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开口:“商人。”
姚岸蹙眉:“你这是什么答案?”
蒋拿转身看她,“我说的是实话,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费口舌。”
姚岸忿忿的剜他一眼,“原来你就是这样守信用的?耍赖皮?”
蒋拿大笑一声,几步走近沙发,往姚岸身侧重重坐下,翘脚放到大腿上,说:“我要真耍赖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
姚岸往旁侧挪了挪臀,蒋拿只当没有看见,抬了抬下巴说:“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是猜出来了,你现在就可以说,不用非等到十五号。”
姚岸垂了眸,长睫一动不动,微翘的头端沾着一尾白色细绒,蒋拿突然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替她摘下,却听姚岸慢慢开口:“也许你在这里做运输,也是为了沈纶。”
蒋拿不置一词,静看姚岸。姚岸缓缓抬头,蹙眉犹疑:“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你是李山镇的地头蛇,所有大货经过李山中路,都要有你的点头同意才行。你那么想要沈纶的运输,这一点刚好掐中他的要害,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姚岸见蒋拿面无表情,徘徊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愈发迟疑起来。蒋拿淡淡道:“继续。”
姚岸这才紧盯他的双眼,继续道出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你刚才故意告诉我沈纶的货偶尔会停到汇田北,是在暗示我茶叶丢失的事情和他有关?”姚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茶叶也许有什么问题,这钱也不是茶行老板还给我的,你只是不让我报警而已,你要做自己的事情。”
蒋拿嗤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姚岸淡笑:“也许是我在胡思乱想。”她突然站起身,俯视蒋拿,压下沉重心绪诚恳开口,“拿哥,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普通人而已,我们家也只是中隽镇的一户穷人家,平平淡淡了几辈子,我不想扯进你这些复杂的事情里去,我求你放过我!”
姚岸心乱如麻,她之前太意气用事,从来没有深思熟虑,也从未预料到事情会这般复杂,当中究竟牵扯了什么,她不该好奇,更不该参与其中。
姚岸见蒋拿没有反应,捏了捏拳继续说:“我保证明天起床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明天就可以回公司辞职。”
蒋拿慢慢勾唇,惬意的看着姚岸紧张的表情,悠悠道:“小丫头,有没有觉得太晚了?”
姚岸一怔,又听蒋拿说:“你让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时候想要逃跑,你觉得我会放了你?”
姚岸还欲开口,蒋拿已站了起来,贴着她说:“或者你可以不猜下去,直接认输,输了的代价,你照付就行。”
姚岸怔怔盯着蒋拿的喉结,说话间微微动着,其实也是脆弱不堪,只消一根针就能刺破。
今夜蒋拿亲自送姚岸回家,两人一路无话,临到弄堂口时蒋拿才开口:“茶叶的事儿你别去折腾了,就跟家里说是茶行还给你们的就成。”
姚岸点点头:“我知道。”
蒋拿侧睨了她一眼,又说:“还真不客气,明知道这钱是我的,你一点儿都不嫌弃?”
姚岸笑了笑:“谁会嫌弃钱?给再多我也不会嫌弃。”
“那你跟了我,以后有的是钱。”蒋拿笑道,“我觉得床还是买大点儿的好,你说呢?”
姚岸恨恨撇头,不再应声。
回到家中,她将牛皮袋交给姚母,又依照蒋拿的说辞解释了一番,姚母惊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我的天!”
她急急跑向朝东的柜子,对着菩萨画像连拜三次,“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姚燕瑾也兴高采烈,立刻朝姚岸喊:“那把存折还给我吧!”
姚母笑骂:“你这个守财奴!”
姚岸本有些恹恹,此刻见到母亲和姐姐在那灿笑着斗嘴,脸上便慢慢有了笑容。
第二天在东楼工作,她忍不住将电脑里的各种文件一一打开,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找些什么,她已然无所适从。
同事们都在议论昨天下班时的场景:“啧啧,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也太不检点了。”
“要我说还是那些男人有问题,老陈总也是,居然把运输交给蒋老板那种人,弄得公司里乌烟瘴气。”她压低声音道,“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撞上那些混混,都要吓个半死,你说哪家正经公司里,到处都有胳膊上画着纹身的人跑来跑去?”
两人低低讨论,越聊越起劲,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是没看见李师傅昨天露的那一手,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她朝姚岸喊:“哎姚岸,你昨天也看见了吧,还真是有几下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让人跌破眼镜啊!”
姚岸扯了扯笑:“是啊,平常真没看出来,藏得挺好。”
那两人继续闲聊,姚岸也心不在焉的翻着电脑里的文档,沈纶打来电话问:“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吗?”
姚岸捂住话筒走到研发室外,小声说:“对不起,我最近可能都比较忙。”
沈纶顿了顿,笑道:“要不我让吴主任给你减少点儿工作?”
“不是。”姚岸蹙了蹙眉,“是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抱歉。”
沈纶静默不语,浅浅的呼吸透过话筒传出,半响他才若无其事的挂断电话。
司机翻了翻这两日的行程表,告辞说:“沈老板,那我先出去了?”
沈纶点点头,想了想,又抬手拦住:“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司机奇怪:“好玩的地方?”
沈纶笑道:“我总不能每次都只请姚岸吃饭,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司机恍悟,笑了几声说:“我听这里的人说隔壁的龙泉镇比较不错,里头的龙泉山庄是避暑胜地,不少国家领导都来过。”
“避暑?”沈纶低语,“嗯,听起来不错。”
司机转身出门,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蒋老板,汇田北的仓库涨租金了,我们隔壁的仓库不再续租了,好几家都换了地方。”
沈纶已低头阅起了文件,淡淡道:“那不正好,把空着的那些都租下来。”
司机这才领命退下。
临下班时蒋拿终于出现在公司,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踏进办公楼,引来员工们的窃窃私语。
他消失的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工作全由手下代劳,倒也没有纰漏。陈立一脸疲惫的推门进来,有气无力道:“公司还有很多帐没有结清,卖出生产线得来的那些钱全投了进去,现在是旺季,生意勉强还行,等到了淡季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蒋拿安慰他:“你别杞人忧天了,品汁在中隽立足了二三十年,哪里那么容易垮!”
陈立自嘲:“谁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突然问道,“要不我们转型吧,和沈纶合作!我看沈纶的果粒饮料销路很好,就只有两条生产线而已,赚得可不是一般的多。”
蒋拿垂眸盯着木桌,眼神微闪:“可以啊,你有空可以找他谈谈,要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陈立斗志昂扬,立刻派人将梁盛华以前的所有文件资料找齐,打算汲取经验。两人忙忙碌碌到晚上九点,陈立才觉腹中饥饿,他见蒋拿仍在专心翻看文件,叹道:“其实我还不如你,会读书有什么用!”
蒋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盯着五年前的文件自言自语:“沈纶?”
五年前任职滨州市慧园美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市场部经理,旧时的合同上有沈纶的签字,一旁还有梁盛华的签名。蒋拿阖上文件,眸色沉沉。
姚岸陪姚母收摊回家,迎月漫步,姚母抱怨开学以后就没了生意,不如只在双休日时出来摆摊。路过一家还未关门的精品店,姚母拦住她:“哎,去给徐老师挑点儿礼物,你快递过去也要两天时间,别再迟了,教师节过了就不好了!”
姚岸拽着姚母的胳膊:“不用了,我到时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行了!”
“你这孩子!”姚母瞪她,“你真当妈是要你去拍马屁套关系啊?怎么说你大一的学费都是徐老师资助的,什么勤工俭学啊奖学金啊,包括你之前实习的工作,哪一样不是徐老师在帮你?你要懂得感恩,知不知道!”
姚岸讪讪点头,忙不迭的进去买了一样精致的小摆设,姚母又让营业员包装的漂亮些,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姚燕瑾最喜漂亮东西,抱着礼物想要拆开,姚母又是一番说教,见姚岸洗完澡出来,她故意放大音量:“那个慧园美多有名气啊,难得在南江开了分公司,她徐老师特意介绍你妹妹过去的,工资又高,不过算了,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前途!”
姚岸笑了笑,自顾自的擦头发,姚母无奈的叹了口气,拣出衣服也去了浴室。
☆、31征夺战
周五大家都无心工作,姚岸安分的做完自己手头上的事,又带着一身黄瓜的香味来到了东楼。
东楼同事鼻子灵光,笑问:“今天做了黄瓜汁?”
姚岸点头:“是啊,调试了几十次,刚刚才做好。”
“还是你们那里好!”同事一脸羡慕,“多健康啊,不像我们这儿,全是色素香精,保质期能延多久就延多久。”
可在市面上真正流行的饮料,也就是这种味甜却不健康的品种。
同事念了几句,手上也不停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姚岸检查了一下她需要完成的工作,打电话给姚母说要加班,姚母叮嘱:“晚饭记得买来吃,早点回来。”
姚岸笑着应了两句,打开电脑开始忙碌。
蒋拿在货运公司里休息了片刻就要出门,许周为喊他:“拿哥,刚叫了外卖,你去哪儿玩儿啊,捎上我!”
蒋拿挥来一脚将他扫远:“一边儿呆着去!”说着,钻进了吉普车里利索的发动驶离。
品汁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工人骑着电动车或自行车往门口经过,食堂大门早已阖上,保安捧着饭盒从食堂这头走来,见到门口的吉普车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保安亭开闸,朝车里的人喊:“蒋老板,这么晚还要工作啊!”
蒋拿点点头,打了方向盘往停车场驶去,余光瞥见主楼外的一道身影,他勾了勾唇,动作加快。
姚岸将快递单垫在礼物盒上,一笔一划仔细勾勒,字体方方正正,谁也不会误读。快递员指着寄件栏说:“你这里不填一下?”
姚岸摇摇头:“不填了,要是对方不收,也没有关系。”
快递员挠挠头:“还真不一定,我还没拿到过寄去戒毒所的快递。”
姚岸一笑,落下最后的“徐英”二字,笔尖一时停在了末梢,她怔怔看着跃然纸上的两个端正字体,鼻头渐渐酸涩。
蒋拿不知不觉走到了姚岸身后,眯眼瞟了一下快递单,问道:“寄什么呢?”
姚岸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转身看他,“你吓死我了!”刚说完,她立刻噤了声,蹙眉将单子交给快递员,不再理会蒋拿。
蒋拿乐呵呵道:“难得你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姚岸充耳不闻,嘱咐快递员:“不要摔来摔去,我里面的是陶瓷易碎品。”说了几句,她才返回楼内。
蒋拿若有所思的睨了眼包裹,迈步跟上。
姚岸一溜烟儿的往楼梯蹬去,蒋拿冲前几步拽下她:“累不累啊,坐电梯!”
姚岸甩着胳膊说:“公司规定不能坐!”品汁的电梯装饰的金碧辉煌,却专门制定了一条规定,只有管理层以上人员及客户才能乘坐电梯,时不时的便有员工抱怨,可谁也不敢违规。
蒋拿已将她扯了进去,“规什么定,我允许你坐!”又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笑道,“给你买了饭,待会儿得凉了!”
姚岸无可奈何,只好一脸不情愿的盯着楼层数字。
研发室内空无一人,姚岸只开了书桌顶上的一盏灯,中间的料理台上全是各类仪器,临窗的位置上堆放着锅子和炉灶,一旁还有两个水池,整个研发室看起来就像厨房。
蒋拿将快餐盒打开,两荤两素香味诱人,姚岸早已饿了,嗅到此味,腹中不禁“咕噜”的叫了一声,又装模作样的胡乱按着鼠标,就是不将视线转向食物。
蒋拿忍俊不禁:“你不吃?”
姚岸一声不吭,专心盯着电脑屏幕。蒋拿挑挑眉,端起饭盒坐到桌上,一边俯看姚岸,一边大口大口嚼咽,“啧啧”的声音从牙缝里溢出,菜香愈来愈浓,姚岸口中生津。
嘴边突然递来一块酱色的五花肉,蒋拿举筷往她唇上蹭去,姚岸朝后倒了倒,撇头蹙眉,“你干嘛!”
“我喂你!”蒋拿又趋前几分,酱渍抹上了姚岸的嘴唇,他问道,“自己吃还是我来喂?”
姚岸气急败坏,涨红着脸一把拽过桌上的饭盒,撇过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蒋拿低笑一声,收回手不再逗弄她。
蒋拿粗粗几口就将自己那份消灭干净,他走去水池边冲了把脸,又摸出口袋里的薄荷糖嚼了起来。窗外天色已暗,只是月亮迟迟不见,品汁里只有几盏路灯,一眼望去仍是漆黑一片。
他四顾一番,行至门口将大门阖上。姚岸嚼着饭盯着他的动作,立时警惕起来。谁知蒋拿并不看她,径自往中间的料理台走去,举起瓶瓶罐罐翻看,又挖出一颗芦苇往嘴里塞去,赞道:“唔,味道不错!”
东楼生产的各类果粒饮料,芦荟的销量遥遥领先,姚岸尝过刚下生产线还温烫的芦荟果汁,味道确实极佳。
蒋拿突然问道:“不是说还有冲泡饮料吗,怎么没见着?”
姚岸将饭菜吞下,慢慢道:“这个配方已经定下了,不需要加工。”
蒋拿点点头,又朝主任办公室走去,拉了拉门见它不动,他又提脚踹了两下。
姚岸蹙眉:“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吴主任的办公室!”
蒋拿笑了笑,转头说:“吃你的饭!”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开始摆弄起来。
姚岸一惊,低叫:“你别乱来!”她放下饭盒朝蒋拿走去,按住他的手制止,刚触到他的手背,便听“咔嚓”一声,大门已经开了。
蒋拿推开姚岸往里走去,月亮已缓缓悬挂,他伴着月色走到办公桌前,问姚岸:“你不进来?”
姚岸在门槛外僵硬站立,扒着门沿一声不吭。蒋拿睨了她一眼,开始翻找办公桌上的文件,又拣出一大堆客户名片,掏出手机打开小灯。
数量实在太多,他想了想,又从衬衣口袋拿出黑色钢笔,打开顶端的开关,指示灯闪亮,他一边摄录一边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名片,麻烦!”
案头的日历上用红笔勾画了几个日期,还有小行的注解添在下面,蒋拿搞定名片,又去拍摄日历。
楼道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在寂静夜色下尤为清晰,姚岸转身望向门口,脚步声已停在了外头,一道人影隐约可见,钥匙对着缩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姚岸紧张瞠目,低喊:“蒋拿,蒋……”还没说完,背后已贴来一具硬邦邦的身子,后方的办公室门“咔嚓”一声落锁。
姚岸尚未反应过来,声音已被堵在喉中。蒋拿重重吻了两口,将姚岸紧紧压向墙壁,低语道:“慌什么!”才说完,大门已经开启。
同事捂嘴低叫一声,震惊的盯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张口结舌:“姚……姚岸!”
姚岸满脸通红,推开蒋拿朝同事说:“我不是……”
同事立刻举了举手,“那什么,我是落了手机在这儿,我拿了就走!”她几步走到水池边,打开抽屉拿出手机,又匆匆跑回门口,头也不回喊:“我保证什么都没看见!”
姚岸忿忿的低叫了一声,怨恨得盯着蒋拿。
蒋拿若无其事:“没事儿,咱们的关系公司里谁不知道?再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姚岸被噎得说不出话,关了电脑拎包就走。
出了办公楼,蒋拿将她拖抱到停车场,姚岸不敢喊得太大声,压低嗓子叫了几句,使劲儿掰着蒋拿的大掌。
蒋拿将她塞进车里,又迅速落锁,像从前那样将姚岸困在车中,又迅速驶离公司。
姚岸狠狠踹了几下车子,胸口起伏不定,她不再做无用功,只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
蒋拿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姚岸攒紧拳头,以为他没有听清,她也不再说话,已经疲倦到了极点。
车子开到了弄堂口,蒋拿仍未开锁,他从车中拿出一个大红色的首饰盒,递给姚岸:“送你的!”
姚岸盯了盒子几秒,接过打开。她原本并未多想,只是顺着蒋拿做一个动作而已,可看到盒中的东西,她终于敛回了神思,吃惊的张了张嘴,匪夷所思的转头看向蒋拿。
蒋拿笑问:“喜不喜欢?我选了挺久的!”
姚岸将首饰盒里半指粗的大金链子拿了出来,掂了掂后不可思议道:“你送我这个?”
蒋拿点点头,又问:“你到底喜不喜欢?”
姚岸突然陷进莫名异样的情绪,她面色古怪的盯着蒋拿的脑袋,努力控制着解剖他的冲动,一时气愤难抑,一时又啼笑皆非。
蒋拿说:“我可是按着你的喜好选的,怎么着你也得表示一下吧!”
姚岸摸了摸锃亮的金链子,想象着将它戴在自己细小脖子上的画面,半响才抽搐着嘴角,不甘不愿道:“我喜欢,不过这个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蒋拿不悦:“什么意思,老子头一次送你东西!”说着,他一把夺过链子,解开锁扣往姚岸脖子上套去,姚岸躲了几下,最后颈间一凉,仍被他拴了上去。
蒋拿摸了摸他精心挑选的金链子,满意道:“还不错。”又看向姚岸,“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姚岸努力控制想摘下金链子的冲动,又听蒋拿低低道:“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你还不懂吗?”他深深嗅了嗅姚岸身上的淡香,悠悠道,“你逃不了,老子就是喜欢你!”
☆、32征夺战
昏暗的灯光拢在虫鸣纷乱的夜色下,斜后方的小饭馆阖上了大门,远远的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嚷嚷着菜价又长了,十年如一日的话题次次都能掺进新的感悟。
姚岸怔怔凝视蒋拿,觉得他今天的疤痕愈发淡了些,她想起蒋拿上回头撞玻璃时散发的满身戾气,与如今目光沉沉的他判若两人。 蒋拿慢慢靠近她的唇,姚岸猛然回神,立刻撇过头去,颈上的大金链子沉压着肌骨,她有一瞬窒息。
蒋拿小声念了一句:“我不亲你嘴巴。”说着,那一吻轻轻落在了姚岸的额头,姚岸紧紧闭眼,吞下难抑的低叫。
姚母和姚燕瑾正在整理明天摆摊的东西,姚岸立在门口将颈上的大金链子摘下,胡乱塞进包里,深吸了几口气才进门。
姚母喊她:“回来啦!”
姚岸“嗯”了一声,又听姚母说:“明天你姑妈出院,你去接她回家,下午要是有空,你就来摊子上帮忙。”
姚岸点头应下,回卧室拿出睡衣,慢吞吞的洗完澡出来,姚母和姚燕瑾都已熄灯睡了。
她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将大金链子从包里拿出,琢磨着藏在哪里才不会被父母发现。呆了半响,心思又渐渐飘去了静谧的弄堂外,她不知道今天是被表白了还是又被威胁了,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便是她真的已慢慢褪去了对蒋拿的恐惧。
姚岸将视线投向日历,手指摩挲着沁凉的金链子,伴着屋外半刻不停歇的知了鸣唱声,她再次思忖起来。
第二天姚岸带着小表妹来到医院,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再留院观察一阵,姚岸姑姑也不想坑蒋拿那点儿住院费,她心里着急自家的运输生意,执意要立刻出院。
姚岸替姑姑收拾行李,小表妹坐在一旁消灭来不及吃完的水果,姑姑说:“咱们也厚道一些,我这胳膊早就好了,拿哥他们倒也没亏待我们,我们识相了,以后在李山镇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就当处个朋友了,你说是吧!”
姚岸笑道:“我还怕你要去报复呢,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
姑姑大笑:“我脾气可比你好,至少没在一开始就嚷嚷着报警,那群人报警抓了能有什么用,过几天放出来了,我们家可就没活路了!”
姚岸悻悻道:“我上次是一时冲动,我当然知道这个。”她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包,眉头再次紧蹙。
蒋拿被正午的太阳晒醒,踢了两下木板床又反趴下来继续睡。
他身形高大,窝在单人床上缩手缩脚,动作稍大四肢便会挂到床外,一下便能惊醒,没有一日能安睡到天明。
楼下人声鼎沸,他烦躁的翻身坐起,木板床“吱呀吱呀”的叫了两声,片刻又安静下来。
大厅里饭菜洒了一地,晓琳坐在地上撒泼:“我现在是被赶出来了,你就不负责了?”她又哭又闹,“你这个挨千刀的,玩儿完了就想甩了我?当初在床上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哦,上完了人就拍拍屁股走了?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