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步萌继续戳穿真相,语气越来越冷:“在她跟我打架以后,你就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就逼她拿着我的簪子自尽,可以嫁祸给我,一箭双雕。我的推理对吗?”
如戎见风使舵,激动地拍着栏杆:“皇上,皇上,都是她干的!我要是做污点证人,举报她,皇上能饶我一命吗?”
如贵妃赶紧阻拦:“如戎!住口!你不要犯浑!”
“我自身难保,为什么要包庇你这个外人?!”如戎这人本就没什么脑子,现在有了一丝机会他怎可能放过,“皇上,她是我爹抱养来的,小时候就有那个图腾刺青,我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她是东篱国的王室余孽,她进宫以后,那些余孽都找来,想复国,让她杀害皇上你啊!”
眼看事情败露,如贵妃扑到温楼脚下,抱住温楼的腿哭诉:“我没有!皇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你……”
她有过很多机会对温楼下手,不都没有去做吗?她一直是爱他的啊!
温楼甩开如贵妃的手:“你跟朕跪什么,让人看见还以为朕怎么着你了,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有半分委屈吗?”
甄世爽也适时地插话:“你包庇过那些刺客,帮他们藏身,所以他们才能神出鬼没地行刺,又不留痕迹地消失,怎么抓都抓不到。”
“皇上,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复国,我劝过他们了,可是他们不听,他们要杀你,我怕……我怕我的身份解释不清,会让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没有跟你坦白。皇上,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爱你——”
温楼制止她继续哭诉:“不必再说,不论是太师,如戎还是你,你们都是罪有应得,自己种下的苦果,当然要自己好好品尝,朕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你的富贵日子,如今到头了。来人,拉下去……”
如贵妃悲伤大叫:“皇上——皇上你信我啊,你一定要信我啊,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你……”
期满和纵容又何尝不是一种加害。如贵妃和绿柳被人拉了下去,声音也渐渐变小,甄世爽对温楼弯腰拱手:“皇上,案子已破,天色不早,微臣这就出宫了。”
为了这些局,大家接连忙了几天,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温楼也都看在眼里,他并不是一个昏君,他惜才的心总是在热腾腾地跳动着:“现在这个时候,宫门已落锁,爱卿今晚不如就留宿宫中吧。”
甄世爽犹豫:“这怕是不妥……”
步萌关切地说道:“有什么妥不妥的,又不是让你留下来陪皇上睡觉,皇宫这么大,睡觉的地方多得是。”
“你在五日内破了嫌贵人的案子,还抓住了刺客,挖出了如韶歆,做得不错,”温楼看了步萌一眼,随便扯了句话来说,“夜宿宫中是宠臣应有的待遇,朕就让甄爱卿你体会一下。”
“皇上的夸赞,微臣不敢当,这里面萌妃娘娘的功劳不可忽视。”
“她,朕自然会赏。吴惟庸,送甄大人去休息。”
一直候在大牢外的吴惟庸上前领命,给甄世爽引路,两人一齐先行离开。寂静的皇宫路上,顿时就剩下步萌和温楼两人。
幕后黑手揪了出来,皇上身边的隐患除去,步萌俨然是完成了钦天监交代下来的任务,她十分满意,笑着问温楼:“皇上,这下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家伙简直没良心,真的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做是任务交易,温楼的心里莫名有些沉甸甸的:“朕送你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朕还以为你的脸皮比城墙拐弯还要厚。”
“说得好像是没错……”步萌微眯双眼,也闹不清楚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那就送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个人也可以这么平和地相处,不像之前,见面不掐起来好像就浑身难受,温楼感慨道:“步萌,你记不记得,刚进宫的时候你特别惹人上火。”
“我就那么有女人味儿?”
他一愣,双目怔怔的看着步萌,显然是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是头脑上火,不是别的地方。”
步萌沉淀了一下情绪道:“哦,那时候我真的有那么欠打吗?”
“说实话现在也没好多少。”
“……”步萌喉头一甜,哑口无言。“话不投机半句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步萌可算是有所体会了。
芳华宫所处的位置很偏僻,原本回那里的路就特别长,可是一路说着话,两人竟然很快就到了,步萌心情有点怪,因为她知道很快就要和温楼分别,从此山高水远般的永不相见,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整她损她让她无言以对,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在危难时刻每每出现英雄救美,她开始产生出了一丝类似不舍的情绪:“皇上,我到了,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吧。”
也许是月色太美太过温柔,步萌的画风抖变,从烦人精变成了唯美女神,她的发如丝般顺滑,说话声音都带着和弦。温楼盯着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有些心跳过速,他早已对步萌有所改观,甚至还产生了不能忽视的好感,他正色道:“步萌,你两边的睫毛好像不一样长。眼睛闭一下,朕再看看。”
步萌简直要甘拜下风,好端端的伤感气氛就这样轻易被他搅得烟消云散了:“这已经是老梗了好吗?用过一次再用一次,以为我还会上当吗?!你想撤就撤呗,非得表演给我看什么叫作‘来无影去无踪’,耍什么酷哦!有病!”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快闭上。”
烂梗用一次就罢了,可他非要再玩。没办法,他是皇上他说的算,步萌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眼。她的长睫卷而浓密,眼睛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十分惹人疼惜。为了今天的漂亮收场,她这几天饭也没吃好,觉也没睡好,把心操的稀碎,走路都能哗啦哗啦晃出声,太辛苦了。
这一次,她闭眼后,温楼却没有离开,他慢慢俯下身去,在步萌眼皮上落下了一个如羽毛般轻的吻:“谢谢你,步萌。”
步萌受到惊吓,火速睁眼,刚亲完她的温楼并没有逃避,而是看着她微微一笑,眼里就像盛满了四月的花。就是这样一个站在权利顶峰的人,他给予了自己一个最人畜无害的微笑。
按照正常剧情,被非礼后女主人公都得赏对方一个巴掌,可是步萌完全迷惑在了他的俊美容颜中,她发现自己也太不经撩了,心跳又开始加速,搞什么啊!控制住啊步萌!后宫不属于你,你是要展翅高飞的女人,不许动心!不许动心!
这个颜控女人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说道:“感谢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休想套路我,我不会被你迷惑的。”
次日,甄世爽功成身退,要继续回去享受自己的休假,步萌说什么都要亲自送他出宫,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妃子和官员结伴而行,惹得周遭的宫女太监眼神一直再往他们身上瞟,挺叫人不自在的,直到就要到达宫门口,步萌才憋出了一句:“阿甄,这次多亏了你,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那怎么行,该说还是要说,毕竟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让我很感动。”怎么可能不感动,毕竟阿甄是她年少时的梦,是她敬仰敬佩的记忆神探,他现在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牛掰,朝里的诸位大臣,没有人敢不服,可他对她依然没有任何架子,他仿佛没有变,还是她记忆力地阿甄。
甄世爽望了望远方的天,感慨了一句:“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以后他肯定会越来越喜欢你,你会成为皇贵妃、甚至是皇后的。”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步萌笑着摆手:“不会的啦,皇上瞎得了一时,瞎不了一世。”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皇上对你的恩宠,比我想象的要深厚。”
“行了别说了,你快走吧。”步萌推他一把,实在是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
甄世爽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过头又重新走到步萌面前,他抿抿唇,然后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开口:“步萌,我还是很喜欢你,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
“我想问你,如果当时我收到了那封信,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都怪造物弄人,如果阿甄能收到她的信,或者他早前勇敢自信一点,他们两个也不会这样错过。步萌甚至都能想象出阿甄来跟她提亲的画面,不知怎的,突然就有点泪腺失控。
“什么结局?”温楼突然出现,打断步萌的臆想。
甄世爽道:“没什么,臣只是在跟萌妃娘娘讨论一个故事的结局。”
温楼发现步萌的眼里有点湿润,就像酝酿过泪水又及时收回:“怎么了,你的眼里怎么有泪摇摇欲坠?谁欺负你了?”
看他流露出一副“你只能被我欺负,被我贬损,被我吐槽,只能为我流泪”的霸道表情,步萌胡诌道:“其实我刚打完哈欠,我一打哈欠就流泪。言妃说过,拥有这种技能的人都特聪明。”
温楼道:“她应该是在诓你,打哈欠流泪说明脑子里有水,水多得都往外溢了。”
步萌翻了个白眼,看吧,她猜得太准了!“皇上,直爽一点好吗,想损我就直接损,不要拐弯抹角。”
“朕什么时候不直爽了,整个皇宫没有比朕更加直的人了。”温楼又说:“对了,朕听闻,你出宫回来带了很多礼物分发给别人,为什么朕一件都没有?你是故意的?还是对朕有意见?”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喜乐,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这个人真的对礼物很执着啊,难道平时收的礼太少了吗,所以才如此渴望?步萌淡然道:“皇上,那不是礼物,只是代购,她们要给钱的。”
温楼反问:“朕没给过你钱吗?”
说得不是废话吗?!还需要她提醒吗,步萌道:“皇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月俸已经被扣到明年下半年了?”
温楼一派坦然:“不是给你一袋铜板了吗?”
步萌的声调都拔高了:“那点钱也就能代购个饼!算什么啊!”
“朕不听那些,不要把朕对你的容忍,当场你丧良心的资本。朕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要是看不到你的回报,你就准备接受接下来倒霉的人生吧。”
那可不行,她的人生马上就要自由自在了,可不能因为这点细节瑕疵影响了整体走向,步萌赶紧狗腿道:“别别,皇上,臣妾想起来了,给您的礼物早就准备妥当了,就在芳华宫,臣妾这就去取。”
“速速去取,朕等着你。”
“是是。”
他们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拌起嘴,甄世爽在一旁旁观,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羡慕,他不用问步萌的答案,因为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步萌会如何选择。他那么无趣,没有权势地位,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更是舍不得和步萌拌嘴,在皇上的衬托下,他就像一个最最普通的男人,他给不了步萌什么,想到此,除了心酸还是心酸。温楼看着步萌跑开的背影笑了,他侧头看了看甄世爽:“她跑步姿势可真丑。你说是吗,甄大人?”
甄世爽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步萌回去之后翻了翻自己从宫外买来的物品,随便选出了一件就当是诚心诚意买给温楼的。
曲碗碗此时正在发脾气,委屈的声音在芳华宫外面都能听到。起因是她吃下午茶,跟蔡太贤订了一人份的外卖,可是蔡太贤竟然给了她四双筷子,她噘着嘴道:“你们说蔡太贤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什么意思?我饭量有那么大吗?简直是极致的羞辱!”
其他小姐妹统一哈哈哈了,这时候不笑都对不起自己那么低的笑点,曲碗碗没有分析出大家的嘲笑,拉住言轻的胳膊:“言妃,你先别忙着笑,给我画个符,我要咒死那个蔡胖子!”
步萌提醒道:“咒死蔡太贤就没外卖可吃了。”
骁贵人也附和:“就是,换了新的御厨,可就没有他这么贪钱愿意给你开小灶的。”
人的寿命和所处的地方关系很大,像蔡太贤这种人要是去了宫外,就他那手艺,肯定早都被食客打死了,可是皇上仁慈,口味奇葩,在宫里还给了他发展的一片天。曲碗碗的口味一向追随着皇上走,她马上改口:“那算了,先别让他死,让他继续为人民服务着。”
隔了没几天,皇上就又宣步萌侍寝,福熹就像一只报喜鸟一样飞来通知,曲碗碗听后,浑身都震了一下,眼神都发直了,步萌赶紧拍拍她的手,提前安抚道:“淡定淡定,不要走心。”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萌妃姐姐,你可不要走心!”曲碗碗拉起步萌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地,明显是想要个保证。
步萌赶紧作保证道:“心门已经关上,妥妥的。”
第二次陪睡,步萌感觉自己已经睡出了经验睡出了心得,不会再有第一次手足无措的紧张感了,她懒洋洋地躺在温楼的床上,占床面积非常大,姿态非常不知死活,而温楼就被她挤在床里面。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霸占他的领地,温楼都有点被气笑了:“喂,往外点。”
步萌不要脸的说道:“别那么见外,靠着你我暖和。对了皇上,我还得陪睡几次才能打破你身患隐疾的谣言?”她又不是专业戏子,陪他演这种戏,已经牺牲了毕生的演技,好歹也需要知道演出的结束时间对吧……
温楼道:“这不好说,得看你努不努力了。”
“我还能怎么努力?我牺牲已经够大了,现在的社会像我这么敬业的不多了。”
“是吗?”
“俗话说得好,一万个男人里,一个正人君子都没有,”步萌抱住自己双臂搓了搓,想要表现出一副很防备的模样,“知道吗,我和你躺在一起,总要提心吊胆,生怕出点什么事情,精神很容易衰弱的好吧?”
温楼控制不住剜了他一眼,用着非常磁性的声音反问道:“你那样的睡姿,已经算是提心吊胆精神衰弱后的睡姿了?”
步萌羞愧了一下,轻咳道:“对、对啊,怎么了?”
“那朕就是第一万零一个,唯一的一个正人君子。”
讲道理,这话真的有点撩人,换做是别的少女听了,一定会瞬间躺平,任人鱼肉。人都是这样,越是禁欲的人,越想看到他失控纵欲的模样,越是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就越想被他耍流氓。想到此,步萌脸有点红。
“你脸红什么?又在脑补什么邪恶的事情?”
“我才没有!”她有点羞恼,翻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睡了!不要吵我。”
温楼看着她的背影,宠溺般地笑了一下……
半夜里,步萌突然呼吸不上来,猛地睁开了眼,她发现温楼的胳膊正搭在她脖子上,所以才把她憋醒了,她将那条胳膊移开,不一会儿,温楼又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步萌面露挣扎和无奈,真是的,他还好意思骂她!他那睡姿也强不到哪儿去好吗?!
步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似乎听见耳边有人轻笑,又似乎没有。
第二天一早,她腰酸背痛步伐艰难地走出来,一看见院中的温楼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她绝对能舒舒坦坦地睡个好觉。
温楼迎上来,已有所指地问:“怎么一大清早,就气鼓鼓的?”
步萌正准备绕过他,结果腰被温楼搂住一拉,再一转身,她就被困在了樱花树干上。樱花树被这么一撞,花瓣纷纷飘落,温楼就在这一片粉色中,附下头缓缓靠近她,在她耳边说:“怎么?睡得不好吗?”
大清早就这样撩,真的好吗?!步萌举起手,试图推开温楼,红着脸嘴硬道:“知道吗皇上,你的睡姿丑爆了,就跟死了一样,好几次我睁眼醒来都很伤心。”
“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哦,就跟驾崩了一样。”
温楼还是在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让他心情变得这么好:“朕知道了,你这是在报仇,朕说过你睡姿难看,你记住了,终于有机会造谣还击了。”
“我哪有……”
温楼伸手拧了一下步萌的脸:“你嘴硬的样子好可爱,来,朕给你看个东西。”
每次侍寝完都要赏她字画吗?就不能赏点实用的东西?步萌翻着白眼,被温楼拉到了一套做陶艺的工具前,步萌一点准备都没有,温楼就伸开双臂环抱住她,握着她的双手一起在转动的圆盘上拉胚:“一起做个纪念礼物,怎么样?”
手都已经沾上了泥巴,她现在还能说不吗?算了,就容他胡闹吧,反正自己在宫中的时日已经不多。
不需多时,两人就做出了一个造型完美的陶艺作品。步萌反复欣赏道:“哇,真好看,以后这就是我的第二职业了,有一门手艺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
温楼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步萌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的第一职业做得很好,朕暂时还不想给你转业的机会——”话还没说完,步萌用沾着陶泥的手指抹了一下他的脸,温楼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啊你,胆子倒不小,竟然敢亵渎朕。”
步萌笑着跑开:“哈哈哈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能被亵渎啊,是不是该检讨一下了?”
温楼抬腿去追她,步萌绕着院子跑,满院桃花瓣被风带起,这追逐笑闹的画面非常养眼,吴惟庸和福熹正巧经过,福熹大叫一声:“天啊好刺眼,我要瞎了。”
吴惟庸赶紧用袖子替他遮住眼:“承受能力低就要保护好你的眼睛,你还要为皇上服务呢。”
福熹泪流满面:“师父说得有道理,以后这种场面我尽量不看。”
依然是这个大清早,有人欢喜有人愁,曲碗碗忧伤地在芳华宫吃着早膳,一脸苦闷,边吃边捶打着自己胸口:“唉,我觉得最近好累,经常喘不过气,我心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骁贵人无奈道:“那你就少吃点吧。”
“我知道,每次步萌和皇上相处,你就浑身不得劲,”言轻掐指一算,神叨叨地做出诊断,“这种病学名上应该叫做‘羡慕嫉妒恨综合征’。”
曲碗碗垂了目光:“还有救吗?”
言轻吐出绝情地两个字:“绝症。”
院子里终于传来动静,是步萌回来了,曲碗碗伸脖子看了一眼,就快乐如小鸟一般飞了出去:“萌妃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绝症病人超乎寻常地快乐着,言轻这时改口道:“我的诊断没错,这时绝症早期,间歇性发病,不信走着瞧。”
步萌的衣服和脸上沾着零星的泥点,手上也沾着泥,就像刚拾荒归来,气质已经低到了尘埃里,骁贵人皱起眉,帮她擦拭脸蛋:“怎么回事,弄这么脏,你掉坑里了吗?”
言轻在一旁抱着双臂:“这是行为艺术,对吧?你是想告诉我们,侍寝之后,这后宫就像是泥潭一般。”
步萌举起手掌示意:“没有啦,这泥是陶泥,皇上非要让我去做陶艺。”
曲碗碗听了就冒出星星眼:“啊!我也好想玩,两个人玩陶艺的感觉好浪漫啊。”
骁贵人一本正经道:“完全不觉得,一起玩泥巴有什么浪漫可言?”
言轻也接话:“对,真正的浪漫应该是一起数钱。”
曲碗碗道:“数钱也太庸俗了吧,浪漫分很多种,我觉得送花是最基础的浪漫,送梅菜扣肉的话就可以说是浪漫到天际了。”
骁贵人点头:“我明白,吃货的浪漫就是给她一顿饱饭。”
“胡说,起码也得好几顿呀!”步萌边去清洗自己边吐槽曲碗碗:“碗碗,那你明显走错路了,当时你就不应该进宫,反而该嫁个厨子,天天给你玩浪漫。”
等清洁干净,步萌和大伙坐下喝茶,正准备八一八最近皇宫有没有什么新鲜绯闻,吴惟庸就端着一件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进来,言轻马上起身迎接,伸手要端盘:“呦,吴公公,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让你破费了,这多不好意思的。”
吴惟庸没给言轻,而是把托盘放在了桌上:“这不是老奴送的礼物,这是萌妃娘娘和皇上的陶艺作品,刚烧制好,老奴就给娘娘送过来了。皇上说了,见物如见人,还望您能悉心保管,用爱呵护。”
曲碗碗抢答:“放心放心,见它就如同见到皇上,我们肯定会让它完整无缺寿终就寝的。”
“寿终就寝?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吴惟庸不太高兴。
言轻解释道:“她想说的意思是寿比天齐。我们一定会让它一代传一代,哪怕风起云涌千年已过,都保证让它出现在未来人的博物馆里,行了吧?”
吴惟庸这下笑得眼角立马堆起了褶子:“好了,那老奴就放心了,跟皇上也有交代了。”
骁贵人掀开红布,里面是一个很丑的陶制品,丑到什么地步呢?丑到“惨绝人寰”这四个字仿佛天生就是为它打造的。骁贵人笑了:“这皇上也太客气了,知道你的痰盂裂了,还给你做个痰盂,人生有幸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