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见自师父离去后便苦练武功剑法,与当初半吊子的小男孩水准不可同日而语,他看西域人越来越少,狡猾的嘴角不禁露出丝笑意。
看来今天必然得手了。
没想到正值秦烟水招架不住杀手们的围攻时,京城里竟然疾奔出了一支皇家队伍,为首的便是肖巍。
他驾着马冲到他们面前,怒喊:“莫初见你给我住手!”
认识肖巍这么久他还没对自己凶过,初见脑子空白了下,秦烟水便趁机给了他一剑才收起武器。
小狐狸又气又疼,捂住立马溢血的伤口瞪着他们。
肖巍犹豫片刻,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下令道:“护送郡主入宫。”
士兵们立刻井然有序的收拾起西域人的尸体,拖着他们的宝物和马匹朝城里走去。
秦烟水冷笑了下,翻身上马,转头温言对肖巍说道:“将军大人,我们走吧。”
肖巍不露声色的看了看傻站在那的初见,咬牙转身随她离去了。
虽然是自己不守信用,但莫初见还是怒火顿起。
杀手们怕他拿自己开刀,便纷纷的溜掉了。
只剩下青杏站在旁边,拉下黑布面罩心疼的说:“公子,我们回去上药吧。”
莫初见面部扭曲的深喘了几口气,插回宝剑变咬着牙往城里走去。
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当晚便有官军来查封了一生楼。
刚包扎好的莫老板再次气倒在床上。
周身全是阴森恐怖的氛围,没半个人再敢和他说话了。
生意没了爱人跑了,日子还是得照过。
小狐狸因为赐婚的破事大病一场,最后毛都快枯萎耷拉了,才病恹恹的推开自己卧房的窗户。
秋色已深,房前的银杏颜色灿烂而华贵,风吹过便会落下金色的雨。
他伸出瘦的不成样子的手借住片扇形的叶子,玩了玩,便叹了口气。
刺伤秦烟水的事情的确做得不对,但肖巍就绝到极点,拖到现在也没来探望过,成天找些下人送吃送喝又算什么事。
青杏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说:“公子,喝药的时辰到了。”
初见郁闷着回答:“不想吃,病好了也没地方去,还不如躺床上。”
小姑娘耐心的走到床边劝道:“将军这次是狠心了些,但您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再说那当官的沟沟道道我们弄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了,赌坊关也就关掉,没被下旨通缉才该谢天谢地呢。”
莫大爷闻言又不服了:“当官怎么了,当官了不起啊,皇帝我都看不顺眼!”
“哎呀这话您可别乱讲,这朝廷动个小手指我们就受不了,别惹事的好。”青杏皱眉说着,把药搅了搅递给他。
初见闷闷的一口喝了进去,擦干净嘴巴说:“我师父在就好了,皇上也不敢欺负我们。”
青杏讪笑:“恐怕像那种高人并不屑于维持赌钱的生计吧。”
“这倒是,师父最讨厌人多吵闹。”狐狸懒散的倒在床铺上哼唧:“没生意我就睡了啊。”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侍卫进来禀报说:“公子,红月教教主前来——”
没等他把话说完,初见就哭丧着回答:“说我睡了。”
侍卫犹豫其间,一袭清影便进了屋,冷笑道:“你睡了嘴也不歇着。”
大约是伤好了的关系,蓝澈的脸色好看很多,只穿着白色的长袍,黑发披散下来,也是道骨仙风的模样。
青杏没见过本尊,在旁边瞪大眼睛瞅呆了。
初见嫌她丢人,只好起身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片刻就安静下来。
蓝澈并不拘束,很随意的坐在八仙桌旁放下盒药,含义不明的微笑:“被砍一剑的滋味不好受吧?”
胸口的伤口刚开始结痂,初见悻悻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我早就习惯了。”
“你经常受伤?”蓝澈皱眉问。
“也不是啦,我武功这么好。”狐狸自鸣得意。
蓝澈不由的讥讽:“的确,哪天若选个天下第一,恐怕非你莫数。”
逃避他的嘲弄,初见正色道:“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赌场不开别的事还是照做不误的。”
明媚的眼眸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蓝澈浅笑:“莫公子想的差了,其实在下是来卖给您消息的。”
如同天大的笑话,初见哈哈两声,便起身反问:“哦?我想知道的东西可就贵了,先开个价吧。”
蓝澈面不改色:“十万两白银。”
刚喝到嘴里的茶转眼就咳了出来,初见结巴:“什,什么?”
大美人很坦然的看着他不说话。
小狐狸晃了晃,可怜状:“我没那么多钱。”
根本不为他的模样所动,蓝澈站起道:“那算了,再过两天我也很难找到你师父了。”
而后就要离开。
初见赶紧死命的扑住他叫:“好啦好啦,给你,我的夏笙在哪里?”
蓝澈很无情的拎开这个家伙,又坐回去轻声说:“我饿了。”
莫大爷咬了咬牙,伸出脖子去喊道:“青杏,赶紧做菜招待蓝澈!”
很愉快的弯起嘴唇,蓝澈喝了口刚沏好的茶,高高在上的姿态。
初见溜达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把很厚一摞银票放在他面前,满脸期待的问:“说吧?”
蓝澈反问:“你的伤好了吗?”
微怔了片刻,初见满不在乎的说:“早好了,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哼。”
蓝澈略有它意的点点头,神情之暧昧让狐狸还不自在。
莫大爷尴尬道:“你其实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看看我现在到底有多惨,很惨,你满意了?”
没想到蓝澈轻声说:“肖巍做得不对,可是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屋子里顿时一片沉默。
初见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嘟囔:“我真的很气肖巍说我们不能成亲,等他成了亲再在一起也没关系,虽然那是事实,但是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让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蓝澈语气淡淡的回答:“先来并不能代表你就能够得到。”
漠然背后透了一丝悲伤,让初见听了很不好过,他看向别处轻笑着暗想:其实这个男人特别傻,傻认真傻认真的那种。
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青杏端着托盘进来了,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了几盘精致的菜肴。
蓝澈又沉默了会,起身道:“受伤了就不能不吃东西,你师父不久便会进京,不用刻意寻找。”
然后他在初见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门口,补充道:“喜欢肖巍就争取回来吧,否则你会后悔的,好面子有什么用,喜欢别人本来就是很卑微的事。”
说完就离开了。
初见回神喊道:“银票忘记拿了!”
却没听到他的回答。
青杏傻呆呆的左看右看,把筷子递到初见手里:“公子,他让你吃你就吃吧,这些日子都瘦的憔悴了。”
狐狸麻木的夹了两口蔬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姑娘好事的问道:“蓝教主和你很熟吗?”
初见点头:“算是吧。”
青杏惊奇道:“原来流言一点都不夸张,他真的好帅啊,又温柔,公子你怎么没和他好呢?”
莫大爷瞪眼睛:“你怎么不和我好啊,出去!”
阴雨连绵的并不只是一生楼,尽管大婚在即的肖巍在朝堂上很风光,回了将军府,却也是半句话不说,整夜的坐在书房里发呆。
他只要睡觉,就会梦到那日初见身上血淋淋的模样。
呆呆的站在那里,黑色的水亮眼眸很委屈很难过的看着自己。
让肖巍的心都酸痛起来了,却没办法走下马推开那个陌生的女人。
代价实在太大了,这边他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边疆顷刻就会血染河山。
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大男人。
却渐渐的体会到,太顶天立地太忍辱负重。
痛的其实是身后那个敏感脆弱的男孩子。
伤的难免就是爱情。
这夜亦然,他正看兵法看的入神,守经的家仆忽然来报:“将军,林大人求见。”
林喻岚人精明的很,是极少串门的,肖巍略感意外,怔了片刻说道:“请他进来。”
没过多一会,身着变装的宰相便神情气爽的进了门。
他笑道:“你还真是用功,现在还要研究战事。”
肖巍叹气:“睡不着,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
林喻岚很故意的凑到他书桌前问:“怎么,真的和莫初见闹翻了?”
“没闹,但是更糟。”肖巍放下书回答:“恐怕他是永远不会再理我。”
“我早就劝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一个江湖上的人,根本理解不了你的苦衷。”林喻岚实话实说,从前他的劝说肖巍根本不听,和初见好到了满城风雨,如今怎么样,还不是经不起半点事情。
肖巍看了看他,英俊的脸庞满是愁绪:“初见没有错,是我没有承诺的能力便轻易向他许诺,是我伤害了彼此的信任。”
林喻岚不同意道:“可是如果你不答应,秦王府可能立刻会开战,难道他以为他用来谈情说爱的太平用那几把刀几把剑就能保证吗?幼稚!女人才会这么觉得。”
沉默了半晌,肖巍无奈的微笑:“你不要拐着弯的劝我,我是不会背叛天朝的,如果为了这事初见离开,那也是天意。”
林喻岚打开扇子拖长声音说:“倒也不是来劝你,我知道你很顾全大局,不过你我相知多年,看着你这么大年龄了才找个伴,真的不愿又让你牺牲自己的幸福,一辈子操心国事,南征北战,到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肖巍闻言无奈:“怎么说那么远了?”
“因为我看得就是比你远。”林喻岚大言不惭。
肖巍摇头:“那又怎样,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丞相奸诈的弯起眼睛:“未必。”
肖巍没能悟到,便问:“你有什么主意?”
林喻岚拿扇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笑的更开心。
“你是说…你娶秦烟水?”肖巍不由得有些吃惊:“可她又不是东西,怎么能给来给去的?”
满不在乎的冷笑两声:“女人嘛,都差不多,只要皇上答应,我自有办法让她改变主意。”“可是…”肖巍略有犹豫。
林喻岚无所谓的说:“反正我家也是三妻四妾,娶个正房欺负欺负也不错,不多她一个,你就不一样了,若是真和秦烟水完婚,与女人同床共枕不难受吗?”
肖巍淡漠的垂下眼睛,思索片刻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勉强自己。”
林喻岚扇着扇子笑笑:“就当你欠我吧,以后可是要还的。”
然而肖巍又道:“恐怕皇上不能答应。”
“你也知道,皇上也是有意让你的成亲的,毕竟…”林喻岚笑到半截,没再说下去。
虽然天朝南风盛行,但毕竟只是富人的消遣游戏,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
位高权重的官员有此嗜好,难免让百姓有些不雅的议论,与朝廷的尊贵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的,宇清帝这两年能让肖巍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肖巍何尝不明白林喻岚的意思,淡淡的微笑道:“我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与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绝不会因为这些而愧对百姓。”
林喻岚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但并不是人人都懂,你和莫初见,迟早都会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八章

初冬的京城显得静悄悄的,也许是万物凋零,年关未到,百姓们都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每日无非聚在一起说说闲话,而这些日子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前王朝的秦郡主了。
她人有多么国色天香倒很少人见到,但据说许多男人都开始为她争风吃醋倒是真的。
其中闹得最欢,跑不了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大智若愚的林喻岚。
据说丞相大人经常往郡主的住处送上好些珍贵的礼物,又总抢在皇上钦定的肖巍前面约上秦烟水出去,满北京城的转悠。
大家伙对这事实在搞不太明白,不说西域人是反贼么,为什么转眼又成了香饽饽让人抢来抢去?
但猜什么都成,就是别在被封了的一生楼的老板面前说这个。
莫初见听了非得大大方方给你一拳不行。
尽管季节有些冷清,但酒馆该热闹还是会热闹。
正值中午的饭点,几乎家家都人满为患。
中岛真希迈着疲惫的步子终于找到了位置,忙对身边的少年道:“阿原,那里坐吧。”
如果不说,别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面色细白身着锦服的男孩子就是几年前在战场上那个脏兮兮的孩子。
东洋公主一袭便衣,与中原女子无二的面容与气质,只是秀气的眉眼下流露着些许难掩的疲惫。
两度来这里,上回还那么风光,这回却万般艰辛,真是世事无常。
阿原很懂事的帮真希拉开椅子,说道:“真希姐姐,林大人会来看我们吗?”
真希落座点点头,又招呼小二要了些饭菜,只看着阿原吃,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
自从两年前被她从那个死绝了人的村子救下,阿原就一直跟着中岛真希,她虽为东瀛公主,却心地善良,聪明美丽,教会了阿原不少东西。
但真希和中岛司对于战争相悖的态度终于引起了争执,中岛司一气之下打算把她嫁给日本的主战高官,真希没有办法,才带着阿原跑了出来,可惜身为女子,带着个孩子实在是不方便,又不想阿原跟着她吃苦,想来想去,只能托付给尚有些交情的林喻岚。
“姐,你怎么不吃饭啊?”阿原抬头怯怯的问道。
真希淡笑:“我不饿。”
少年这才又闷头吃起了东西。
“阿原,”真希又道:“以后到了林大人那里,要听话,他们做官的不比百姓,还有很多规矩要慢慢学。”
阿原默默地点头,忍不住抬头问:“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真希心里感觉凉凉的,如果真的开展了大规模的战争,恐怕自己两头都不是人。
但孩子又能懂些什么呢?
她转而笑道:“当然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个高大的身影就挡住了投在桌子上的阳光。
林喻岚玩着折扇嬉皮笑脸的打招呼:“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真希不着痕迹的苦笑片刻,让位给他坐下。
细细的看了看当初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公主,林喻岚不禁问道:“怎么这么瘦了?”
真希轻声道:“没什么,可能是一路太过奔波吧。”
在信里已经大约说了那些事情,林喻岚也就没再多问,摸了下阿原的头,笑:“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儿子?这么大了。”
“你要对他好些,这孩子身世很苦,不要再让他遭罪了。”真希不由的嘱咐道。
阿原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天朝的一品大官,不敢说话,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能见到县令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林喻岚答应道:“我说了的事就会办到,你放心吧。”
真希点点头,又拿出个锦盒来放到他面前:“听说你和秦郡主的关系日好,我不会再京城久留,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大婚,这就算是贺礼吧。”
林喻岚愣了愣,接过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前和真希在一起永远都是吵架拌嘴,今天不知怎么句句都像遗言。
“那你呢?”林喻岚看向她。
真希摇摇头:“暂不回东瀛,便四海为家吧。”
“以你的身份在中原,实在很危险。”林喻岚皱眉。
“我不说,谁又看得出来?”真希无所谓的表情。
再想不出话,三个人吃了饭,便一起走到门口。
真希把阿原的小手牵给林喻岚,又叮咛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便拿着剑告辞。
林喻岚忍不住说:“你还是回家去成亲吧,何苦呢?”
真希摇摇头:“我不喜欢和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共同生活,一个战争狂想娶我,下辈子吧,再会。”
而后便转身向东大,街走去。
红色的裙子在人潮中很是鲜艳,犹如一朵盛夏深处的花,开到浓烈。
但又似乎,转眼它便会如轻烟般消失,再也相见不到。
林喻岚看了看身边被照顾得很好的孩子,又看向真希,忽然大声喊道:“真希,那我娶你啊!”
公主诧异的回身,冬日暖暖的阳光洒在不施脂粉的清秀的脸上,有种别样的美丽。
什么叫成事不足肖巍算是明白了,原本林喻岚缠上那个郡主让他得到了几日清闲,心里还是充满感激之情的,结果不到十天老先生又把个东洋公主带回了家,搞得秦烟水径直把他当做花言巧语的骗子,往肖巍这里跑的是越来越勤了。
相反,莫初见最近却心情大好,整天忙忙碌碌的收拾出了几个上好的厢房,又叫人备了好些个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没事就到前门附近晃荡,只等着两位师父回来。
这日也不例外,他又带着青杏找个茶摊坐下,两眼眨都不眨的盯着往来的人群。
小青杏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公子,你不用这样也能见到他们。”
初见推了下她的脑袋:“你懂什么,这样我才有诚意嘛,万一我师父回来第一件事是打断我的腿,也能轻点不是?”
“至于的吗,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会记恨?”青杏撇撇嘴。
“师父最宝贝夏笙了,他不记恨才怪。”初见蔫头耷脑的哀叹:“我当初怎么会那样对夏笙,还要去考科举当官,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对啊,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我们赌坊现在还封着呢,没收入让不让人过年啊。”青杏也愤愤不平的。
“那有什么办法,我惹不起朝廷。”初见再次说出他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师父当初若去抢皇位就好了,他肯定比安然强多了,打反贼打不过,还要娶回来,简直就是笑话。”
青杏赶紧摸摸他的脑袋:“公子,这话还是回家再提吧,我不想看着你去蹲牢啊。”
狐狸撅起嘴,闷闷不乐的拿着剑在地上划来划去。
青杏又拍了拍他。
初见怒:“干吗?”
小姑娘手一指:“是不是…他们啊?”
莫大爷朝着那边一看,果然两位身穿白衣的俊逸男子淡淡的轻笑交谈,牵着骏马若无旁人的穿过闹市,气质绝世,眉眼如画,让见者觉得仿佛他们周身是桃源仙境,而绝非这京城的鱼龙混杂。
初见傻傻的看了会,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待久了难免会有夫妻相啊~他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小师父!”
正在和穆子夜讲话的夏笙怔了片刻,而后寻声望来。
也许是曾经修习因缘心经的关系,也许是被照料的太仔细,岁月没有在他美丽的容颜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还是那双透亮至底的纯黑眼眸,发丝轻扬,衬着那永远不变的温暖的微笑。
莫初见有些激动,准备好的台词顷刻忘光,急急忙忙的冲过去给了夏笙一个拥抱,叫道:“小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长高了,曾经总是需要抬头看到的美丽容颜已经无需仰视。
夏笙变得很瘦,颤抖的伸出手来抚摸上他的脸,说道:“初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初见腼腆的笑笑,发觉旁边冷冰冰的两道视线,立刻松开夏笙讪讪的哼唧:“师,师父。”
无论走到哪里穆子夜都像是夺目的宝石,美丽的让人心生畏惧,他抬眼看了看初见,眼神里充满了局外人似的审视与挑剔,片刻又用那清雅的声音道:“看来你还没有忘记练功。”
初见立刻讨好的表态:“那是,师父说的话我怎么会忘记呢?”
穆子夜冷笑了下,拉起夏笙的手又往前走去。
一直胆怯的躲在旁边的青杏话都不敢讲,倒是夏笙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初见赶紧追上去:“师父,你们去我那里住吧,我都准备好了。”
穆子夜侧头:“是说那个赌坊吗?”
“对呀。”初见缩缩脖子,苦恼道:“不过最近因为我袭击秦烟水,被官府查封了。”
分明的美目露出些讥讽的笑意,穆子夜沉默片刻又说:“废物。”
初见愁眉苦脸的:“我能拿官兵怎么样?”
似乎是懒得理睬他,穆子夜径直朝一生楼的方向走去。
青杏在初见耳边小声道:“穆先生是说你没能把秦烟水杀了吧…”
蚊子似的动静,穆子夜还是听到了,淡淡的看向她。
明明是天仙似的人,还是把小姑娘吓得手指都凉了。
穆子夜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忐忑的答道:“青杏。”
竟然朝着青杏微笑了瞬间,穆子夜道:“以后你来照顾夏笙,找我领工钱。”
英俊的眉目让好情绪稍微一点缀就是倾国倾城,青杏看的有些走神,而后又狗腿的跑到夏笙身边表态:“好呀,好呀,每天看到韩公子我会不会也变得好看一点?”
夏笙被她说得结巴道:“好,好看有什么用啊?”
穆子夜边走边轻声说:“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