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轻道:“我现在相信什么是真爱了。”
曲碗碗发出质疑:“你们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这哪里是痰盂啊,这明明是狗盆!大黄的食盆缺了一个角,所以萌妃姐姐就和皇上一起给它做了一个,对吧?”
“这是花瓶!花瓶!”步萌拼了命地澄清。
言轻笑道:“太难得了,它竟然百分之一百的避开了世间花瓶的正常长相,真是创新界的榜样,为你点赞。”
等吴惟庸一走,步萌就将花瓶随意塞给曲碗碗:“喏,你喜欢,这花瓶就送你了,你留作纪念吧。”
“啊太好了,我要仔细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皇上的指纹呢!”曲碗碗兴奋地拥抱住步萌,表示感谢。
步萌被曲嫔勒得快要翻白眼:“松手,松手,感恩在心间,咱们走心就成,你快要勒死我了……”


第十三章 最后的约会

近来宫里很是热闹,嫔妃们穿衣打扮都朝着选美比赛的方向走,她们觉得皇上解决了如贵妃和如太师这种心头大患,心情肯定很好,说不定还会考虑给后宫的嫔妃们集体晋升一个位份。大家都想美美地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一眼难忘,从此跟她们进入到情意绵绵的偶像剧大片里。
曲碗碗作为温楼的忠实迷妹,肯定是不甘落后的,她在屋里窜来窜去,不停找着合适的衣裳穿,说到这了可不得不提及,曲碗碗是宫内评选的“一炷香之内换衣裳最快”的荣誉获得者,其动作之纯熟、技术之精湛,走位之迅速,均让众人望尘莫及。
曲碗碗的情绪非常激动:“啊怎么办,我现在一直强忍着心花不让它怒放出来,可是还是没能忍住,哈哈哈!我们会不会像传言那样集体晋升?怎么办我好激动,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看来我得再做几身衣裳压压惊,还要再准备一些漂亮话留到晋升演讲的时候来说……你们快先帮我想想词!”
步萌的眼都要花了:“碗碗,这已经是你试的第八件了,你穿穿脱脱得不烦吗?到底是什么让你练就如此的手速的?”
曲碗碗道:“不烦啊,我这么喜欢皇上,再穿上漂亮衣裳,皇上肯定会多看我几眼的。”
言轻插嘴道:“光喜欢有什么用啊,全天下的人还都喜欢银子呢,也没看着银子成精普度众生啊。”
可能是穿穿脱脱试衣服太过频繁,曲碗碗着了凉,虚弱地被言妃和步萌左右搀扶着,一齐朝太医院走。言轻抱怨着:“这太医院的人如今真是腕儿大了,叫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
曲碗碗嘤嘤嘤地叫唤着,步萌安慰道:“别怕,去让太医给你切个脉,熬点药喝了,很快就没事了。你鼻涕要流下来了……”步萌掏出手帕捏住她的鼻子,“使劲。”
曲碗碗大力擤鼻涕:“嘤嘤,谢谢你们照顾我,我不怕生病,我只是担心生病以后会被隔离,那样就更没机会见到皇上了……”
步萌翻了个白眼,心想温楼有什么好见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三人到了太医院,看见柳谨言正在愉快地打着麻将,眼看着九要胡牌,步萌几步上去拧住柳谨言的耳朵:“你个庸医!今儿你当职,竟然为了打麻将而耽误曲嫔的病情,你是不是想死?”
柳谨言也吸吸鼻涕:“息怒息怒,我们几个太医突然染了风寒,换班的人正在进宫的路上,我们只好先进行心理娱乐治疗,互相稳定一下病情。”这种清新脱俗的狗屁一般人是没机会听到的,步萌觉得柳谨言也着实是个人才,只听他继续解释道:“娘娘别怀疑,这是心理医生的知识领域,您不太理解很正常。”
言轻呸了一声:“就你还心理医生?坊间支个摊在寺庙门口算命的,那才是妥妥的心理医生!”
柳谨言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那也能算?”
言轻道:“当然,最佳的心理医生能满足患者的一切心理需求,你想听什么他能都说给你听,而你呢,活棒槌一个,就知道消极怠工!”
柳谨言离开拍桌,拱手对着她们求饶:“娘娘们我错了,娘娘们请坐,娘娘您真是学富五车,来打几把吧!”
步萌挑眉:“柳谨言,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半炷香之后,一桌人打麻将打得正酣,曲碗碗推到眼前的牌,显然是胡了,柳谨言嬉皮笑脸地问:“有没有感觉神清气爽,头也不昏沉了?”
曲碗碗高兴地点点头:“有啊有啊!”
柳谨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我说过,这就是特殊的娱乐治疗,很有效的。”
曲碗碗喝下太医为她熬好的药,不停地赢牌收钱,不过多时,她就觉得自己完全痊愈了。而输光了钱的步萌,这时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自己可能也离生病不远了……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开口设宴,让嫔妃们一起用膳开心开心,大家都以为今夜就是要晋升位份的前兆,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可是宴席开始后,皇上并没有提及此事。
步萌抬头望他,发现温楼情绪很是低落,神情清冷,偶尔与她对视,不过一瞬,都能让她捕捉到他的不开心。事情不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言轻分析道:“前些天皇上不是派十八杀去民间排队买饼了吗,谁曾想那家的老板太有生意头脑,从那以后天天搞宣传,说他家的饼是御供,这人一浮躁啊,饼就做不好了,皇上吃不到好的,有点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说到吃,骁贵人放下筷子,盯着桌上的菜非常不满意:“蔡太贤是疯了吗,他能把这么一堆每吃一口都想翻一次白眼的菜凑成一桌也不容易,真是劳苦功高啊!皇上为什么还不赐死他?”
步萌道:“你是不爱吃荤,所以觉得这些御膳糟糕,其实这已经算是山珍海味了。”
言轻撇撇嘴:“再山珍海味有什么用,每个人都会有想要改变口味的那几天。真正的美食在民间,要是我有机会出宫,一定去搞个《美食图鉴》出来,让它成为所有御厨的做饭指标,造福深宫大众。”
一直在埋头苦吃,后知后觉的曲嫔终于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好好吃啊!咦,你们怎么不动筷?”
“没事,你接着吃你的。有句话说得没错,只要是皇上心情一低落,那宫中的气氛就全低落——”皇上的心情不好,大家一个个也都乐不起来,可言轻看了一眼吃得欢快的曲碗碗,又改口道,“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的女人。”
曲碗碗依旧一头雾水,反应总是慢人一拍:“我每天的精力只够弄懂你们在说什么,今儿选衣服耗费了大半的精力,所以现在我才完全迷茫了吗?”
温楼突然离席,步萌也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真的是好奇怪,为什么我看见他不开心,就会更加不开心呢?特别想去安抚他人的迫切感完全是不受控制啊!哎,每次我都会被自己的圣母心态所震惊,我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言轻道:“这就是善良的基因在沸腾、在煽动,又不是什么坏事!”她可是最希望看到步萌努力贴近皇上的画面,太有上进心了,太上进了,不想得宠的妃子不是好妃子。
骁贵人道:“你想去安慰皇上就尽管去呗,大不了就是碰一鼻子灰。碰灰了回来我们给你擦,别怕。”
曲碗碗从好吃的中抬起头来:“咦,皇上怎么走了,这是追过去的大好时机啊,”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又觉得非常为难,“可是……我还没吃饱……美食和男色真的是人世间最难选的选择,我真的好想兼得啊!”
步萌在后面偷偷跟了一路,直到太液池边,温楼头都没回就拆穿了她:“步萌,你跟踪人的水平真的差到不行。”
她只好现身:“呃,皇上……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跟过来是不是想找朕兑现诺言?要自由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温楼说出来,才觉得这个话题是这样沉重,是他原本不想触及的,但君子一诺,又怎能反悔,“这样吧,在你临走之前,朕陪你去宫外好好玩一次,就当是践行。以后我们说不定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以啊。”
“那么今夜子时,你在西墙跟处等着。”
“什么意思?该不会我们要翻墙出去吧?”那个时间宫门落锁,外面宵禁,温楼身为一国之君,也要和她一起做爬墙这种举动吗?看来上次和他一起趴墙头,他还上瘾了。
温楼不答反问:“你去过鬼市吗?”
“当然了,没去过鬼市的人生可不值得一提。那里夜里开集,天亮收摊,人很多呢!”步萌正想滔滔不绝,突然眼珠一转,“不过皇上,你确定要去那种非法的地方?与你的身份不匹配吧……”
温楼道:“正是因为朕没去过,所以才可以玩个尽兴,由你带路吧。子时见。”
步萌小声嘟囔:“为什么我突然会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子时很快就来到,温楼去了西墙跟,步萌早已身着男装,在那等着,他上下打量了步萌一遍,然后笑了:“朕觉得你还是不要女扮男装了吧?”
变装后的他褒衣博带,就像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清贵公子,神色里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阴郁,能让他笑出来,让他心情变好,说明步萌很有本事了,可是步萌还是一头雾水地发问:“为什么?”
“因为一看你就是女人,伪装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步萌莫名高兴起来:“哈哈哈,怎么看出来的?是我喉结贴歪了吗,还是因为我胸比较大,藏都藏不住?或者是我肤若凝脂,男人是没有这样水嫩的?”
温楼慢悠悠吐出三个字:“个儿矮。”
“……”步萌气结,整张脸立刻垮下来,好心情消耗殆尽,她吐槽道:“像你一样长那么高干吗?!我长得矮我捡钱快好吗?你这个不懂得欣赏的男人!”
温楼修长的食指轻触薄唇,做出一个“嘘,小声点”的动作,拉着她往暗处躲了躲,鲍屈这时带着侍卫甲乙丙巡逻经过,待他们走后,温楼才放开:“你小声一点,别被抓包了。”
步萌吐了吐舌头:“是是!现在宫里万籁俱寂,该睡的都睡得香甜,正是出宫找刺激的大好时机。快快,我们走吧。”
步萌她爹从小就对她实行放养政策,上树翻墙追猫撵狗是她的日常,她双手攀着墙,双腿一蹬,很快就蹲在了墙头,她向下望,看温楼还没动作,就对他伸出了手:“怎么了?快点上来啊,我拉你,抓紧了!”
月光照在墙头的步萌身上,画面赏心悦目,温楼眯起双眼想多欣赏一下,但是看见步萌的手,白皙修长,他着迷般地伸出手握住。
步萌使劲向上拉,但是怎么也拉不动,温楼起了想逗她的心思,猛地朝下一拽,步萌直接就栽下墙头,落到了温楼怀里……
“喂!你——”
她正要表达不满,温楼就抱起她,一个轻功飞过墙头,夜风吹乱他们的衣摆,步萌呆呆地看着温楼的侧脸,一时间竟也被迷惑。
两人来到街道,突然打更的出现,他们赶紧躲起来,等打更的离开,步萌探出头去看,却被温楼拉起手迅速走:“刺激吗?”
“嗯嗯,相当刺激。”
温楼领着他走到了马车前,敲了敲车壁,里面的车夫打着哈欠爬出来,坐到了驾马的位置上,温楼扶着她:“上去吧。”
“这是你什么时候预定好的?”
“保密。”
“嘁,又装酷!”
这马车外表看上去黑漆漆地能泯于夜色之中,但实际上内里装置得还不错,四壁都是真丝软垫,内设香薰暖炉,前方还有矮桌放着瓜果点心,倒比女儿家的香闺还要舒适几分。步萌用手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外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街上好清静。你有没有一种好像在做坏事的感觉?”
温楼顿时来了点精神:“有,我感觉好像在带着你私奔。”
步萌轻轻哼了一声:“你私奔只出个人啊,好歹贵重物品带上一些吧?”
“我带了啊,你不就是。”
不知是不是熟了的关系,他现在越来越会撩人了,如果一天中跟她说十句话,其中六句是和她抬杠看她生气,剩下四句就是说这样的话看她脸红,这好像成了他独门的乐趣获取方式。
步萌突然脸很热,她用手扇了扇风,掩饰尴尬:“我才不是物品……”
温楼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刚才抱你,感觉你好像轻了。以后没人管你了,你记得每顿都多添二两饭,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上回我把抬轿的轿夫压成肩周炎以后,每顿我都少吃了二两饭,清减一些也是理所应当。”说来有些尴尬,步萌潜意识里还是挺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的,上回温楼吐槽她比泰山还重,她立刻重新规划了饮食。
好端端的出来玩,就当做是最后一次约会,干嘛总是提起伤感的字眼,什么叫“以后没人管你了”,好像她很需要被人管一样。等到达鬼市,两人下了马车,一齐笔直往前走,车夫一脸懵逼追上来,拦住温楼:“这位公子,您账还没结。”
“什么账?”
这不废话吗?车夫都快吐血了:“您坐马车不给钱吗?”
十八杀预定马车怎么没付钱?真是太不靠谱了!温楼看向步萌:“我出门身上从来不带钱,你带了吗?”
步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就释然了,她打开荷包,把钱付了。等车夫一走,温楼就笑了:“怎么,不高兴给我花钱吗?”
“当然不会!看我这身装扮,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好兄弟,今晚就使劲花吧,把我仅有的零钱花干花净,你也就不会惦记着再找借口扣我钱了。”
温楼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不错,很上道。”
这个时段的鬼市正是热闹时,比传说中还要繁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大晚上不睡觉,都喜欢在这里浪。步萌眼珠子一转,开始给温楼讲解:“来这里的很多人白天都是衣冠楚楚,晚上才能露出禽兽面目,所以,你要不要采购点催情香粉什么的……”
温楼意味深长地看了步萌一眼:“你给我介绍这些做什么?”
步萌有点懵,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要找刺激吗,我以为——”
温楼打断她:“不要乱以为,我是个正经人。”
好的,你正经,你全后宫上下都正经可以了吧。
还没逛一会儿,温楼就说要吃夜宵,眼睛瞟过得地方全是豪华大酒楼,嘬一碗粉都能让普通老百姓倾家荡产的那一种,步萌赶紧转移他的视线,毕竟今天消费的都是她的钱:“你知道吗,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街边脏摊才能吃到真正触动人心的美味,而那些装修华丽烹饪精致服务贴心的大餐馆——”
温楼接话:“怎么?大餐馆不好吃?”
步萌道:“——不是,大餐馆我们吃不起。经费有限,你理解一下。”
温楼撇了撇嘴,还是妥协了,两人继续逛鬼市,吃了很多摊边小吃,万万没想到,一直洁癖有加的温楼没有半点异议,最后步萌记住的画面,是温楼正拿着臭豆腐在吃,步萌越看越觉得心惊:“真应该随身带个画师把这一幕画下来,要是卖给坊间小报,估计能让我赚不少。”
温楼很斯文的擦擦嘴,赞赏这些小摊不逊山珍海味,然后又问道:“步萌,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没有接下来。”
“嗯?”
“鬼市逛了,小吃也吃了,钱也花完了,我们该回去了。”
远处知名的醉香居传来热闹的声音,里面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样子,酒香也早早飘了出来勾引过客,温楼用手指了一下,对步萌示意:“我想去这里。”
听听,醉香居,这名字起得这么有内涵,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步萌无奈,隐晦的表示:“不行,那里的气氛真的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后宫妃子领着皇上来逛青楼,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步萌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温楼向来一意孤行:“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跟着就行。”
步萌站着没动,温楼过来拉她,她赶紧退后一步:“不要啦,我没钱了!”
“步萌?”突然有一个男声叫她。
步萌回头,发现是甄世爽,也很惊讶:“阿甄,是你呀!我跟皇……跟公子出来玩,你在这里做什么?”
“鬼市出了桩案子,我过来调查。”
温楼在一旁都要气吐血了,这俩的缘分好强大,走哪儿都能碰上,他每次和步萌亲近一点,甄世爽总能掐着时间出来搅局,他不爽道:“那你就赶快去查吧。”
甄世爽这才向温楼见礼:“今夜已经查好了,这里我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陪公子一起四处看看吧。”
介意,谁说不介意,他很介意,温楼见过没眼色的,但没见过甄世爽这么没眼色的,他和步萌的特别约会,也许就是最后的告别了,怎么还带加塞的,温楼真的很心塞。
“好啊好啊!多个人多份热闹嘛!”
步萌的欣然答应,让温楼流露出一丝不悦,自顾自迈步走在了前面,步萌用胳膊肘撞撞甄世爽:“阿甄,你出来带钱了吗?”
“带了的。你要用吗?我都给你。”
“我答应今夜要请公子的,可是钱都花完了,你借我点。”
甄世爽都把荷包掏出来了,可是在前方走着的温楼突然停步转身,傲娇道:“不许借,我不花别的男人的钱。接下来你可以开始花我的了。”
“……”好啊!原来他带钱了!故意在坑她啊!步萌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地发泄。
也许是实在添堵,温楼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甄世爽和步萌在后面优哉游哉地跟着。甄世爽还不解地问道:“你跟我一起走,不要紧吗?”
此时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甄世爽如此聪明的人,肯定早已看出她和皇上的关系有名无实,步萌索性坦白道:“有什么要紧的,他答应过我,帮他揪出刺客和幕后黑手以后,就放我出宫给我自由。我已经快要离开那里了。”
甄世爽一愣:“这……”
“很违背常理是吧?不过奇怪的是,我明明就要享受自由了,可为什么心里并没有想象中兴奋呢?”
甄世爽道:“我想我能理解这种感受。这就像吃一个东西吃到想吐,再也不想吃一口,还发誓这一个月都不要再吃。可是不用一个月,可能才刚刚过去了一个时辰,你就会又思念起它的味道来。”
步萌被噎了一下:“我懂了,人吶,都是贱骨头。”
甄世爽这时从胸口掏出一个手帕包,打开里面,竟然躺着一根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的孔雀木簪,他将其递给步萌:“这个我一直想送给你。”
“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就当是庆祝你即将重获自由,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步萌接过,看了看簪头上面的刻工,和甄世爽的风格很像,简单又深刻,她问道:“这该不会是你自己刻的吧?”
甄世爽点点头,她不由得想笑,木头刻木头,可真配啊!木簪很快就被她插到头上,甄世爽的视线也停留在那里,像是满怀希望。
眼看着前方的皇上进了醉香居,甄世爽神色担忧地看了步萌一眼:“这里?不太好吧。”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皇上要去青楼,还是自费?!
步萌突然觉得有点胃疼,温楼总是能做出让她五脏六腑齐齐颤抖的事情。她对甄世爽耸耸肩:“进吧,谁能拦得住他啊!他就是要上天,我们也得给他驾云梯。”
醉香居里面热闹非凡,香气袅袅,舞姬柔美衣衫薄,丝竹管乐吹拉弹,坐在四周的男女一齐饮酒嬉闹着,快活赛过神仙,温楼进去的那一刻,那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姑娘都忽略了身旁的主顾,朝温楼含情脉脉地抛媚眼,温楼皱了皱眉,侧目看了看跟上来的步萌:“这里是青楼?”
步萌道:“嗯,青楼得很明显,我都说了这里不符合你的气质,你非要进来。走吧,看一眼就行了。”
甄世爽也跟着进言:“是啊公子,这里的确不适合你,我们走吧。”
温楼是谁,他是全天下逆反心理最严重的男人,他表情立马变淡然:“什么适合不适合的,都是男人,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显示他确实不怕,他率先走进美人池中,美人们一直扭啊扭,就像柔软得没有骨头,她们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香粉味儿,其味道之冲鼻,还没大粪臭得纯正。闻惯了步萌身上那种小清新的清淡香味儿,进到这里,温楼猛地觉得有点头晕。
那些穿得很少的女子跳起舞来胸前一颤一颤的,晃得人心头澎湃,即使步萌是个女人,她的眼睛都很难从上面拔开……步萌特别羡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唉,人比人气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