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霁丹在冬夜的寒风中浑浑噩噩地晃悠回小区,再晃悠上楼,晃悠到家门口。
在她掏出钥匙,正准备要开门的时候,她听到了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从楼梯上慢慢走上来的人,正是李茗休。
余霁丹将钥匙插丨进钥匙孔里,却没有拧动,门也保持着关闭的状态,她挑了挑眉,冷冷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还回来干什么?”
终于回到安全的地方了,李茗休暂时不用怕余霁丹做出什么出格的傻事,他就放任自己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不回来这里去哪里?这是我们的家。”
余霁丹甩开李茗休的手,严厉地说:“不是!你不要折煞我了好吗?李老板,你的家应该是什么大别墅、大城堡,怎么可能是我这种又小又破、房贷还没还完的居民房?”
余霁丹绕着李茗休走了一圈,冷笑地问道:“怎么?大少爷?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了吗?难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都像你这样吗?喜欢装穷人,最好是污点穷人,给自己弄的越无能越不起眼越好。所以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考验我吗?考验我对你的真心?考验我是喜欢你的人还是你的钱?然后呢?我现在通过你的测试了吗?李总?李大少爷?”
“你是不是还要对你的那些有钱人的朋友们说:看那个叫余霁丹的傻姑娘,我假装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她都傻乎乎的要嫁给我,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能努力工作养家,你们看她可多傻啊!”
“丹丹!”李茗休叫了下她的名字,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给紧紧地扣进怀里,一边亲吻她的耳畔一边痛苦地说:“你还不如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只要能让你解气,不再让你伤心,好不好?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你难过?!”余霁丹在李茗休的怀里挣扎着,大叫着,“你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你还难过?怎么?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对你感激涕零,没有感恩自己在毫不知觉的时候嫁给了个有钱人,嫁入了豪门,就让你难过吗?”
“去他妈的有钱人!去他妈的豪门!”李茗休抱住余霁丹,他将她的身子抵在门上,用双腿和腰肢的力道固定住挣扎中的余霁丹,他用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最后爱怜地捧起她的脸,低沉的声音轻柔地说:“那些东西怎么配和你相提并论呢?我这辈子唯一真正想要的只有你,为此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好不容易我终于得到你了,你还要把我再打回原型吗?好吧,就算你现在想把我打回十八层地狱,那你也总要给我一个时间,我什么时候‘刑满释放’的时间……你不总能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吧?”
“李茗休……”
走廊里虽然有感应灯,但整体的光线依然不太明亮。
余霁丹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中注视着李茗休的眼睛,她抿着唇角:“你觉得自己的口才很好吗?你觉得就凭着这么几句话我就应该给你一个‘刑满释放’的时间吗?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了,你是个骗子!骗子!大骗子!你把我当成个大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
在余霁丹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李茗休将自己的嘴唇按了上去!
一大串指责的话语湮灭于唇齿之间。
这次的吻绝不等同于以前的,如果说以前是和风细雨,那么这次就是狂风暴雨。
带着巨大的侵丨略丨性和征丨服丨感——
甚至带着成年男女之间的情与欲……
“唔唔唔……”
余霁丹从喉中发出难耐的声音,她从抗拒,到迷茫,到顺从,再到细微的沉丨沦……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余霁丹的目光甚至都开始涣散了起来……
李茗休伸手拧动余霁丹身后钥匙孔中的钥匙。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等到李茗休将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打横抱起,并用脚踢开门,余霁丹才找回刚才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理智。
她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李茗休的臂弯上。
李茗休吃痛地皱了皱眉。
但他依然没有放下她。
“李茗休!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能不能有点犯错人的态度?你能不能要点脸?!”
李茗休微微低头,蹭了蹭余霁丹的脸:“如果我要脸,你就能原谅我的话——”
余霁丹大骂道:“你他妈做梦吧!”
“所以咯~”李茗休又蹭了蹭怀中人的脸,说了一个简直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的理论:
“我要脸,你也不会原谅我,那我还要脸干什么?卖钱吗?我又不差钱,还不如直接不要脸,说不定还能让我追回老婆~”
“李茗休!你……你不要脸!臭不要脸!”
就算是女人,余霁丹好歹是也职业警察,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她和李茗休过了好几招,终于从他的怀抱里翻腾了出来。
余霁丹将李茗休给推出大门外,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大骗子,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原谅你了?!当然,如今你已经今非昔比了,可能等着嫁给你的女人能从这里排到天丨安丨门呢,你看谁好就去找谁好了,我不会给你挡道的……”
她越说越生气,又往门外一指:“你滚!现在已经腊月了,也不是八月可以给你下雪,所以老天爷不会原谅你这个爱情骗子、婚姻骗子,那就不要指望我能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用力一关门,直接把李茗休给关在门外。
然后余霁丹便顺着大门慢慢地滑坐于地板上。
她大声地哭。
每一个哭声都像几千万个尖针在李茗休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刺。
火辣辣的生疼。
疼得他呼吸困难,疼得他快直不起腰。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怎么能让他的老婆这么哭?他怎么可以让他的老婆哭成这样?
余霁丹一边哭哭唧唧一边骂骂咧咧:“骗子……李茗休,你是骗子……你骗了我……”
她哭是因为生气。
生气一半是因为李茗休,另一半却是因为自己。
她气自己——
李茗休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她也下定决心要和他“完了”,可她一被他吻,就失去了理智。
她可真是没出息!
李茗休轻轻地叩门:“丹丹……丹丹你不要哭了,都是我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出气吧……”
余霁丹不理李茗休,依然“哇哇”大哭。
过了许久,李茗休蹲了下来,和余霁丹在门里门外保持同一个水平线:“老婆,如果老天爷原谅我了,你会原谅我吗?”
“嗝——”
正在“哇哇”大哭的余霁丹被呛得直接打了个嗝。
又又又……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49章 chapter 49

第五十章
如果是以前, 有人这么跟她说,她会觉得那人在说胡话,但现在是李茗休说的——
她可是亲眼见过李茗休做过的所谓“老天爷会原谅他”的事……那叫场面叫一个惊天动地。
余霁丹操着重重的鼻音,对着门缝往外问:“你……你想做什么?”
“…………”李茗休没有回答。
余霁丹越想越觉得这是火山爆发前的沉默, 她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跑进浴室里随便洗了个战斗澡,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李茗休……
李茗休……
她那么信任他,那么包容他……
为了和他在一起, 一直是乖乖女的她和家里的长辈爆发了好几次战争。
为了不让他辛苦, 她甚至觉得“女主外、男主内”也没什么问题,她可以养家。
即便他没有钱, 即便他在外人看来除了帅一无是处,她依然觉得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到头来,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的老公、她的枕边人,就像她之前的知觉——他一直带着面具, 他从来都没用真面目来面对过她。
他怎么能对她撒下如此的弥天大谎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把戏, 到底哪里有趣?
难道正如她在气头上骂他的话?
伪装身份是为了试探她?
为了试探她是喜欢他的人, 还是其他的身外之物?
可是她已经和他结婚了啊!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为什么在婚后这么久的时间里,在她不止一次的逼问之下,他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实话?
虽然现在她对李茗休已经完全不了解, 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合法夫妻, 他们确确实实是枕边最亲近的人, 以她对他的印象——李茗休绝对不会是因为试探她……
所以……
李茗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
余霁丹刚刚哭的太厉害,眼睛不仅疼,还越来越睁不开,最后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进入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能听到有个人推开了卧室的门,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他好像从柜子里翻找出来一个医药箱,再拿着里面的东西,轻轻地坐到床边。
余霁丹拼命地想醒过来,但却无能为力。
她能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脑后,然后她的脑袋悬空了一下,但下一秒她便舒舒服服地枕在了一个又软又绷的地方——
大概是男人的大腿根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属于男人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再过了几秒钟,对方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微凉的药膏均匀涂抹于她的肿眼泡上。
是谁?
是李茗休吗?
除了他,还有第二个男人有钥匙吗?能自由出入她的家和卧室吗?
等到对方给她的眼部周围涂完药物,便将她的脑袋再轻轻放回柔软的枕头上。
“唔……”
她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显然和枕头比起来,她更喜欢枕他的腿……
一声轻笑。
虽然短促,却足可以搔丨动余霁丹的心弦。
在睡梦中的余霁丹:“唔……”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卧室中的灯便被关上了。
两三秒钟过后,大床的另一侧塌陷一块,然后一个人躺了余霁丹的身边。
他自然而然地将一只手臂从余霁丹的脖颈之下穿过,让她又舒服又安稳地躺进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臂则紧紧地将她抱紧怀里。
余霁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被熟悉的怀抱给罩住,她艰难地扭了扭身子,用一个高难度的姿势和角度,乖巧地用脸颊蹭了蹭旁边男人的下颌,呓语着对方的名字:“茗休……”
“恩,是我。”对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蛋,“睡吧,祝你有个美梦~”
“茗休……”余霁丹破天荒的又叫了一声,她慢慢地转回身子,在李茗休的怀里美滋滋地砸了砸嘴。
第二天,生物钟让余霁丹准时清醒。
余霁丹躺在床上。
心想,昨天哭了那么猛,今天眼睛肯定肿成熊猫了,还怎么上班啊?
就算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她还是得起床去上班。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除了有些涩,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怎么回事?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昨天晚上好像有人进来过了……
余霁丹猛地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床位,根本看不出来昨夜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隐约记得,那个人还抱了她。
难道是她在做梦?
真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余霁丹揉了揉脸。
清醒一下!哪里来的李茗休?没有!根本没有!
余霁丹就一边揉脸一边走出卧室。
路过餐厅的时候,她彻底愣住了。
她慢慢地放下双手,直勾勾地盯着餐桌。
确切的说是餐桌上摆放的丰富的食物——统统都是她喜欢吃的早餐。
现在,余霁丹可以确定……
是的。李茗休来过了。
这些食物一看就是出自于他手中。
昨夜发生的一切也根本不是她的梦!
“李茗休?”
余霁丹在房子里到处转,她甚至跑去浴室,拉开门:“茗休?”
——空空如也。
余霁丹眉心紧皱。
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余霁丹直接进浴室中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吃了点早餐,站在玄关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按照李茗休以往的尿性,他八成会在门外的楼梯间坐着等她。
上一次她不让他进家门,他就是这样做的。
一定是的!
余霁丹抿紧唇角,拧开大门。
——空空如也x2
余霁丹:“…………”
不在楼梯间,难道……在楼下花坛上?
毕竟她家楼下的花坛也是李茗休的一个主战场。
余霁丹下楼去,打开楼宇门,拐过一个转弯处。
——空空如也x3
余霁丹住了下脚。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她竟然还有点失望。
余霁丹按了按额角。
算了,本来就是她说的他们“完了”,所以李茗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喜欢去哪个花花世界就去哪个,喜欢去找哪个女人就去找哪个,现在和她都没有一分钱关系了!
不要再想他了……
***
余霁丹来到单位,同事们无一例外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是啊,昨天晚上她扔下那么一大堆同事,就和李茗休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跑出“金莎世界”,确实是她错在先。
而且李茗休……
余霁丹在心中叹了口气。
之前那本老商业杂志,再加上昨天“金莎”的晤面,李茗休的真面目已经呼之欲出了。更不要说昨天他们离开之后,李茗休那些朋友们又会对方加梅、小老板、和她的同事们说些什么……
大概她的同事们也感觉到意外吧。
明明她嫁的老公是个穷光蛋,怎么穷光蛋会摇身一变成为可以登上国外商业杂志的大佬的?
连她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更不要说旁人……
方加梅也好,罗东磊也好,这一天,他们借着工作的事情,赶来她的办公室好几次。
一个个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
余霁丹没有和他们多说话——倒不是因为她懒得搭理他们,主要是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从此之后,李茗休仿佛彻底消失于她的生命中。
她每天孤单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过日子……
每过一天,她就更加生李茗休的气。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可是他竟然就真的把她一个人给丢下了……
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要脸呢,可是现在看来他要脸的很!别说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来挽回她了,他的人都彻底从人间蒸发了!
余霁丹:“…………”
她咬牙切齿的。
李茗休,你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
李茗休消失的第十天,余霁丹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想念他。
她想他。
真的想。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习惯”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语。
她习惯了他对她的好。
她习惯了他对她的爱。
她习惯了身边有他。
她习惯了枕边有他。
她习惯了生命中有他……
李茗休不止是个爱情骗子,更是个始乱终弃的混丨蛋!
他在她已经习惯了他,在她不能没有他的时候,他却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他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
王菲的一句歌词唱的可真好——“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对李茗休说那句“咱们完了”。
如果她不说,她大概就不会陷入这种恶性循环中——
想他。恨他。
恨他。想他。
越想他越恨他。
越恨他越想他……
“想他”和“恨他”就好像一个死循环的迷宫,她在其中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口。
李茗休消失的第十一天。
寒冬腊月的天空飘起了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当然,算上“八月飞雪”那就是第二场了。
因为京城的第一场雪,“八月雪”再一次登上了微博热搜。
吃瓜群众们都在猜测大佬给丹丹求婚成功了没?大佬和丹丹结婚了没?他们现在是不是非常的幸福?
以方加梅为首的八卦女同事们的声音也传到了余霁丹的耳朵里。
“——唉,我都有点可怜她了,你们看,本来嘛,她那么漂亮一个大警花,也不愁找男人吧?非要找个除了帅一无是处的男人,没想到事情反转了,穷男人竟然是个超级大佬,她也算是赌正了,可还没等开始高兴,就被大佬给甩啦。”
“她真的被甩了啊?怪不得之前李茗休动不动就接送她,两个人看起来恩爱的不行,可现在都多少天没出现了?”
“唉,有钱人呗,你们大概是不知道那个李茗休是多有钱,说出来吓死你们——听说他是李家的少爷!就是那个李棠舟的大哥,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外公家那边在京城牛到不行,他自己也牛比,可是玩‘超级短线’的天才啊,说一句腰缠万贯不为过。那种有钱人能有什么真心?跟余霁丹估计就是隐瞒身份玩玩,体验一下穷人的爱情,等到身份曝光了,还会再搭理余霁丹才有鬼呢。”
“是啊,余霁丹的工作虽然不错,但就她那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进李家和贺家的大门啊?”
“可是李棠舟娶的裴海音也是小门小户吧?”
“你傻吧?李茗休可是大少爷!原配夫人生的大少爷!”
“听你们这么说,我也觉得余霁丹好可怜……又可怜又倒霉……”
“…………”
第一次,余霁丹想动用职权将那些长舌妇都给辞退!
下午,方加梅来给余霁丹送资料的时候,顺便通知她今天是副所长的生日,全所同事聚餐为副所长庆祝,请余霁丹最好也要到场。
余霁丹愣了愣。
生日啊……
如果是平时,余霁丹肯定拒绝了——她的同事们肯定要堵她——但只有今天,她真的很想热闹一次:“好吧。”
因为是副所长的生日,也不能太寒酸了,他们就找了京城一条非常繁华的街,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高档酒店。
但是这条街似乎在搞绿化,寒冬腊月中本该光秃秃的树干,此刻竟然被黑布给遮盖起来了。
不过,这条街上车来人往,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群人进入了订好的包厢中。
因为庆祝副所长的生日,包厢中热热烈烈。
切蛋糕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峰。
余霁丹除了“生日快乐”没有说过其他的话,一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生日蛋糕。
突然之间——
包厢中热烈的气氛被外面吵闹叫喊的声音给淹没过去。
坐在靠门边的男警察转身拉开门——
饭店的楼梯间拥满了人群,都是这家饭店的客人们,大部分在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着人流往楼下跑。
似乎是职业病,副所长立马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趴窗户往外看的同事高呼一声:“卧槽!!!”
叫完他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要往外冲。
“怎么回事?!”
刚才趴窗户的男同事回过头,兴奋地挑眉:“你们还傻坐着干什么?快下楼看啊啊啊,百年难遇的奇景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百年难遇的……
奇景?
余霁丹从蛋糕上抬起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中破土而出。
不喜欢凑热闹的她也跟着同事们冲下楼去。
街道两侧堪称人山人海。
饭店门口也挤满了客人。
余霁丹凭借高超的专业技巧,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当她见到同事口中所谓的“百年难遇的奇景”,眼泪已经蓄满了她的眼眶。

☆、第50章 chapter 50

第五十章
街道两侧原本遮盖树干的黑布此刻早已消失无踪。
而黑布之下便是让所有人冲到楼下来的秘密。
一棵又一棵的桃树傲然伫立于京城的第一场雪之中。放眼一望,像是一大片粉红色的海洋。
粉白色、粉红色桃花盛放在枝头上、张扬在白雪中, 桃花本娇嫩, 但如今却有了“凌寒独自开”的红梅傲骨。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粉红色的桃花花影摇曳、落英缤纷, 仿若潇潇雨下,和漫天飞舞的细雪缠缠绵绵、相辅相成——
抬头望去, 整个天空飞舞着桃花和细雪。
低头看去,地面上一条又桃花和细雪铺就的地毯无限延伸出去——
好像要让整个世界变成粉白色的天地!
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人太难以置信!
桃花。
飞雪。
它们不属于同一个季节, 万万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
可当它们违反自然, 一起在空中飞舞的时候, 人们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赞叹它们、歌颂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