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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事…”皇帝吐了几个字,继续这么看她。
沐容眉头挑挑:所以陛下您卖什么萌啊?
又硬着头皮被他这么死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突然伸了手,抚在她额头上,停了一会儿,缩回手来,很认真地道:“没发烧啊…”
…本来就没发烧啊!!
…今天早上照镜子觉得气色挺好的啊!为什么这么想!
“奴婢…是没发烧啊。”沐容怔怔道,“怎么了…”
“唔…实在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遇到不高兴的事都能睡一觉就开心了,恢复得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贺兰世渊可算忍不住问了出来,沐容嘴角搐了搐:“因为奴婢信春哥。”
她打赌这句话皇帝能明白个大概,因为她在日记里写过!
果然,贺兰世渊回想了一下,试着联系了日记里的上下文,继而无比镇定地接了一句:“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对吧?”
沐容笃定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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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察觉到自己跟皇帝越走越近了,想拦都拦不住。他要是只是对她好,把她当个宫女甚至是嫔妃那样宠着倒是不怕,问题是…他现在总是随和无比地跟她插诨打科,她本身又特吃这一套,一开玩笑就没戒心,一没戒心…关系自然就近了。
拦不住自己这张爱开玩笑的嘴跟他瞎胡闹,就只好强拦着自己别往那个角度想,最多拿皇帝当哥们儿…!
只能这样,一来皇帝有皇后,二来皇帝有三宫六院,三来明年又是采选的时候…
沐容很无奈,有时候也忍不住地动心思,感慨一句:你要不是皇帝真是绝佳的夫君人选啊!
个子高、长得帅、帝国第一土豪。二十一世纪有车有房什么的都弱爆了,这货敢在七夕让锦都百姓办庙会还弄得合理合法一切妥当——所谓顶级高帅富;
年龄嘛…按现在的年龄算她十七、他二十四,比她大七岁,差得好像是有点多,不过实际上她穿越前也二十三呐!
泪流满面…
不能具体分析这些…越分析越觉得可惜。
简直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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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心态调节得完全正常的时候,沐容觉得…自己有勇气面对龄兮了。
但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开口。之前见林氏的要求就提得冲动,这回再开口就说…倒不怕皇帝不答应,但怕旁人指指点点。
一绕这种弯就多了麻烦,沐容又不善于这种以退为进的伎俩,足足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无语望苍天,一声长叹:“我特么笨死了…”
文俞坐她对面也一声长叹:“你才知道啊…”
“…”沐容美目一瞪,阴阳怪气,“就您聪明啊文大人,你敢说你不想去看?你不是也没找着机会么!”
文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同样阴阳怪气:“哪能跟翁主您比啊,你说你陛下亲封的,这点要求还不直接提。”
“…”沐容想还嘴,又立马忍了。文俞龄兮也好、十雨也罢,跟她处得来的原因之一就是嘴巴都快,要是吵起来能吵一下午;且还都不记仇,吵完了就完事,该怎样还怎样。
但现在真不想跟他斗嘴…
思来想去,沐容打算还是…委婉地提。
傍晚,到成舒殿当值,沐容手里拿着那装“大土豪”盒子蹭到皇帝身边:“陛下…奴婢想…”
本意是磨着皇帝来玩“大土豪”或者让十雨来玩“大土豪”,其间表露出浓浓的忧伤,然后顺水推舟说想见见龄兮这个老朋友——类似的手段电视剧里不是常有吗!
结果皇帝瞥了眼她手里的盒子,把书一放:“想见龄兮是吧?”
…!!!
剧情走向不对!台词不对!
沐容以下巴脱臼状愣了一会儿,干巴巴道:“是…是!”
贺兰世渊抬眼淡看着她:“去吧,瞧把你憋的。”
余光瞥见一旁的文俞忍笑忍得辛苦的神色,沐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陛下…您要是有一天反穿到二十一世纪了,去当心理咨询师吧…这个读心的本事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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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沐容和文俞一起愉快而纠结地走向了宫正司。
不敢脑补龄兮现在是什么样子,从案发到现在也有七八日了,估计…不好过。
沐容三步一垂首五步一叹气,弄得文俞不停地偏头看她,终于忍无可忍:“你总叹什么气啊…人又没死…”
沐容悲戚抬头,步子有点挪不动了:“我…我害怕…”
文俞倒是继续大步往前走着:“别怕,没事。吃点苦是难免的,但…反正我保证不会太惨!”
…咦?!
文俞的自信让她一愣,快步追了上去:“你打点了?”
文俞翻眼睛瞧她:“是啊。”
“卧槽文大人您人脉很广啊!失宠嫔妃有路子?”
文俞继续翻眼睛瞧她,一脸无奈:“是啊…”
…点赞!
可沐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也敢打点?不怕说不清楚?还是…文俞他本来就…和瑞王一头的?
神色就变得有些挣扎了,疑惑全写在脸上,文俞蹙了蹙眉:“怎么了?”
“我在想…”沐容撇了撇嘴琢磨着措辞,“你不是也觉得龄兮罪有应得么…为什么…”
“嘁。”文俞轻哼了一声嗤笑道:“你也觉得龄兮罪有应得啊,为什么听说我打点了还这么高兴?”
“…”沐容语塞,仍在犹疑不定地打量他。文俞浑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悠哉哉道:“觉得她罪有应得那是从大局考虑,私底下帮她打点是想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有道理。沐容这个纠结体表示深以为然,再次感慨文大人您活得真是明白,从“关爱失宠嫔妃”到处理龄兮的问题…要不是有冯大人在,这大监的位子让你坐我也心服口服啊!
"第78章 龄兮"
二人是分别进去见的龄兮。沐容先进去的,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随着宫人走去。这日的天比较阴,透进来的光线很少,沐容费力地适应了半天光线才看到龄兮在哪里。
明显已经一身是伤,无力地趴在地上,离那用一堆稻草堆出的床榻很远。
大约是审完了送回来就直接扔下了。也是,这么重的罪,谁会有耐心把她慢慢拂过去?
视线落在旁边的木桌上,能看到上面放着吃的和水,还有一碗仍冒着热气的药——这大约就是文俞从中打点的结果了。
牢门打开时,栓门的铁链碰撞发出了不轻的声响,龄兮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沐容走进去,仍是给看守的宦官塞了音量,让他们退得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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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兮?”微颤的一声轻唤,夹杂着冬日的寒气。没有反应,沐容蹲□,又唤了一声,“龄兮。”
她终于动了一动,勉强地翻了个身,侧过来睁了睁眼,微微一讶:“沐容?”定了定睛又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沐容强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扶她,“我扶你过去躺着。”
半拖半扶,沐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龄兮扶上了榻,端过药来想喂给她,龄兮却摇了摇头:“我知道是文俞打点的。算了,他是好心,但这么大的事情,牵连了他怪不值当的。”
沐容的听了表情很复杂:你丫现在想着别牵连旁人了?从前一边和我们玩得那么好一边帮瑞王下毒…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牵连我们啊!
没跟她争这个,吹了吹药,衔笑道:“文俞你还不知道?他为人处世有自己的一套,敢给你送药来必定有不牵连自己的法子。再说咱关系好本来就是连陛下都知道的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龄兮这才张口喝了药,默不作声地一口接一口喝完。许是那药还热着可以暖身,一碗药喝下去后,她的气色便好了一些,淡淡地问沐容:“是…陛下让你来的么?让你来问我什么?你回去吧,我不会说,谁问我我都不会说。”
沐容讶然。她本来就只是来探望的,宫正司审到了什么进度她半点不知,何来替人问话?但听得她这么说,不能不惊异于她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定。
…瑞王拿你家人作威胁了?不对啊你不是没有家人么…
那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啊?别犯傻啊姑娘!这是死罪啊!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也带不去阴间啊!
…而且去了阴间你还会碰上个死不负责的判官啊!
哦不对扯远了…
沐容正了正色,没否认她的说法,只问道:“你干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瑞王?”
“因为瑞王殿下…”龄兮静了一静,缓缓道,“他不是个坏人。”
沐容有点理解无能。
“殿下封王建府的第二年,我就在王府了,那会儿陛下也还只是太子。沐容,你知道么,我在王府里三年,从没见殿下对任何人一个人不好过。映阳雪灾他急得焦头烂额、开粮仓放银两救灾,府里有下人病了他都会着急得不行…你觉得他当不得皇帝么?就因为他想当皇帝他就该死?”
这么想倒真是个好人啊,哈,沐容表示要不是知道他的阴暗面真的会很!感!动!啊!
网络掐架小达人表示有些观点得从两面看…
“龄兮,我不知道你是拿什么在衡量好坏…”沐容辩驳说,“映阳是他的封地,治理好一方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么?是,救灾救好了,百姓是谢他,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怕闹大了陛下怪罪?”略笑一声,续言道,“这个可能有点阴谋论了,暂且不多说。可你反过来想,那一次他是救了不少人,可他借着靳倾的手来夺皇位,这里面得死多少人?为了夺位不顾生灵涂炭,他配当皇帝么?”
龄兮微愣。
“他对府里的人好有什么了不起?成百上千条的人命他随便拿来当垫脚石啊亲!”
沐容说着,想着从前的事,笑容冷了下来:“再说…有些事你大约不知道。我骂他一声卑鄙,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当着皇帝的面都骂过了,在环雁池骂得回声震天呢哦呵呵呵!
龄兮愣住,俄而哑哑地问她:“…什么事?”
“我之前被怀疑通敌叛国送去禁军都尉府的事你知不知道?”
龄兮点头:“知道啊。”
她的表情告诉沐容,其实其中的内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我说是他算计的你信不信?你既然不知道,大约就是先前被查出来的那几个宫人帮他做的。各样证据备得齐全,搜出来了那边还有禁军都尉府的帮着‘严审’。”一声冷笑,“…我还怪到陛下头上,那会儿真是一点都没疑他!”
“不可能…”龄兮的目光有些乱,连连摇头,“是他救的你…他想娶你,怎么会…”
“所以你知道我为毛说他卑鄙了?”沐容想着仍然生气,“简直混蛋好么!你拿我们当朋友都知道不牵连我们,他倒好…想娶我就这么个娶法?‘英雄救美’的剧情自编自导自演一点都不好玩好么!还当着我的面跟我一起指责陛下,这么个演技派人才生在大燕都特么屈才了!”
晚生个几百几千年,估计这货电影话剧舞台剧、歌剧哑剧电视剧全都通吃!
“…”龄兮无言以对。其实是被吓住了,有一种人生被颠覆、连信仰都被撕个粉碎的感觉。
沐容气鼓鼓的:“想着就来气!”
“…”
“我在禁军都尉府都快被打死了你知道么!”
“…”
“在王府养伤还被几个医女一起看光了你知道么!”
“…”
“现在想想都浑身疼外加脸红心跳你知道么!”
“…”
龄兮默了半天,沐容没好气地一横她:“说话!”
龄兮都被她吐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沐容瞥着她又道:“毁三观毁童年吧?所以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了吧,为这货弄得一身伤我都替你不值!”
…咦?不对啊!她是来探视的!问话什么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绕了一圈真成了她替皇帝来套话了。
沐容扶了扶额头,抬起头又语重心长道:“我跟你说,我不嫁瑞王就是因为知道他要谋反。他的事我早就捅给陛下了,陛下也早在做准备了,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你这么耗着也没啥意思,还不如早点说了,争取宽大处理,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不是?”
“…”龄兮继续没话说。
“说了吧,早死早超生…”沐容顺口就把常用台词说出来了,说到此赶紧一捂嘴,轻咳了一声改口道,“那…那个…我是说…说了我帮你跟陛下说说情。”
点到即止地不再继续,没说说情能说到什么份上。因为她心里也没谱,兴许能留一命?或者只能留个全尸。
沐容的台词蹦完了,没话说了,静了好久,可算到了龄兮不得不开口的时候。龄兮长吁出一口气,慢吞吞道:“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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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沐容被文俞骂了路。
“小姑奶奶…沐姑娘…翁主!您到底跟龄兮说什么了啊!怎么到我进去她就连见都不肯见了啊!”
沐容闷头往前走,装没听见。这是她没预料到的情况,想想倒也正常,估计三观和童年同时被毁的龄兮心情很复杂,不想见人想自己冷静冷静想想事也是有的…
文俞拦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叉着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狐疑道:“…你不会揍她了吧?”
…毛?
沐容回瞪怒吼:“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文俞挑眉:“你觉得呢?”
…好像真的有。
沐容心虚得一时没接话,文俞便一脸诧然:“你真揍她了?你真下得去手啊!本来就被宫正司审得够惨了吧!她怎么惹你了啊?啊?”
“…什么啊!”沐容一跺脚,懊恼不已,“别脑补了行吗!我没揍她好吗!我揍她干甚啊!”
文俞一脸不信:“…真的?”
沐容悲愤地意识到日积月累之下自己的形象实在差得没法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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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世渊完全不知道在宫正司发生了什么——本来就是有意不让沐容知道进展,省得她又瞎琢磨瞎费心,而且她那个不靠谱程度估计还帮不上什么忙…
孰料当日晚上,宫正女官就递上了供状,好几张纸,都画了押。
明明昨天还什么都问不出来呢,突然松了口…进度快得就跟她熬不住了编瞎话骗人似的!
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又好像不像骗人?
沐容心里也打了鼓:为龄兮求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皇帝看完了淡定一摆手拖出去砍了怎么整?!
于是看着沉吟中的皇帝,沐容艰难启齿:“陛…陛下…”
贺兰世渊一回神:“怎么了?”
沐容食指指了指那供状:“既然…既然龄兮说了…能不能…”
一听就是要求情的前奏,皇帝蹙了眉:“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OTZ我…我自己吐槽…
沐容你这个边呛人边问话的打开方式一定不对!!!
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严肃点!!!
被看光了是闹哪样!!!
龄兮要被吓哭了好吗!!!
人家都回不过神来了好吗!!!
容容你个奇葩!!!你个蛇精病!!!
【深呼吸,微笑】舒服了。
"第79章 布局"
“奴婢答应给她求情…”沐容嘟囔了一句,咬了咬唇,接下来的话说得郑重其事,“其实龄兮帮着瑞王,也是…被骗了,很多事她不知道。您看,今天奴婢去见她的时候跟她说了,她这不是立时三刻就招了嘛…”
说着自己都没底气,招了归招了,这可是弑君的大罪。
“哦…”贺兰世渊淡定地应了一声,啜了口茶,很大方地道,“挺好,那朕就不为难她了,直接砍了吧。”
“…”沐容噎住。
直接砍了吧…
砍了吧…
了吧…
她预想中起码要留个全尸好么?!
“那…那个…能别‘砍’了么…”沐容想不到什么理由,求情求得干巴巴的。
“那…”皇帝认真思索之后抬了抬眼皮,“那剐了?”
“…!!!”皇帝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把沐容吓哭了。剐…剐了?传说中的凌迟啊?!跟明朝大太监刘瑾似的?
别介啊!龄兮一姑娘你…你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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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世渊等着沐容发火跟他理论,等了半天,怎么…没动静呢…
扭头一看…
哭了?!
沐容站在他侧后两步远的地方,眼泪掉得噼里啪啦,又咬着牙哭得没声,他愣是没听出来。
这…这个…怎么了?!他玩笑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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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就是玩笑开重了。
他心里有底觉得调侃两句没事,沐容可是心里没底。压力正大着呢,那边是要好的朋友,已经折磨得不成样子。又是弑君的大罪,这边皇帝说了“剐了”…她压力那么大哪知道是开玩笑!
外加本来就脑洞大,脑补了一下“凌迟”…
吓cry!!!
一时甚至怪自己乌鸦嘴了:呸!什么“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弄得龄兮招了还得死那么惨…当时就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容…容容…”贺兰世渊手忙脚乱了。周围那么多宫人,哄还不好哄。
定了定神,皇帝挥手让旁人都退下,站起身凝睇着她:“容容。”
“陛下,龄兮其实…” 话刚出口,突然就被紧紧搂住。心理条件反射地吼了一句“卧槽又来?!”
这一回,沐容的反应比上次激烈多了,挥舞着双手用力挣一挣,继而反手就要推开他。
和上次相同的是…眼泪辄止。
贺兰世渊低头静闻着怀中响动,一笑欣慰而无声。臂上却是又加了力气,让她推了白推。
适当的时候松了手,手指从她的泪痕上抚过:“不许哭了,非得这么才能哄住你?”
…什么啊?
皇帝又说:“龄兮吧…你要知道,她想杀朕来着,而且还是慢慢毒死…”
沐容抬起头望着他,眼泪汪汪的,不作声地听着他说。贺兰世渊觉得一滞,忽然就松了劲说不下去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留这龄兮一命好像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沉吟片刻,低低道:“好吧不杀她了。”
“…?!”沐容吓一跳。心情就跟过山车的大起大落,愣了又愣都没敢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其…其实她就是想替龄兮求个速死留个全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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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沐容和文俞一起去了宫正司,接龄兮出来,龄兮怔了半天才相信…皇帝居然真留了自己一命?!
闲的没事爱看闲书的沐容仔细一想大抵明白了皇帝为什么松口松得那么容易——在真正坐拥天下、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眼里,放过一个人其实不需要他心有多善,也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的生死真的无足轻重罢了。
他自觉能掌控得了时局,杀不杀她就无所谓。
沐容明白这些,却是没必要跟龄兮多提,让她接着去吧!感恩的心,对谁都好!
当然,还得说多亏皇帝能不记仇。即便是坐拥天下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想、都能觉得无足轻重便放人一命的——更多的人大约会觉得“既然老子坐拥天下了,那么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吧”!
瑞王当了皇帝大约就会那样…
这个想法在沐容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就不愿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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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不记仇留她一命并不意味着她可以继续活得逍遥。龄兮被禁了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总不能由着她接着当这女官、接着和瑞王通信吧?
闲暇时,皇帝和沐容说起了龄兮的供状:“其实她也没招出什么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弄得沐容神情紧张。皇帝想了想又道:“嗯…也不是没招出什么来,只是多半东西禁军都尉府也查找了。”一顿又说,“倒是也有一件挺有用。”
“什么?”沐容脱口问道。
皇帝一哂:“记得靳倾怎么布置的人么?映阳北边四十万,南边三十万——朕之前觉得奇怪,放这么多人,瑞王不起疑么?就不怕他们入关后跟他翻脸?”
沐容心里暗暗给自己叫了个好:姑娘你真棒!这个你也想到了呢!
所以是为毛呢…
皇帝说:“那三十万人在的明关,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他们在那儿根本就不是为了跟那四十万人汇合进军大燕,是为了直接折回去夺靳倾王权。在那里——掩人耳目罢了。”
哟呵,动用三十万人搞个障眼法,粮草什么的开销不小吧,真下得了血本儿!估计汗王那边还不知情呢,“兵者,诡道也”啊!
沐容眨了眨眼:“那陛下打算怎么办?瑞王尚在锦都,抓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