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劲:“……”
她跟焦忞认识十年,他们有时候会用数字编码说些悄悄话,尤其在对着他当年那几个女朋友的时候,他会用编码提醒她别多嘴说他坏话,或者让她快走,别当电灯泡。
这种交流方式只属于他们二人,她习以为常。
不过看高劲这样,他应该是很不开心了。
食指悄悄刮了刮裙子,顾襄看了他几秒,说:“他这次说得过分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高劲挤出微笑,“没关系,他很幽默。”
回到楼上自己的房子里,高劲脸上的笑没了。
心情真是不太好啊……
他随手拿起一瓶豆奶,插上吸管,人往沙发上倒下。喝完一瓶,他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件衣服,然后出门。
开着车,他沿路看,在一家书店门口停下。正巧是双休日,买书的人比较多,大半都围着书架在看免费书。
高劲找到一名店员,说:“你好,我想找一些关于记忆训练方面的书籍。”
半个多小时后,他搬回四本书。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他拧拧眉心,戴上眼镜,开始——
埋头恶补。


第18章
传说古时候有个人, 在教堂参加活动时, 教堂意外坍塌, 无数人被砸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
死者的亲人们对着这一张张无法辨识的脸,伤心欲绝地找了半天, 也没法找到自己的家人。
那个人在意外中躲过一劫, 他凭借众人之前在教堂里站的位置,依靠记忆, 替他们一一确认出了死者。
后来这种记忆方式, 被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叫做利玛窦的传教士带来了中国。
这就是传说中的记忆宫殿的起源。
高劲翻着书,拿着记号笔, 随时划出重点,写下笔记。
理论知识太多, 他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
他打了个哈欠,又去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回来看了下手机,还没电话。
又翻了几页书, 他再看手机。
依旧是静悄悄的。
他写下几行字,铃声骤响。
高劲立刻拿起, 看到来电显示, 他把记号笔一撂, “子钊?”
丁子钊在电话里说:“姚奸进修回来了,我们这两天都刚好休息,晚上出来聚聚怎么样?他请客!”
“没时间, 你们自己玩吧。”
“怎么没时间了,你又不上班又不约会,晚上出来喝一杯放松放松,再听听姚奸怎么吹牛。”
高劲笑:“你让姚晋峰听到,这顿就别想让他买单了。”
丁子钊还要劝:“来吧,你整天窝家里干嘛,立地成佛啊!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和尚,清心寡欲的样!我把阮维恩几个也叫来,大家有几个月没碰过面了。”
高劲一边翻书一边说:“真没空,你自己好好玩。要是人少,你把灿灿带过去,她今天也休息。”
丁子钊请不动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佟灿灿了。
高劲继续恶补,等着电话。
***
焦忞看中的都是高档小区,中介带着他们去了第二套房子。
房子全是落地窗,窗外是一条江,空气清新,景色迷人,精装修家具俱全。
焦忞把她推到窗户边,站她背后,指着远处江面:“你看那风景,那边还有山,改天我给你弄个船玩玩儿。”
顾襄说:“这房子不错。”
“你喜欢?”
顾襄点头,“你要买么?”
中介推销:“焦先生,看你女朋友这么喜欢,我想下套房子也不需要看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
“呃……不好意思女士。”
焦忞挥挥手:“你先出去,我们再转一圈。”
“好的。”中介告辞。
焦忞又把顾襄拉去卧室,“这卧室装修是土豪了点,但也凑合。”
顾襄觉得靠门那张柜子好看,她摸了摸。
焦忞说:“这房间留给你,怎么样?”
“我不住。”
“你现在住那老破小,不能长住。”
顾襄打量着房间,“我如果要住出来,会自己找房子。”
“你跟我见外什么,住我这儿不是一样,我一年到头来不了两回,你可以帮我看房子。”
“不要。”顾襄趁着没其他人,又说,“你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用那样的语气跟我邻居说话?”
焦忞抱着胳膊,往柜子上一靠,“我没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他见顾襄又不说话了,去拧她脸:“哟,生气了?”
顾襄躲开,“没有。”
她又去看阳台。
焦忞跟上她,“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也想知道,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功夫,怎么就约上了,要去哪玩儿?”
“不是玩。”顾襄跟他解释几句。
焦忞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人心险恶,你妈不在,我就是你家长,你得听话。”
顾襄偏头看着他,“你把我当小孩吗?”
焦忞接上:“想要我把你当女人?”
顾襄朝他翻了下眼睛。焦忞笑着摸出一支烟,见她皱了皱眉头,他咬住香烟,烟头往她脸上戳,“我不抽。我不把你当小孩,不过你一女孩子,跟男人相处总要三分警惕三分避忌,这人讲话不真不实,还义务帮你,我不信一个男人会没有目的。”
顾襄绕过他往回走,“他不一样,他是个好医生。”
焦忞顿了顿。
“你还要看下套房子吗?不看的话就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事。”
“看,怎么不看。”焦忞掏出打火机,点上烟。
他倚着栏杆,回头看卧室。顾襄背朝着他,从包里拿出手机。
才几天功夫,就从她嘴里说出一个“好”字。
他从头看到脚,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猛吸一口香烟。大步走过去,他把人一搂,顾襄信息发到一半,被他带着出了卧室。
“小香香,我们走,去看下一套!”
顾襄挥了挥空气。
焦忞又故意朝她吹了一口烟。
***
高劲终于等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今天来不及了,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有空?”
高劲看了看摊开的书本,又翻了几页,然后把书阖上。
这世上,能速成的事情太少,比如想得到什么……又或者是学习。
记忆法他做不到速成,班门弄斧反而会弄巧成拙,他向来冷静自持,没必要忙中出错。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应该慢慢来。
高劲闭眼休息。
脑中画面,是八音盒上旋转的小孔雀。
***
焦忞把顾襄送到小区门口,顾襄问:“要上去吃饭吗?”
“我最不耐烦老年人了。”焦忞说,“明天我再来接你。”
“今天不是看完了吗?”
“我就不能接你出来吃饭?”
“我约了邻居。”
又是他!
他见顾襄累了,退一步,“明天再说吧,我明天打你电话。”
顾襄摆摆手。
她上到家里,隔着纱门,看见郭千本高举着胳膊,站在一张凳子上。
她拉开门,叫他:“郭千本。”
郭千本脚下一晃,“哎哎哎——”
顾襄立刻去扶他。
她力气哪够,最后还是郭千本自己跳了下来。
文凤仪小跑着过来,“没事吧?”
“没事没事。”郭千本掸了掸衣服笑道。
文凤仪跟顾襄解释,“小郭来这里找你,刚好家里灯泡坏了,他特意去买了一个新的换上,刚才还帮我修了水龙头。”
郭千本说:“都是顺手的事。”
“你留在这儿吃晚饭,我带了你的煮。”
“那怎么好意思……”
顾襄让他坐,给他拿了一瓶冰饮,“你过来怎么不打我电话?”
“我也是顺路,就想顺便来看看你。对了,”郭千本喝了几口水,说,“我记得你这几天应该要做身体检查,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
“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她去卧室把医院袋子拿给他看。
郭千本翻了翻:“怎么低血糖了?”
“我那天午饭没吃,空腹去抽血的。”
“抽血本来就要空腹。”
“……我觉得不准,过几天我再去验一次。”
郭千本放下心。
顾襄道:“你别跟老总说。”
郭千本不解。
“他跟我妈一样,会很烦。”
郭千本笑了:“哦,你不让我说,我肯定不会说。”
郭千本吃过饭才走,走前又把顾襄卧室已经不亮的床头灯摘了,说下次来给她换上。
***
顾襄的生物钟叫得早,第二天醒来,她看到一条信息,看完内容,她又听了下时间。
还真早……
顾襄起床洗漱,化妆换衣服,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等电梯。
电梯门开,里面的人朝她微笑:“早上好。”
“早。”顾襄进去。
她今天没穿裙子,但短袖露肩,凸显锁骨,脖子上的银饰泛着碎光。
高劲说:“有没有想好,我们先去哪里?”
顾襄问:“你是在哪里认识我的?”
高劲笑而不语。
顾襄瞥他一眼,“算了,我先带你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她看着轿厢门说。
等焦忞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小区的外围。
顾襄对电话那头说:“我跟我邻居在一起。”
“现在七点半都不到!”
电话里的声音,传进了高劲的耳里。
田忌赛马,优势对劣势要合理安排。他不知道什么1315,但他跟她只有一楼之隔。
近水楼台,先得。
高劲落后一步,看着顾襄的背影。
她是八音盒上的小孔雀,他很想要。


第19章
顾襄早前来过这里四回。
这片小区在九十年代初建造, 里面没有什么绿化, 也没任何休闲设施, 西面那一排疑似随意搭建的两层楼还是一家宾馆。
毕竟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它的衰老和破败在情理之中。
就像病房里的老人一样。
顾襄说:“十二岁以前的我,生活肯定是两点一线, 每天家和学校来回, 这里就是起点。”
高劲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
“没有印象?”
顾襄摇头,“我来过四回, 几条上学的线路我反复走,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高劲斟酌道:“你之前说了三条线路,每条线路的车程都超过三十分钟,范围太大。一般情况下, 记忆宫殿应该是多大的?”
顾襄跟他解释:“我需要记忆的数据量很庞大,所以实景桩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她觉得高劲是懂得一些记忆训练的基础知识的, 毕竟他能说出实景桩和数字桩这种专有名词,所以她并没有在词义上费口舌。
“单凭一两个房间绝对不够我用,马路上随便一棵树, 一个垃圾桶,都有可能成为我的实景桩。”
高劲环顾四周, “也就是说, 我们现在视线所及的东西, 比如电线杆,都有可能在你的记忆宫殿里?”
他一点就通,顾襄有了说的欲望。她点头:“是, 随便一件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被我作为了记忆桩。”
三条线路,十多公里的覆盖范围,有些超乎高劲的想象:“这个工程量……确实庞大。”
“但是,因为大脑过桩需要一个连续性,所以我的实景桩也不会天上地下全部覆盖。”
高劲好学不倦:“什么叫过桩需要连续性?”
顾襄指着垃圾桶给他打比方:“如果我把垃圾桶作为一个实景桩,那——”她指着路灯顶上,“我就很难再把这个灯作为实景桩,也很难再把那栋房子作为实景桩。”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让高劲看。
手机握在她手里,高劲需要靠近她才能看清。距离贴近,他低着头,稍稍侧一下,就看见了她的眼睫毛,还有额边柔软的碎发。
顾襄很认真地给他上课,“摄像头里,现在有垃圾桶,如果我想看路灯,就要把手机镜头朝上。”
她对准路灯,然后又转移到对面的一栋建筑,“我要是想看那房子,在这个画面里,它是不全的,我需要把镜头拉远。”
“在我们的视线中,这些东西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忽上忽下,而大脑过桩需要一个连续性,就像我把手机镜头平移,在这个过程中看到的画面,才是最好的桩子。”
她说了那么多,耳边始终安安静静,偏过头,她见高劲正看着她的手机,便问:“你听懂了吗?”
高劲看着她的眼:“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只要你能确定你当年的其中一个实景桩,照常理来,就能推测出其他可能的实景桩,范围可以缩小,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跟他沟通很轻松。顾襄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嗯。”
高劲顿住。
顾襄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
她第一次对着他笑……
高劲收敛心思,“你小时候呆得最久的地方应该就是家,也最有可能把家当做其中一个记忆点。”
“对,但我想不起来家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一张当年的照片。”顾襄说,“其实你可以透露一点你知道的,也许能帮我回忆。”
“唔……”高劲没有接话,转而问,“你没有问过你奶奶?”
顾襄沉默。
她问过母亲。但她的桩子并非瓷砖的颜色、吊顶的款式,他们会记装潢,但不会去记一张凳子的摆放位置。
再说,时间也过去太久了,记忆是指尖的沙漏,它不会越来越深刻,只会渐渐变淡,最后遗忘。
至于奶奶……
有些时候,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亲人反而比不上街边的陌生人,有的话能随意对陌生人开口,但看着陌生的亲人,反而什么都不愿意说。
顾襄道:“我跟她……不是太熟。”
高劲没有多问,他朝小区里望去,说:“你有没有去那间房子里看过?”
“那房子里有住户,我没进去。”
“所以你来回走了好几遍,真正的‘起点’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嗯。”
“那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高劲建议。
“那里有住户,而且这么多年装修肯定变了。”顾襄强调。
“说不定没变呢?打扰他们一下,也许他们不会介意。”
顾襄却原地不动。
“怎么了?”
过了几秒,“……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
顾襄偏头,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高劲笑:“去试一下。”
“……会被赶出来的。”顾襄终于开口。
真可爱。高劲道:“那我去敲门?”
顾襄看向他,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几幢几单元?”
“五幢一单元602室。”
顾襄来过几回,熟门熟路在前面带路。老房子没电梯,顶层就是六楼,两人往上走。
602室门口立着一只鞋架,摆在上面的鞋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显然住着一家几口。
顾襄让开,让高劲敲门。
高劲敲了三下,没人应,又敲三下。
“谁啊?”
终于听见女人的声音,他说:“你好,我们有点事想麻烦您。”
里面瞬间没声了。
顾襄不解地看向他。
“呃……其实大部分人对女性是不会有太多戒心的,我是男人。”高劲说。
所以呢?顾襄依旧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高劲忍不住笑了笑,“我想如果你来敲门,户主也许会开。”
顾襄:“……”
“来都来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高劲把位置让出来,鼓励她,“试一下。”
顾襄不太愿意。
高劲几乎用哄的,“就算被赶,也是因为我,毕竟有个男人在,别人提防也合理。”
顾襄终于在门前站定,酝酿了一下,挺胸抬头,就像平时的模样。
她轻扣了几下门。
“谁啊?”
顾襄说:“你好。”
“你谁啊,我们不买东西!”
顾襄道:“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你是中介还是买房子的?”
女户主口气松动,显然误会了。
顾襄说:“我不是……”
“咳咳。”高劲搭住她的肩膀,“我们想买房子。”
顾襄:“……”
最近这里要拆迁的传言甚嚣尘上,房价又飙升到一个高峰,但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保守的户主就想有得赚先赚。
女户主放他们进来,跟他们推销房子。
“我这里旧是旧了点,主要是房子买来就没装修过,这是二十几年前的装修了。”
顾襄和高劲对视一眼。
高劲陪女户主说话,顾襄观察房子。
这是一套三室,地上是蓝白条纹的瓷砖,墙面下半截全都贴了木皮,吊顶简单一圈,中间的灯应该换过了,现在只有一个灯泡。
阳台在主卧,进门有个圆弧角的柜子。没有落地窗,通往阳台的是一扇门。
两间次卧都不大,金黄色的窗帘款式陈旧。
顾襄闭上眼,把看见的画面移入大脑。
她在这里从婴儿长成小少女,她最熟悉的应该是自己的卧室,母亲说她的卧室朝西,西晒很厉害。
西边卧室的墙壁都是粉红的,书桌、床、椅子……
女户主推销着:“这些都是老家具,好几十年了,我们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客厅里本来还有一个书架和案桌,那个木料真叫好,可惜被上一任房东搬走了。但是房间里这些家具也不差,听说都是同一个木匠打的。我连家具一起卖,价格是真的便宜!”
顾襄在对方的大嗓门中,想象着自己住在这里的情景。
她还小,母亲要上班,听说父亲是个混蛋,那就无视吧。
爷爷很疼她,但工作忙碌。她不上学的时候,是奶奶陪着她。
她小时候没有什么朋友,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玩,在客厅里玩九连环,在卧室里写作业。
……她的记忆空空荡荡。
顾襄睁眼。
女户主拒绝了高劲拍照的请求,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还在滔滔不绝。
两人到了楼下,高劲问:“怎么样?”
顾襄说:“没印象。”
高劲蹙眉。
“但是……或许有点熟悉感。”顾襄道。
“你觉得熟悉?”
“或许。”顾襄不确定。
她有点迷茫。
不知不觉已经五月了,她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七个月。什么都在更迭,只有她止步不前。
“想不想吃冰激凌?”
“……嗯?”顾襄没回神。
高劲说:“天气这么热,应该吃冰激凌。走,看看附近有什么店。”
两人没在小区附近看见商店,走了一条街,店铺才多起来。
顾襄走着走着忘了心事,今天三十多度,中午还没到,热气就已经冒上来,什么心事都被蒸发了。
在一家小店门口站定,高劲看着冰柜问:“要哪支?”
顾襄扫了一圈,指着雀巢牛奶棒:“这个。”
高劲买了两支,又要了两瓶矿泉水。
顾襄没拆封,她很少边走边吃。前面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有一张长椅,顾襄指着那:“去那里坐会儿吧。”
“好。”
长椅有些脏,高劲替她擦了擦。
顾襄把包装拆了,高劲很自然的拿走她手上的垃圾。顾襄抿了一口,又滑又凉,香甜可口。
高劲陪她吃着,说:“我比较好奇你昨天跟我说的数字编码,这是怎么一种东西?”
顾襄教他:“我们用的数字编码,叫多米尼克编码系统。一般的两位数编码从00到99,有一百个,多米尼克编码系统可以把一百个编码升级成一万个。”
高劲问:“就是有一万个谐音?”
“不是。”顾襄深入浅出,“数字编码有三种形式,谐音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一种形似,一种是指特殊意义。”
“我举个例子,两个0——00,看起来像不像眼镜?所以00就是眼镜,这是形似。特殊意义的话……”顾襄想了想,“比如我生日是8月5号,那天我收到一条项链,那85对我的意义就是项链。”
高劲认真听着,见她手上的牛奶棒快融化了,他指了下。
顾襄舔了一大口,忘记保持仪态,嘴角还沾到了融化了的奶油。
高劲:“……”
他装作没看到。
顾襄继续说:“谐音最容易理解,520,我爱你,这就是谐音。”
“……520?”
“嗯。”
高劲的视线无处安放似的四下瞟了瞟,然后打开矿泉水瓶,倒出来一些水,淋在自己手上。
顾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
高劲张开五指:“还有一种形似。”
他弯下腰,五指做出“八”的手势,印在地上,变成了“l”,又做出“零”的手势,印在地上变成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