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赛车场上最好的位置。
尽管办公室只有余霁丹一个人,安静的甚至连个针掉到地上都能发出震耳的声音,但她还是从按额角的动作改成了捂住耳朵。
好吵!
太太太吵了!
那些激情四射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要冲破她的耳膜、她的脑袋。
她难受地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她好像能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那是一个温热又熟悉的怀抱,似乎生来就是属于她的一样,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感觉。
她想回头看,想看那个人是谁。
但是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就有一双手代替了她的手,体贴地捂住她的耳朵,当赛车从他们面前的跑到飞驰而过的时候,她能听到身后的人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对她说着话,时不时还伸出手往远处指一指。
周围实在是太嘈杂了,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喷在她耳畔的气息。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怀抱一样,对于她来说,熟悉无比。
不止是生来就属于她,更是日日夜夜地发生在她的生命里!
但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余霁丹痛苦地捂住脑袋。
难道她已经喜欢李茗休到这样的程度?
都开始白日做梦,凭空臆想?
而且梦境中的细枝末节又如此真实。
不……
不是的!
不是她的幻想!
分明是真实发生过的,是她的记忆!
当这个想法冒头之后,余霁丹浑身一激灵。
李茗休是她的丈夫确实不假,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呢?
明明那个她误捕他的夜晚,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她已经搞不懂了。
***
余霁丹将那本杂志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
虽然她几乎可以确定杂志上的李茗休就是她的老公李茗休,但还抱着一线希望——
也许……
也许这本杂志并不是真实发行过的呢?
也许这是哪个无聊的人在和她恶作剧呢?
她不能通过一本莫须有的杂志就给李茗休定罪——这个罪名实在太大太沉重,如果她莫名其妙冤枉了他,那么对不起他们婚姻的人绝不是李茗休,而是她自己!
余霁丹不想坐以待毙,她换下警服,穿起自己的常服,连李茗休让她带的围巾她都一丝不苟地围好。
她临走前和派出所大厅中的辅警说:“我出去办点事,有人找我,就打电话。”
余霁丹出门就上了公交车,几站过后,她下了车,找到了一间办公大厦——那是李茗休的工作的公司。
她一共只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李茗休带她来的。
第二次是她结案之后来看他,还见到了他的老板。
不过现在,余霁丹要对那个“老板”打一个问号。
她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大步流星地走进公司的大厅——作为一名警察,为了查案和逮捕犯人,她连出来站街的风尘女子都伪装过,这一方便来说,她是非常专业的。
余霁丹直接走到前台,用很平常的口气问:“我来找你们公司的李总。”
——兵不厌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之一。
“李总?”那位前台小姐抬头看了看余霁丹,问道,“你有预约吗?”
余霁丹抿了抿唇角,继续问:“所以,你们公司的老板确实姓李?”
“…………”那前台小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余霁丹,“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你有预约,那就按照预约来,如果没有预约,那么请提前预约。”
余霁丹面无表情地微微扯下围巾,让自己的面容彻底暴露出来,她对那位前台小姐挑了挑眉。
果不其然,见到余霁丹的脸,那位前台小姐立马愣住了。
旁边刚接完电话的另一位前台小姐一看到余霁丹,就睁大了眼睛,她扯了扯旁边前台小姐的胳膊,轻声说:“她是……她好像是老板娘啊……”
“是……是啊……”
上一次老板娘来公司,虽然没有停留,但公司里大部分同事都来围观过了,她们作为前台的工作人员,在余霁丹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后来听说是老板娘,在余霁丹离开之前她们又特意围观了一次。
当时她们两个还互相酸溜溜地说:“老板娘真美,怪不得老板看上她了……”
那两个前台小姐确定了余霁丹便是老板娘之后,就变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老板娘!”
“老板娘!”
余霁丹没有说话。
“老板娘您怎么了?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老板不在公司,他出去谈生意了,您需要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吗?”
余霁丹的眼前又有点冒金星。
老板娘……
多么美妙、多么厉害的三个字,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三个字。
但是现在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和五雷轰顶也差不多了。
她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变成老板娘的?
“老板娘,您的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们叫医生来吗?”
余霁丹慢慢地回神:“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来过,包括你们的……”
她顿了顿,她艰难地扯了下唇角,咧了个笑容:“……你们的老板。”
***
从李茗休公司离开的余霁丹,又回到了派出所。
半个下午,她一直呆坐在办公椅上,脑袋混沌、目光呆滞,工作效率为零。
当“李总”和“老板娘”出来之后,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也被扑灭了。
这种电视剧中的反转剧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安安静静地过个日子,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两个人携手走过毫无风浪的一生就可以了……
真的有这么难吗?
她多么希望下一秒李茗休就来叫醒她,在床上轻轻地抱着她,安抚她,说:“丹丹你做噩梦了,快醒过来——”
虽然那样很自欺欺人,但也总比现在的情况让她舒服很多。
就在余霁丹乱成一团的时候,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她同事们的聊天声,是以方加梅为首的那群人:
“唉,怎么可能呢?你们相信那个男人是余霁丹的老公?”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她老公的外貌真不是大众脸,这个世界上也很难出现一个和他撞脸的男人吧?”
“话虽如此,但是……比起余霁丹的穷光蛋老公竟然是个隐藏的超级巨佬,我更愿意相信世界上确实有和他撞脸的男人。”
这个时候方加梅说:“是啊,你们看她的老公,除了长得帅,其他地方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啊?而且余霁丹嫁给他之前和之后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质变啊,依然住在原来的地方,上班也是走路或者坐公交,也没有大手笔花钱,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这些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们怎么相信他老公是个玩‘超级短线’的‘股市天才’?是个腰缠万贯的‘豪门公子’?如果那个能上国外商业杂志的男人真是她老公,她现在不得成了个真正的公主?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余霁丹握紧了拳头。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门口,拉开门就大喊:“工作时间你们不认真工作,却聚众议论同事的私生活,你们还想要你们的工作吗?不想干了就赶紧去所长那里提辞呈!”
说完她就将门关的震天响。
她委屈地蹲到办公室的沙发边。
如今的她可真像一个笑话,一个小丑!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虽然余霁丹发火吼了那些人,但碍于她是领导,那些人也是有苦难言,就更不能放过余霁丹了。
余霁丹心情不好,不想去参加聚会了,尽管她百般推辞,但她们还是用全所的同事的名头,成功的让余霁丹一起去参加了聚会。
小老板在电话里听方加梅说了今天余霁丹和她老公的事。
小老板震惊地问:“真的吗?她老公竟然是个那么牛逼的人物?”
方加梅鄙视道:“怎么可能是真的?她老公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帅是真帅,其他的……呵呵。而且她是我的同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全所都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所以肯定是假的!”
听到方加梅有理有据的否定,小老板这才放下了心:“那余警花岂不是很惨?有一个和大佬长得那么像的老公,可自己的老公却……”
“是啊,可惨了,今天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于是小老板在饭店买完单之后,对方加梅的同事们说:“明天大家应该都不用加班吧?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出去娱乐一下?”
有一部分同事表示明天还要值班,就只能提前离开了。
剩下的同事们就拍手称好,就算是人民警察,也是需要娱乐的嘛。
“我们去哪里玩?KTV好不好?”
小老板笑了笑:“KTV多没新意啊~我们旁边就是‘金莎会所’了——”
在场的人一听到“金莎会所”,都“哇”了一声。
毕竟这个地方在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金莎会所”是会员制的,普通人没有会员带领,不论拿多少钱都是不让进的。
“可是我们没有会员卡啊……”
小老板微笑道:“没关系,我有。”
就这样,大家定下了“金莎会所”。
连那些想要提前离开的同事们一听到“金莎会所”四个字,都表示不走了,想要跟着小老板去开开眼界。
余霁丹全程没说几句话,一直闷闷不乐。
大家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
金莎会所内。
角落最大的桌位,李茗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吸烟,一个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的美女斜坐到他的身边,开始与李茗休愉快地交谈——当然只是她单方面在动嘴。
那个美女正在说话,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她一回头,就看到几个男女——她不认识李茗休,但她可认识这些人——他们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少爷名媛。
其中一个名媛笑了笑说:“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啊,‘金莎’里竟然有不认识李大少的人?”
那美女当然对“李大少”如雷贯耳,但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便是那个传说中的“李大少”!
她满脸震惊地看向李茗休。
“你既然知道他是李大少,当然也知道我们李大少是著名的痴情种子,人家是有心上人的,这辈子都没有你的份儿了,还不赶紧走人?”
那美女近乎是落荒而逃。
李茗休站了起来,与后来的那些人一一握手,再对刚才说话的女人说:“文贞,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嘴巴依然如故啊。”
“哎呦,休哥,你是故意嘲笑我呢?”文贞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想到来‘金莎’呢?自从你出来之后,可没来过‘金莎’吧?上次听棠舟说过你已经结婚了?恭喜休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呀~我们休嫂呢?怎么不一起带来?”
“她去和同事出去了,正好延臻有事约我,不然我也不会过来的。”
站在文贞旁边的男人是圈子里叫“小贺”的。
小贺说:“李大少追了嫂子这么多年,就算是块石头也得捂热乎了,更何况是女人心呢?只是李大少不在家陪老婆,来‘金莎’做什么?试试身手?不过你现在再来可没用了,连‘二代牌王’棠舟结婚之后都很少来金莎了,金莎早就没有‘牌王’传说了。”
李茗休不以为意:“什么牌王不牌王的,你还当是十年前呢?意气风发,什么都要争做‘头一份儿’?”
文贞挪揄道:“休哥结婚之后怎么和棠舟一个样啊?眼睛里就能看到自己老婆了?连棱角都没啦?”
李茗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棱角又不是现在才没的……”
大家自然知道李茗休所指是他在监狱里的那些年,大家一时静默。
这个时候,从入口处进来了一大群人,正好路过他们背后的屏风——
其中有个男人说:“‘金莎’就是娱乐会所,大部分人都喜欢在这里打牌,我一般和朋友来这里也是来打牌的,‘金莎’以前有个很有名的牌王叫李棠舟,大家都知道吧,前阵子他结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他已经不怎么来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问:“何老板你牌玩的怎么样?和那个‘牌王’比呢?”
“牌技就不说了。”刚才说话的那人笑了笑,“大家称呼李棠舟除了‘牌王’,更喜欢叫他‘鬼手’,因为他特别喜欢出千,与其说他是‘牌王’,不如说他是‘千王’。”
听到这里,文贞一脸惊呆地说:“还真是世风日下,哪来的阿猫阿狗敢在‘金莎’这么嘲讽棠舟?还尼玛不是‘牌王’是‘千王’,他怎么那么会说话呢?”
——本来在扑克中,“老千”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种文化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的,能出的好“千”的人可远比打的好牌的人少的多。
李棠舟的“鬼手”称号本来就是称赞他的,不止是牌技,更是“千”技,但从那个人的口中出说来,那就是说不尽的嘲讽了。
文贞和李棠舟裴海音都是朋友,她立马将屏风挡开,大叫道:“刚才谁那么不要脸说棠舟呢?!知道‘金莎’是谁的地盘吗?敢说棠舟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小贺帮腔道:“嘿,巧了,今儿棠舟虽然不在,可棠舟的大哥在,刚才是哪个在装丨逼?要试试吗?”
等到屏风被彻底打开之后——
两方人马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文贞他们是惊讶于见到余霁丹——当年李茗休是怎么发疯一样追求余霁丹的他们可是亲眼所见的,虽然他们不知道李茗休现在的老婆究竟是谁,但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余霁丹啊!
只因为一点:李茗休这种绝世情种,除了余霁丹,会有要其他的女人的可能吗?
如果不是余霁丹,他只会终身不娶!
而小老板他们是惊讶于见到李茗休——
当文贞刚出来的时候,小老板就心里一咯噔。
他当然认识京城著名名媛文贞,也知道文贞的背景来历。
他也认识文贞周围的那些大佬们。
但是……
李茗休是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的??
隔着人群,余霁丹看着李茗休。
李茗休也看着她。
现在的余霁丹一点都不想见到李茗休,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她说:“大家玩吧,我先回家了。”
“别走啊——”小老板抓了下余霁丹的胳膊,“大家好不容易来玩一次。”
“放开我!”
“放开她!”
余霁丹和李茗休异口同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方加梅脸上也不好看,她捅了捅小老板:“你干什么?还不快放手?人家老公在这里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余霁丹甩开小老板的手,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丹丹!丹丹——”
李茗休飞快地追了上去。
余霁丹刚跑了没几步,便被李茗休给结结实实地抱进了怀里。
李茗休一边亲吻余霁丹的额角,一边温柔地叫她:“丹丹!老婆!”
余霁丹吼了回去:“不要叫我老婆!你这个骗子!”
她用力地推着李茗休的胸膛,将他推开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丹丹!”
李茗休跟在余霁丹的身后追了出去。
☆、第48章 chapter 48
第四十九章
余霁丹铁了心不想让李茗休追上她, 而李茗休又铁了心想要追上她。
于是两个人就在寒风萧萧的京城夜晚上演了一场“街头狂奔”。
尽管多年的抓捕经历让余霁丹对于街头追逐有着足够的经验, 但男人和女人天生的体能差异让她在跑了几个路口之后,终于被李茗休给抓住了。
被李茗休给抓住的那一刻,余霁丹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茗休牢牢地圈住余霁丹,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大笑的她。
“你不要碰我!”余霁丹将李茗休给推开了,她大笑着问李茗休, “你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
李茗休再一次抱住余霁丹。
两个人车水马龙的街头拉拉扯扯的。
“…………”李茗休想安抚余霁丹的情绪,轻轻地呼唤她:“丹丹……”
“不要叫我!你为什么不笑?!你不觉得现在的我特别可笑吗?”余霁丹终于不再笑了, 而是毫无风度地吼叫了起来, “我是警察!但是一个警察却被人追的在大街上像神经病一样的乱跑, 为什么要追我?!恩?你为什么要追我?!你走啊, 你滚去你的‘金莎’啊——”
余霁丹一边吼一边推着李茗休的胸膛:“你滚去你的花花世界啊, 你滚去做你的大老板啊,你滚去睡你的金窝银窝啊, 你还追我干什么?!你滚!你滚!”
她往远处一指:“你快给我滚——”
“我不滚。”李茗休又伸手去抱余霁丹, 他哄她,“你竟然问我追你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理由吗?你是我的老婆,因为你是我的老婆!”
“李茗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余霁丹不停地捶打李茗休, “不要叫我老婆!不要再叫我老婆!”
李茗休轻轻亲吻余霁丹的脸颊,低声下气地拼命哄她:“可你就是我的老婆, 这是无论如何都磨灭不了的事实……”
“不是!我不是!”余霁丹又把李茗休推的远远的,“不许你再叫我老婆!让我郑重的通知你, 李茗休, 你这个大骗子!咱两完了!”
完了……
李茗休呆呆地看着余霁丹。
他仿佛都能听到他的世界在崩塌的声音。
完了……
她说他们完了……
李茗休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他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完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扔下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之后,余霁丹就转过身,开始过马路。
李茗休愣了几秒钟,依然追了上去。
他刚拉住余霁丹的手,便被对方无情地甩开了。
这点小挫折对于李茗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死皮赖脸地继续去拉余霁丹的手。
余霁丹用力甩掉李茗休的手,在对方第三次要牵她的时候,她指着马路中央来来往往的车流,吼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撞过去了!”
“…………”李茗休吓得立马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轻声说:“好,我不碰你了,你千万冷静,我们可以慢慢谈的,你千万别做傻事……”
“你做梦吧!谁要和你慢慢谈!”
余霁丹狠狠地瞪了李茗休一眼,过了马路,继续往家走。
虽然李茗休答应余霁丹不再碰她,但他可没答应不再跟着她。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余霁丹在前,李茗休在后,两个人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她停下脚步、他也停下脚步。
除了走走停停,余霁丹还时不时在马路边、花坛边坐一会儿,她眼神呆滞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车流,和路边手牵手、前并肩的恩爱情侣。
余霁丹的神色落寞,偶尔还会用指尖抹一下眼睛。
站在不远处,将余霁丹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中的李茗休,他恨不得拿把钢丨刀来把自己给捅个稀巴烂——
他在对她求婚的时候说过他会让她一生幸福快乐,他会宠爱她一辈子,可是现在……他怎么能让她那么伤心呢……
他可真是该死!该死!!!
懊悔、心疼、自责——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将李茗休整个人彻底的淹没,他发疯一样的想冲上去抱她、吻她、哄她、安慰她,告诉她他的苦衷,向她诉说他爱她的忠心和衷肠……
但此刻的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余霁丹现在太过于激动了,他要是贸然冲上去,她真的会做出伤害自己的激进之事来折磨他、惩罚他。
她知道他可以用他拥有的一切来一场豪赌,但却唯独不敢拿她。
所以他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刻地体会到一个词语叫“无能为力”,还有一个词语叫:“痛彻心扉”。
***
余霁丹当然知道李茗休尾丨随了她一路,但现在她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搭理李茗休。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满脑子都是一些似真似幻的影子——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跟在她的身后,她走、他走,她停、他也停。似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经历她所经历过的事,观看她所看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