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美撑着伞站在墓前,裤子几乎全被打湿。她静静地笑着,那笑从眼里一直往脸上淌,像泪水似的,一直淌着。她半晌,才开口:“妈妈,我没有哭…”
雨声,霹雳啪啦,轰然入耳,将她声音都几乎淹没了。她提高音量:“我真的没有哭,妈妈,这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对不对?我真的没有哭…”她咬了咬唇,泪光盈然,像是说了谎,又眉头紧锁地驳诘。“至少现在,我是没有哭的…”
公墓里,除了雨声,只是一片冷寂。
“程嘉美,是你吗?”
似乎有人在叫她,她恍惚地掉转头,左边的通道上撑着伞走来了一个人。她睁大眼,死死地瞪着,看得不是分明,那是家俊吗?她几乎哭着尖叫:“家俊是不是你?”语气迫切地嘶喊,“你回来了,是不是?”
那人没有说话,她扔掉伞,直往他奔去,仿佛一定是他,仿佛只可能是他。她泪眼迷离地奔到他面前,骇然止步,她像是做了一个美梦,被彻底击醒,一脸失落地看着他:“怎么是你?”
何文轩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低下头,那雨打湿了全身。她问:“你怎么来了这里?”何文轩不想隐瞒,实话实说:“你爸爸拜托我来的。”
她一脸森冷,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她动了动唇,终究把话压下了,只是说:“那我也拜托你不要管我。”
何文轩依然笑了笑,将伞遮了过去:“你分明不是想说这句。”他扫了眼别处,又问:“是不是想问我,你爸爸前头还是敲诈我,现在,为什么拜托我?”
想要不再难过(2)
“何律师做的事,我向来都清清楚楚。”她声音冷冰,仿佛整个人都被雨水浸泡了,只剩冰冷。何文轩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喔,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不用多说了。”他低下眼,盯着她,目光炽热:“人都要死,只是迟早,习惯就好。我爸妈,去几年,也是一起出的车祸。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他们只不过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不是么?”
她茫然地摇头:“你不懂。”
他笑了笑:“我不需要懂,总之,只要顾好你,就行了。”
她只是冷笑,并不做声。他说:“你不要老是拒人千里,虽然不想接受你爸爸的好意,但,好歹看下我的面子。”
她依然冷笑,他目光热烈:“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你难道除了冷,没有别的表情给我了?”他像是无意识地,随口说:“郝家俊在台湾定婚了。”
身后,寒气逼人,好冷…仿佛整个人置身在世上最冻的地方,冷的瑟瑟发抖,冷的快成冰雕。她再也无力自持,抬眼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什么时候?”
他低下头,对着她的眼,一字一字,响如雨声:“昨天。”
她恍惚地看着他的双眼,那眼里面有她的面容,极小极小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却分明地看到,她面上有两行泪滔滔流出,这是错觉吗?雨,哗哗然地愈下愈大,整个天地都似乎在摇晃。她全身倏地被抽个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自己。潜意识里,只剩一片黑冷,最后,终于被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可能此生,再也不想要逃走。
何文轩抱住她,目光骤然冷洌,像一把刀,要将她活活剐开。他低低地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可是我成功的筹码。”
想要不再难过(3)
像是陷进了无边黑暗的海底,她吃力艰难地呼吸,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头疼得像是要炸开来,她微微睁开眼。何文轩就闯入了眼帘,他微笑问:“你发高烧了,好点了没有?”
卧房里十分宽敞,太阳光照了进来,十分明亮,却亮得有些刺眼。她没了力气,只是苍白着一张脸,连说话也没力气了。
何文轩又笑着说:“衣服我叫钟点女佣换的,粥也煮好了,你想吃的时候就去吃。”他替她掖了掖被角,目光温柔:“我先去上班。”
她拼命将自己往床里陷,像是这样,才能得到依靠。她突然叫住快出门口的他:“呃,等下…”他回过头来,笑了笑:“终于肯开口了。”
她目光直直:“麻烦替我拿衣服过来,顺便载我回家。”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应该呆在我这里。”
她面无表情:“这不合常理,况且,我不是病人,也不会疯到要去自杀。请你转告,程明朗先生。”她加重最后的语气。
他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笑容,淡淡的,似有若无:“很简明厄要,那我也只好遵命了。”他关上门,替她拿来衣服,就到客厅等。
车上的气氛很是异常,窄窄的空间里,谁都不做声,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何文轩打破沉默问:“是不是预感到郝家俊回来了,所以你才这样心急?”
绿灯了,车微微一震,停了下来。她全身也像是被车身牵动,莫名地震动着,她说:“他已经定婚了,套上了别的女人的戒指,我跟他只是好友。就算他回家,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吗?”何文轩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她心绪不宁,低下头,满心都是浮躁。何文轩说:“你这么心急赶回家,是不是猜到他已经去家里等你了?”她莫名地烦躁,眱了他一眼,不吭声。
其实,他说对了,她了解家俊,现在,一定心急如焚想见她,一定很急迫的有千言万语要告诉她。定婚,肯定是缓解之计,肯定是迫不得已。
可是,她除了继续暧昧不明地当他的好友,死党。还能做什么?像是无能为力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搞笑
终于到家了,她打开车门,直往楼上冲。她站在电梯里,整颗心都像在煎熬。电梯停在了十五楼,她手指颤抖地往裤兜里掏钥匙,猛然呆了,没有,什么也没有,钥匙掉去哪里了?
屋门却被打开,郝家俊极力地笑了笑,那眼里却分明有泪,他支支吾吾:“我有你家的钥匙…等了一晚了,也没见你。我…刚听到脚步声…我…”
“你定婚了,我知道。”她静静地替他接下话,一见到他,满心的烦躁悲伤仿佛都沉淀了。他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嘉美,我没法子,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才能回来,这只是暂时的。”
她不吭声,只是点头。他松了口气:“你一晚没有回来,我真的好担心你。”他委屈似地拉住她的手,“你这一晚都在哪里?”
她心里酸酸的,只是想哭,千言万语都埂在了喉间,说不出来。她抵在他胸膛上,那泪如雨,直落个不停。郝家俊慌慌张张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能言语,只是想哭。郝家俊惶急地连连劝慰:“你不要哭,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定婚,我什么也不应该做,我应该坚决反对到底。”
她摇头,扑在他怀里,哽咽地说:“不关你的事。”他用力地箍住她,手臂似铁一样,死紧的。他泪光泛泛:“你不要哭,我不应该让你哭的。”他突然目光直直地望着她身后,睁大眼:“你昨天和你老板在一起?”
他松开她,她转过头,何文轩正用手指旋转着钥匙站在她身后。郝家俊像是明白过来了她为什么会哭,推开她,用足全力朝何文轩一拳打了过去。郝家俊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你这家伙,竟然敢趁我不在,打她的主意。”
何文轩抹了抹嘴角,一声不吭,将钥匙抛给嘉美,转身就走。郝家俊急忙揪住他的衣襟:“我告诉你,你死定了。连我的女人也敢欺负。”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搞笑(2)
何文轩冷冷地睃了他一眼,问:“你的女人?郝少爷,她身上刻了你的印记?还是有你的名字?”何文轩冷冷地笑了笑,一字一字地说:“你好像定婚了。”郝家俊依然咬牙切齿:“定婚,只是权宜之计!”
何文轩笑得更冷:“定婚还是儿戏,看来,对别的女人,你也不会认真到哪里去。”
“你!”郝家俊第一次让人说到哑口无言,只是铁青着脸。“行,你有种!”郝家俊拽着嘉美的胳膊,将她拉了进去:“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
嘉美只是跟着他进去,目光似胶紧紧地粘在他面上。如果有人,能将她从悲伤的地狱带到天堂,那一定是眼前这个男人。
虽然他会大吼大叫,会自以为是,状态百出。可是…也只有他,有这能力,让她脱离地狱。
郝家俊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烦躁不安,望着她,动了动唇,又欲言又止。他终于忍不住说:“嘉美,我知道是人都有冲动,都有需要。”
嘉美阖着眼,头疼得厉害,她轻轻地“嗯”了声,像是在回答他。郝家俊眉头紧锁,如坐针毡:“可是,你也不应该找那种人解决。”
嘉美恍惚地睁开眼:“什么解决?”郝家俊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字像咬着牙在讲:“我是说啦,你有生理需要,也不应该找那种男人解决。嗳,程嘉美,你几时变得这么随便了?”
她终于清醒过来,让他的话完全惊骇了!她瞪着他,只是瞪着,也不解释。郝家俊神情悲伤:“原来那天你跟我说一夜情,不是开玩笑的。我真后悔,后悔没跟你一夜情。”
她怔了怔,脱口而出:“你后悔没跟我一夜情?”
“对。”他郑重地点头。她说:“呃,你现在吃醋了?”
“我没有吃醋。”他努了努嘴,气呼呼地回答。她只觉好笑:“那你生气干嘛?我一夜未归,你干嘛生气?好像应该生气的人是我!”她说:“我没有跟他一夜情,口渴了,帮我倒杯水。”
他安慰人更像混球
“没有就好。”他满心欢喜,却垮下脸,替她倒了杯水,挨着她坐着:“嘉美,我用了三十七计才可以回到你身边,我也想好了,大不了,我们去国外,要不然,隐居深山。那样,天罗地网也抓不到我了。”
她有气无力地点头:“那你去吧,我是不会跟你去的。”他心急如焚,“你不去,那我去干什么?”她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问:“我干嘛要去?你可以带你的未婚妻去。”
郝家俊焦急地问:“你那天,没有在电话里听到我说什么?我说了三个字”他伸出三根手指,眼里光彩熠熠:“记得么?三个字,很重要的字。”
嘉美低下头,怎么会不记得,那三个字,已经成了烙印,烙在心头,连剐都剐不掉了。她抬眼,笑了笑:“我说了对不起。”
他哭笑不得:“嘉美,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三个字,你说对不起,我也说了,几乎是同时说的。”她一脸无辜,轻耸肩:“我没听到。”
他鼓起勇气:“我…”她睁大眼,死死地盯住他,心似乎悬到半空中。他垂头丧气,痛苦地揪着头发:“这种话,怎么能这样轻易说出口…嗳,我说不出来了。”她的心仿佛跌入谷底,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承认,只是说:“我妈妈过逝了。”
他不可思议:“她怎么去逝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她泪光盈然,鼻子又是酸酸的,她极力一笑:“心脏病。”他心里难受,却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太肮脏,我都想死了。你妈真是幸运,能脱离这个丑陋的地方,怎么不顺便带上我呢…”
“是吗?”这家伙连安慰人,都特别像个混蛋!
“当然。”他笃定地回答,“这个世界的自杀率极高,看你妈妈,连自杀都省了。”她瞪着他,开始想扁人!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嗳呀,没关系的,人死很正常的。一定不要难过,还要开心地大笑。”
如果没有你
喔,妈妈死了,还要开心地大笑?这家伙,脑袋绝对有问题!她怎么可以弱智到渴望他的安慰!
她伸出手,面无表情:“把我家里的钥匙给我。”他勉强地笑了笑:“你不是有了?要我的干嘛?”她捏紧拳头,咬牙切齿:“交出来!”他眯着眼,笑得可爱:“不要这样嘛,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说错。”
她扬起拳头,他乖乖地交了出来。她指门口,咬着牙:“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己滚蛋!第二,我把你轰出去!”他弱声问:“有没有第三个选择?留下来?”她冷笑,绷紧脸“有。”
他笑得热烈:“我就知道嘉美不会这样对我。”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阳台,拿起拖把:“第三个选择,就是我把你扫出去!”他起身,开始往外跑,“你不要这样,千万要冷静下来。”她拿着拖把就朝他身后挥了过去:“我妈妈死了,我还要笑,去你的笑,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混蛋转世。”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她用力关上防盗门,对他挥手:“拜拜…”他敲着门:“不要这样嘛。”她咬着牙:“你这个白痴,回去给我好好反醒!”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郝家俊恋恋不舍,直到她彻底将门关上,才死心了。他掏出手机,按了下键,面色凝重:“替我查查嘉美的妈妈在哪个公墓下葬的。”他挂下电话,眼中泪光闪闪,他低低地自语:“程嘉美,是不是很痛…心会痛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我能代你痛,那应该有多好…可是,不能…怎么办呢?连痛苦,我都帮你分担不了…”
如果没有你(2)
公墓里,无数的墓巍然地立着,郝家俊黑色西装笔挺,仰起头,一步一步沉重地拾阶而上。他走到王仪墓前,放下手中的白菊花,神情极其沉重地鞠躬。四处像是在旷野,静得几乎没有声音。
他微微一笑,眼里却是悲凉:“阿姨…我好像没有照顾好嘉美,她最痛苦的时候,我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他略停了一会,将眼泪隐忍,又说:“可是,我会尽力,我一定会尽力让她开心…人人都不信我,可是…在天堂的阿姨,相信我,好不好?”回答他的,只是一遍死寂。
他轻轻揩了揩眼角的泪:“阿姨,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优点,其实嘉美说的对,我一事无成,做什么事,都是吊儿郎当的,给不了她安全感。可是,我真的喜欢她。”他想了初见嘉美时的情形,那时,他正在练柔道,跆拳道就在隔壁的训练馆。像是命中注定,像是天意,他无意听说隔壁有个女人很猛,竟然打着教训她的心思去了隔壁。
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惊骇了,仿佛是碰见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竟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失了神,除了眼中那个拼命练习的女人。她是那样的不顾一切,每一拳,每一脚都像跟教练有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其实,仔细想想,她真的没优点,粗鲁到要死,根本不像个女人。虽然身材是不错…长得也很漂亮,可是…那么粗鲁的女人,除了他,还有谁敢喜欢?他也像中了魔法,丢了魂,暗地里打听她在哪里读书,甚至为了她,连学校也转了。知道她没有钱读书,竟然假冒别人的名义资助她。到现在,她肯定也以为,是个无名氏资助她的。
他利用一切机会接近她…最可恶的是,她竟然上课偷吃东西!他打定心思,要改造她一切的恶习,结果…她却彻底将他给改造了。如果真有缘孽的讲法,他上辈子,肯定欠了她什么…
他想了想,又对王仪的照片说:“阿姨,我想,我这辈子,很难离开她了…”他神情凝重,带了些绝望:“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应当怎么办?如果…万一…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开,会是怎样的情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他微微低着头,一脸恭敬:“阿姨,我会常常来看您。”
如果没有你(3)
嘉美躺在浴缸里,将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憋住气。如果,真能这样死了,那应该有多好,可是…她舍不得死,她真的舍不得那只猪。
她用力地将自己撑起,水珠溅到四处都是。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近乎贪婪地呼吸。门却被敲到锵锵声直响。她全身绷紧,不敢出声,小偷进来了?
“嘉美,你千万不要自杀。”郝家俊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是他的声音,这家伙,怎么进来的?她急忙起身,想穿衣服。他却冲门而入。
噢,上帝,那双贼眼还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上溜达。她一定要将他那双贼眼挖出来!她急忙蹲下,抱住自己胸口,用力地瞪着他:“你还看!”
他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喔,不看了…”
她问:“你看到多少了!”
他笑了笑,依然盯着她:“应该看的,几乎差不多了…”
她气得咬牙:“给我转过身去。”他依言转过身去,她恨恨地问:“你怎么进来的?”他说:“就开门进来的。”
她猛翻白眼:“我当然知道你这家伙开门进来的,我是问你,钥匙哪来的?我不是拿走了吗?你还有?”
他“呃”了声,说:“我还有十多把呢。”
“什么!”她不敢置信,起身,用浴巾围住自己,一脚朝他背后踢了去。他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她依然怒火冲天:“十多把,你不仅是个贼,还是个超级大贼!竟然敢偷偷打了十几把我家的钥匙!可恶!”
他捏了捏了后背,沉着脸:“喂,你要不要这么粗鲁?我这不是怕有什么意外吗?如果你自杀,我起码可以救你。我可是好心!”
她嗤鼻:“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喽?”他摆了摆手:“算了,不用谢了。”她咬着牙,直瞪着他:“你这家伙,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私闯民宅,还要我谢谢你?”她得出结论,没好气地瞅着他。“我看你这家伙就是有病,病得不轻了,赶紧回医院去,不要呆在我家。”
如果没有你(4)
他有气无力,“我要睡觉,不理你了。”他奔到房里,脱了外套,抱住被子就睡。她紧跟了上去,扯开被子,拽住他的胳膊:“我要睡的,你给我起来。”他阖着眼:“我昨天晚上等你一晚,今天一天还没有睡。现在天都黑了,你要我上哪里去?不要闹了,我要睡觉。”
她心下一暖,说:“我裸睡喔。”他迷迷糊糊的,“随便你。”她关上灯,扯下浴巾,堂而皇之地钻到他怀里。听说,男人都是抵不过诱惑的,如果这家伙不碰她,她一定要宰了他!
郝家俊抱着她,只觉浑身热得厉害,仿佛在火海里。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惩罚他?真的命,她不知道男人是危险的动物?他全身绷紧,只是抱着她,不敢动。
冲动是魔鬼,一定要忍住,死都要忍住!
楼下浮起了许多声音,汽车的长鸣,附近学校的铃声。嘉美只觉恍惚,那些声音也像刺一样,直往她耳里钻,她心里真真失望到了极点。
她炒着菜,却咬牙切齿,太过分了!她真的这样没魅力?脱光了睡在他身边,他都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她用力地炒着菜,像是对待仇人一样,将锅子打得“砰砰”响,真的没天理!她端好菜,没好气地扔在桌上。郝家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囔道:“你干嘛?这盘子得罪你了?”
她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么你。”郝家俊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她瞪着他,“有的吃就吃,不吃就拉倒。”郝家俊勉为其难地笑了下:“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她继续白眼:“我睡得很好。”她拿起筷子,拼命地吃,郝家俊笑了笑,故作神秘:“我知道了。”她嚼着饭,低下眼,不做声。他见她不问,又说:“你肯定是觉得自己没魅力,也对…这样都不碰你,可见你有多不像女人。”
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继续说:“所以我说,你真应该改改,像个淑女,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对我好一点。”她快要气疯了!他说:“你昨天晚上,整个人就像一具尸体,绷得死紧,不是我说你,这种情况下应该要放松,可能,我会有小许反应。”
如果没有你(5)
“啪”的一声,她将筷子拍在桌面,火药味十足:“为什么是我不够温柔,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某方面有毛病?这种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充当柳下惠。你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嗳。”他气得发抖,“不要人身攻击好不好?是你自己没魅力,不关我的事!我很正常。”
“欲盖弥彰。”她冷哼。
“可恶!”他气烘烘地站起身,她也站起身,怒气冲冲:“想打架是不是?我可不怕你,有种就打!”他咬着牙:“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有毛病才会喜欢你。”
她气囔囔:“喜欢我的男人,大多有神经病。”
他说:“我看我是有神经病,才会喜欢你,真应该好好想想,你有什么好的。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缺点一堆。粗鲁,野蛮,根本不像个女人!动不动就粗口,脾气暴躁。”她叉着腰:“你又好到哪里去?自以为是,喜欢戏弄人,一副天下为我独尊的臭样,动不动就吼人。标准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