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胸口剧痛,几乎无法承受。她依然在微笑,害怕笑容停止:“我和他结婚了好多年,他那个人性格刚烈,又爱逞强。什么事都要出风头。这样的人,是不会自杀的。”她在自我安慰,“疯了的人,再怎么的神志不清,也不会傻到跳楼吧。”
他目光艰难,喉咙却依然干涩得迸不出半个字。她微笑,那泪却淌了满脸:“我已经没有女儿,没有家了,只是不希望再失去他。”
护士突然急急地敲门,冲进来说:“余先生跳楼了,你们还呆在房里干嘛?”余太太双腿蓦地发软,人直直地跪在地上,再也无法控制!
警察局里,灯火通明,何文轩像是傻了,只是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警察依然在问:“当时的情形,你总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跳楼?”
他眼睁睁地看着警察,那眼里只是全然的茫然,像是迷路的小孩,再也找不着自己的妈妈,想哭心里又害怕,只是惶惶不安,只是无能为力。
警察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一个字,有点不耐烦:“何律师,这些天来都没事,为什么你一来就会出事?”他抬眼看了眼监控,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
说了等于没说,警察依然不放弃:“那他跳楼前,有没有说什么?”
他声音喑哑:“有…”他停了停,声音飘渺,“他在唱国歌。”
警察问:“除了唱国歌,还有做什么?”
他整个人都是惘惘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错了。”
爱的救赎
“什么?”警察睁大眼,重复:“他的眼神告诉你,他知道错了?”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眼神还能告诉人?何文轩像是在对自己说:“他知道错了。”他将头埋在双肘间,痛苦得无以加复:“他真的知道错了!”
警察好气又好笑:“好,算他知道错了,那他还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何文轩抬起头,定定地瞅着他,目光恐怖似鬼:“他已经疯了,一个疯子,怎么会有正常表现?他的一切都不正常,好好的,为什么要跳楼?好好的,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自尽!”他像疯了一样,站了起来,大声问,“你相信疯子会有知觉吗?你相信他们能感受周围的一切吗?我不相信!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在我到的时候,才跳楼?”他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眼神幻散,“他在报复我!那个疯子,竟然在报复我!他要让我的良心不安,他要让我终日活在痛苦之中,所以才这样做…”
警察微眯眼,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恍惚入梦:“疯子而已,我为什么要怕他!我为什么要对他内疚,对他自责。我做错了什么?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可是这一次,我的命运摆在我面前。”
警察更觉得他话里有话:“是啊,你没做错什么,没必要内疚。你只不过去看看他,他就自杀了,与你无关。”他瞠大笑,只是笑:“错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切都错了。”
警察彻底灰了心,觉得他可能是受了刺激,所以才语言失常,只好作罢。
屋里屋外都是黑的,沉沉的黑像咆哮的海水,齐齐朝他打了过来,打得他喉咙紧缩,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喘不了气。他猛地开了灯,全身缩成一团。他双手紧紧地勒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双肘里,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余先生死的时候还是微笑的,好像真的去了天国。但他知道,那笑,一定是撒旦的微笑,若不然,就是法王的诅咒,只是不怀好意。
把命赌给天
他试着微笑,想用微笑来坚定自己,脸上却是冰冷的,仿佛尸体,没有温度,笑不出来。他拍着自己的脸,拍得手都红了,却不觉得痛,几乎没有了一点知觉。
电话突然铃铃直响,他吓得从床上跳起。他手指颤抖地接过电话,嗓音喑哑“喂。”电话那头只是笑,他捏紧拳头,问:“笑什么?”
那人只说:“人已经绑到了,至于钱,你想下怎么拿到才安全。”
他面色死灰:“放心,我一早就想好了。”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绑了三个人,不止郝家的两位,还有一个女的,要怎么处理?”
他心下一震:“女的是谁?”
那人淡淡地说:“是那冤大头的女儿。”
他咬着牙,声音里透出恐怖:“程嘉美。”
那人笑了笑:“没错,当初余先生出计,让程明朗把女儿卖给我,却没有成功。这一次把她绑来了,要怎么做,你安排还是我来安排?”
他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思绪:“钱拿到手,把她交给我。”那人说“跑台湾的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待命。拿到钱,一切好说。没有钱,咱们都会完蛋。”
他莫名地烦躁:“你放心,钱我保证万无一失。”电话那头的人见他心情不好,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余先生已经死了,你要节哀。”他不等那人说完就挂下电话,满心都是浮躁。他目光呆呆地看着电话,仿佛看到了希冀,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容,“程嘉美…”他笑得残忍,那泪却漱漱往下掉,“程嘉美…”
命运是一场赌博,不是赢就是输。
赢了,赢得所有!
输了,输得彻底!
左爱
“老鼠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响彻夜空。家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嘉美跟妈妈已经跳到唯一的桌子,目光恐怖地瞪着对面箱子上的老鼠。
头顶的灯管发出幽幽的亮光,他瞥了她们一眼,又立刻闭上眼,假装没有醒来。他倒想瞧瞧,没有他的时候,她们两个要怎么相处。
郝妈妈满脸恐惧地轻推嘉美:“你去吓跑它。”
嘉美不敢置信她会推自己入火坑,不由提高音量:“你自己不会去啊?”郝夫人白了她一眼,“是你说的,老鼠怕人。不是你去,难道我去?”嘉美横着脸,“你们家姓赖?明明是你宝贝儿子说的。怪到我头上!”
家俊抿着嘴,几乎要笑喷了!这两个人,比他还会斗嘴!
郝夫人瞪着她,命令:“脱下你的鞋。”嘉美不甘示弱地瞪回她,“神经,怎么不脱掉你自己的鞋?”郝夫人气极了,振振有词地问:“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嘉美假笑:“尊老?请问夫人你是五十还是七十,八十?爱幼?难道夫人你才三岁?”郝夫人气得挥起手,“你这死丫头,再牙尖嘴利,看我怎么收拾你。”
嘉美低低地威胁:“我可是跆拳道四段,要不要试试对打?”
郝夫人提高音量:“你在威胁我?”
嘉美冷笑:“不敢。”
郝夫人目光凛冽,似刀一样刮在她身上:“有种试试,我儿子在这里,打了我,看他帮你还是帮我。”嘉美对她翻白眼,“是你说要收拾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我是跆拳道四段而已。”
郝夫人咬牙切齿:“你分明就是在威胁我!”嘉美眼睁睁地看着她,十分笃定地说:“你们家,果然姓赖,跟无赖有得比!”
郝夫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叫她:“姓程的。”嘉美看着她,眼都不眨,也不作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郝夫人几乎要气疯了,“我在叫你!”
左爱(2)
嘉美笑道:“夫人叫的是姓程的,这世上这么多姓程的,我怎么敢随便认亲了。说不定夫人在这荒山野岭里叫什么东西也说不定!”郝夫人四处扫了眼,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你竟然敢这样吓我,看我回去,刮不刮了你的皮!”
家俊终于被她们吵得头疼,好气又好笑地站起身:“老鼠都被你们吵跑了。”
两人看了眼箱子上,确定没有老鼠了,才松了口气,异口同声:“原来老鼠真怕人。”
家俊笑出声:“是怕人吵!”
“你说什么?!”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家俊真是怕了她们,走到桌前,将她们扶了下来。“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说。”
嘉美努着嘴,气烘烘似地说:“我不想跟她吵,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家俊看着她,心里像渗进了蜜,笑得甜蜜:“我跟我妈,还真是遗传,跟你在一起,都要斗嘴。”
嘉美说:“做女人,咱能优雅就优雅,但真有理,真委屈,也不能憋住自己。”
郝夫人也顶赞同:“这句话说得好。”
嘉美笑得神秘:“当然,这句话可是有来头的。”郝夫人不信:“你说的话,能有什么来头?”嘉美笑眯眯,“这是那个什么聪明女人说的,我闲的时候就爱上网看这些。”
郝夫人气得直瞪眼:“还有怎么勾引金龟婿的?”
嘉美想了想:“有啊,什么容貌不一定非要美艳绝伦,但一定要聪慧无比;身材不一定非要赛过模特,但一定要比例匀称;待人不一定非要讨人喜欢,但一定要得体大方;最重要的,要有奉子成婚的勇气。”
郝夫人极尽讽刺地看着她:“看来你都达标了。”
嘉美笑得无辜:“不止这几条,好像还有好多条,我还有几点没达标。”
门外的绑匪都受不了,在极大声地踢着门:“大半夜的,你们吵架了没有,再吵,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嘉美顶他,“我们吵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进来啊。”
家俊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没错,你有本事就进来。”
左爱(3)
郝夫人好意地提醒:“他们有枪。”嘉美推开她,站到门旁边,大声叫:“没本事,你就别在外面叫!”家俊也站到旁边,大声附喝:“就是,没本事,你管我们干什么?”
门外的绑匪嘲弄地笑着说:“你们尽管骂,我才不上当呢。想让我单独进来,门都没有。”
嘉美啐道:“没种。”
家俊也附喝着骂:“还真是没种。”
他们一唱一和的,郝夫人也试着加入了进来:“他没种就算了,我们继续睡觉。”嘉美白了她一眼:“气人不是这样气的,你拜我为师,我传授给你。”
“什么?!”郝夫人火冒三丈,“我好心帮你,你还说我气得不行?我要是你有一半的牙尖嘴利,天都塌了。”嘉美猛眨眼,抬起头,左瞧右瞧:“天塌了吗?我怎么还活着?没压死我,真是怪事!”
“你!”郝夫人几乎气得背了过去,家俊连忙阻止,“你们一人都少说一句。”
审判结果终于出来了,程明朗因贩毒与失手杀人被判入狱十年。他看着手上的手铐,过去的种种通通涌上了心头。那天在产房里,嘉美眼神空洞,空空的,似乎被东西钻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说:“妈妈死了,在楼上死了。”
他睁大眼,微微一震,喃喃自语:“死了…怎么会死了?”
嘉美却只是笑:“对,怎么就死了呢。好奇怪,是不是?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粗喘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他疾步走开,嘉美却盯着他,步步逼近。他眉头紧锁:“你想干什么?”
嘉美只是失望地叫了声:“爸爸。”顿了顿,又说,“你怎么了?连我也不认得了?我是你女儿,程嘉美。这个名字,是你取的,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她出生的那天,漫天都是雪,大片大片的,漫天飞舞。她皮肤很好,白得就像天使,一个坠入凡尘的天使。他抱着她,欣喜若狂,在他眼里,世上的一切都不及她珍贵。可是,他天使的女儿却有遗传病。他简直无法承受这一切!
左爱(4)
幸好,柳云的出现,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绝望中的希望。
她不顾一切的帮他,安慰他,甚至无怨无悔地照顾他。而他,却给不了她什么。
除了一个支离破碎的他,他没给过她任何东西,任何幸福。
他坐到警车上,心里空空的,可还是钻心的疼。认识柳云时,应该也是这个季节。他清楚地记得,漫天的叶子在人行道落了下来,像一排排流动的帘子。他骑着摩托车,像个痞子一样,猛地刹车停在她面前,语气轻挑:“小姐,上车。我带你去开心。”
她眼里满是惶恐,拔脚就跑。他却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如果当时,没有遇到她,那该有多好!
只是,那样的命运纠缠,那样的相逢,像做美梦一样,只有美梦到底,没有半路而醒。
警察全都上了车,车迅速开动,载着他往监狱的方向去。他低着头,像在回亿,像在忏悔。他抬起眼,从厚厚的玻璃外看到了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至。他心里揪紧,看清了安全帽那张脸。他大声地对着她说:“你不要这样,你回去。”
柳云驶在警车旁边,只是紧紧跟着,眼里盛满坚决。他说什么,她听不到,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又在担心她了。就如同当初的她知道,一个大学生,爱上一个有家室的骑着摩托车的小混混,注定的结局是悲哀。
可是,她就是不认命,决意要跟他在一起!
程明朗将脸都几乎贴在玻璃上:“我拜托你回去,我们的儿子在等着你照顾。”
柳云只是执意地开着车,泪却披了满面:“至少,让我送你到监狱。”
她说些什么,他听不到,只好求警察停车。警察有命令在身,也不敢停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无能为力。监狱终于到了,他总算松了口气。下车时,她就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他泪涌了眼边,大声地重复:“你回去,可以探狱再看我。”
她突然踩响摩托车,转个弯,极熟练的刹车停在他面前。警察见状,拿出枪,手扣在扳机上。他几乎哭了出来:“你回去。”
左爱(5)
她不畏惧警察的枪,将安全帽脱了下来,她泪流满面:“你当年,就是这样遇到的我。现在,我这样送你走。很公平。”大堆大堆发枯发黄的叶子在落下,微风中,她秀发凌乱。他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向她跪下去,他话语艰难:“一直以来,我都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就好了。要是没有遇见,我们的人生都有一万种可能。”
她摇头,目光坚决:“千万不要后悔,因为我没有后悔过,所以你更不能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你,我又怎么能爱一次。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她极力地一笑,笑中满满是泪,“不过关十年而已,你争取减刑,我和儿子,还有嘉美,一起等着你回来。”
“嘉美。”他双手微微发抖,“你要替我照顾她。”
她声音哽咽:“我要照顾她了,你照顾谁去?所以,你自己的女儿,我等你回来照顾。”她重新带上安全帽,深深望了他一眼,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
警察将他扶起来,他只是双腿发软,发软到几乎走不动。
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只是梦!
耳旁的风在咆哮,周围的一切像电影一样闪的极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她双手紧紧地攥住扶手,尽力地微笑,却只是流泪。
不停地落泪。
似乎回到了多前年,教堂里,几乎没有人,他大声地问她:“柳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她稍稍犹豫,然后一脸郑重地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微笑,只问:“你相信爱吗?你相信我程明朗吗?”
她也浅笑:“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去?”
他问:“那你愿意嫁给我吗?没有戒指,没有亲人的祝福,只有诅咒及无耐,这样的婚礼,你嫁不嫁?”
她笑得甜蜜:“我不嫁你,嫁谁呢?”
他笑中带泪:“可是我没有钱。”
她说:“没有钱没关系,有家就好。”
他说得悲凉:“如果有天连家都没了呢。”
她搂住他,柔情万千:“没有家也没关系,只要有你有我就好。”
她加足马力,开得更快,这十几年来,像做梦一样。可是,如果真是梦,请不要停止,至少,不要在他入狱的时候停止。应该等到两人白发苍苍,在人行道漫步的时候,再停止。
应该等到他儿子长大,享受天伦之乐时,再停止!
十年,没关系,就算他关二十年,三十年,她依然会等他。
因为,没有家没关系,只要有他就好!没有一切都没关系,只要彼此活着,就好!
只有活着,他们才能延续,属于他们的爱!
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无数的不可能,创造属于他们生命中的奇迹。
左爱(6)
爷爷几乎不敢置信,嘉美和家俊功夫那么好,怎么会被绑架?他整理了下思绪,才问何文轩:“绑匪怎么说的?拿了钱以后,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放人?”
何文轩说:“三天后会放人。”
爷爷暴跳如雷:“我怎么知道他们守不守信心?如果他们撕票,可是三条人命。”何文轩微眯眼,“那老爷子的意思是?”爷爷气得直发抖,“你律师是不是白做的?肯定应该报警,我只相信警察!”
何文轩劝慰他:“我觉得这样不好,如果警察出动,只怕更会撕票。”
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我的是骚主意了?”何文轩摸不清他的脾气,只好低声下气:“不过是二千万,我们交了钱,他们就会放人了。”爷爷狠狠地捶着拐杖,心里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绑匪,不要虐待他们,我会去准备好钱。”
何文轩微笑:“对,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安全。”爷爷瞪了他一眼,“如果他们有事,我一定找你算账!你知不知道,我在台湾也有势力。”
何文轩说:“老爷子的事我都听说了。”
爷爷满意地点头:“既然这样,你就先去和绑匪谈谈。”何文轩还是不放心,交待道:“千万别让警察知道,警察一出马,准会搞砸!”爷爷轻哼了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何文轩说:“您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爷爷闭上眼,没做声,待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何文轩的身影。他拿手机,直按110,“警察先生,我想报警,大事呢,我儿媳,孙子,还有一个女孩让人绑架了。哦哦,好的,我会来警察局亲自报案。”
嘉美只觉气妥,被关在这房里,什么跆拳道,柔道,鬼道都使不出来了。家俊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沉着脸问:“嗳,程嘉美,快死了啊?”
她抬起眼,狠狠地瞪着他:“什么快死了?”
家俊笑了笑:“看你这样子,离死差不远了。”
嘉美咬着牙:“郝家俊,你爱人的方式,能不能不是骂?我真没力气搭理你。”
“打是情,骂是爱。”他说得理所当然,她连生气也有气无力了,“我不想被关着,我想逃,然后想扁人。”郝夫人白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绑架。”
左爱(7)
嘉美微眯眼,直摇头:“绑匪绝对想绑你们,我只是意外。”
家俊微努嘴:“你又知道?”
嘉美笃定地回他:“我当然知道。”
郝夫人说:“那当然,她要钱没钱,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瞎了眼的才会绑她。”嘉美冷笑,“真想不到夫人损人又进步了,看来可以叫我做声师傅了。”
“什么?”郝夫人板着脸。家俊连忙插话,指着墙顶上那扇小窗子,“如果嘉美可以钻出去,我们就有救了。”嘉美抬头望了眼窗户:“应该可以钻出去,问题是,这房子大约有二米多高,如果我钻出去,再从那里摔下去,估计离死不远了。”
郝夫人脸上豪不掩饰讽刺之意:“这么怕死,活该我们出不去。”
嘉美盯着她,盯得死紧:“那种你自己出去,否则,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郝夫人怒气冲天,“我要有你那么瘦,早就钻出去了。”家俊站在她们中间,举起双手:“都不要再吵了,我有办法了。”
嘉美怀疑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他说:“等救。”
嘉美切了声说:“你这家伙想的都是骚主意。”
他轻叹,嘻皮笑脸:“那没办法,老妈和女人都在吵,我只好出骚主意了。”嘉美却突然问:“如果我跟你妈一起掉下悬崖,你会先救哪一个?”
郝夫人十拿九稳,“当然是先救老妈。”
嘉美不认同:“他肯定会说,谁都不救,他也掉下去,陪我们一起死。”
郝夫人心里一震,脱口而出:“你就知道?”
家俊笑了笑,轻轻搂着嘉美:“我说过,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嘉美微微一笑,脸上有个小小酒窝,“每次我骂你的时候,我都算准你会回些什么话。”家俊突然眼酸,“那你以后还推不推开我?”
她轻轻抵在胸膛上:“再也不推开了。”她目光灼人的盯住他,“即使当情人,也不分开。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那个人是你,只要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