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麦禧最多落寞伤感一会,不会在分手上纠缠,她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罗阁一下子乱了手脚:“麦禧,你也明白我们之间…再者,不是早就说过吗?”
倒进罗阁怀里的麦禧,像明白了自己即将被遗弃的孩子,她边哭边说多么爱他,从一开始就爱,因为懂得已婚男人对艳遇怀着窃窃的渴望又怕被缠上,她只能编造一个不爱的谎言,留住他的身体,再慢慢抓过他的心…
罗阁听了,内心虚弱地挣扎在感动与恐慌中,最终,瞬间的感动敌不过现实。罗阁狠下心,决绝地逃出了麦禧的泪水围困。
一个下午,麦禧不停发短信,罗阁心怀内疚地回短信,当他发现越回越是纠缠不清时,身心俱惫地关掉了手机。
麦禧不屈不挠地打通办公室座机,被罗阁哼哼哈哈的应付彻底惹恼:“罗阁,如果你不愿由自己提出离婚,那么,我让你太太提!”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不想…”
没容罗阁说完,麦禧利落地收线,握着话筒的罗阁,刹那间手脚冰凉。
下班后,罗阁失魂落魄,回想麦禧的种种态度,忽然感觉自己简直是幼稚到可笑,怎么从没想过,在熙熙攘攘的现实世界,自己不过是一前途略微看好的副处,相貌气质还算体面,过着不足以招惹美女青睐的小康生活,如果不是因为爱,麦禧凭什么会为自己挥霍一年青春?
一想到自己曾毫不设防地和麦禧聊起桑屏,事到如今,都已覆水难收,如果她存心想找桑屏,易如反掌,让罗阁悔死了。
5。爱情有个混蛋逻辑
罗阁踟躇了很久,还是开了门,炊香从厨房飘出来,桑屏正在烧菜,一切如旧的平静温暖,罗阁轻轻吁了口气。罗阁从背后轻轻揽住桑屏柔软的腰,六年了,从未对这个女子有过厌倦,想到极有可能会因自己没管住身体而失去,心就慌乱得不成样子。
桑屏侧过头看了他一下,笑,别过脸,继续做菜,神态波澜不惊。
晚饭后,桑屏洗净盘碗,坐在罗阁身边,拿过遥控器换频道,然后看着屏幕说:“罗阁,一个叫麦禧的女孩给我打电话了。”
轰然一声,响在罗阁心里,方寸尽失地讷讷着,一时说不出话。
“其实,早在看见那张购物小票时我就想到了,你错在不该将错就错,解释项链是送给我的,如果是给我制造的惊喜,它不会是一条项链。”桑屏的声音平静而从容,预料中的愤怒甚至声泪俱下,她没有。
有一种平静是哀莫大于心死,桑屏越是平静越是让罗阁发慌,他喃喃着垂下头:“桑屏,我一时没管住自己,你听我…”桑屏笑了一下,眼泪刷地落下来:“不必了,今天,我想通了一个很混蛋的逻辑,骗是因为爱,爱都不爱了,谁还屑于劳心费力骗下去?如果你爱她,跟我摊牌的是你而不会是她。”
一夜,相对无眠,罗阁把黑夜忏悔成早晨,末了,桑屏哭着告诉罗阁,她设想了分开和忍受他的背叛,前者比后者更让心痛,所以,她要后者。昨天她平静地烧菜做饭,是做给他看的态度,只要他还爱自己,温暖平静的生活依然会继续。罗阁望着她,一字一顿:“桑屏,这样的蠢事永远不会有了,我不会让这件事再伤到你。”
6。无处可逃
麦禧远非罗阁所想的简单,手机关掉了,她打办公室座机,众目睽睽之下,罗阁不能不接,接了,紧紧握着话筒,惟恐她无止无休的哭泣漏进别人的耳朵。
下班时,麦禧哀怨无助的脸,会腾然间从某个拐角处闪出来,一声不响地走到罗阁面前,一声不响地流泪,而罗阁,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拽着她,隐没在同僚的视线之外,在隐蔽的角落里,罗阁感觉自己狼狈透了,毕竟相处一年多,麦禧的秉性多少还是明了一些的,现在,她没闯进办公楼当众哭泣给他难堪,只因还有一丝希冀,残存在心里。
为避免这份狼狈扩散进机关办公楼,罗阁只能咬着不敢发作的愤怒,和她虚虚周旋。
那段日子,罗阁像一只被凶狼追逐着的山羊,疲于奔命,无处躲藏。
在家里,桑屏和他相对无语,常常是一开口,话音未出,泪水先落。黯然的内疚浮在罗阁眼里,桑屏遭受的煎熬不比自己少,这点不需要她说什么,罗阁是明了的,经历一场荒唐游戏自己收获了狼狈,无辜的桑屏收获伤害。
早晨,看着桑屏枕过的地方,湿漉漉一片,罗阁恨死了自己。
在罗阁心里,和麦禧一年的情分,已被愤恨积压得荡然无存。
7。阴错阳差
罗阁想: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必须结束了,心情陷落在被疯狂围歼中的感觉,糟糕透了。
罗阁的心蹦跳得像一只逃命的兔子,摸进麦禧居住的公寓。
每晚上十点之前,麦禧雷打不动地在健身俱乐部健身,她曾说过,喝掉一瓶矿泉水补充水分,是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开过封的矿泉水箱子,在客厅一侧,麦禧总是极有顺序地从第一排右侧第一瓶喝起。
把白色的粉末倒向矿泉水瓶子时,手在抖,好半天才对准瓶口,涔涔冷汗,从每个毛孔钻出来,湿透的衬衣粘在身上。旋上瓶盖,罗阁已是手脚瘫软,边抹拭自己曾留下的痕迹边自语:“麦禧,你步步进逼,我没办法了,如果由我选择结局,这样是我能选的唯一。”
几乎是一路逛奔着回家,依在门上平定喘息,然后,罗阁听见巨大的心跳声,回响在房子里。
桑屏不在家,此刻,罗阁是多么地需要桑屏,她是他唯一的偎依,这个他爱也爱他的女子,在被伤过之后,他不能再害她了,刚做过的一切,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因为,不想万一事发后她成为无辜的合谋者。
心跳平缓下来时,给桑屏打手机:“你在哪?”
桑屏轻笑一下:“我在外面走走,散散心。”
罗阁笑得虚脱:“早些回来,我爱你。”
“我也是的…”
收线后,有些昏昏然,直到被尖利的电话吵醒,很惊恐的声音,是麦禧的:“罗阁,你快来…”
环顾四周,桑屏没回来,突兀的不祥一下子抓住罗阁,从出门,到进麦禧家,几乎一路跌撞,明晃晃的灯光下,麦禧抖成一团,他的桑屏,脸色苍白而宁静,歪歪地斜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攥着矿泉水瓶子,另一只手捏着钥匙,罗阁拿过来,看啊看的,努力地想啊想,桑屏是什么时候偷配了麦禧房门钥匙的?它一直挂在自己腰上的,混迹在众多钥匙中,怎么会呢?想着想着,思维苍白了。
麦禧凑过来,怯怯问:“她怎么会想到死呢?还要到我家自杀…”
罗阁没答,坐在桑屏身边,抬眼,木讷问:“有烟吗?”
茶几上有一包女士香烟,麦禧抽出一根塞到罗阁嘴里,给他点上,罗阁盯着袅袅的烟圈在细细的香烟上飘荡,然后,缓缓的,微笑在唇上荡漾开来,当心脏剧痛着抽搐了一下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他知道的,桑屏在紧张到慌乱时,习惯大口大口地喝水。
她在麦禧的公寓里大口大口地喝水,因为,她把实验室的氰化物放进了这支香烟。
他们是如此地相爱,如此地心有灵犀,却又是如此巧合地同工异曲。
8。杂音
麦禧面前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整个说哈途中,她在不间断抽烟,似是要用尼古丁将自己毒死了事,贝可心里有点难过,但,没有阻拦,人在心情灰到绝地时,会有恨不能把自己灭了的念头,只要不伤及生命,适当自虐来发泄一下绝望要比憋在心里,好得多。
麦禧掐掉了最后一支烟,惨然一笑:“罗阁和我摊牌时说过,那是他陪我抽的最后一支烟,我真的成了他命中最后一支烟,这细节,你们可以认为是假想推断,可以推翻,你们可以认为是我谋杀了他们,我绝无怨言,事实确实如此,我杀了他们,用我一个人的爱情,用我的自私。”
事实证明,麦禧的推断是正确的,在她家的矿泉水瓶子以及香烟盒上都替出了罗阁与桑屏的指纹,而且,在桑屏的包内,有一个残余着氰化物的小袋子。
麦禧终还是无罪者,贝可陪她回家,一路上,她没有话,麦禧也是无话,在走过一条老街时,她忽然停下来,指了一壁老墙的绿色台藓说:“它们,看上去是多么的生机昂然,却不过是台藓而已,阳光一照就顿萎了,就像我认为的爱情,我曾经认为我们会成为经典的传奇,却不曾导致了一场别人的绝唱,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绝唱剔出的杂音。”
说着,她跟贝可摆了摆手:“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都认为自己的爱是最感人最深情的,其实,也是凡俗如此,不过尔尔而已。”
贝可目送着她过马路,回家,一个人怏怏地回了家。
晚上江中回来,边吃饭边抱怨,这样大的命案,竟是这样简单地就破了,太让人没成就感,贝可不动声色丁了他:“成就感对你们男人就那么重要么?很多男人感情出轨追求的也是一种成就感,其实,说白了,男人的成就感不就是一种虚荣么?”本来,江中就有些心下不快,竟经不起玩笑地反驳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顺口感慨一下而已,犯得着上纲上线么?”
贝可惊诧地望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吞炸药了?怎么一开口就枪炮齐下?”
江中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试着在脸上堆起笑时,贝可已转身向另一侧躺着了,扔给他一个沉默的脊背。江中身手去揽,贝可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胸口,不肯扭转过来。
一连几日,江中怎样示好,贝可都是置之不理,江中脸上,渐显疲态,加上局里事多,干脆就不闻不问了,偶尔还会加班到彻夜不归,一个人的夜里,半张空掉的床,显出了些许与往日不同的寂寥,默默地啃着心吞着肺,贝可便会不经意间地,念起江中的许多好,而自己,总自恃为文明健康家庭生活的倡导者,不屑于高声讲话,羞于争吵,其实,不过是家庭暴力转移成了精神冷暴力而已,比之那些争吵,冷暴力的杀伤力,更是大的,夫妻间的冷漠,犹如侵蚀性极强的无色无味之毒气,悄然弥漫,将婚姻中的两颗心,一点点蚀得失去了活力。
贝可忽觉有些惭愧,碍于女子的面薄,不是很好意思的主动给江中电话,便短信问他在哪里?
很快,短信就回了,江中说在丽海公寓的楼顶看月亮呢,贝可扑哧地就笑了,当年,她和江中相识就是在丽海公寓附近,想必,自己不理他,惹得他心下寥落,回旧地找昔日感觉去了。
贝可飞快化了妆,拦辆车直奔丽海公寓,给他悄悄地来点惊喜,那些歉疚不需说出口,想必就是和解了,到底是人家意识到了语气不对来道歉了而端着高贵的自尊不肯给人面子不是?
夜色中的丽海公寓,静静地伫向淡蓝的星空,贝可仰头,看见楼A座的楼顶上,果然隐隐有人影耸动,心下乐着,便蹑手蹑脚若贼般往楼上走,把一个下楼来的女子,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定睛看清来人不过是单薄女子,惊神乍定的眸子里便流露出了恨恨。
贝可歉意地笑了一下,继续上楼。
到了楼上,就见江中正擎着一架高倍望远镜在张望对面楼的一扇窗子,贝可心里大呼上当,什么在丽海公寓看月亮,切!看情形肯定是在执行任务。
贝可干脆不再蹑手蹑脚,以着江中的职业,一定早就看到了她蹑手蹑脚上楼来,说不准他正幸福地等着被自己袭击呢。贝可轻轻敲了他身边的胡栏一下,竖起一根手指,对回过头来的江中说:“嘘——。”
江中揽过她,把望远镜的一只孔推给她:“我们接到报案,对面房子里,可能有人试图投毒,就在这几天,罪犯犹疑了很久,没狠下心下手,我打算捉她个现形。”
“这倒奇怪了,为什么能报案而不主动站出来揭发,岂不是更简单。”果然,贝可看到对面一扇窗子里,有位长发遮面的瘦小女子,正搬下了饮水机上的大桶,然后看着手里的一小瓶东西发呆…

第十章 偷窥
芙蓉偶尔还会想起,曾经的自己,躲在窗帘的缝隙后,偷窥到了婚姻的漏洞,而彼时的罗宁,端着汹涌的疼,站在身后。
1。有种背景只能沉默
发现有人试图投毒的,是投毒者的太太,尽管发现,她却不能声张亦不能出面揭穿,因为,彼时的她,正以出差为谎言,骗过了丈夫,切实却是躲在家对面单元的情人的家里,而她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要在午夜时分,掀开了窗帘一角,试图窥得,自己不在家的时日,丈夫是怎样度日的,这一窥,她便窥见了婚姻的漏洞,在她的谎言中,绽放如焰。甚至,她不得不匿名打了报警电话。
贝可伏在江中的肩上,心情紧张得不得了,见那女子,迟疑半天,迟迟的,没有动手,她不时望一眼卧室的门,茫然四顾中,突然望着窗子,发了一会呆,便跳将起来,探出头四下张望一会,又回到大桶水边,仿佛决心下定般地咬了咬牙,将瓶中的东西,刷地倒进去,尔后,又奋力将水桶放回饮水机上,捏着一片抹布,将房间所有的地方擦拭一遍后,拎起包,轻飘飘出门了。
这时,贝可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惊叫,仿佛来自脚下,贝可伸手拉了一下:“江中…”
身边却已没人了,转头,见身边已是人去地空,陪伴自己的只剩了望远镜,往下看去,就见江中已经潜行的猫一样身手矫健地穿过了楼下的花圃小径,将在薄雾里悄然而去的女子,带到不远处的车上。
贝可吁了口气,收拾起江中的望远镜,边下楼边是恨恨,知道江中送嫌疑犯回局要紧,肯不会在车里等自己。
在楼梯上,刚下了天台,旁边一扇门里,轻捷地闪出一位体魄健朗的男子,携裹着一阵凉风,与她擦肩而过,她微微惊异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江中所说报案女子正呆在对面单元情人的家里,这个人莫不是…
疑团在心里逐渐滋生,贝可索性停下脚步,透过楼梯上的花艺通风口张望男子的去向,果见他,上了对面的单元,在刚才女子走出的门前停了下来,举手又止地迟疑了一会,蜷起的手指,终是落在了门上…
他对前来开门的男子说了些什么,转身下楼,在楼下,迟迟没有上楼,在花墙上抽几支烟,就将那些早已熄灭的烟蒂,用脚,一一地去踩,碾来碾去。
展转的,不过是心罢?这样想时,贝可的心里,有些许苍凉,在滋生,下楼时,专注扫了他一眼,看见他的眼角,有些晶莹如玻璃的东西,闪烁在惨白的凌晨。
芙蓉是第二天下午到局里的,进门后,她的脸上,一片无从遮掩的羞惭,因着她是犯罪目击证人,是必须出场的,江中问她话时,她始终低头垂泪。
因知道其中原因,江中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分审讯笔录推给她:“这是嫌疑犯笔录,其实,在接到报案之后,我们就已悄悄通知了您的先生,请他小心,不要喝饮水机里的纯净水。”
芙蓉怔了一下,忽然地,面有恼色:“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若我早些知道,我何苦折磨童莘,虽然是上下楼一次而已,可对于他,那是比红军长征还要漫长还要折磨的一段路程,而我,亦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让他洞穿了我的心我的自私…”
2。不甘
让芙蓉心怀惴惴的偷窥,只用一个细节,便转换到偷情。
童莘从不掩饰对芙蓉的疼爱以及仰视却不知道女人天性爱做受到惊吓就躲到男人背后的小女人,而不是丈夫处处惟自己眼色行事。除了舌灿莲花别无所能的童莘,让芙蓉的心灰透了。
不想做千夫所指的为富即抛弃糟糠丈夫的女子,不等于对激情无所希冀吧?
何况罗宁这样的男子,轮廓锐利的脸,闪烁着金属般的硬朗色泽,两个单元间几十米的间隙里,他不时扫来的眼神,像尖利的利器,一闪的嗖然间,芙蓉的心,开始微微跳荡,像遭遇了极夜过后的第一缕阳光,在刹那间,生活便豁朗起来。
迟迟拉开的偷情大幕,一经开场便上演得如火如荼。
从公司收工后,似在不经意间,芙蓉的车子盘旋向了方向,体院毕业的罗宁在俱乐部做健身指导,做被他指导的众多男女中的一个,是做给别人看的幌子。
为避开熟悉的目光,他们的缠绵,困在狭小的车子里,不止一次,罗宁捧住芙蓉细汗温润的脸颊:“亲爱,去我家吧。”芙蓉别过头,看别处,不是不想,而是,她没法想象,隔着丈夫几十米的距离,和情人幽会,多少是有些恐怖的,尽管她明白罗宁的心思,是那么地不甘于情人角色。
当叼着香烟的罗宁慢条斯理说:“你再不答应,我会跑到你家,当着他的面,扛起你就跑,我肯定自己能做出来,你信不信?”
芙蓉嘤嘤说:“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不逼你,是在威胁你。”
被他霸道地威胁着,绵软臣服感幸福地蔓延上来,芙蓉钻进他怀里,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轻轻点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然后,具体到了计划,罗宁说对一个人极爱,便容易得陇望蜀,他要封闭一个世界,只有自己和心爱的女子,是几天而不是几个小时,说完,目光直直地逼过来,让芙蓉的回绝失去了力气,她否认不掉,自己始终握紧了理智爱这个男子。
3。谎言
做时装行业,出去看新款时装样板是司空见惯的事,加上芙蓉的轻描淡写,在童莘的眼里,谎言便是了真实得不容质疑。和每次即将外出一样,童莘一遍遍暖熙地叮咛出门在外多加小心等等套话时,芙蓉的心,多少还是在忐忑着愧疚的。童莘拎公事包下楼,去公司混毫无前程的日子,芙蓉叹口气,想最近因心怀愧疚而对童莘的好,有些过分,也许他会理解成爱情稠密。
尽管外出是谎言,芙蓉还是想把它演绎到无懈可击,收拾旅行箱,把车子停到飞机场,在机场附近找家隐秘的酒吧坐了,冒着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大白天去罗宁家,她没有足够的勇敢。
夜幕姗姗罩下来,茫然在身体里轻柔钻着,罗宁张扬着满脸的幸福,站在面前。
在街上捱到深夜,才肯打了车回市区,像极了两只偷欢的老鼠,用最轻柔的脚步蹑手蹑脚上楼。
进门,冲着床的方位,几乎是了迫不及待。
夜阑宁静地撒满激情过后的床,眼神以及语言从容下来,芙蓉从罗宁的怀里抽出身体:“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按亮客厅的灯,窗帘厚厚地阻隔了来自所有方向的目光,一种突兀的窥测欲望抓住芙蓉,自己不在,童莘会怎样消磨孤单的夜晚?
掀开窗帘的一角,对面的一幕,腾地,就撞过来,让芙蓉的心嗖地就飞了。
那边,凌晨之后的夜,并不宁静,影影绰绰的是男女成双的样子。
齿间穿过冷嗖的风,倦殆了这桩婚姻的,竟不止自己,捏着窗帘的一角,指上的汗浸润得窗帘微微潮湿,罗宁的手搭到肩上时,芙蓉已把心逼进了安宁角落,幽幽说:“看来,我根本没必要谴责自己。”
罗宁轻巧绕开话题:“我还以为你到了城市另一端买吃的去了呢。”
说着,暖暖的吻覆盖下来,不再给她启齿的缝隙,芙蓉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他轮廓锐利的面孔,一直看到眼泪曼延在颊上。停了泪,芙蓉想,如果童莘知道自己曾经为背叛而愧疚到没命地想用对他好来弥补,不知要怀了多少讥笑鄙薄她是个在商业上精明在感情上却被自己旋转于股掌之间的木讷女人呢。
愈来愈浓烈的愤恨,把曾经的愧疚遮掩得无影无踪。
甚至,芙蓉感激这无意中的一窥,至少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罗宁咄咄而来的示爱。
4。桃色对面
早晨被太阳烈烈地逼过来,默诵多遍不想了不管了的理由,还是没有抵得住内心的好奇,在罗宁的假寐里,芙蓉情不自禁地溜到窗前。
对面的窗帘拉开了一半,巧笑嫣然的女孩子擎着芙蓉的兰蔻面霜在脸上细细涂抹,含着牙刷的童莘好象说了一句什么,女孩子扬起手,做出要撕睡衣的架势时,芙蓉才看清,她居然穿着自己最钟爱的锦缎睡衣!
罗宁轻轻扳转她的身体:“芙蓉,知道就可以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用一个重叠的答案撞疼自己?”
芙蓉转过来,寂寥地笑笑:“我只是伤心自己,自做多情地以为是他的唯一,为自己的行为愧疚得恨不能把命都塞过去,事实却是,我他眼里的鸡肋。”
“芙蓉,舍弃做鸡肋生活做我的宝贝吧。”
静静地,迎着罗宁的眼神,芙蓉不停地想不停地想:关于后来,会不会美好,暂且不去想吧,至少现在,他让自己浮荡的心,有了暖熙的依偎。
至于对面房子装着的怨怼前尘,倦殆着,丢掉也罢。
5。迂回
在罗宁的房子里,偷窥着童莘拥女孩子于怀时,莫名的破坏欲望压不住地钻出来,于是打电话,用绵软的声音说:“亲爱的,想我了没?”
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童莘答:“想死你了,亲爱,快回来吧。”
芙蓉忍了冷笑,玩世不恭地调侃:“真的么?我不在家,你有没有随便揪回个女孩子打发寂寞?”
接着,是早已习惯的山盟海誓,女孩子的嘴角,渐渐坠下去,葱茏的手指掐在童莘脸上,看童莘狰狞着脸忍了疼跟自己表白,芙蓉收线,端着冰寒的笑,看童莘殷勤着周旋回女孩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