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不是她病了,就是听觉产生了问题!
余佳丽不管她有没有在听,一直说:“程嘉美,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关于你父亲那件事,你不必头痛。是我将他保释出来的。”
这究竟唱的是哪出,她还真是头大了。她急急地问:“余小姐,我爸爸,是不是被人冤枉了?”
余佳丽没做声。她更急:“那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在哪里?我想要见见他。”余佳丽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说:“我叫他过来游艇,你来就可以见到他了。”
她想都没想,突口而出:“好,我立刻赶来,你叫他等我。”外面天气,较前几天好了很多,但依然是阴雨绵绵。她心急如焚,出门竟然忘了打伞,幸好,在转角处拦到了车。
她低着头,随手拿了份报纸在看,报纸上的每个字,却像浮了起来,怎么也看不下去。司机瞟了她一眼,笑了笑:“小姐,多喝凉茶。”
她将报纸扔在一旁,抬起眼,勉强笑了笑。司机又问:“你这样烦躁,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她怔了怔,轻轻点头:“我爸爸出事了。”司机脸色突然凝重,“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眼中泪光闪闪,极力地头笑道:“应该会过去的。”司机望了她一眼,没再做声。她低下头,搓着手,神色颇不自在。
司机开到一半,又搭腔:“你男朋友没有陪你?”
她说:“他为了我爸爸的事,正在到处跑。”
“托人办事,这年头,挺难的。”
她“嗯”了声,将目光转向车外。雨打在玻璃上,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这世界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不像在现实里,而像梦境一样,只会让人恍惚。
一切都会过去的,这句话,家俊和她说过无数次。可是,她的心里却像揣了几只急蹦的兔子,只觉来不及,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佳丽之死(3)
车在码头停了下来,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她朝余佳丽的游艇跑了过去。游艇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响。
“余小姐,我来了。”她大叫了二句,没有任何回音。心扑通一阵急跳,她慢慢往前走,边走边喊:“爸爸,你在不在?”
还是没有人出声。
她满心都是急躁,疾步往里跑。她走进游艇里,惊骇得死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心在紧缩,像是被吸盘吸住,用尽所有力气也无法喘息。
余佳丽倒在血泊之中,面色死白,阖着眼,在微微呻吟。她惊魂未定地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嗓音颤抖地问:“这是怎么了?我爸爸呢,他在哪里?”余佳丽艰难地睁开眼,仿如看到了最后的希冀,双手死紧地攥住她手臂。嘉美急得几乎哭出来:“告诉我,是谁?凶手是谁?”
余佳丽极力地想吐出话:“走…”嘉美只觉心口抽紧,眼里都快掉出泪来:“我先送你去医院。”余佳丽只是死紧地攥住她,大口大口地喘息:“你…”
嘉美急急地掏出手机,手指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有个人…”她声音颤抖到再也讲不出话,眼里的泪纷纷落下。救护中心的接待员让她别急,慢慢说。她稍稍缓了缓,哽咽地说:“她胸口有把刀,血流不止,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可以救她…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耳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一看,没电关机!。她心急如焚地试图抱起余佳丽:“我扶你去医院。”余佳丽睁大眼,手指弯曲到几乎变了形,只是死死地抓住她,直摇头。
嘉美忍不住哭出声:“我们一定可以等救护车来的。你不要放弃,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余佳丽已经没了一点力气,却蓦地用力推开她,用尽全身力气迸出字来:“快走…”嘉美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头蓦地撞在茶几上,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临死,只想做回自己
四周都是血,粘稠的,像谁打翻了浆糊。余佳丽躺在地上,已无一点力气。她手指微微动弹,从半阖的眼里,看着那个男人从窗帘处钻了出来,四处察看,四处抹干净指纹。
这一切,大抵都是天意。
她好心想帮程嘉美逃过一劫,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的好笑。
原来她得不到的爱,程嘉美,也得不到。
她看着已昏死过去的程嘉美,记忆如潮水一样,通通涌了上来。
恍恍惚惚之间,她回到了小时候,天上白云朵朵,四处野花烂漫。旷大的野外,只有她跟爸爸两个人。爸爸抱着她,声音浑厚:“我们的佳丽,从小到大,都会是爸爸的宝贝。”
四处极静,静得连轻微的呼吸声也能听到,她将头依在爸爸怀里,咯咯笑道:“那没人敢欺负我了。”
爸爸笑了笑:“现在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爸爸突然恶作剧似地将她往上一抛,她抬眼,笑眯眯地定在他面上,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心里连一点惶恐也没有。
因为她知道,爸爸一定会稳稳地接住她。
不管怎样,都会接住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她全身都在微微发着抖。从小到大,事无大小,她全听爸爸的,爸爸叫她往东,她就不往西。可是,独独这一次,她选择了自己的路。
可是这条路,却将她置于死地。
或许,她真的错了。错在,不应该选择自己的路。
她声音低低地叫了声:“爸爸。”那泪崩堤一样溢出了眼眶。
一切,原来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走自己的路,更来不及后悔。她曾梦想,能跟家俊白头偕老,可是,她的一辈子,太短,短到才过了二十几年,就到了尽头。
如果可以活下去,如果老天再给那么一次机会,她要做像程嘉美那样坚强的女生,即使流泪,也要忍着,即使痛苦,也要忍受。即使天塌了下来,即使眼泪沁出眼眶,也可以笑着说: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一切,只是来不及。
可是,假如有来生,假如有下辈子,一定来得及。
来得及,做回她自己。
佳丽之死(5)
嘉美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家俊守在一旁,急急地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嘉美刚想开口。
二名警察也凑上前来,问:“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嘉美突觉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只是出不了声,那泪却落了下来。家俊更是心急如焚,轻轻撼住她的手臂:“你不要哭,不要急,一切都会过去的。”
嘉美偏过脸,不想让他看到。他扮过她的脸,眼神温柔似水:“我相信你没有杀她,将你知道的,见到的都讲出来。”
嘉美怔住,旋即回过神问:“我杀了她?”她一只手死死地捉住他的胳膊,睁大眼,直摇头:“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
警察说:“小姐,在现场只有你的指纹。”
“不可能,一定还有一个人。”嘉美笃定地回答。在头撞到东西,恍恍惚惚快要昏睡之时,她分明听到了皮鞋着地的声音。那个人的手指,还轻轻抚过她的脸,似怜似怨地轻叹。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余佳丽?又为什么嫁祸她后,还要沉沉一叹。
会是爸爸吗?她脑中轰然一响,似被雷电击中。
只是傻了。
家俊小心翼翼地问:“嘉美,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直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警察劝道:“小姐,你最好再想想,是不是真有一个人在现场?”她手脚冰凉,整个面色惨白得吓人,她轻轻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总之,还有一个人在现场。”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爸爸才对。余佳丽明明在电话里说,约了爸爸去游艇。可当她到了以后,爸爸无踪影,而余佳丽奄奄一息。
如今只要找到爸爸,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可是,那是她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怎么可以嫁祸于她!他怎么忍心嫁祸给她!他果真狠到这样没有人性的地步?连杀人的事也干得出来!
警察说:“小姐,我们警方会二十四小时派人保护你。”
是监视吧!她面无表情,只是极力地偏着头,想将头生生的扭断。家俊见警察走了,才铁青着脸,愤怒地问:“是不是你爸爸,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她看定他,试着微笑,那脸却僵硬无比,怎么挤也挤不出一抹笑容。她咻咻吸了口气,只说:“不是他。”
佳丽,爸爸很爱很爱你
“你骗不了我。”家俊几乎咬着牙,“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刚才,为什么连我的眼睛也不敢看?”他几乎用吼的,“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有谁?程嘉美,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自己?为什么要替他扛?我要你对警察说出真相。”
她心里难受,眼眶发红,只是重复地说:“不是他。”家俊几乎绝望了,这个女人,他深爱的女人,竟然傻到这样的地步。他语气悲凉:“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就对警察说出真相。”
她直摇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真的不是他。”
一切言语都是那样的无力,家俊坐到一旁,抽着烟,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再吭声。
医院的灯,极亮,亮得要将眼膜都刺穿了。余先生看着佳丽的尸体,力持面无表情,可是即使镇定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地步,手却在发抖,全身都已经抖得不行了。
警察说:“如果您确定这是你的女儿,麻烦去跟我签个字。”余先生困难地看了警察一眼,依然是面无表情。他不敢动,更不敢开口,他害怕自己一动,那满眶的热泪就会落下来。这么多的来,他操心劳力为佳丽铺上一条极好的路。可是,她竟然就这样去了。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抛下这个父亲,就这样去了!
他双腿发软,人往后打了一个踉跄。身旁的余太太急忙扶住他,余太太哽咽地说:“你不要太伤心了。”
他惘惘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艰难地迸出字:“我们…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就这样…”他声音抖得话不成语。
警察见他神色稍稍平缓,便说:“如果是余小姐,麻烦跟我去签个字。”他不出声,双眼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佳丽,满脸悲凄。余夫人松开扶住他的手,对警察说:“还是我去吧。”
他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声音苍凉:“我去。”他一下子像老了几十岁,举步为艰。余太太跟在他身后,那泪像落不完似的,只是不停地哭。四周极亮,一条一条的灯管煌煌地照着,好像人走在记者堆里,到处都是闪光灯,到处都让人不自在,不自在到快要发疯的地步。他手指甲死死地掐在掌心里,几乎快要忍不住哭了出来。
佳丽,爸爸很爱很爱你(2)
外边的警察见他们走了出来,就拿出笔,指着纸上的地方说:“在这里签。”他手指颤抖地接过笔,眼前一片模糊。纸上渐渐布满了一团一团的水印,极大一团,慢慢地渗到了一起。他将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不可抑制地捂住胸口,那泪早就崩堤一样,落了下来。
这一辈子,呼风唤雨,名利双收。自以为无所不能,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最最弥足珍贵的女儿。
他死紧地抓住胸口,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去,整个人更是弯身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爸爸,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感情的,我不是木偶。”
“佳丽…”
“木偶没有知觉,可是我会有,我会痛,会伤心,会难过,会落泪。你知道吗?我也会痛的…你一直告诉我,只是为了他的钱,可是,我的心,不受控制。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爸爸,我控制不了…我快要发疯了…”
他咻咻地艰难呼吸,心好痛,像是被千万只利箭齐齐射中,只是痛不可抑。余太太急忙扶住他,哭着对警察叫道:“快送医院,他有心脏病。”他困难地抬起眼,望着余太太,断断续续地迸出字:“对…不…起…”
余太太泪如雨下:“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怪你的。”他摇头,“我…错了…”一直以为,只要有钱有权,他的家人就会过得幸福。原来,他早就错了,大错特错,错得没法补救。
身旁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朦胧中,他隐约看到佳丽,笑容灿烂得几乎能灼伤人眼。他心口蓦地揪紧,紧到快要窒息。他伸出手,试着抓住她,可是手里,空空如也。他绝望地睁大眼,整个人仿佛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只是来不及,只是无法挣开。
原来,一切,彻底的来不及了。
只是为了成全
审讯室里,嘉美坐在大桌前,不时地抬眼看监控。警察问:“你去那里干什么?”她搓着手,“是余佳丽打电话叫我去的。”
警察疑惑地问:“叫你去干什么?”
她低着头,故意隐瞒下爸爸的事,只说:“她说有些话对我说,我就去了。”
警察微微挑眉,“只是这样?”她点头,神色更不自在。警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脸色板冷:“你是几点去的。”
她想了想:“大概下午二点左右。”
警察眉宇紧锁,“余佳丽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二点半。”她摇头:“不是我杀的,我坐计程车到那里,就看到她倒在血泊里。”
警察不信她:“程小姐,你最好和我们合作。”
她直摇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警察拿出一份报纸,“如果报纸上没有写错,二位是情敌关系。而且据你前面所说,余佳丽小姐那次是陷害你,对吧?”警察目光灼人,“程小姐,你有绝对的杀人动机。”
“那次是她陷害我,被全部人误认为是家俊的情妇,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她语气激烈,“你们应该去找杀人凶手,而不是将一切全部推给我,这样对我不公平。”
警察说:“程小姐,现场只有你和余小姐的指纹。连那把凶器上,也只有你的指纹。你说另外有人进去了,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或线索证明还有人曾经去过。”
嘉美觉得有口难辩,这时门被推开,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盯住她,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程明朗?”
她心下一震:“我没有见过他。”警察怀疑地问:“为什么郝先生一口咬定你见过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程小姐,我希望你据实以告,这样,我们才能帮你。”
她语气坚定:“我真的没有见过他,如果见过,我会说出来。”她并非袒护爸爸,只是想,如果不是他,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不是他,她也不要将他说出来。而且,她确实没有亲眼见过爸爸出现在凶案现场。
只是为了成全(2)
警察说:“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们有绝对的证据起诉你杀人。”她几乎懵了,“我明明没有,为什么要起诉我?”
警察说:“那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特别的事。”她满心浮躁,提高音量:“我说过,当时明明听到有皮鞋声,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程小姐…”警察试着劝慰。她眼眶一热,抿着唇。警察将声音放低:“程小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就讲出来,我们会尽量帮你。”
她咬了咬唇,极力地忍住满眶的热泪,只是重复说:“我没有杀人。”
警察见她这情形,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说:“那你再考虑考虑。”
家俊见她从审讯出来,心急如焚地问:“怎么样了?”她只是不做声,一旁的警察说:“如果再没有新的证据或线索,拘留期过,我们会正式拘捕程小姐。”
家俊不敢置信:“什么?拘捕?”
警察点头:“没错,正式拘捕。”
“她没有杀人,我跟你说,她绝对没有杀人!”家俊声嘶力竭地吼出声。警察难为情:“郝先生,不是你说她没有杀人就没有杀人,这一切,讲究得是证据。”
家俊咬着牙:“好,要证据,行,你等着,等着我找给你。”他盯着嘉美,嘴角微沉:“程明朗已经犯了事,如果凶案现场真的还有一个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他咬字极重,“不管他躲去哪里了,我总有法子找他出来。”
嘉美低下头,不出声。
他声音低低:“程嘉美,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认罪。没有做过就别认,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还是会相信你。即使所有的证据都说你杀了人,我还是相信你。因为你说没有,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她一直低着头,只是低着头,连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她,热泪盈眶:“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才好?如果真的没有你,失去了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活过这一辈子。所以,为了让这一辈子容易过些,我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更不允许你消失在我身边。”
只是为了成全(3)
她依然是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唇,不敢抬头。她害怕一抬头,就会泪流满面。小时候,因为懦弱,所以才学会坚强。其实,那种坚强只是鸡蛋的壳,有时候可以很坚固,像是为自己铸上的厚厚的盾,那样的无懈可击!有时候却只需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碎得不能再拼完整。
碎得只存满地的残渣。
他继续说:“你坚持隐瞒有你坚持的理由。而我相信,一定还有别人出现在游艇上。所以我会去找,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总之,我不能让你有事,一千个,一万个不能。”
她将头低得更低,仿佛想钻到土里去。半晌,耳边没声了,警察轻轻推了推她。她微微抬头,家俊早就没有了影踪。她极力一笑,那泪却狰狞地披了满脸。
一辈子,多么美的梦。
可是,一辈子,那样长,那样久,久到漫漫无期,久到看不见尽头。她不知道她和他的一辈子,是不是可以延续下去。
或许,她和他的一辈子,早就完了。
程明朗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私家侦探,警察,所有人,全部找不到他。家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情愈发烦躁。离起诉期只是几天了,他却没有一点办法。一辆小车倏地停在面前,郝夫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只是冷着脸问:“到了现在,你还要疯下去?”
他慢声说:“妈妈,你别管我。”
她冷哼:“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管你。”
他漫不经心:“那我们脱离母子关系。”
郝夫人气得直抖:“再说这些混账话,我包管程嘉美死定了。”
他面色死白:“那我也死定了。”
郝夫人强抑下怒气,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做笔交易,我们母子,做个交易。”他面色更加黯沉:“不愧是生意人,连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也可以做交易。”郝夫人咬了咬牙,瞪着他,却微微一笑:“没错,因为我管不住你,所以,只能用这样下三流的法子管住你。我们之间,做笔交易。如果你点头,程嘉美就会没事。可是,如果你做不到,程嘉美,死定了。”
只是为了成全(4)
他心里抽痛,却冷笑着说:“证据确凿,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钱不是万能的,至少现在,钱不是万能的。”
郝夫人嘴唇微抿:“我要怎么救她,是我的事。这些你不用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她出来以后,跟她一刀两断。”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笑:“一把刀,断成了两片,还可以断成四片,五片,无数片。所以,要想成就一把好刀,就必须锋利无比,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让它断掉。”
郝夫人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说:“你的意思…”他笑容凝结,满脸冷霜:“我的意思,你很明白。”
郝夫人瞪着他,目光似刀一样刮了过去:“你不要后悔。”
他目光直直地迎了过去:“如果有天我后悔了,我会跪在你面前,然后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郝夫人气得声调直抖:“好,你很好。”
他心里揪紧,似被刀割,却说:“我的好,是你培养出来的。”
郝夫人气到极至,反而笑出声:“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病的女人!”她定在他面上,问:“你知不知道,余先生因为心脏病住院了。”
他怔了怔,不出声。她冷冷一笑:“只是因为一个程嘉美,你却伤了那么多的人,佳丽,余先生,爷爷,你爸爸和我。”她挑眉问,“真的值得?那个女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做?放弃身份,放弃地位,放弃家人,几乎放弃了一切!”
“很多人,很多事,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郝夫人脸色铁青,大声对着他的背影说:“有时候爱一个人,不是盲目的这样去爱,要顾忌很多事。如果爱情,真的只是这样,想爱就爱,随心所欲,那未免太容易了。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是她幸福的活着,还是住在永不见天日的牢里,慢慢的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