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怒:“滚开,那我变丑了你就不喜欢了?”
穆子夜弯起眼眸:“也喜欢。”
温声软语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让青杏很是惊奇。
被忽略掉的莫大爷无趣的东瞅西看,看到夏笙笑颜如花的模样,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几个人不急不缓的来到了一生楼前,平日里在赌坊干活的伙计们正因为无所事事而在门口三三两两的打发时光,看到老板回来忙恢复了正形,上前来打招呼。
莫初见摆摆手:“你们呆着吧,今天也没说能开业的事。”
没想到穆子夜竟然款款走到正门口,轻轻地把封条撕下来扔在地上,长靴踏过,拿起营业的牌子往外一挂,才对初见说:“你忙你的吧,我们去休息了。”
青杏赶忙冲上来给他们带路。
目瞪口呆的账房先生凑过来问狐狸:“老板,这成吗?”
初见回过味来眉开眼笑的说:“当然了,干活干活,快把我没捞着的钱都赚回来~”
冷清了许多日的一生楼,终于随着两位师父的归来而重新恢复了喧哗和热闹。
从云南一路长途跋涉回到京城,其实是段很漫长的路。
那里气候温暖很适合修养身体,但夏笙记挂初见,说什么也要来看看,谁也劝不住。
自从当年在无生山受伤元气大伤后,他便不再习武,状况也是时好时坏的,偶尔还会一连发好多天的高烧吃不进东西,从前初见年纪小不懂的其中厉害,现在是追悔莫及,让一生楼的奸细从全国各地搜罗来了好多珍奇物资和偏方,为了欢迎师父回来,连厨子都是新请来了,特别擅长药膳。
所以也难怪小韩到了卧房便扑倒在被子上眉开眼笑了,他满意的说道:“你看看初见现在多有出息啊,不要总是数落他嘛。”
穆子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脱下外衣,用温水清洗了一下自己才坐到床边道:“他还是不懂事。”
“初见年纪小嘛。”夏笙抱着被子滚到里面,懒洋洋的说:“我想睡觉了。”
穆子夜拍了下他的脸:“把衣服换了,这样会不舒服。”
夏笙闭着眼睛哼了两下,也不行动。
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伺候爱妻,没想摸到他的手,竟然凉的惊人,回来片刻的功夫就变成这样,穆子夜有些急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力气,睡睡就好…”夏笙回答的声音很轻细,片刻就没了反应,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穆子夜伸出修长的手指给他把脉,脉象虚的很,比平时更差,多半是最近这些日子赶路赶得太急而疲惫过度了。
夏笙还是年轻时的那个脾气,关心谁就恨不得把心掏给谁。
也不想为了个自私的小鬼值不值得。
心疼的捧住他的脸亲了亲,穆子夜在旁边叹了口气,俊脸流露出了绝不会轻易示人的脆弱与无助。
曾经修炼夏花心经所带来的弊端,他尚且能在内功修习中找到弥补的办法。
可是爱妻早就垮掉的身体,确实在让他有些回天乏术。
大家都说穆子夜武功盖世,却很少关注他比武功更卓绝的医术。
但他越懂得药道医理,便越绝望。
上天让夏笙失去武功和健康已经很残忍了,如果什么时候就连他的生命也带走,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常言道善有善终恶有恶报。
做错事的明明都是别人,却为何要无辜的夏笙来承受这些痛苦。
穆子夜满心愁绪的在床边陪到了晚上,小韩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他这个时候最可爱,墨黑的大眼睛全是懵懂的,要想上会儿才能想起这是在哪儿。
果然,片刻过后夏笙才慢腾腾的坐起来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穆子夜摇头:“一小会儿的功夫,吃饭吧。”
说着便把热了好几次的粥用勺子搅了搅,细心地喂给他。
夏笙躲得老远,多可怕的东西似的:“我不想吃,我想吐。”
“听话,吃东西身体才会好,你吃一勺我吃一勺好不好?”穆子夜劝他。
因为心经的关系,穆子夜是不能吃熟食的,夏笙闻言赶紧把碗抢过来,跟喝药一样仰头咕咚咕咚全咽下去,烫的直吐舌头,皱着眉头说:“好了,我又没生病,干吗总小心翼翼的,初见呢?”
“不知道。”穆子夜把碗放到旁边淡漠的回答,其实小狐狸窜来好几趟,最后被永远的打发走了,他不喜欢夏笙总是惦记着自己以外的人。
“真没良心啊,我都回来了竟然不找我说说话。”夏笙皱眉,转而很认真的问:“他怎么办?”
“什么?”
“初见和肖巍的事情啊,现在变成这样,他肯定很难过,又没有地方说去,多可怜。”夏笙愁眉不展的叹气:“我不明白那将军有什么好的,一副那么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就很不讲人情。”
“讲人情怎么会坐到那个位置,你把朝廷的人想的太单纯了。”穆子夜美丽长睫毛垂下来,看来有些神秘而冷漠:“我不能事事都替初见去做,你和照轩我都可以不讲理由的庇护,可是他我反倒希望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去管什么,懂吗?”
夏笙特虔诚的点点头:“我懂,所以我去找肖巍好了。”
穆子夜失笑出来,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小东西,你就故意气我吧,这是最后一次。”
小韩弯起眼睛呵呵的乐出来,半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在他家帅老公这里有很多个最后一次可以用。

第二十九章

夜色正深,京城郊外的军营静悄悄的,四周都是落叶将尽的树木,远望去极为萧条冷清。
偶尔有光亮飘过,那是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
肖巍站在最深处的房间里,在白烛台旁对着挂满了整个墙壁的地图愁眉紧锁,此时此刻,他总是带着刚毅表情的脸庞也流露出丝丝无奈。
自小就渴望戎马疆场做个救国救民的英雄,如今走到这个位置上才能体会到风光背后的残忍。
为了换得时机竟然要去迎合陌生女人的幻想,为了边疆安定只能选择疏离最亲近的伴侣。
而不是持刀马上,谋求凛冽的快意恩仇。
肖巍渐渐觉得自己对全天下都算是大忠大义,却只做了莫初见的小人。
前日他终于提起勇气远远的走到一生楼的外面,犹豫不知是该进去还是默默离开。
正巧初见拥着夏笙出来,笑逐颜开的模样,但是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憔悴了了很多。
洁白的衣衫,美丽的容颜。
那么触手可及,又那么咫尺天涯。
他没办法告诉初见,我们不能像你两位师父那样白首偕老,不问世事的逍遥到天涯海角。
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自己。
既然已经拿到了天朝的虎符军令,我唯一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向你讨要感情是我的自私。
纵有万般不是,还是很想和你说:我爱你,对不起。
沉思良久,他回神后轻皱眉头,抬手抚摸起早已光滑的地图,又策想起日后的征战。
忽闻身后有声因,回头,却已经晚了。
冰凉的剑架在肖巍的脖子上,来者用很磁性的声音冷笑了两下,叹道:“这样容易就放松警惕可不适合打仗。”
墨玉似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美目,长衫优雅,个子高挑。
肖巍面不改色的看着他道:“王爷教训的是。”
穆子夜轻哼了声,转眼就把剑收回去,说道:“少自作多情的给我加些头衔,我若喜欢这个,就不是王爷那么简单了。”
“是…穆先生。”肖巍改口,转身对着他问道:“不知您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穆子夜倒像是这里的主人,他款款的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太师椅上,伸直自己右手修长的手指,似乎在欣赏,唇间的淡笑很是自恋。
肖巍无奈的走上前去:“有话直说吧,能为您做到的事情我不会拒绝。”
抬眼看了看这个和夏笙的年纪也差不了太多的男人,穆子夜声音冰冷冷的:“杀了秦烟水,我便把兵法送给你。”
肖巍为了他亲自谱写的书已经付出太多,原本都有些绝望了,没想到两年后竟然听到这个消息。
可惜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霸道。
动了动嘴唇,肖巍拒绝:“她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人,我若动手不仅大逆不道,而且对于如今的形势只能有更坏的影响,晚辈恕难从命。”
穆子夜冷笑:“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肖巍不禁说道:“您这样为了莫初见寻私心,让边疆的老百姓怎么办,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没想到穆子夜否认:“我不是为了他,我是讨厌秦王府的人,最好全部杀光半个不留,你们区区争风吃醋的小事,不值得我去费心。”
肖巍无奈:“如果您想杀秦烟水早就杀了,即便现在想起也无需我去动手,想必穆先生要她三更死,谁也留她不过五更天。”
“呵呵,我是恶鬼吗?”穆子夜被他的话说得失笑。
“您自然是武学宗师,天下第一。”肖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何必要逼我这么做讨好莫初见?”
穆子夜沉默片刻,轻声道:“看来你是打算放弃他了。”
肖巍无言。
“世人难免会始乱终弃,原来你也是他们同道中人。”穆子夜言语讥讽的起身,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抬步便要离开。
肖巍皱着眉头问:“难道您就没有值得牺牲爱情的更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韩夏笙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是爱妻不喜欢,就算安然我也可以不留,只要是他想要,牺牲所有我也定然办到。”穆子夜回答的干干脆脆。
大约是为了回击他刚才的话,肖巍侧头说:“世人难免会儿女情长,这真枉费了您的伟大才华,把宝贵的时间牺牲道一个最普通的病人身上,如果您愿意你还可以做更有价值的事情,还可以拯救更多的百姓,何苦呢?”
“兼济天下固然伟大,但是我想告诉你,任何人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没有谁可以操纵一切,局大了,人人都是棋子。”穆子夜道。
肖巍呆呆的站在那里,再无什么多余言语。
穆子夜索性走回来,把一本干净的蓝皮书卷扔在他的桌子上,抬眼说:“其实我个人没有那么喜欢你,无非是初见年纪小想不开,兵法慢慢看吧,该怎么做希望你痛快的做出选择。”
而后便拿着从不离身的长剑出了门,修长的身影一闪,转眼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肖巍正在那里,良久,翻开那本笔体清逸的书,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这边夏笙就有点亟不可待了,自从穆子夜出去以后他就在房间里左晃又晃,最爱吃的淮扬菜送过来也对付的心不在焉,没事就趴到窗台往外瞅上半天。
初见走进来奇怪道:“师父也就一会儿不在,你有这么担心吗,他又不会到别处去寻花问柳。”
“不是…”小韩在窗边随口答道,又猛然回头:“胡说什么,我可是有正经事。”
莫初见抱个算盘晃了晃,做个鬼脸笑:“你们的正经事不就是——”
还没说完就被夏笙一个橘子扔到脸上。
初见委屈的站在那,捂着腮帮子说:“小师父,我带你出去玩好了,现在街上很热闹的。”
夏笙走到床边笑道:“什么时候都轮到你带我了,过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初见一脸疑惑的过去。
“你和肖巍怎么办啊?”夏笙直截了当。
狐狸愣了愣,干笑:“不怎么办,就这样吧,他现在也不见我,见了也没有话说。”
夏笙闻言叹气,脸色又变得很不好看:“你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呢,娶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多好,他一个大男人还在朝为官,能有好结果吗,都怪我没在你身边。”
初见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善良的夏笙很难受,只好讪讪的劝道:“这不是都要泡汤了吗,你别乱想了,以后我肯定做个好人。”
夏笙哭笑不得:“我又没说你不好,不过…”
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整日都没有出去,夏笙美丽的长发很随意的散着,抬起头便露出那张被衬得更小更精致的脸,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你还喜欢他吗?”
莫初见动了动嘴,片刻后冷笑出来。
很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夏笙有点伤感的说:“如果喜欢,就争取回来吧,人和人能相识便不容易,何况相爱,没有谁是恰好适合你的分毫不差,想和对方厮守,最先做的就是让步和牺牲。”
初见愤恨的低下头:“他说反正我们也不能成亲,要他娶了秦烟水以后再怎么样也无妨,我不喜欢听这句话,肖巍把我当成什么了!”
韩夏笙抬手无奈的拍了拍他的的脸:“傻瓜,这说的有什么不对,肖巍身为朝廷命官,要如何与你长相厮守,他说的实话伤人总好过用花言巧语欺骗,当你选择了这个人,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初见扁扁嘴,哼道:“小师父你怎么替他说话啊,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夏笙淡笑:“别人喜不喜欢有什么相干,重要的是,你自己在乎。”
莫大爷皱眉反问:“如果师父要娶别的女人,你也接受的了?”
小韩沉默片刻,重重点头。
初见立刻扬着算盘跑了出去,还撂下句气人的话:“我没你那么情深意重,我接受不了,让他去死好了!”
夏笙坐在床板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秀气的黛眉无意识的皱了起来。
如果穆子夜看到,又会说他标准的贤妻相,总要无端的为不孝子操心费力。
全天下都知道传说中的穆子夜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血统高贵,武功冠世,容颜倾城又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尤其对他的韩夏笙,用心之苦见者动容。
但那些并不代表他没有心事不带愁思,从军营出来,他便脑子有点空白,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宝贝小美男闻言软语的腻着,便随意找了个酒家一杯接一杯的买醉。
说实话这些年为了夏笙他已经改变了太多。
骄傲,自尊,理想,报复。
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一点一点放下,好像人都跟着被掏空了似的,有时候好像泛出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的感觉,南北东西的消磨掉了岁月,也淡漠了曾经拼命期待的浪漫。
肖巍的质疑像是盆冷水,从头到脚的把自己淋个湿透。
那个刹那穆子夜才想起这是在求人,他以为永远不会做的一件事情。
都是为了夏笙,为了个许多年前那个有点傻有点单纯的男孩子。
值得吗?
温热的烈酒流进喉咙,穆子夜深深地喘了口气,靠在酒馆的窗前发呆。
烛火和月光神秘的被调和在了一起,照在他五官精致的脸庞上,像是某个夜里响起的春江花月夜,美到寂寞。
他不是为了夏笙的色啊。
如果所谓花容月貌可以满足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个像萧萧似的绝世美女,为什么不每日顾镜自怜,何苦被冠上断袖的名字永远无后?
穆子夜在酒意中吃力的回忆,特别强烈的感觉到爱情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大约是山东的那场大雪。
看着夏笙救了自己然后傻呆呆的站在雪地里那个越来越远的单薄的身影的刹那。
很想就这样的和他死在荒芜人烟的野外。
街道上忽然传来的清脆笑语打断了他的沉思,是个样貌普通的小男孩,在拉着个稍大的女孩看冬日的红色灯笼。
没什么特别,但也是软软的南方腔调,也是春日淡柔阳光的那种温暖。
男孩子也发现了他,在陌生男人的目光中局促的闭了嘴。
修长而干净的手指抚摸过唇间,穆子夜朝他们温柔的微笑,眼眸明媚的碎了漫天繁星。
很随意的扔下写银两,他这个时侯倏忽间很想念一个人。
是种想了这么半天也想不出原因的思念。
怪的就像常年积累的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此生此生,他的爱就是这样了吧。
回到一生楼的时候,夏笙正穿着睡袍站在柜子边喝药,看到穆子夜便随口说道:“刚才照轩遣人送来你的账本,我帮你算好了,在桌子上,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有说什么,穆子夜很突兀的走上前去,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上,苦涩伴着酒气,吓了小韩一跳。
他吃惊的推开穆子夜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是肖巍不答应吗,那也不用郁闷成这样啊。”
穆子夜呵呵的笑:“我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给了他兵法他自然会觉得欠我。”
“那你怎么醉了?”夏笙皱眉。
“我没醉,我想你了。”穆子夜轻声说,又跟摔倒似的坐到了塌边。
夏笙头痛的给他洗了个软巾擦脸,抱怨道:“那你就回来啊。”
穆子夜又道:“我想从前的你了,那个干干净净的你。”
夏笙愣了下,停止动作问:“你是觉得我现在不干净吗,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穆子夜静静的握住他的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从前的我吗…”
微微的发了下呆,夏笙还是自顾自的帮他擦脸,垂眼简单的回答道:“我记得。”
再一次挡开他的照顾,穆子夜抬头微笑:“我们成亲吧。”
夏笙惊愕的表情在他朦胧的眼神中渐渐的变得淡漠,敷衍的弯起嘴角:“快睡觉,下回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我会担心。”
穆子夜沉默的任他替自己脱下靴子,换好睡袍,动作因为日复一日而变得那么熟练。
心柔软起来,人却没有再说话。
虽然嘴上和夏笙说的很硬,但这些单身的日子初见心里也不好过。
肖巍这个人终究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他并非刚刚发现,其实也正是这种不管牺牲什么都肯担当的脾气才上莫初见对他起了好感。
说起来去刺杀秦烟水真的给彼此都惹了很大的麻烦,如果再多过两边脑子就不会那么做了,难道真得像夏笙说的去道歉去争取回来?
能和肖巍和好自然是大大的愿意,可是认错就…
第二日莫大爷在将军府外徘徊了两三个时辰,也没下定决心拿定主意。
装孙子是一回事,真要服软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最后站的腿都有点酸了,他终于打定主意翻墙进去,怎么办再想想,先看情况再说。
万一肖巍没把持住给自己带了绿帽子,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初见踏着惊鸿浮影轻巧的跃过围墙,在房顶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穿梭到了后院。
且不提他对这的布局已经烂熟于胸了,就连轻功的造诣也不能与两三年前同日而语。
他屏住呼吸跳道后院的角落里,别说肖巍还真争气,果真带着秦烟水那个女人在院子里闲聊,虽然是止于礼的距离,狐狸还忍不住对他们腹诽:北京大冬天光秃秃的还真配这俩人。
其实秦烟水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初见也说不上来,他对她仅有的接触就是在平遥,但平白无故,就是讨厌这个清秀的大小姐似的家伙。
她还是穿着从前那种色泽的水绿长袍,修美的眼眸对着肖巍露出很少见的温柔微笑,看起来就是在谈论一些傻乎乎的事情。
初见郁闷的厉害,竖起耳朵仔细听,没想他们却是在说自己。
肖巍叹气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男子,也明知道天朝是在利用这场婚姻,为什么执意要犯傻呢?”
没想到他和她已经到了能把这些事情说开的地步,莫大爷皱眉。
秦烟水不卑不亢,淡淡的说道:“我仰慕你,自然会想和你长相思守,如果和平是我能送给你唯一的礼物,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力量来维持这种局面,至于莫初见还是其它别的男人,我不会强求你断掉关系。”

第三十章

初冬萧条的院落因为秦烟水的一句话变得非常寂静。
肖巍无言的看着他,就连初见也觉得这女人傻得可以。
过了好一阵,大将军才无奈笑道:“你这是何苦呢?”
秦烟水低下了头,很温婉的说:“也许莫初见是你挚爱你的心水,可只有我才能做你的知己,懂得你的胸襟抱负,欣赏你的文工武略。”
身为西域的战首,她能一见钟情远赴异乡,最后道出这段话来,让肖巍心中很不是滋味,劝道:“你毕竟和我不同。”
其实秦烟水并不厌人,总是有礼有节的清高模样。
她笑了片刻说:“也许最理解你的恰恰就是你的敌人。”
原本是想和秦烟水解除婚约,但越是这样残忍的话便越说不出来,肖巍收了穆子夜的兵法,有亏于他骑虎难下,如今就只能两头不是人。
倒是秦烟水冰雪聪明:“我明白你不愿接受这个安排,是想劝我放弃吗?”
英俊的脸庞泛出了苦恼,肖巍索性承认:“正是。”
秦烟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微笑:“但我不答应你又能如何呢?”
肖巍沉默良久,有些索性作罢的感觉,松开暗暗握着的拳头说:“那便按皇上的安排办吧。”
偷听许久的莫初见终于被这句话彻底弄得崩溃了,他从角落不管不顾的跳出来,朝他们喊道:“肖巍你就使劲成亲吧,我们完了!你以后少来骚扰我!”
喊完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