆,精壮的身子肌肉满筑,身后的屋子房门大开,正午的骄阳挥洒着灼人的光热。
他举着透明的玻璃杯,杯壁上还挂着水珠,三指缓缓松开,杯子“嗖”的一下直线砸落,下一瞬粉身碎骨。蒋拿漫不经心开口,声音带着惺忪的沙哑,浑厚深沉如幽幽暗夜,抵压着身后的熠熠日光,“三个选择,滚蛋,去外面吵,或者——”他扫视众人,“让他们轮了你!”
晓琳脸色一白,立刻仓惶的爬了起来,蒋拿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徒留了一道健硕的背影,晓琳怔怔仰望,心跳怦乱。
许周为小心翼翼的进屋送饭,蒋拿一声不吭,翻着昨夜摄录的名片和日历。许周为试探道:“拿哥,刚才那个事情,你不生气吧?”
蒋拿嚼着饭菜,盯着屏幕说:“生什么气。”
许周为松了口气,又听蒋拿接着说:“自己做出的事儿,自己就要负责,去问那女的究竟想怎么样,要钱就给钱,想结婚就让小刘娶了她!”
许周为一怔,讪讪道:“小刘只是玩玩儿,没打算结婚!”
蒋拿动作一顿,冷冷剜向许周为:“那你娶?”
许周为心头一紧,不敢再吭声。
静了半响,蒋拿写了一张字条,甩给许周为说:“南江的丰达物流,你去打听打听这家公司。”
许周为奇怪道:“丰达?咱们要找公司合作吗?”
蒋拿笑道:“哪儿这么多废话,快点儿查来!”
许周为挠挠头,看了一眼字条上的物流公司的名字和联络电话,嘀咕道:“好像汇田北那里也有这么一家。”
蒋拿耳尖,“汇田北?”
许周为点点头:“上次去的时候,它们那儿外墙上都用红油漆写着物流公司的名字,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蒋拿挑挑眉,轻叩着木桌若有所思。
那头姚岸已经赶去了小河公园,阴凉处的摊位上已经挤满了小孩儿,一个白净斯文的小伙子蹲在一旁找钱,姚岸走近坐在塑料椅上的姚母,奇怪道:“他是……”
姚母笑了笑,小声耳语:“就是你姐姐的那个朋友,陶志。他可比你姐姐能干,认识钱!”
姚岸欣喜,立刻凑去和他打招呼。
陶志为人腼腆,垂眸应了一声,大舌头口齿不清,姚岸听不懂,面上却装模作样,与陶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实则有些鸡同鸭讲。
陶志趁姚岸照顾生意,小声对姚燕瑾说:“你妹妹是不是有点笨,我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姚燕瑾捂嘴笑道:“你不要这么说她,她可聪明了,是大学生!”
小摊上多了两个帮手,应付一群小孩儿绰绰有余,姚母欣慰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举起蒲扇替三人扇风,有熟识的顾客问她:“那个小伙子面生啊,不会是你女婿吧?”
姚母笑道:“没那么快,看两人以后处得怎么样吧!”
熟人立刻说:“哎哟,我看一定成,这小伙子长得真好!”
姚母笑逐颜开,心满意足的端看姚燕瑾和陶志。
许周为因对丰达物流有些印象,直接找去了汇田北,果然就在离汇田北不远处的路段上见到了那排外墙,丰达物流的字样夹在其中。
他轻松完成任务回来,邀功道:“半个小时就打听出来,那家物流公司已经开了快一年了,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生意,隔壁几家车子都进进出出的,就他们家门口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月亮高挂,闷着热气的夜风从窗口扑来,同冷气送出的凉风扭打在一起,许周为一边热一边凉,他跑去关上窗户,仍在汇报不停。“另外的倒没查出什么,他们就跑几条儿路,好像是滨州和泸川。”
蒋拿翻看录像,吴主任的日历本上涂画了几个日期,最近的一个红圈划出的日期是十号,下方标注了“泸川”两个字。那堆名片上的都是无用信息,唯有一张“丰达物流”的名片与他想探知的事情重合,蒋拿摸了摸下巴,将多余的录像和照片删除。
许周为趴在沙发上,随手拽过茶几上的发票看了看,喊道:“拿哥,你真买了黄金送给姚岸?”
蒋拿“嗯”了一声,许周为啧声:“你忒俗,人小姑娘谁不喜欢钻石和名牌衣服,你居然送了个我奶奶喜欢的黄金链子!”
蒋拿瞥他一眼:“你懂什么,姚岸是一般姑娘吗,她就瞅着黄金好,保值!昨儿我送了这个给她,她可老实多了!”他想起姚岸乖乖让他亲额头的模样,心头痒痒起来,赶了许周为出门,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姚岸煮好饭菜正打算送去小河公园,见到蒋拿的来电她愣了半响,许久才慢吞吞的接起,一边应声一边锁门。
蒋拿问她:“今天你忙什么了?”
姚岸回答:“没什么。”
蒋拿笑道:“有没有戴我送的项链出门?你爸妈见着没?”
姚岸一想到那条又重又粗的大金链子,忍不住就要发笑。一时褪去了郁郁,她别扭道:“太贵重了,我锁抽屉里了。”
蒋拿不悦:“送你就是让你戴的,能有多贵!”他想了想,又说,“那下次送你一根细点儿的,我带你一起去选。”
姚岸捏了捏手机,对蒋拿哭笑不得。
双休日姚岸忙忙碌碌,下午去小摊帮忙,晚上又去姑姑家替小表妹煮饭,凌晨又要替姚父热菜,好不容易熬到周一,她暗自庆幸终于能够上班了。
小表妹买了教师节礼物送去学校,打电话给姚岸:“我们老师今天收了好多花,只有我送了一只茶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姚岸笑道:“学生的心意老师都会喜欢的,你的杯子最特别,老师一定更喜欢。”
小表妹终于开心,姚岸挂断电话,面前的PH数值显示4.7,她轻叹一声,拿起量杯递给同事,手机再次响起。
大学同学说:“昨天我们聚会到十一点,你不来太可惜了。”
姚岸笑了笑,同学又说:“我们还去徐老师家了,不过听她邻居说她去旅游了,真是一点儿都不跟我们联络啊,退休后就跑得没影儿了!”
姚岸一愣,淡淡道:“哦,我也很久没联系过她了,估计玩儿一阵就能回来了。”
挂断电话,她一时精神缺缺,连笔下的数据也乱了套,分不清糖分的比例是多是少。
中午去东楼,同事开会回来,带来好消息:“双休日大家把私事儿公事儿都放一放啊,公司请客,去龙泉山庄度假!”
另一人欢呼,“真的假的,还不是过节呢,怎么就组织旅游了?”
同事笑道:“沈总说我们工作太辛苦了,几乎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必须要随时犒劳!”
那头陈立已和沈纶接洽,商量合作事宜。品汁主做外贸,陈立想揽下东楼缺少的这一块,打开欧美市场。再过一月就有广交会,他打算到时以那里作为起点,又命人绘了卡通标签图案,对蒋拿说:“和沈纶合作的话,我这边儿可能动作能更快一些,不过要是到时候谈不拢,我也能自个儿做。”
蒋拿浑不在意,只随意应付了几句,他守到下班时间,立刻打电话截住姚岸:“我门口等你,咱们去金楼!”
姚岸手中一滑,量杯侧翻了一下,幸而里面没有果汁,她呼了口气,恼道:“不去!”
蒋拿哪里依她,兀自等着她走下楼,当场就截住她的去路。
沈纶从厂房里走出,盯着愈行愈远的两人,他问电话那头:“老大是谁?”
“姓杨,叫杨光,听说是好几年前白老大手下的势力,泸川那区一半的地儿都是他的,我们之前没打听清楚,货进不了场子。”
“姓杨?”沈纶蹙眉。
电话那头说:“嗯,现在那边儿的地头一半一半,黑老大管不到他那区,我再打听打听吧!”
沈纶叮嘱了一声,沉郁着脸挂断电话。
☆、33征夺战
中隽镇上只有一家金楼,位于主街的直角位置,从前是一家老品牌的眼镜店,后来门面转手,又合并了隔壁一家店铺,便成了镇上唯一一家百平方的金楼。
营业员身着整齐划一的制服,或坐或站等着天黑下班。玻璃门外人来人往,一到这个时点,大家都归心似箭。
蒋拿拉着姚岸进来时,营业员正在大声聊天:“等国庆节就好了,现在每天都亏本,也就前几天来了个男的,买了那么粗的链子。”她啧啧有声,“要是真戴上街,整一暴发户,我看他长得还挺俊,人高马大的,要是丑点儿的,还真就是实打实的暴发户了!”
姚岸忍不住抿笑,被蒋拿拽着的手腕也不那么痛了。
蒋拿沉着脸敲了敲玻璃柜台,阴阴|道:“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营业员这才见到来人,一愣下涨红了脸,果然白天不能说人。她暗自叫苦,又端出职业笑容,若无其事迎上前:“是你啊小伙子,这次想买什么金货,随便看啊,店里中午又到了新款。”
营业员说了两句,见蒋拿面黑不语,讪讪的噤了声。
姚岸扭了扭手腕,低声道:“松开。”
蒋拿这才稍缓面色,手上力道轻了些,却仍握着姚岸的细小腕子,冲另一名营业员喊:“拿最贵最漂亮的出来!”
对方欣喜,忙不迭的进去拿货。
铺子里生意稀疏,难得出现一个豪迈爽快的顾客,几人都凑了过去,争取将单子揽在自己名下。
蒋拿瞟了眼红盘上的几串项链,问姚岸:“喜欢吗?”
姚岸直说“不喜欢”,营业员又变着花样拿出了其他款式,姚岸又说不喜欢,几次三番后,营业员摸出了门道,只专注的对着蒋拿推销。
蒋拿嫌链子太细不够档次,唤她们取些稍粗的款式,姚岸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不喜欢金的,我喜欢银的。”
蒋拿看向她:“那一会儿再去给你买银的!”
姚岸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张了张嘴,一时失语。
玻璃门被人推开,出去买饭的营业员将塑料袋放到柜台,余光瞥到姚岸后喊她:“哎,小妹啊,你怎么在这里啊,还没回家吃饭?”
姚岸循声望去,见她是石膏小摊的常客,便笑道:“我今天有点儿事,阿姨,你在这里工作啊?”
“是啊!”对方瞅了瞅蒋拿,奇怪道,“刚才我看你男朋友陪你妈在买菜,还以为你们今晚一起吃饭咧!”
姚岸一愣:“男朋友?”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腕上突然一痛,她使劲儿抽了抽手腕,“蒋拿!”
蒋拿剜了一眼与姚岸对话的那人,又盯向姚岸:“男朋友?”
柜台里的营业员面面相觑,又立刻垂了头装模作样的忙活。那人察觉说错了话,暗恼自己没有眼力劲儿,拿起一个盒饭便往里间跑去。
姚岸见蒋拿的面色比先前被人说“暴发户”时还要阴沉,忙下意识道:“应该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蒋拿静默半响,才揽着姚岸继续挑选。
一小时下来姚岸只择了一根没有装饰的细小金链,挂在脖子上微闪光芒,单调又低调。
蒋拿见她满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甩了钱就走,又问姚岸哪里有银楼。姚岸唬了一跳,忙道:“改天再说这个吧,我想回家了。”
大街上行人走来走去,随时都能见到熟面孔,姚岸不欲和蒋拿在此多留,杵在原地微撇着头,不敢正面朝向马路。
蒋拿笑了一声:“这么早回去干吗,陪男朋友吃饭?”
姚岸一愣,蒋拿捋了捋她垂散下来的长发,又说:“你那个傻子姐姐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姚岸蹙了蹙眉,她最忌讳别人这样说姚燕瑾,当下便沉了脸:“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傻子姐姐?你又有多聪明?”
蒋拿嗤笑:“那你是当我傻子了?一边儿应酬我,一边儿早安了备胎,搬出你姐姐来唬我?人家还真能混淆了这个?”
姚岸瞪着他:“蒋拿,你别忘了你自己答应的话,十五号快要到了。”
蒋拿黑了脸,却勾唇道:“你也别忘了自己答应的话,我等着你!”说罢,他立刻上车驶离,撇下姚岸不管不顾。
姚岸在原地愣了半响,脖子上的金项链尚未戴暖,她摸到锁扣摆弄起来,傍晚的余晖照在颊侧,有些发烫,也有些晃眼。许久她才摘下项链,如同前一次胡乱往包里塞去。
再抬头,却见吉普车去而复返,刺耳的急刹声冲在耳畔,姚岸倒退两步,蒋拿已开了车门,拽住她的胳膊搂紧,大庭广众之下往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沉沉道:“我要你现在就猜!”
姚岸低叫一声撇开头,周围目光聚拢而来,她羞愤地挣了挣胳膊,压低声音:“你又发什么疯!”
蒋拿低笑:“嫌丢脸?”他将姚岸搂紧几分,钳住她的双颊,又往她唇上亲去,边亲边说,“怎么别人不误会我,嗯?我给她解释解释!”
姚岸喉中闷叫,又使劲儿垂着头不叫路人看清自己,两人挣来扯去,姚岸渐渐焉着脑袋抵在蒋拿的胸膛,咬牙切齿:“上车,上车!”
蒋拿重重摁住她的后脑勺,垂眸盯着她微眨的长睫,半响才将她押进车里。
吉普往弄堂的方向驶去,姚岸稍稍舒了口气,又听蒋拿低声道:“我现在去你家,也顺便见见你‘姐姐’的男朋友。”
姚岸一怔,恨恨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凭什么出尔反尔!”
蒋拿嗤笑:“我出什么反什么?就亲了你两口?”他狠狠瞥了一眼姚岸,紧攥着方向盘道,“老子费尽心机讨好你,你倒每天都会应酬,怎么不继续装老实装乖,玩儿虚情假意你倒在行!”
蒋拿说罢,猛得刹车,姚岸低叫一声往前倾去,立刻扶住仪表盘。
蒋拿掰正她的身子,正色道:“姚岸,你给我听仔细了,我能让你玩儿这游戏,就不会让你轻易猜出来,你别太自以为是!”
他用力抚了抚姚岸的脸蛋儿,大掌慢慢挪向她的左胸口。姚岸屏息一颤,又听蒋拿低低道:“我再让你舒坦几天,心里头有什么人都给我清空了!”说着,手上重重按了按,心跳就在指下。
姚岸汗流浃背的走到家门口,犹未回神。吉普车仍停在弄堂口,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姚岸慢吞吞的掏出,看向弄堂口按下接听,蒋拿淡淡道:“你要是真不喜欢金链子,就直说,下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弄来。”顿了顿,他又放低了声音,“好好洗个澡,刚才摸你的时候你一身汗,我又不会吃了你。”
姚岸捏了捏话筒,一声不吭。蒋拿最后道:“下次别气我,什么十五号不十五号的,你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记得我现在正喜欢你呢?”
挂断电话,姚岸胸口的异样触感仿佛仍在,她捂住怦怦的心跳,努力抑制愤恨和莫名的情绪。
陶志还在同姚母聊天,见到姚岸后喊了一声“姚姚”,姚岸撇去胡思乱想,笑道:“还在呢,饭吃过了?”
陶志点点头,拿出带来的礼物递给她:“我买了一些东西,这个是送给你的!”
姚岸赶紧接过道谢,瞅见姚母在旁笑得合不拢嘴,她心里也开心起来。
晚间新闻结束时陶志才起身告辞,姚燕瑾送他出门,抱着陶志的摩托车头盔往弄堂口走去,两人贴得近近的说话,姚岸躲在门后朝外看,姚母拍了拍她,笑道:“别偷窥,让你姐看到了,她非得闹个大红脸!”姚岸这才捂嘴窃笑着回到屋内。
蒋拿弹了弹烟灰,朝车窗吐出一口白烟,污渍星星点点的缀在玻璃上,蒙上一层雾后愈发辨识不清,暗色的路灯耗力照明。蒋拿眯眼看向从弄堂里走出的一男一女,他轻笑一声,松开烟蒂,踩下油门疾疾驶离。
品汁里最近传出消息,公司可能要转型做果汁饮料,大家议论纷纷,有的道迎合市场,也有的持怀疑态度,陈立却已经开始执行,命人着手研发新品,姚岸一时处于尴尬境地。
中午经理找她谈话,暗示她在东楼的兼职工作并不合适,两者只能选其一,姚岸红着脸返回研发室,同事出主意:“毕竟品汁的底子摆在这里,就算东楼的薪水高,那又能怎么样,搞不好哪天就垮了。而且他们现在也没说要正式工,你兼职的薪水也就只有这么点儿,你要考虑清楚!”
姚岸点点头,她心中其实早有主意,远离是非才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第二天她就将辞职意向告知了吴主任,吴主任不置一词,半响才挥手让她回去等消息,姚岸有些奇怪,蹙着眉回去工作。
吴主任找到沈纶,将姚岸意欲辞职一事说出,沈纶皱了皱眉:“拖着她。”
吴主任犹豫道:“恐怕有点儿困难,现在主楼那里个个都在传要做果汁,跟我们这头要么合作,要么就撇清关系,姚岸那里肯定是要走的。”
沈纶勾了勾唇:“为什么是走,不是留呢?”
吴主任一愣,又听沈纶道:“我要下姚岸了,你想办法留住她,转正职!”
吴主任领命下去,沈纶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姚岸:“听说你要辞职?”
姚岸干笑道:“对,沈总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纶淡笑:“最近我有点儿忙,没什么机会找你,不如今晚一起吃饭吧?”
姚岸愣了愣,别扭道:“我可能没有空,我……”
她话未完,沈纶已经打断:“那这样,双休日去龙泉山庄总有空吧?后天早上出发,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到时候再说。”
姚岸本想一口回绝,突然瞄到了电脑右下方的日期,她心中一动,笑着应了下来。
☆、34征夺战
姚母听说姚岸要去龙泉山庄,翻出两条新毛巾装进小旅行包,嘱咐姚岸:“宾馆里的东西都不卫生,你杯子也自己带一个去。”
姚岸笑道:“不着急,后天早上才走。”她从柜子里拿出双肩包,说,“就在那里住一晚,不用旅行包,我用背包就行了。”
姚母又见她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普通的短袖上衣,拦住她说:“出去玩儿打扮的漂亮点儿,穿裙子!”
母女俩窝在房间里头收拾行李,姚燕瑾在客厅里喊:“你就会白吃白喝!”
姚岸出去一瞧,哭笑不得。
姚燕瑾抱着西瓜,牢牢护在怀中,小表妹气急败坏:“小气鬼!”
姚燕瑾哼了哼,举起西瓜递给姚岸:“你们再不出来,就要被她吃完了!”
姚岸知道姚燕瑾的好意,忙接过西瓜舀了一勺,又笑着放回茶几,三人一起抢食起来。
姑姑整日里都要跟车,家中无人照应,便向姚母交足伙食费,让小表妹在姚家“自生自灭”。姚燕瑾偶尔讽刺她几句,小表妹肚量大,并不和她较真,暗地里却使小坏报复一下,两人总是吵吵闹闹,转眼又会和好如初。
姚岸监督完小表妹的功课,又哄她回姚燕瑾的房间睡觉。
天气预报说周六气温又达新高,姚岸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将两根金链子重新锁进抽屉。台扇“咔吱咔吱”的转悠,时不时的便卡住不动,姚岸晃了两下,它才乖乖运作,一夜下来又仿似奄奄一息,扇叶慢吞吞的顺弧而下,一丝风都生不出。姚岸汗涔涔的醒来,熬好粥闷在锅里,又去喊小表妹起床上学,这才匆匆上班。
研发室的同事嚷嚷着东楼的福利好,倒戈道:“我看你还是别辞职了,兴许他们就是要高薪留住你了。”
姚岸笑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同事上下打量姚岸,说道,“要不就是他们主任看上你了,所以才没吭声,拖着你不让走!”
姚岸哑然失笑,不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那头蒋拿睡得正熟,长腿撂到了床外,“咯噔”一下惊醒过来。
他盯着斑斑点点的屋顶,还有角落的蜘蛛网,半响才有些醒神。
窗外炽阳高悬,车流涌涌不息,污浊的尾气将李山中路熏成了浑灰的颜色,踩上柏油路,灼烧的热气能透过鞋底渗进脚心。
蒋拿倚窗抽了一根香烟,又在房内转了两圈,琢磨着找人来打扫一下房间,尤其是这些边边角角的蜘蛛网得清理干净,远看近看都太邋遢了。
楼下的许周为正和兄弟们偷偷商量:“你一会儿去订个蛋糕,明天再找几个漂亮姑娘过来,别光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
有人问道:“那些女的叫来,小嫂子不会不自在?”
许周为想了想,犹豫道:“也是,你们身边儿也没个正经女人。”他又说了几个任务,交由他们一一落实,感叹道,“总算能替拿哥过个安稳生日了!”
姚岸只一心期待着明日的度假,走得远远的,也不怕蒋拿会在电话那头做些什么。下班后她在家中忙活半天,又是备下老老少少的午饭,又是熬浆做石膏玩偶,直到凌晨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