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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吃得挺开心,几道点心甜咸都有,也不至于觉得腻。在她夹起最后一个虾饺打算送进口中的时候,皇帝又吩咐了一句:“去给她上碗汤来。”
…沐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被喂饱了。
总之是开了胃口,便很乖地把一碗汤也喝完了。鲜美的味道让她觉得…一切烦心事都是浮云,真心吃饱了才是王道!
宫人撤走了碗筷不久,殿门外就有了动静。皇帝把书一放,浅有笑意:“看来成了。”又看向她,“你回去歇着去?”
实际的意思是:接下来大概比较残酷,你就不要跟这儿看着了…
沐容刚刚因为吃饱喝足而绽露了些许满意笑容的脸上复又一白,颌了颌首:“没事…奴婢想…看看。”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躲着不看,这件事两头的人都和她息息相关,总该看个明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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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有宦官进来回了话,道是确实抓着了,皇帝便吩咐带人进来,沐容看着她,心速加快。
纵使已经知道是她,如此面对面地见着了,也还是心里发慌。
眼看着宦官把搜来的东西呈给皇帝,砒霜嘛,无甚奇特的白色粉末状,那呈砒霜的瓶子却让沐容惊住——这…这不是宫中常见的瓷瓶,而是…
这个年代根本不该见到的透明玻璃瓶。
就算不在同一个时空,她也从没在这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瓶身大概两寸高,能看得出是螺旋纹的盖子,还有用于密封的橡胶垫。
穿越已久的沐容瞬间被吓坏了,合着这一年多来…自己身边一直还有另一个穿越人?还和她很亲密?亲密到她一直没有察觉?
木然抬起头,看着几步外被宦官押着的龄兮,沐容难以回过神来,哑了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你是…”
龄兮未及开口,却是旁边另一个声音答道:“She's not,I am。”
她不是,我是。
注意力一直放在龄兮身上的沐容,直到此时才看向同被押进来的另一个人。三十多岁的一个女官,看服饰比她职位还要高些——而且这人她也认识,尚仪局的尚仪女官林氏。
算起来也是沐容的顶头上司,一干御前女官,包括沐容这个司言在内,若算“编制”那是算在尚仪局的。只不过都在御前做事,鲜少真去尚仪局罢了。
卧槽尚仪女官居然是个穿越女?
而且还来帮着瑞王弑君?!
这事儿不对啊!自古以来穿越女那不都是单纯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白莲花么!沐容觉得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穿越来已经是一朵奇葩了,怎的还有个直接成了反面人物的奇葩?
顿时觉得自己其实是活在一本死不靠谱的小说里…设计这个世界的作者是个没救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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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按理说就跟沐容没什么大关系了。究竟怎么回事,循理交给了宫正司去审。沐容却被这突然暴露的另一个穿越者弄得心惊不已,斟酌再三、辗转反侧一夜,第二日一早终于开口向皇帝提了要求:“陛下…”
“嗯?”
“奴婢想…想见见尚仪女官,可以么?”沐容满目企盼,“奴婢有些话想问她。”
其实也说不清有什么话想问她、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想见她,只是觉得该见。
大概…只是因为她们同是穿越来的,命运间的相同迫着她不得不去问个明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做出这种事…君主制明明离她们很遥远,干什么穿越来了还要淌这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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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正司是个从内到外透着压抑的地方,掌戒令刑责的地儿,气氛活泼在怪呢…
沐容对宫正司的印象有二,一是她被凌姬找茬送来杖责,宫正女官算是救了她一命;二则是她被栽赃叛国那事,突然被宫正司搜了房,后来听说领头的那人也是宫正女官,沐容才知道敢情从前那位宫正放出宫嫁人了。
心里也清楚如今这位宫正行事必定更要狠些,心里难免在琢磨,那个穿越来的林氏…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牢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裙,瑟缩在墙角里,看见沐容的瞬间便露了冷笑:“你来干什么?”
很有些敌意。
沐容给看守的宦官塞了些碎银,让他们退得远一些,打量了眼前的人半天,不知用怎样的话做开场白才合适,最后问道:“你是从哪一年来的?”
“二零一四。”她一笑,作了回答,沐容轻轻“哦”了一声:“我也是,那年我二十三岁。”
对方便有一怔,继而笑容有些迷离,双臂环着膝盖,目光看着地面,没等她问就继续缓缓道:“那年是马年,我的本命年。穿越过来…也是马年。”
沐容点头:“我知道,去年。”
林氏却摇头:“不。是十三年前。”
…?!这么久?比她早一轮?!
“我当时在考研,忙得昏天黑地、恨不得连梦里都在看书。跟我合租的室友,跟我同专业,聪明得就跟被上帝开了挂似的,我竭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她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
沐容恍然点头:“哦,学霸…”
“对,学霸。”林氏也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她长得比我漂亮、人缘也比我好…考研之余,我们都在申请奖学金,你知道的,奖学金的名额是有限的。我自问比她更需要,付出的努力也比她更配得到。”
她说着,一声轻叹,笑意凄迷:“可还是她得到了。就那一次,我恨极了,通过朋友弄了三氧化二砷…”
沐容心说卧槽就为个奖学金你要毒死她?我记得那年年初还把某个高等学府给室友下毒的哥们判了死刑吧——当然最后有没有扭转她就不知道了,在终审之前她就穿越了。
那哥们不是重点,重点是姐姐您怎么也这样啊!你们要把高学位玩成高危学位了好吗!!!
思想扭曲、心理变态!
沐容知道,在任何一个年代、任何一个行业里,这种极端情况都存在但都是个案,坚决相信大多数人还是善良的…但是…碰上这鲜活的不善良的变态…真是好有心情八卦她的故事啊!
想了想,沐容觉得逻辑不对:“你把她毒死了,然后你带着砒霜穿越了?”
“不。”林氏一摇头,“我在拿着砒霜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啊!”沐容惊得一声大呼,继而当着她的面就吼出了一句,“卧槽苍天有眼!!!”
对方也没在意她的这番评判,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感觉被撞得飞了起来,落下来时就到了这鬼地方,什么都没丢。流浪了一阵子,正好那年是家人子采选,有一户人家本是要把家中庶女送进宫,那庶女却跑了。名字已经报备上去,不送不行,拿我充了数。”林氏缓了口气,笑意悠悠,“哪像你?魂穿过来,一来就是使臣的女儿。”
这…这浓浓的嫉妒感…
不要这样…我不是你室友啊喂…
一边有点怕,一边又一颗八卦之心不死:“那你是怎么跟瑞王勾搭上的?”
论穿越女和亲王勾搭上的N种模式:一见钟情?出其不意?日久生情?投怀送抱?
姑娘你是哪种…?
作者有话要说:贺兰世渊发表论文:《论沐容的正确投喂方式》
沐容发表论文:《论吃货解决郁闷情绪的正确方式》
……………
"第76章 林氏"
林氏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口气轻快地问她:“你穿越以来,是不是挺顺的?”
“呃…”沐容想了想,“还可以吧。”
若论“就业”,那是真比在二十一世纪时顺多了;但是受的苦也不少,比如杖责再比如被送去禁军都尉府打个半死的事…她在现代绝对遇不上啊!
“运气真是不公平的。”林氏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你是魂穿,原身是使节女儿,来了就在御前…你怎么调到的殿里我也知道,不就凭几句英语么?”
口气轻蔑,被挑衅地沐容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我雅思七分。”
“嗤。”林氏淡瞧着她,冷言冷语地就回了一句,“我十七岁的时候就考七点五了。”
“…”沐容郁闷了。
林氏继续说道:“可我进了宫就在尚仪局,从末等的少使开始,一级级往上混。别说英语了,有的时候一天连中文都说不上几句。出宫也出不得,只能一天天这么耗着,熬到典言的位子,我用了九年。”
呃…这个…沐容不吭声了——她熬到典言的位子,用了一年不到。
“前年,两位司言出了宫,可算轮到了我来当司言。当时靳倾的几位王子入朝觐见,我无意中听见了瑞王和图麦的谈话,他也看出我听得懂…”
林氏说着目光又扫了过来,含着清浅的笑意,让沐容一哑,再次感慨:多会一门语言是多么重要啊!
“所以呢?”沐容问道,“你就主动投靠了?”
“嘁,得了吧。”林氏摇头,“时间和生活会把人的性子磨平的,那会儿离我离开二零一四年都有十一年了,早就习惯这边的按部就班了,我也从来不觉得小说里那些穿越女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毕竟那会儿…我也已经三十七岁了。”
…命运真神奇,这林氏在穿越前明明只比她大一岁,现在按年龄算,她却差不多可以叫林氏一声阿姨了!
“瑞王想杀我灭口来着。”林氏笑出了声,“我么…我告诉他我知道他想要什么,而我有一种奇毒,根本验不出来,但我不会给他,他若想用,就留我一命。”
沐容瞠目结舌:“然…然后他就信了你了?”
“哪有那么容易?”林氏仍是轻松的口气,“我努力了好久才让他信了我,就连那砒霜他也试过。”
沐容没心情多听这个过程,这种一环扣一环的考验及接受考验的情节想想就知道必定很长,她要听的是重点:“那你为什么帮他?你知不知道他在叛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林氏反问她,“人活着,首先得让自己过好,不是么?他帮着我当上了尚仪,管着上千号人,谁来当这皇帝和我关系不大。”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再说,我也经历过一次皇位更迭了,如果父亲病逝儿子继位顺理成章,瑞王为什么不能推翻他哥哥当皇帝?”
“可是他叛国!”沐容争辩道,“他勾结靳倾人。你知道靳倾是怎么回事…等同于汉朝旁边的匈奴、明末的女真、侵华的日本…他们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烧杀抢掠什么都做尽了,你还帮着瑞王和他们联手?若是他们侵略进来呢?你想过后果么?”
那些仅在历史上读过的大屠杀…
“死去的人可不仅仅是个数字!”沐容继续吼道,有些怒意。
“不是个数字又是什么?”林氏淡看着她笑问,“和你有关系么?政权,本来就是人和人肮脏的内斗,谁来统治这个地方、是什么血统,有差别么?”
沐容懂了,这是活生生的“三观不正”的例子。诚不想再和她多争,却又咽不下一口气,想把自己的心思说个明白:“你特么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书!老天提前撞死你不让你考研真是为民除害了!”
沉了口气,一见林氏要开口说话,沐容赶紧先续了言:“你丫给我听着!点背别特么赖社会!别说你来大燕混得差了,睁开眼睛瞅瞅你在二十一世纪都特么干的什么事!投毒,你那叫谋杀好么?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你要脸么?别一口一个谁来统治这个地方都没关系,谁给你的勇气开着上帝视角装蒜啊!我告诉你关系大了!搁现代是搁古代也是!”咆哮得有点累,沐容缓了口气,“你丫吃着这块土地上长出来的粮食喝着这儿的水…从二零一四过来你铁定还受过义务教育对吧?所以甭怪这怪那,也别告诉我现代体制或是大燕哪儿不好,再不好也没你这么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的!”
沐容开了很久没敢使用的咆哮状态,从前在网上跟人骂战可以连吼一晚上不带喘气,阵地遍布腾讯天涯微博微信,现在么…略有减弱。
减弱不怕,对面的林氏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她可是一连十三年没机会使用咆哮技能。
“得了得了!我都懒得跟你争什么民族大义了!可你总该知道出车祸死了残了的很多吧?你丫没死没残还活得了个新生,连蓄意谋杀的罪名都省了,知道感恩不?能大彻大悟不!再穷凶极恶的临死都还有个忏悔呢,你丫倒好,没死归没死,重获新生了接着仇视社会接着玻璃心是吧?是,谁当皇帝跟你没多大关系,但投毒谋杀本来就不对好吗!不要绕过这一环好吗!!!”狠然磨牙,一肚子火,“我看阴曹地府那帮人真该换了!简直一群神经病!玩忽职守草菅人命什么的都算了!心理变态到底凭什么穿越啊!直接收了去好不好啊!”
沐容觉得一年多没处发的脾气这回全跟这货发了,三观不正什么的,骂起来不用留情面不用给面子,顺带吐槽了一下那坑爹的判官,真是畅快…
另外,她也很清楚这种人是…骂不醒的,基本病入膏肓,没救。所以经验告诉她,这会儿得见好就收,自己发泄爽了就撤,别琢磨着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脑残可以拯救,但没脑子的没法救。把自己弄得跟佛祖似的慈悲为怀,非得开着光芒拯救她的话…多半议论到最后憋得自己内伤。
所以…当林氏缓了缓神,打算跟沐容争上一争的时候,她惊讶地看着沐容迅速转了身,摔门就走了。
“…”林氏呆坐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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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骂架是缓解现代生活压力的方式之一。
面对面骂架是缓解古代生活压力的方式之一…吧。
总之沐容骂完之后觉得神清气爽,骂的时候甚至没过脑子,怒火中烧地想了什么就说什么,骂完离开了静了静才觉得哎呦自己刚才好过分…
本想见完了她再去见见龄兮,这么一来又没勇气了,因为骂架是有惯性的,搞不好她又忍不住再骂一顿。
不合适,而且怪累的。
于是就先回了成舒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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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有御医在给皇帝请脉,沐容在旁听着,果然中毒症状已比昨天减轻了些许,说明今日吃食中无毒。
甚好甚好,下毒这事可算没来个“后继有人”。
御医告了退,不一会儿十雨奉了煎好的药来。仍还烫着,沐容也显得没事,就接过来慢慢吹凉。
坐下时一瞧十雨的手倒是一怔,“咦”了一声,问道:“怎么把指甲剪了…”
御前女官没什么重活,所以不必怕长指甲不方便。一个个都把指甲留得修长,再涂上好看的颜色,让沐容一度觉得跟御前开个美甲店一定赚钱——可惜她没那手艺。
于是突然出现个指甲剪了的格外显眼。
被她这么一问,皇帝也循声看了过来,十雨一阵惊慌:“陛下…那龄兮…所以奴婢…”
说得磕磕巴巴,沐容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皇帝了然一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没疑过你。”
便挥手让十雨退了下去,喝了药,才向沐容解释说:“龄兮就是把砒霜藏在了指甲里,分量极微。”
沐容恍悟状:下毒小达人啊,怪不得她在御膳房苦哈哈地闷了两天都没找出什么来…合着就没在膳房下毒。龄兮这御前的人,布膳的时候手指轻一弹就搞定了嘛…
弹指间,陛下您差点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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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回神思,见皇帝一手支着额头,衔着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沐容看了看衣服,没什么不妥:“…怎么了?”
“嗯,看你缺心眼呗。”看出沐容心情不好,贺兰世渊神色淡淡地惹她。
“…”沐容一下转移了注意力,心说我怎么又缺心眼了?我刚回成舒殿好像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缺心眼的事吧?
皇帝便循循善诱道:“知道十雨为什么把指甲剪了么?那是为了避嫌,怕自己是瑞王送来的人脱不了干系。”
…哦!
沐容恍悟了,十雨想得很明白,她却明显没想这些,而且她还是差点嫁了瑞王的人呢!
自问觉悟不高,沐容脸不红心不跳地抬了抬下巴,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嗯…天掉下来碗大的疤…”话音没落即刻纠正道,“…这句不对!反正谁怕谁啊,奴婢和十雨要帮瑞王早就帮了,戳穿他兜个圈子干甚!”
美目轻翻,端得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贺兰世渊看得笑了,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思量着向她道:“饿了…难得今天什么都没毒,宵夜你吃不吃?”
“…吃!”沐容答得不假思索。细一琢磨皇帝的话:陛下您的食品安全太成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沐容这种心理压力大了就骂人或者打人的处理方式不是个事儿啊
_(:з」∠)_以后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得举个牌子:一点就着,方圆五米之内属危险范畴
"第77章 纠结"
安静的时候容易引发深思…
回到房中歇下的沐容在安静中思绪飞转,越转越乱。那感觉,就跟眼看着一根绳子在脑海中无限延长似的,延长着延长者就突然拐了个弯,然后突然打了个结,一会儿又打个结…想把它扯开或者扔开吧,结反倒更大了,直弄得心里堵得慌,无比烦躁,无比想骂人。
林氏说“时间和生活会把人的性子磨平的”,屈指数算起来,她来大燕也有一年多了。当然是还没磨平,但想了想,也确实比刚来时“乖”多了。虽然还是和原原本本的古人处事方式不一样,但在很多事上,她也会权衡一下利弊,或是在谈吐间绕个弯子…
那么再过几年呢?眼看还要经历更多的事情,比如近在眼前的瑞王谋反,少不了一场厮杀吧…
而且皇帝还问她,如果事情办妥后,他杀了瑞王,她会不会恨他。言外之意,就算是平了叛乱,皇帝也绝不会留他一条命了。
那毕竟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二人间有过伤害,但也有过种种美好,面对了他的死后…
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龄兮,那个天天和她玩得愉快、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朝间成了弑君的罪人、瑞王安在宫中的细作…她的背叛让沐容有些庆幸中间冒出来了个林氏,同为穿越者的出现让她一时惊诧不已,转移了重点,若不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曾经的朋友如今的境遇。
这也算烦心事多的好处,事情杂起来压力虽大,但应接不暇之下反倒不至于有某一件伤得一颗心承受不住。
龄兮、林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得跟她们一样,是非不明、三观不正。
沐容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出来,喃喃自语说:“连穿越女都变坏了…真毁童年。”
而后就开始了拼命开解自己的过程,负面情绪积压得太多,必须用正能量顶开。要不然…失眠心烦,接着就内分泌失调,没准儿再随机附赠个抑郁症什么的。
伤不起啊!
脑洞大自有脑洞大的好处,开解自己的时候可以想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各个方面进行脑补,比如沐容这个奇葩…在对自己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被突然涌入脑海的一句话弄得心情顿时晴朗了…
那句话是在二十一世纪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老人摔倒讹人的情况时出现的。彼时很多人感慨,为什么原本最该和蔼可亲的老人们变坏了,微博上出了个答案一语中的: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同理,林氏这个情况…明显不是“穿越女变坏了”,而是“坏人穿越了”。
她呢?自知神经大条不靠谱,但从来没什么坏心眼——顶多在别人惹她的时候以牙还牙咬回去自我保护一下,那是为了自己别太吃亏。如此可以很自信地说自己不是个坏人,和林氏这个穿越女的本质不一样…日后捍卫住三观底线就好!
心情好了,喜滋滋地一抬脚,将一截被子压在腿下,又翻了个身抱住上半截,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似的,顿时安全感幸福感爆棚,闷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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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了还会升起,寒冬腊月也会变成春天。心情再阴郁日子也得照过,所以索性开心点儿吧!
第二天,贺兰世渊看着眉眼带笑的沐容,一时差点回不过神来…
昨晚从宫正司回来时,她明显心情不好,他就没话找话地跟她打岔,甚至故意嘲她刺她,为的是让她想点别的,别安安静静地一门心思只想着那些惹她不快的事。
本来觉得今天好歹得再这么逗一天吧…
然后发现…她没事了?!
恢复真快啊…!
很多时候,沐容这种“睡一觉就恢复原本大大咧咧没烦心事”的神奇状态会让他好奇她这颗心到底怎么长的…
于是成舒殿里,沐容傻坐在案边,皇帝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托着腮看了她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