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郎气得对妻儿喊道:“你们好自为之!如果上面真要怪罪下来,我是不会保你们的。”说罢,一甩袖子,去了妾侍房中寻安慰去了。
金夫人便扑倒在地,口内骂唱道:“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众人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一时都出去了。
金二自听到说那日的竟是位男子,而且还是王孙贵胄,早忘了眼前之事,心儿随着思绪飞得远了。
他当年在乡下也不过是抢个民女,那资色照着京城差得远了。
而他自进京后,不仅见识到美人儿,还被人拐带着去寻过小倌,那又是另一种滋味儿在心头了。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能摸到当今皇子的脸,那样细腻白皙,如上等的白玉瓷器一般,凤眼微挑,顾盼神飞。虽怒却似笑地弯起的唇,那是怎样的风情万种,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金二越想越神魂颠倒,深深叹一口气:能一亲芳泽,死也甘心了!
沈昭宁回府后,得知情况,自然愿意走这一趟,又在心里把那个金二恨上了,想着等这件事过去后,定轻饶不了他。
沈家众人晚上都睡不踏实。恨不得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天就亮了,第二日都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
沈昭宁胡乱吃了点东西,看是城门快快打开的时辰。忙牵了马就要走。
沈秋君知道六皇子心眼小,怕哥哥关心情切,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不仅耽误自己的事情,而且反招了六皇子的记恨。便拉着哥哥叮嘱道:“哥哥到了那里,只管把事情告诉大姐,看她眼色行事。若是六皇子出言不逊,哥哥若能忍便罢,若是忍不了,便出去不必求他了。我们再想办法,万不可与他正面有冲突,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沈昭宁笑道:“你尽管放心!既然是求人。自然少不得低声下气,我不会与他杠上的!况且还有大姐在旁斡旋,说不得他就会答应下的。”
沈昭宁辞别家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贤王庄子上。
沈秋君见弟弟突然而至。虽心中高兴,亦有疑惑。吩咐人好生照看马匹,便拉着弟弟进了屋。
贤王听说后,也赶了过来。
沈昭宁也顾不上繁文缛节,直接把事情经过简练地说清楚。
沈丽君也急道:“这如何是好,若是解决不好,妹妹在京城可就呆不下去了。”
沈昭宁便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求六爷跟我回城作证,洗清污名,快请带我去见六爷。”
沈丽君瞥了丈夫一眼,叹道:“六爷前几日就不在庄子里了!”
沈昭宁心下焦急,便对贤王说道:“原来他回皇宫了,我真是糊涂,当得什么差,竟然不知此事。也罢,我这就回去,失礼之处,改日再来领罪。”
贤王也皱眉道:“客气了,我们乃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只是六弟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皇陵,再过一个月就是皇祖父的冥寿,他去皇陵祈福去了。”
沈昭宁不由愣住了。
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
本来沈家的意思,是趁着传言还没有流传开来,请了六皇子出来,也不用跑出去敲锣打鼓表白是个乌龙,只要金家向六皇子请罪,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可如今他这一去皇陵,一个月的时间就耽搁下了。
到那时还不知又能传成什么样子,一个多月都过去,金家再去请罪,反倒象是自家求了六皇子做戏似的。妹妹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沈昭宁被突如其他的状况,打击得失魂落魄,没了主张,便有气无力地告辞而去。
沈丽君担心弟弟有什么差池,忙几个人陪同他一起回京城,又一再劝说:不必着急,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沈昭宁呆呆看着大姐,苦笑道:“大姐向来办事稳妥,也帮着想想办法吧。我是没了主意,还是赶紧回去向父亲禀报一声吧。”
沈丽君心里也不是滋味。
送走了弟弟,沈丽君与贤王一同回到房中,屏退下人,看着丈夫语气不善道:“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笔?”
贤王眼神便有些飘忽,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沈丽君看着丈夫,冷笑道:“六弟好端端的怎么去了皇陵?他的性情,你我也都有所了解,如何巴巴跑去皇陵为皇祖父守灵祈福,还不是你设计的结果,我本以为是你要挑拨他与太子的关系,没想到竟是设计我沈家!”
贤王深深叹了口气,点头承认道:“是的,他确实是我故意调开的!”
沈丽君心如刀割,不敢相信地看着丈夫,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扶玉!她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你这是要取了她的性命啊!”
贤王看着妻子的眼睛,苦笑道:“她若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早就取了她的性命了!”
沈丽君惊骇地看着丈夫。
贤王神情也有些激动,在屋里背手走动几步,转身走到妻子面前,捉着她的手,说道:“你还记得那日道人为她批的命格吗?”
沈丽君不由喃语道:“母仪天下…可是…可是这种玄幻之说,并做不得真!当年先皇不也用了这种法子吗?”
“是做不得真,可也要以防万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贤王正色说道。
见妻子两鬓有有些松了,他伸手帮妻子抿了一下,又郑重说道:“若说将来母仪天下,也该是你,而不是她!我若能登上宝座,那你就是未来的皇后!而不是你产子而亡,由她接任。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沈丽君见丈夫如此情真意切,心里一阵温暖。
自己强行怀了这一胎,其实已是凶险至极,那年京城大乱时,自己生下女儿,身体便坏了,不能再生子。
可是她与丈夫感情深笃,她知道丈夫的才能,也知道他心怀大志,可惜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尤其是不能帮他生个嫡子,后继无人,以致于京城各派势力不敢轻易站过来。
可是丈夫仍对自己一往情深,这让她愈加的愧对丈夫。
所以明知自己若是强行生下孩子,无几生还机会,她仍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道人来投了丈夫,无意间看到妹妹,说她有母仪天下的命格。
她便拿了主意:若是自己真不好了,就让妹妹做丈夫的续弦,既成全了妹妹对丈夫的一腔情意,也能帮着自己照看儿女,若是妹妹真有皇后命格,也能助丈夫成就他的大业,实现他的抱负。
虽然心中滴血,她仍是逼着丈夫对妹妹温情一些,给她一丝希望,让她能等到自己归天的那日。
可如今看到丈夫明明可以顺水推舟地接受妹妹,为他的大业加一层保障,却仍是选择了放弃妹妹,这怎能不让她感动!
妹妹的名声毁了,便绝了她嫁入皇家的可能,更是绝了妹妹对丈夫的觊觎。
沈丽君如此想着,也伸手与丈夫十指相握,发誓一般说道:“对,我们要长长久久在一起。谁都不能代替彼此!”
贤王闻言,知道妻子原谅了自己,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笑着拥了妻子入怀,嗅着她头上的发香,心里一阵充实。
沈丽君依偎在丈夫怀中良久,这才离开贤王的怀抱,抬头看着他说道:“可是如果任此事发展下去,那个纨绔如何嫁得,便只剩下出家这一条路,岂不是毁了她的一生,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况且万一命格一说是那道长胡诌的,这让我以后如何去面对于她呢!”
贤王轻声劝道:“你妹妹素来清心寡欲极爱素淡,说不得便是应在这上面了!”
贤王劝到这里,心下一动:若是沈秋君只是出家,仍是可以还俗的,若是将来被太子得了去,只怕事情不妙,还是得让她胡乱嫁了人,才是万全之策。
沈丽君已经眼含泪水,泣道:“只是她才刚开开心心地过了十六岁的生辰,难道自此便要远离红尘,青灯古佛一生吗?”
贤王忙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悲观!那个金家公子虽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你妹妹也未必嫁不得。”
沈丽君不由呸道:“以扶玉的品貌,他连给她倒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宁愿要扶玉一生不嫁人,落得个清白身子,也好过嫁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沈府对策
贤王劝道:“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女子最终还是嫁人生子,才算圆满!以她的品貌,再加上永宁侯府和咱们王府的势,若真嫁过去,金家还不得拿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将来再生个儿子,怕这京城也没几个能有她过得舒心!”
见妻子心中仍是为沈秋君不平,贤王咳了一声,又说道:“你不要老替你妹妹因不得不嫁个纨绔而抱屈,便是没有这回事,她也怕是不好嫁的。”
沈丽君不服道:“以我妹妹的品貌及家世,只有她挑别人的理。”
贤王冷笑:“可是为什么她长到十六岁了,仍没有人上门提亲呢!”
沈丽君不由语塞。
贤王说道:“当年那些人虽迫于我与岳父的压力,保证不会说出你妹妹曾走失的事,可心里未必不会嘀咕。他们均是世家子弟,又与京城各家盘根错节,你觉得你妹妹还有挑别人的资格吗?怕是嫁出去也是难!”
沈丽君擦了眼泪,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扶玉的命,老天太不公平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是今日这个境地!”
贤王不悦道:“你也不必太责怪自己。当年若不是她驾走那辆最豪华舒适的马车,害你不得不在颠簸的小马车上生产,你的身子也不会坏了!幸好,此次她寻来了辛先生,不然,还有的帐与她算呢!”
如果不驾着那辆马车,贼人们又如何相信车里的是真正的二皇子妃呢!
沈丽君张口欲解释,此时却觉得腹中一动,不由惊喜道:“我们的孩子会动了!”
贤王闻言,忙把手轻轻贴到妻子腹上,果然感受到胎动,也是满脸喜悦。口内直道:“这么早就会动,将来定是个顽皮的。”
沈丽君看着英俊的丈夫,一脸孩子样地与腹中胎儿互动,不由欣慰地笑了,顺便咽下方才欲说的那句话。
再说沈昭宁回到家里,把六皇子去皇陵祈福的事情一说,沈家人都紧皱起了眉头,心是暗道:这也太凑巧了吧!真是屋漏还逢连阴雨!
沈昭宁在心里已经把六皇子恨上了,说道:“他可真真是尊瘟神!但凡与他沾边,准没好事!说不定。他去皇陵怕是为了躲这件事。”
沈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夫人忽然眼睛一亮,就把丈夫往外推。说道:“你快进宫去求见皇上,让他来主持公道!下旨不许外人胡乱议论,或者把六皇子叫回来,以证女儿的清白。”
虽然此事最关乎的是沈秋君,但不知为什么她反倒着急上火。头脑最为清醒。
见母亲急得都有些乱了分寸,忙上前扶住母亲说道:“母亲先别急,父亲总要想想清楚才能去求见皇上!”
沈父不由苦笑,去见皇上还真算不得是个好办法。
难道要皇上下旨表白,说自家女儿是清白的,那些市井传闻都是无中生有?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皇上管理的都是国家大事。便是自己老了这张脸去求,可旨意一下,本来只是在下面传的。如今连上面的世家大族也都知道了,看在外人眼中,越发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还得由六皇子出面才行。
如今六皇子在为先皇守灵祈福,若是真让他中途出来,只为了澄清一个姑娘的名声。自家既担不起,皇上也必不准。顶多让六皇子祈福完毕后,帮着自己家一把。
可这又有一个问题:自家女儿的名声重要,难道皇室的颜面就不重要了吗?
沈父顿时也觉得束手无策,左右为难。
沈夫人见丈夫似真是没了办法,不由就红了眼圈,直骂道:“这个该死的六皇子,该死的金家!”
沈秋君忙劝母亲道:“母亲请放宽心,此事必会有办法解决的!那金家算什么东西,我一个侯门千金,什么皇子世子将军状元的没见过,就能看上他家那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是大家闲着没事乱嚼舌根子,过过嘴瘾罢了。过一阵子有了新的事情供他们磨牙的,这件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沈夫人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由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人言可畏!到底于你名声有碍,若不及早解决,怕是会后患无穷。况且咱们只闷声不吭,倒显得真是做贼心虚似的。”
沈秋君笑道:“自然是要解决的,等六皇子回来,时日太长,也等不得,他也未必会拿他的名声来换女儿的。”
沈昭宁看着妹妹胸有成竹的样子,忙道:“你可有良策?快说出来。”
沈秋君忙道:“倒有个影儿,容我再细想想。”
沈昭宁便道:“要我说咱们就让人去街上说,那日被抢的是六皇子!摘出妹妹来,让那些下作人去议论他去!”
沈父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怎能还由着性子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背后必有人在操纵。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被人捉了把柄,倒打一耙,一个毁谤皇室的罪名下来,惹得皇上猜忌,可就不好收场了。”
沈昭宁不敢与父亲顶嘴,低声嘟囔道:“哪有那么多的万全之策,前怕狼后怕虎的,时间都耽搁下去了,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沈秋君又盘算了一下,终说道:“这件事明明就是金员外郎纵子强抢民女,御史失察!”
沈父闻言,眼睛便亮了,连声道:“真是身在局中迷啊!怎么就忘了这一回事!我这就是找人去参他一本!”
沈昭宁也大叫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让御史们去参他家一本,那些御史们可不怕提出六皇子。如此一来,倒没咱们家什么事了。”
沈父摇头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御史们参他纵子强抢皇子,就凭那些流言,咱们家也脱不了干系!那纨绔在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定少不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倒不如一并查明了,再将六皇子之事参杂其中,才好治了他的罪,消了这场传言!”
沈夫人母子听了,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沈夫人又担心道:“我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有一样:那金员外郎为了减轻罪责,若是咬牙不提六皇子,只说当日是抢的秋儿,难道六皇子会自毁名声,上赶子的来说当日被抢是他吗?只怕事情会更糟。”
沈秋君对家人笑道:“不管他会如何做,至少咱们可以在众人面前把事情讲出来,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众人心中也必存了疑,只要把话说开了,他们自然就会帮着咱们在外面辩白的。”
沈父也笑着安慰妻儿道:“你们只管放心!六皇子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等六皇子腾出手来,必与他家没完!同样若是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咱们家也不会放过他!可若是咱们家能全身而退,则不会把他家如何!他何苦非要得罪两家人呢!”
沈夫人仍是担忧道:“总要防着些才好!他虽没有这个心思,防不住有心人给他吹风!”
沈昭宁便道:“这容易,咱们就派人去盯着他家,也震慑震慑他!”
沈父便点头说道:“就这么办!说不得幕后的人也会出来呢,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设计我沈家!”
一时商量妥当,沈父便去找相熟的御史去了,沈昭宁则安排家丁去盯着金家。
沈秋君等沈昭宁忙完了,便寻过来,悄悄问道:“六皇子玩心甚重,怎么就想着跑去皇陵,为先皇冥寿祈福去了呢!”
沈昭宁冷哼道:“定是他为了陷害你,跑出去躲着了!”
沈秋君不由笑了起来:“他是个怕事的人吗,还有他要躲着事情?况且我与他又无仇无恨的,他陷害我做什么?况且他也不是神算,怎能知道会有这一出事来。大姐就没提他为什么要去皇陵的事情?”
沈昭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总不是个让人有好感的人!大姐倒也没说什么,六皇子做事向来只凭心情,也没什么条理,估计嫌京城无聊,跑去散心了。又或者他如今长大了,也知道要以孝道讨好皇上,再获圣心吧!”
沈秋君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笑了笑,说道:“为了我的事,让哥哥费心了!”
但愿是自己多心,至少目前还真想不出贤王要陷害自己的原因。
不过,如果真要在众人面前辩解,金家定是拼命遮掩六皇子,而自家则鼓了劲地将他推到前面,虽说本就是他该站出来的,可是以他的性子,怕又得闹一场。
沈秋君倒是有些佩服自己的未雨绸缪了,那日要他答应自己一件事,倒是可以拿来搪塞一下!
沈秋君突然间心中一动,六皇子最恨别人妄想摆布算计他,而自己与他相处时,虽说不上对他有多好,至少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算是不算是他对自己有些不同的原因呢。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夜入金家
然而让沈家人始料不及的是,还没等御史上参本,那些流言蜚语便似一夜间长了翅膀一下,在京城各处传得铺天盖地。
之前不过是些无见识的粗妇泼皮闲时无聊磨磨牙,胡聊些世家贵女与坊间下作公子的风流韵事,以满足他们心中的那点龌龊。
而现在则传得没边没沿的,好像全京城的人都亲眼看到金大人去了沈府,而沈府的人又连番遣了人去相看那金二公子。
于是这话就传得难听了。
有说当日沈家三小姐确实被金二公子占了便宜的,也有说沈三小姐已经被金二公子偷上手,前段时日不是曾受伤在家养病,说不得就是打了胎的。旁边也有人在附和道,好像确实曾听说那时沈家小姐失去腹中胎儿的。
沈惜君听说后,气得浑身发抖,直骂道:“这些天杀的!不得好死。”
然后急急备了车马,赶回娘家去。
沈家也是乱成一团。
沈父眉头皱得更深: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乱,否则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演变得如此厉害!
沈惜君自家人口中得知事情真相,不由破口大骂六皇子:他生下来是专来克沈府的不成!什么坏事都与他有关。
沈秋君见二姐气得直叫嚷着要找人去杀了金二,一了百了。她便拉住姐姐,笑道:“这件事情父亲已经拿了主意,最迟后日,便可解决。”
沈惜君这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听见风声便跑来一阵嚷嚷,一点主意也没有,反要身为当事人的妹妹来宽慰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又知父亲已经有了办法。自己在此反易添乱,便要告辞而去。
沈夫人也道:“这件事自有你父亲和我呢,你也不必太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别太慌张了,倒像真有什么似的。免得永泰侯府的人也跟着瞎嘀咕!”
沈秋君送姐姐回来,却见母亲正与父亲说道:“方才丽儿来使人来问情况,并道不必担心,明日贤王会进宫给皇上请安,我便把御史的事都说给她了。到时贤王也好帮着使点力气!”
沈父点头道:“明日就上参本,倒是有些仓促,幸好已掌握了金二的几个罪证。倒也可以先参着,其他的后续再补!”
见女儿进来,他夫妻二人忙又笑着安慰女儿,明日事情便会过去,沈秋君也作出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却仍是沉甸甸的。
烦恼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此时脉脉余辉洒在京郊的一处偏僻院落里。
院里站着一个身材颇为威武雄壮的中年男子。
再看他脸上竟有数道疤痕,此时在温润的夕阳下,倒还勉强显得没那么狰狞。
中年男子听到房间似有动静,便推门进入,看到房中一个身着劲装的冷面少年,不由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要准备去哪里?”
那少年虽仍是冷着一张脸,对中年男子却颇为恭谨,答道:“于叔。我今夜要入城一趟。去杀个人,爷临去皇陵时交代的,今日正好是个机会!”
于叔疑道:“去杀谁,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轻松答道:“一个得罪了爷的纨绔而已!之前怕立马就杀了他,污了爷的名头。老天倒是送了个好机会给我杨远!”
于叔便叮嘱道:“务必小心行事!”
杨渊已经傲然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的功夫可不是唬人玩的。不过杀个不懂拳脚工夫的浪荡子罢了,若是真难倒了我,我以后也不必去爷身边当差了。”说罢,罩上外袍便走了出去。
今晚的金家注定是要度过一个不平静的夜了。
金员外郎没心情与解语花小妾玩乐,只在书房点了一支蜡烛,疲惫地呆坐在幽暗处。
这次他真是倒霉到家了,官运也就到此为止了,白白辜负了他的十年寒窗苦读,可惜了他满腹的锦绣文章。
子不教父之过!随着自己的步步高升,白日里削尖了脑袋身上钻营,晚上则与侍妾们花天酒地,使得他于儿子上面的精力便少了很多,如今终于尝到了苦果!
金员外郎又忙否决了自己的过失:大儿子虽才智平庸,连个秀才都没中,可他品性还是好的,而自己同样没管过他。看来小儿子品性不良,是他自己的问题!
想起这个给自己惹下滔天祸事的逆子,金员外郎心头又起了火,便起身欲再去教训他一顿,这时一阵风吹来,灯烛被风吹得几欲熄灭,就见窗户被人打开,一个黑衣蒙面人持剑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