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机会,福兮立刻拿起浴缸边的电话报警。
可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大概是线路都被拆掉了。
怎么办?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做了他们说的手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蓝衫和刘楚此时此刻愿意维持表面上的善待,肯定是别有所图的。
否则在营养仓里害死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福兮一设想到白庄生此时此刻的不安全,就紧张得手脚发凉。
她必须离开研究所。
而在眼前离开,就只有一种办法。
这个研究所是专门针对神经学的,因为连接着东川大学附属医院,很多其他常见的科室和设备都未必有,白庄生每次带福兮去看病或者做检查,都还是会回到主楼,而那里人多口杂,总比此处密不透风的要强很多。
而且受重伤的身体,是不会适宜大手术的。
福兮哆哆嗦嗦地拿起洗手台上的一次性牙刷,越是着急,就越拆不开包装。
护士听到塑料纸的声音,隔着门问道:“你在干什么?”
福兮终于扯开袋子,把它压在洗手台上用尽全力的折断,然后利用断口幸运的尖锐,毫不犹豫地便插/进了一直痛楚的胃部!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福兮疼得发出奇怪的喘息声,望着镜子里瘦到皮包骨的自己,还有那头及腰的黑色长发,不禁一阵恍惚,在护士开门惊叫中摔倒在了地上。
03
被送去急救的整个过程,福兮始终是保持清醒的。
那种叫她的身体陷入支离破碎的疼痛,反而使得头脑格外清醒,所以一直睁着漆黑的眼睛,望着蜂拥而至的医生和护士围着行动担架忙碌。
果然自己身上有什么蓝衫需要的东西吧?否则作为如此不起眼的女孩,就算这样失血过多而死,也不过落下个自杀的说头而已。
研究所隶属于医院,他们共用主楼三层的手术间。
福兮被强压止血之后,立刻就被众人用推车送往那里。
不知道牙刷扎得有多深,至少汩汩涌出的鲜血量,是非常吓人的。
负责看护她的小护士慌得魂飞魄散,被被领导骂红了眼。
福兮抬头看向她挂着泪珠的下巴,暗想:如果自己就这样鲁莽的丧命,这个姑娘会因此而失去工作吗?
但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再多犹豫半天,就要被绑去做蓝衫和刘楚迫不及待的手术。
那样的后果,也许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
作为东川市最大的医院,这里数不清的手术间从来都不得空闲。
研究院的外科医生都是神经学家,正当他们和外科医生们窃窃私语,争执着由谁来进行急救时,福兮已经有了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但她这么狠,就是不想束手就擒,所以瞅准机会忽然间打开护士的手,试图爬下移动担架,朝着手术室的护士长爬过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报警!刘楚要杀我…帮我报警…”
她手上的血沾到人家的裤子上,留下的印记十分恐怖。
手术室外被搞得乱七八糟。更多的护士跑过来,手忙脚乱地扶她。
“白小姐,你不要激动,快躺回去。”
“快固定住她,还等什么?”
福兮用尽全力躲避她们,让伤口扯裂得更严重。
护士长很惊疑,和研究所赶来的工作人员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度崩溃的情绪让福兮对痛觉反应迟钝,她头脑嗡嗡作响,仿佛燃起希望,却见个研究员拿着注射器朝自己走近。
“别怕。”又一个扶住她胳膊的护士拉下口罩微笑,转而又把带子重新挂到耳朵上,跟同事们一起把呆滞的福兮抱回担架,推进了手术室。
福兮之所以呆滞,是因为这位护士终于是她熟悉的人。
那是马璐的脸。
——
麻醉剂真是伟大的发明。
前一秒福兮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脱离现在的牢笼,后一秒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经验丰富麻醉师能够把握最精准的计量,让病人醒来的时间恰到好处。
她再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身体摇摇晃晃,半晌才发现竟然是躺在救护车里面。
腹部仍旧是隐隐作痛,但伸手触摸,却已经被包扎好了。
“阿福,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我是不会不管你的。”马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福兮猛地回神,吃力地说:“璐璐…”
马璐抚摸上她发着烧的额头:“我在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医院…”福兮的甚至混乱程度被她的出现搞得更甚。
“因为我爸是医院的常务理事啊,我平时在财务室上班的,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马璐忍不住叹息。
福兮努力回忆,脑海中却全是白雾。
但她无法控制地信任这个女孩儿,小声道:“他们说…我是从虚拟机中醒来的,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白日梦,我找不到庄生哥哥了…陪伴过我的你…也是我想象的吗…”
“当然不是!我,庄生还有他的助手杨乐,都是通过网络链接去见你的,只有你平时接触不多的‘人’才是电脑AI。”马璐急道:“是不是蓝衫在胡说八道?”
“是个叫刘楚的教授讲的。”福兮咳嗽起来。
“那个傻逼,欺世盗名的小人!”马璐咬牙切齿:“虚拟机是白原的构想,庄生的发明成果,刘楚也在偷偷地做这方面的研究,一直觊觎他们的实现数据,现在竟然勾搭上蓝衫…”
福兮听得发愣。
马璐叹气:“算了,这些等你稍好些再说,我就是因为发现白庄生不见了,又登录不上他的服务器,所以才来医院打听情况的,没想到就连研究所都不让我进了,那里毕竟是蓝衫投资的,况且我也是局外人,所以从昨晚就留在这儿联系人想办法,没想到你竟然血淋淋地被推出来了。”
“他们要给我做脑部手术…我不想被摆布…”福兮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群混蛋。”马璐皱眉:“他们是想得到你大脑里的信号芯片,这东西大概是在别处找不到吧?毕竟白庄生不会将其轻易示众。”
福兮冷静了会儿,重新望向她:“所以,我是真的在虚假的世界里生活过好几个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庄生哥哥到底去哪里了,我要报警。”
“报警只会毁了他!他两年前就在美国收到政府的实验禁令,现在除了蓝衫投资无数的研究所,谁还敢收留他?”马路回头望向在驾驶舱开车的司机,而后小声道:“这一年,你的身体真的越来越不好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和庄生讲的,总之你成为了体验虚拟机的第一人。”
福兮张大眼睛:“什么第一人…那你们是怎么和我接触的…”
马璐低下了脑袋:好多话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白庄生并没有停止这个实验的,他跟我讲,你在虚拟世界里的状况很不好,需要我去安慰,还给我了一个网址和一个账号,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告诉你实情,你消失了两个月,我真的是担心到不行,只好用电脑登录他的远程服务器,在屏幕上看着你,陪你聊天…阿福,你只前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所以我真不忍心叫醒你,况且白庄生又监视着一切,只要我违背他的要求,他就会注销我的账户,我也没办法…”
“我真的病了吗…”福兮摸住肚子:“蓝衫说,我是胃癌。”
“你少听她信口开河,如果真的放任他们从你的大脑里取东西,恐怕你就没命了。”马璐拉住福兮冰凉的手,让她自己摸进自己的衣服,摸到胸侧的位置:“阿福,你高中时就跟我讲,从小到大,你已经做过四次心脏手术了,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福兮轻触着皮肤上细蛇一样的刀疤,半分钟之后才重新开口:“这些都不重要,庄生哥哥呢,我一定要找到他。”
“别急,他们不会拿他怎么样,白庄生的发明结果是无价的,尽管还没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马璐保证:“我会拜托我爸爸,去打听他的安危。”
福兮轻轻侧过头,望向救护车顶的苍白灯光,陷入了焦急的沉默。
所以,白庄生也是像马璐那样,通过电脑屏幕看着自己吗?
他的拥抱,他的爱抚,他的一切…都和自己隔着整个世界?
不可能,她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任何AI都模拟不出那些心醉的小细节,任何程序,都表达不来爱情的感觉。
04
马璐的行事十分果决,她叫司机一路开到了东川市的郊区,而后根本没有寻帮手,独自吃力地把虚弱的福兮安顿在一个独栋小屋的卧室里,又找衣服又倒水,累得满头是汗。
麻药退去后的福兮感受到了手术刀口的疼痛,而且身体发烧发热的反应也越发明显。
“还好你没有刺破内脏,不必太担心,刚才在医院时候情况紧急,我也是动用了爸爸的人际关系,才偷偷把你运送出来,一定要快点养好伤。”马璐端了碗速食粥回来:“以蓝衫的本事,估计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了,你不要张扬,给我点时间想想办法。”
福兮完全不敢让自己继续茫然了,她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添这么麻烦…如果我大脑里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会给你带去危险的,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什么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马璐的态度很坚定。
“其实我怎么样都好,只是真的很担心庄生哥哥…”福兮依然憋不住心里最挂念的事。
“我会抓紧打听,毕竟研究所我也认识不少人呢,而且蓝衫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马璐微笑。
“怎么可能…”福兮想起那个女人就全身发冷。
马璐吹凉了勺子里的粥试图喂她,不再回答。
福兮不安:“庄生和蓝衫,到底是什么关系,从前你们都是骗我的吧…”
“蓝衫的确是集团的继承人,也是研究所的投资人。”马璐欲言又止,最后道:“他们去年刚刚订婚。”
福兮的心像是从高处摔下来,在地板上碰得粉碎,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坚强,却还是眼眶发痛,碰着光秃秃的手指喃喃自语道:“果然,都是骗我的吗?”
“也许白庄生只希望你能快乐吧?毕竟你们是相爱过的。”马璐满眼疲惫:“阿福,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你会失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是你跟他主动分的手,是你自己的决定呀,我从来没见过白庄生那么憔悴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只关心他的研究呢…”
“为什么…”福兮无法想象自己会因为什么理由而离开所爱的人,毕竟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就只想找到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也许是你身体不好吧,而且白庄生被美国驱逐处境回来后,在医院的那个研究所里做着平庸的研究,活得太痛苦了,毕竟蓝衫是个有权利、有渠道实现他梦想的人,只有她能让他继续进行虚拟机的秘密研究。”马璐道:“阿福,你总是有你的想法,冷静地可怕,我不过就是局外人而已呀。”
“抱歉,我不是逼问,只是…”福兮全无印象,但也从她的话里逐渐明白了些事情。
“我记得你讲过,对白庄生这种男人而言,梦想是无价的,远比爱情重要得多。”马璐叹息:“真不晓得是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慨,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来,把粥喝了,你的身体真的很虚弱。”
“帮我找他,好吗?”福兮哀求:“我会努力、尽快地好起来的。”
“嗯。”马璐悲伤地点点头,却用一种明知她再也不会好、只可能越来越糟的眼神回视。
福兮艰难地咽下无味的粥,明明心跳的很厉害,眼皮却开始沉重地往下掉,再也没力气追问更多。
——
这间小屋周围十分清净,清净到很像记忆中的家。
两日后,阿福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力气,能够下床独立地洗澡和煮饭了。
这期间马璐只匆匆来过一次,还是在深更半夜。
两人紧张兮兮地没有机会多聊。
煮好面的福兮坐在窗边的桌子旁边,望着外面的夕阳,压根就没有食欲。
今天璐璐会来吗?
她会带来庄生的消息吗?
自己一直这么等下去,真的太坐以待毙了。
正琢磨的时候,外面忽然停下辆出租车。
福兮立刻站起来,发现果然是打扮低调的马璐。
她急着过去开门问:“你还好吧?”
马璐好像很累,找了杯水咕咚咕咚喝掉,才回答:“我快被人盯惨了,还好刘楚他们做贼心虚没有报警,我刚刚在地铁上绕了好多圈,才敢跑到这儿来。”
福兮满脸歉意,本能地不能再给朋友添麻烦。
“我来是要告诉你,有个研究所的护士跟我讲,白庄生好像真的在里面生活,因为最近蓝衫又买了他专门会喝的咖啡,还常常往监控严密的研究内室出入,只不过护士朋友没权限往里走就是了。”马璐安慰道:“我们不考虑蓝衫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至少白庄生还掌握着他的发明和实验数据,他们在拿到之前,绝不会伤害他。”
“我要救他。”福兮如此坚定地说道。
马璐无奈;“你怎么救?”
福兮没资格回答,她恨透了自己空荡的脑袋,还有近几年来失去的记忆,简直想要把头撞开来看看,到底被弄坏了什么。
“那个研究所跟医院的关系很微妙,真的不好进,我只能继续依靠我爸的人脉试试。”马璐拉住她的手保证道:“如果有证据说白庄生现在状况危险,大不了就报警吧,毕竟什么都不如他的安全更重要。”
“嗯。”福兮抬起清澈的眸子,点点头。
“我得走了,三天内我会再来看你,这些吃的应该够了。”马璐拍了拍随身的大包:“照顾不来你的伤,你可要对自己好点,现在还不是给伤口拆线的时候。”
福兮心里并没有惦记身体,所以只是呆滞回应,仍旧在拼了命的回忆,想要找到能够帮到白庄生的细枝末节。
——
说好的三天,变成了四天、变成了五天。
保证自己会出现的马璐一直都没有再现身。
福兮的伤口逐渐止痛愈合,并且开始发痒,同时发痒的还有她根本按捺不住的焦急。
不能再这样守株待兔下去了,会不会马璐也因为自己遇到什么危险?至少应该出去找找她吧?
但那样会不会反而暴露身份,又被抓回实验室呢?
举棋不定的福兮在屋里找到针线,拿床单的一角亲手缝了个口罩,在镜子前认真带好。
她抓起及腰的长发,越看越别扭,忽然就用剪刀狠狠剪断。
三千烦恼丝,全部散落到地上,露出脖子上大片丑陋的疤痕。
福兮摸住,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但她已经不在乎了,支离破碎的自己怎样都好,只要白庄生和马璐平安就足够。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福兮赶忙紧张的跑过去,通过监视器看到张极其意外的脸,立刻就打开迎接。
面色苍白的杨乐立刻摔进了屋里,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被捂住的胳膊上全部是血,看起来非常可怕。
福兮紧张地蹲下身问道:“你怎么了?!”
杨乐痛苦地咽了下口水说道:“关门。”
05
在福兮有限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是被人照顾,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
所以看到杨乐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第一反应当然是手足无措。
这个印象中相当斯文的白庄生的助手,面上全是细汗,眼镜也沾上血迹,他喘息着坐起来说道:“有酒精和绷带吗?”
“有、有的。”福兮丢下口罩,回到屋里手忙脚乱地找出来,边哆哆嗦嗦地帮忙,边追问道:“你怎么会受伤,璐璐这几天去哪里了?还有庄生…”
杨乐毕竟是医学博士,忍着痛见自己的伤口不浅,便道:“不行,需要针线缝合。”
“什么?”福兮呆滞,坦言这屋子里只有做缝衣服的工具。
“没关系,快拿给我,有细一点的针吗?”杨乐咬着牙问。
福兮点点头,接下来的画面几乎不再垂头看,只在旁边紧张递东西,揪心不已。
“阿福,你从前没这么胆小。”杨乐处理完一切,把伤口包扎好,擦着脸上的汗珠说道:“我是马璐托人帮忙,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但到了和她约好见面的地方,却被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追,这个伤是逃跑时翻墙弄的,哎,真没想到一切会成这样。”
“逃出来…你们被困在研究所了吗?”福兮端来温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乐爬到沙发上坐下,长长地叹气道:“说来话长了,原本我跟着白教授,在研究所里进行些比较常规的工作,日子挺平静的,结果两年前忽然成立了秘密研究小组,重启他在美国被禁止的虚拟机项目,其实我犹豫过,生怕此举会犯了什么禁令,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探索科学的魅力,你要知道,如果错过机会,发明虚拟机的事,永远都不会再与我有缘。”
福兮安静后已经逐渐变得从容,点头表示理解。
“由于白教授拥有她父亲的所有资料和从前的底子,进展很顺利,带着我们取得了极大地突破,虽然那种成就感无法与大部分人分享,但我还是很快乐,也很尊敬他…四个月前,初代虚拟机才真正诞生,关于第一个实验者是谁的问题,我们争执了很久,他要亲自体验,但毕竟这极度危险,所以才迟迟没有下决定。”杨乐认真地说道:“其实你们感情的事,我了解不多,只知道之前是分手了的,结果最后你忽然出现在研究所里,自告奋勇地当了志愿者。”
关于这些福兮完全没有印象,但她能够理解。
如果可以完成白庄生心中的梦想,任何时候,任何困难,自己都不会感觉害怕。
“这件事一开始我们是瞒着蓝衫的,毕竟你们俩的关系不怎么好,之后的实验非常顺利,你根本就没发现那个计算机模拟出的世界有什么问题,甚至在里面生活的很快乐。”杨乐叹息:“但纸完全包不住火,蓝衫得知实情后,跟白教授争吵的很厉害,之后白教授彻底关闭了进入虚拟服务器的权限,只有我和几个少数研究员有登陆账号而已,但其中一位还是被刘楚收买。”
“难怪…”福兮回想起当初在医院外遇见满脸纯良的刘楚向自己问路,不由身体泛起一阵恶寒。
“后来的事你大概猜得到,白教授有点沉迷那个世界了,而且他也逼着我给他做了手术,让他也获得真正进入的资格,与此同时,蓝衫和刘楚不停咄咄相逼,最后终于把电脑数据损毁,并且关闭了位于太平洋群岛上的租赁服务器。”杨乐叹息:“当时我刚加完班,正在宿舍补觉,就被他们强行带到研究所里,让我交出自己可知的一切资料,至于你和白教授的状况,全是马璐托人转达的。”
其实到了现在,福兮已经明白,没有人可以帮她脱离困境,没有人可以提供所有的帮助,她必须尽快地了解状况,并且想出办法,保证白庄生的安全。
“不能再多说了,我是来带你走的。”杨乐已经缓过了力气:“白教授预料到蓝衫会发难于你,早就安排好,说是如果像现在这样的状况,就带你去日本的表亲那里避难。”
“我避什么难?我要救他,我要让他自由。”福兮立刻拒绝。
“阿福,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再折腾了。”杨乐皱眉:“现实点好吗?我没有出卖白教授,他会有办法自救的,蓝衫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些我不管,你也在说,我的身体就这样了,不可能再好了。”福兮淡淡地说:“如果曾经我想用仅剩的日子换来他梦想成真,那么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护他,你也是无辜被卷入的,所以就赶紧去日本吧,只求你给我指点条明路。”
讲到这里,福兮摸住脑袋:“为什么我使用虚拟机就会失忆呢,难道庄生哥哥使用了,他也失忆吗?”
“这是刻意为之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们搭建两年的虚拟世界到底有多真实。”杨乐无奈道:“只是方法白教授并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福兮皱眉不语。
杨乐扶了扶眼镜:“不过现在不是没有办法跟蓝衫抗衡,她最想要的就是虚拟机的设计图和所有实验数据,如果这个东西可以批量生产,那么带来的名利不可估量,而白庄生并没有把关键文件放在办公室,现在蓝衫虽然得到机器,却不明白原理。”
福兮追问:“所以呢,那些文件在哪里?”
“在一家位于香港的瑞士储物银行,只有拿着钥匙,由特定的人去才能把东西取出来,他每周末都会往返那里,风雨无阻。”杨乐道:“白教授曾经告诉我过我,有资格的人除了他就是你,但是钥匙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