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记忆里应该就是那时,他主动上来和她打招呼,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她虽然觉得唐突,却迷迷糊糊地给了他。事隔几天,他就约她吃饭,看电影,逛街。
爱情,来得就是这样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她一直都以为,这是老天赐给她的姻缘。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往昔的他,笑容灿烂,光洁饱满。现在的他,皱纹丛生,眉心已经有了个极大的川。她将耳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坚强而有力。
她微微一笑,只是泪流满面。
我们相爱着拒绝对方
何文轩看着早上的日报,才短短几天,一切事过境迁。他自己也仿佛做了一场梦,是一场挣不开,几乎令他窒息的噩梦。幸好,有程明朗救了他!
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
门铃突然响了,他呆了会才走过去开门。柳云声音冰冷:“何律师,是明朗叫我来找你的。”何文轩打开门,说:“你不来,我也准备去找你。”柳云走进屋里,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明朗没有杀人,余佳丽死的时候是下午二点半,可是,那整个下午,明朗都在家里。”
何文轩替她泡了杯茶,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快到让人无法察觉,他挑眉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天下午,程明朗和你在一起?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认罪?”
柳云急急地道:“我刚才去见他,让他对警察说出真相,可是,他不肯。他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安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替嘉美背罪?”
何文轩眼底冰凉,坐到她另一端的沙发上,浅笑道:“他自己都承认杀人了。”
柳云笃定地说:“不是他杀的,一定还有别人。”
何文轩语气冷淡:“如果他没有杀人,怎么可能将整个现场都模拟出来?包括怎么样误杀到余佳丽,怎么去抹的指纹,以及凶刀的样子,他都可以辩得一清二楚。”
柳云有些急了:“所以我才来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要替嘉美认罪?”何文轩说:“你等等。”他走到卧室里,提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递给柳云:“这是给你的,也是程明朗应得的。”
柳云将箱子打开,箱子里,层层叠叠的无数捆,闪得人双眼都发酸的人民币整齐地放着。她看着这些钱,倏那间仿佛明白了一切:“你给钱,让明朗认罪?”
何文轩抽了根烟:“这里是一百万,拿着这些钱,你们母子可以安稳地活下去。”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浅红的钱,仿佛都浮了起来,红红的,一团一团,闪着微光。那些微光,仿佛无数的钉子,齐齐地朝她眼里钉了过来,钉得她视线模糊。
何文轩看了她一眼,说:“我会尽量帮他减轻刑罚。”
我们相爱着拒绝对方(2)
她摇头:“我不需要这些钱,我只要他平安的回到我身边。”
何文轩淡然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单单贩毒那件事,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他顿了顿又说:“顶多坐牢十年,如果表现好,还可以减期,这样对所有人来说,都好。”
她一直摇头:“不可以。”她红了眼眶:“只是为了我们母子,所以做这样的事,我简直没有办法承受。”何文轩静静地抽着烟,不吭声。最后,他终于说:“你这样闹不出什么事的,程明朗铁了心要顶罪,不管你怎么样,他都不会松口。不信的话,你只管试试。”
她低下头,极大的泪,一滴滴落了下来。他说的没错,前面,她已经和明朗谈过了,明朗像铁了心一样,最后,和警卫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她!
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她真的不知道。
何文轩递了几张纸巾给她,她接过,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哭,只能哭。
嘉美挂下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晚上七点,地铁口见?家俊怎么了?无端端的回家去,还打电话和她说,今天见个面,永别一下?他是怎么了?难道想给她意外惊喜?
可是现在,她已经身心俱疲,还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她看了一下钟,还有几个小时。她躺到床上,继续睡觉,不敢睁开眼,因为只要睁开眼,她就会莫名的想流泪。
她紧紧地闭上眼,泪还是沁出了眼眶。她蜷曲着身子,全身仿佛被人抛在刀刃上,只是痛不可抑。她双手颤抖地攥住被单,呼吸急迫的给家俊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喂”。她微微一怔,落下泪:“我不要晚上才见到你,我现在想见你。”
家俊的呼吸也很急,声音却是平淡的,没有温度:“你怎么了?”
她咻咻地吸着气:“我没有怎么了,只是想见你,很想…很想…”他语气平淡:“如果没事,那晚上再见。”她语气像是恳求,“现在不行吗?”他豪不犹豫地拒绝:“现在不行,我没时间过来。”
她身体一僵,钻心的痛,一阵猛过一阵,她痛得像是入了梦境,连声音都是恍惚的:“那你忙,晚上见。我…”他不等她讲完就挂了电话。嘉美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更加恍惚。她将电话扔到一旁,只是难过,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在她前面挂过电话,每一次,都是她急冲冲地对着电话里的絮叨的他怒骂,然后用力挂电话。
分手之后,都不要流泪
一切都不同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就错了。或许是从余佳丽死的那天开始,或许是她出狱开始。总之,一切都错了。家俊一定隐瞒了某些事,而这些事,一定跟她无罪释放有关。
一定有关的,她太清楚家俊那个人。他认定的事,即使是死理,他也会坚持到底。
这一次,毫无预兆的回家去,然后她再被无罪释放。
这些,一定有关联。
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或许,家俊说的永别…是真的永别!
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她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若无其事那样,跟他说再见?还是她应该紧紧地抱住他,对他说:我不准你走。
一切,都错了。或许,从她遇见他开始,就已经错了!
天花板上尽是灯,一排一排,一条一条,煌煌的照着,照得地铁明亮如白昼。嘉美面带微笑,用尽全力地微笑。郝家俊看着她,颇不自在,过了好久才抬眼看了下表,说了句:“你迟到了。”
嘉美睁大眼,尽量语气轻松:“才迟到五分钟,不要那么小气了好不好?”他低下头,沉默了下来。她问:“为什么要在地铁站见面?”他支支吾吾:“因为…”
她看定他,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分手吧。”他像被雷电击中,只觉轰然,不由睁大眼,问:“你说什么?”她看着他,极力地微笑:“我们分手。”她扫了四周,笑道,“地铁站,很好的分手地方。”
他突口而出:“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她低下头,将眼泪咽回肚里去。她抬起头,静静地微笑:“因为我觉得,我们做哥们比较合适,做情侣,感觉怪怪的,你觉不觉得?”
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他恍惚之间明白了过来,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我也这样觉得。”她笑着说:“那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心里难过,点头说:“好。”
她说:“以后,就算碰到,我们也当作不认识。做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好。”
“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哪里,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要想我。因为是我抛弃你的。只要想到这个,你就不要想我。”
他没做声,久久,才慢应:“好。”
分手之后,不要流泪(2)
她呼吸艰难:“以后,你一定要乖乖听家里人的话,别到处乱跑,别没事乱忽悠人家,也不要乱对人大吼大叫。”她几乎落下泪,“最重要的,找一个好女人过完这辈子。”
“好。”
“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还好的男人,幸福快乐的过完这辈子,所以,你也一样,一定要幸福。记得什么时候,都要幸福,比我还要幸福…”她伸出小手指,“我们拉勾。”
他转过脸,眼里泪光闪闪:“小孩子做的事,我才不要。”
她微笑:“行,既然是我抛弃了你,你有理由不跟我拉勾,现在,我们分开走。”她笑中带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到,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碰到。”
他目光灼人,只是舍不得。她轻耸肩:“我走了,再见。”她一路都在跑,不知天南地北的乱跑。她走到售票机,胡乱按了个地址,放进二个硬币,吐出地铁票。
地铁票是圆型的塑料片,她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攥住了一堆石子,只觉硌得难受。她漫无目的的上了车,到处都是人,拥挤不堪。她抓住扶杆,人慢慢地蹲了下来。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等不及他开口就抢先说了出来。这样,或许,他会好过点。她捂住嘴,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只是身子在抖,不可控制的发着剧烈的颤抖。
家俊站在车里,极力地忍住满眶的泪。心口处传来阵阵绞痛,他手使力地抓着旁边的扶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些痛苦。这不对,一切都不对。明明那些话应该是他说,可是她却抢先说了。她说以后要做一对陌生人,只要知道对方幸福就好。
可是,他做不到。
心口处涌上了一抹腥甜,越来越抽紧,从心里,一路紧到了嗓眼,堵住了喉咙。他呼吸急迫,只觉眼泪滔滔落了下来,他仰起头,将那泪一点一滴逼了回去。
这样的大庭广众,他不能哭。
车一站一站的,下了许多人,车厢里,顿时了空旷了。一个六七孩的小女孩,突然大声说:“哥哥,姐姐你们干嘛都在哭。”
分手之后,不要流泪(3)
他只是愣住,慢慢地回过头。原来,她就在身后,只是隔了那么点点的距离,他就可以抓住她。只是他不能够。嘉美尴尬地抹干泪,站起身,对他笑了笑:“真巧。”
“是啊,真巧。”他努力着微笑,眼里却湿湿的,只想要流泪。
她话语哽咽:“你在哭什么?”
他声音颤抖:“你在哭什么,我就在哭什么。”
她微眯着眼,只是难过:“你要去哪里?”
他不说,只问:“你要去哪里?”
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他用力地微笑:“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不知几个站,他才轻轻地问:“我可不可以…”她直直地截断他,“我下一站下车。”他“哦”了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如果到你家,应该再过二站。”
她抽噎:“我不回家。”
他急了:“半夜你不回家去,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她习惯性地回了他。
他几乎咬着牙:“程嘉美,没事就乖乖的回家。女人真是麻烦,半夜不回家,想出去买醉找男人。”嘉美绷紧脸,“什么?买醉找男人?”她怒气冲冲,提高音量:“拜托,这是大半夜吗?还有,我出去干嘛关你屁事。你是我什么人,你算老几?”
家俊轻轻咬着牙,低低地骂道:“可恶!”他小声嘀咕,“明明才刚分手,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嘉美发出一阵冷笑:“是我抛弃的你,当然有理由翻脸不认人。”
四周的视线齐齐射向他,他面子挂不住,只好叫道:“什么你抛弃的我,嗳,是我先提出分手的好不好?搞什么嘛,成天乱说。”
她直瞪着他:“行,算你抛弃的我。”
他说:“什么算,本来就是。”
她懒得和他吵:“好,是你抛弃的我。”
车门开了,嘉美钻了出去,家俊也紧紧跟着她后面,不停劝她:“你应该回家去。”她突然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问:“你干嘛跟着我,不要一直跟着我好不好?”
“我怕你做错事。”他说得在情在理。
她叉着腰,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瞅着他:“你一直跟着我,我才会犯错。只要你乖乖的回家去,我就会什么事都没有。”他没好气,“我在关心你。”
分手之后,不要流泪(4)
她心里难过,却扬起拳头,吼道:“真的关心我,你就应该消失在我面前。你难道没有看过电视,在这一类分手中,分手了就没必要缠着人家了,连见面都没必要。”
他咬牙切齿,眼里像要喷出火:“就因为看过电视,知道女主角通常都会去买醉乱找男人一夜情,所以我才必须跟着你,直到你安全的回家为止。”
“混蛋,我和那些女主角不同,这不是在演电视!”她睁大眼,目光恐怖地瞪着他,“你以为,我会去买醉?我只是不想跟你同一个地方下车,所以提前下车而已。”
他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在地铁分手?”
她恨恨地瞪着他,气呼呼地说:“不知道。”
他目光骤然热烈,像烧了一把火:“就是方便你回家。”
她心里一震,语气软了下来,一切防备轰然而倒,她迟疑地说:“谢谢。”他却突然不习惯这样的语气,嗓音颤抖:“你会不会怪我?因为要救你,所以选择分手。”
她低下头,难过得直想落泪:“我不怪你。我早就晓得这件事不简单,爸爸自首得太突然。”他眼里泪光闪闪,“可是程嘉美,就算我们分手了,就算天涯各一方,也没关系。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这辈子不能,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定能在一起。”他笑了笑,那泪沁出了眼眶:“只要相信能在一起,只要相信有奇迹,那么,我就能心里住着你,然后过一辈子。”
她几乎不能开口,害怕一开口,那泪就披满脸。他吃力地说:“程嘉美,我们现在分手吧。从今往后,只要让我知道,你真的幸福,这就够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她依然不敢动,二条腿都麻木了,还是不能动。
大学操场上,他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声叫:“程嘉美,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家里的厨房地上,无数的水注纷纷落下,他声音轻浅有力:“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酒店的饭桌前,他突然使力捧住她的脸,直直地对视着她:“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除了我,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
医院的长廊上,他低低地一直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牢里的见面室里,他慢慢地说:“程嘉美,即使这一辈子错过了,也没关系,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他将头抵在她脑袋上,忍不住落下泪,他轻轻呢喃:“我爱你…”
心好痛,像是被人在拼命刮着,她捂住胸口,几乎痛到快不能呼吸。她蹲在地上,不管周遭的目光,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厅,只是呜呜地哭。
再也无法抑制的大哭,哭得全身抖到快要迸散开。
这辈子,或许不能在一起。
可是,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以后的每辈子,她和她的爱,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一定可以的!
爸爸,为甚么这么伤
柳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只是说:“你爸爸他没有杀人。”嘉美呆滞地看着她,几乎没有力气再开口。那样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承受不住,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柳云见她不相信,更是惶急地说:“你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就是误会你爸爸陷害你吗?那天下午,他明明跟我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去杀人。别人都不相信他,可是你必须相信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愣了好久,才从喉咙底里挣出话:“我没有力气再相信任何人了。”她陷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微抿着嘴,眼泪直转,“很多事已经回不去了,他说过的,从来没有承认我是他的女儿。”
柳云突然起身,跪在她面前,双手不停地摇着她的腿:“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只要你去见他,告诉他说出真相就好,只要讲出真相,讲出是谁收买的他,就行了。”
她微微一笑,眼底却冰冷一片:“如果他没有杀人,这怎么讲得通?能模拟犯罪现场,几把刀放在他面前,一眼就认出凶刀。你说,没有杀人,会是这样吗?”
柳云直摇头:“可是,我也有证人证物证明他那天下午一直在家里。”
她心里一恸:“你真的能证明,他那天在家里?可是余佳丽明明说约了他和我,他怎么可能不去?”她瞥了柳云一眼,“你别跟我下跪,我承受不起。”
柳云难过得直淌下泪:“如果是为了救你,为了钱,他有理由这么做的。何文轩给我一百万,说是他应得的,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我别问。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只好找你。”
她将柳云扶起来,“你跟我去见何文轩。”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走去打开门,何文轩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大束红得刺眼的玫瑰花:“我可以进来吗?”她打开门,面无表情,“请进。”
他走到屋里,见柳云在,身子不禁微微一僵,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真想不到,你也在。”嘉美只是冷笑,瞪着他问:“你真的给了她一百万?”
爸爸,为甚么这么伤(2)
他口里发干,呼吸有些急促:“你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话?”他替她将玫瑰插在花瓶里,手在微微发着抖,他终于忍不住说:“她说的是真的,你爸爸没有杀人。”
嘉美简直无法相信,心揪得难受:“那他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又怎么会凶杀现场的一切?”事到如今,他只好通通讲出来:“你昨天不是跟郝家俊见过面吗?他妈妈出了一百万,让你爸爸去顶罪。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凶案现场,我就不知道了。”他力持声音平稳,手却抖得厉害,“或许,是他自己猜出来的。至于凶刀,我想估计是胡乱指,谁知道中了。”
“事上有这样凑巧的事?”柳云不相信,“除非他认识那个凶手,否则,没有这样凑巧。”
他替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端着坐到沙发上,强笑:“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凑巧。只不过,有人喜欢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
大朵大朵的玫瑰,每一片,每一朵都是那样红,红得像血,红得灼伤人眼。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花瓶,只想流泪:“我误会他了,是不是?其实他是爱我的,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一样爱我。”她几乎不敢承认,自己恨透了的爸爸,竟然会这样对自己。
他点头,目光艰难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说:“没错。”开水好烫,手里像捧着无数的火,剧烈在燃烧,烧得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说:“程嘉美,和我结婚吧。我答应过他,会照顾你一辈子。”
她微微一震,喃喃自语:“照顾我一辈子,原来,他连后路都安排好了。”她声音惘惘,“我一直以为,没有他,我可以过得很好。我一直以为,那个爸爸,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我一直都是恨他的,恨不得将他亲手送上法庭,恨不得活活掐死他,可是…他真的为了我,为了家人,才愿意顶罪?他是为了我吗?”
嘉美,可不可以不爱你
何文轩放下开水,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入怀里,“嫁给我。”他心在扑通直跳,整个人在发抖:“我一直在等着,等着那么一天,你能接受我,你能嫁给我。我会努力,努力给你幸福,努力不会给你带来伤害。”他目如热烈,“即使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即使你心不在我身上,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对你,一点委屈都不会带给你。只要你…呆在我身边,这就够了。或许不能白头到老,或许不会海誓山盟,可是,只要你呆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
这些话,背了无数次,像台词一样。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彻底的分不清了。是真的想娶她,还是为了钱,他已经彻底的分不清了。
如今的他,只知道等不及,只是等不及。
她抬起眼,看定他,只是恍惚:“你救他出来,我就嫁给你。我要爸爸,我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她眼泪滔滔流了下来,话语凄凉:“没有钱没关系,只要有家就好。没有一切都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只要一家人完完整整就好。我不祈求什么,只求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她泪流满面,微笑着重复,“只要救他出来,我就嫁给你,只要找到真凶,我就嫁给你。”
何文轩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酒杯,这玻璃杯,透明得几乎没有。酒吧里灯红酒绿,无数的俊男美女,可是,这样喧闹的声音,这么多吵闹拥挤的人,在他眼里,都是空的。他和这个世界隔了太多东西,多得数也数不清。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辛苦熬过来的?可是,有些人,出生就注定大富大贵,真是同人不同命!
郝家俊?他是个什么东西?他什么也不算,只能算一个目中无人,喜欢没事大吼大叫,瞎捉弄人的阔大少。可是,偏偏有些女人,就是喜欢这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