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给她的。”沈晰嗤笑,“我拦过了,但四弟就愿意给她。也罢,玉佩虽是玉质,但也是要搭着衣裳常换的,从来也不是常年戴一块,四弟愿意拿来博她一笑就给她。”
楚怡:“…”
艹。
玉她在现代时是不太懂的,只偶尔在淘宝上刷刷,用价格降序排列,用以感受自己的贫穷(…)。后来到了古代,她很快就在她亲爹·本朝著名大奸臣·赫赫有名的楚大丞相那里受过一次打击。
——她爹有一块玉佩,和她在淘宝降序排列前十位里看到的某一块特别像,那块的标价大概是二十万上下。
眼前这块也差不多,楚怡以她并不专业的眼光看,感觉应该是上等的羊脂玉。
“四弟愿意拿来博她一笑就给她”。
——你们有钱人拿来逗小孩子的东西真可怕。
——她穿越这么长时间了,得宠也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时常会产生这种惊叹。
这大概就是生活环境不同造成的价值观差别。在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上,很多富二代的炫富令人反感。但换个角度想象,或许其中有那么一部分真的压根没意识到那是炫富,或许真的只是在晒晒“日常生活”呢?
于是又过了两天,沈晰在偷看楚怡的小本本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句话:“价值连城的玉佩拿来逗孩子!我要是养只猫,他是不是能拿上等的蚕丝线做个逗猫棒?”
沈晰看着先是乐,接着就好奇逗猫棒是什么东西,最后开始琢磨——她想养猫了?
其实可以养啊,他先前给她的那匹马,叫二十一的那个,她喜欢是喜欢,但是马实在不太方便当屋里的宠物养,她想养只猫也挺好的。
他当时就很想吩咐张济才去弄猫去,话到了嘴边又噎住了。
——这么一来,可就暴露他看过她的本子了!
好险好险。
沈晰下意识地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又笑着吁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怡这篇日记的中心思想:卧槽好奢侈!
沈晰的关注点:咦她想养猫了?
晚上还有一更,大家可以明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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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过了一个多月,又到了欢宜的两岁生辰, 东宫里再次热闹了一场。
而后便是年关, 年关过去后, 四公主就出了塞。
彼时天还冷着,萧瑟的寒风为这样的事更添了一层凄凉。楚怡在去云诗房里小坐时也聊起了这个, 云诗抱着欢宜叹气, 跟她说:“我都有点担心欢宜的将来了。”
楚怡嗓子里哽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会的…太子殿下不会的。”
但即便是她,说起这话也颇有点发虚。
沈晰是爱孩子们的, 在父亲这个角色上,他比很多二十一世纪受过现代化教育的男人都更称职。可当这个角色和家国天下的重担放在一起的时候, 楚怡实在不敢傻白甜地相信他一定会护孩子。
诚然,他这回是主战的一方, 可等到他登基、等到孩子们长大, 又不知是怎样的光景——万一那时戎迟被朝廷养得更加强大了呢?万一到时朝廷真的打不过他们了呢?
那个时候,漫说是他, 大概就连她也只能说和亲是对的, 至少是没有办法的。
可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母亲,这样的设想令她心慌意乱。
与此同时, 沈晰正在书房里陪六皇子喝酒。
亲姐和亲, 六皇子心里头闷得厉害, 几杯酒灌下之后,连沈晰的太子身份也顾不上了,醉醺醺地宣泄怨愤:“怎么会!我至今都不敢信, 好端端的,四姐说和亲就和亲去了!朝中明明不缺将领,兵力也还可以,我真是不明白,朝廷为什么纵容戎迟!”
“父皇有父皇的考虑。”沈晰身为太子,当下也只能这样说场面话。
六皇子醉醺醺地摇头:“那算什么考虑…”
沈晰锁眉:“六弟。”
“二哥您难道就没觉得,父皇这大半年来…变得都不像他了?”六皇子又说。
“六弟!”沈晰喝了一声,生怕他再说下去就要有大不敬的话出来。
但六皇子置若罔闻,笑了声,又道:“不…还要更久一些,算来得有近一年了。从那场病之后父皇就不对劲,三哥五哥都说过,只是我那时还无所察觉。”
沈晰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再制止他的话。反正宫人皆已屏退,他们兄弟之间说一说,也不是不行。
“父皇变得疑神疑鬼。”六皇子苦笑着摇头,又灌了一杯,“我挨过板子、五哥平白被怀疑过不忠。还有那个…谁来着?哦,沁嫔。”
他嗤地一笑,醉眼抬了一抬:“她是因为什么死的,二哥您也听说了?”
沈晰沉然点头,应了声:“是。”
御前透出来的风声,其实与五弟那次被问责的原因差不多,说沁嫔偷看了折子。
具体点说呢…好像没什么具体的。
御前的人说,当时皇帝好像正在看一封边关递进来的奏章,沁嫔站在身边研墨。后来不知怎的,皇帝便忽地发火,说她心术不正。
殿中服侍的宫人众多,可谁也说不清楚那时究竟是怎么了。听起来最为可靠的一个说法,是有宦官犹豫不决地说:“当时…沁嫔娘娘似是有点走神,目光放空了,落在了皇上手里的折子上。”
就这么一件事,二十几岁的沁嫔香消玉殒。皇帝后来倒是也后悔了,追封她嫔位。可红颜已逝,哀荣赐得再厚,也不过是拿来抚慰自己的罢了。
兄弟两个各自想着这事,相顾无言了半晌。
六皇子复又轻笑了声:“呵,二哥,您就不怕么?”
“我怕什么?”沈晰淡声反问。
“父皇这般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不忠,您这个太子怕是最危险的。”六皇子说着又仰首饮下一盅酒,“若论夺位,实在没有谁比太子更容易办到了。”
“好了。”沈晰的声音又有些许厉然,兀自倒了盅酒与他一碰,“不说了。”
他知道六弟说得是对的,这些日子,他也时常感到如履薄冰。他与父皇曾经无话不谈,但如今,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思量。
父皇手中的权力偏又那样大,生杀予夺,全都在一念之间。
“二哥,您有没有想过,若您能早日…”
“六弟!”这一回,沈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未说出的后半句话太明显了,令沈晰心惊肉跳,重重地沉了口气才又说:“你喝多了。”
“或许。”六皇子黯淡地笑了笑,“我只想告诉您,为人子,我希望父皇长命百岁;但为人臣,没人不希望自己侍奉的是位明君。”
父皇现在或许还说不上“昏聩”,可他显然已在往昏聩的那一面走。
沈晰无言以对,又与六皇子对饮了一杯,终究是将话题岔到了别处。
.
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沈晰和楚怡的心情都沉得不行。两个人都枕着手、望着床帐,先后叹了口气。
而后他们对望了一眼,沈晰先问:“你叹什么气?”
“…四公主到底还是去和亲了。”楚怡满目忧愁,“我今天跟云诗聊了聊,生怕月恒和欢宜也会这样。”
“不会的。”他道。
“可若是局势所迫呢?”她说。
“那也不会的。”沈晰神色笃然,“我若坐在皇位上却无力抵御外敌,要靠把女儿送出去换得和平,那不如将皇位换得有才能的人来坐。”
楚怡听着,一时没有吭声,沈晰又扭脸看了看她:“你不信我?”
“我信。”她笑意苦涩地点点头,接着又问他,“那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父皇近来的事。”他摇摇头,“不多说了,早些睡。”
他说完就闭了眼,过了会儿,却感觉她摸进了被子里来。她摸索着将手探进他的手里,他反手握住,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他。
她美艳的脸上全是笑:“别伤神了,你得好好的!我和小月亮还都靠着你呢!”
“嗯。”他点点头,翻了个身把她抱进怀中,“我自会好好的,你放心。”
“你放心”,好像在很多事上,他都会同她说这三个字。
现在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变得可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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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中,皇帝夜不能寐。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开始这样的了,总之近来时时如此。
一闭上眼睛,他就总会想些的没的,想朝政之事、想宫中之事,一切纷纷扰扰都涌进脑海里。
戎迟的事情,就让他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在最初的时候,他和太子一样是主战的,朝廷没有低头的道理,也不缺将才,他甚至已然安排好了派何人带兵出征。
可在某一个夜晚,就像今天一样,混乱的想法突然撞进脑中,让他毫无征兆地开始担心将军立下战功后会不会动什么心思。
功高震主,这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忌惮的事。
而他,现在已经很弱了,时常感觉气力不支。
这个念头犹如梦魇一般搅动着他,很快就将他想要动兵的想法撕扯作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恐惧笼罩下更为坚定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不能派兵。
——他不能将兵权给出去,他不能让大应的江山断送在自己这里。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疑心是愈发地重了。
但既然做不到用人不疑,他至少还可以做到疑人不用。
这些思绪压迫着他,压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很紧张。
这种紧张又使得他心力交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日一都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件事成为定局,继而迅速地了结掉这件事。
所以,公主必须去和亲。
他费劲了心力与朝臣争辩,强硬地促成公主去和亲。
如今事情定了音、公主出了塞,他才有些恍惚地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在急躁和恐惧中,只想着将事情赶紧终了,甚至都没有顾上同她好好说一说话,就这样让她嫁出去了,嫁到千里之外的蛮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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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女儿出嫁时已晋封为嫔的涂氏忽地又被册为康妃。当下的后宫里,已多年没有人这样接连晋封,这样的好事又落在了早已失宠的涂氏身上,更加引得众人茶余饭后议论不断。
沈晰听闻此事后却只有叹息。在他看来,此事与父皇赐死沁贵人后又追封沁嫔是一样的,是一种让人不知该如何置评的弥补。
他当真是有些怕了,如若父皇反反复复地如此行事,这样的厄运会不会在哪一日轮到他的头上?
他这般胡想着,月恒恰在这时晃晃悠悠地进了书房的门。
是欢宜带她来的,虽然欢宜也就大她一岁不到,但很有个小姐姐的样子,到哪里都护着妹妹。
在有了楚怡、有了孩子们之后,他常觉得当下的日子真好。
而在这些美好的衬托之下,父皇的情形也更加令他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更,有漏看的菇凉记得往上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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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当下的情形实在越想越令人心慌, 连朝中的氛围都不如从前, 后宫也人人自危, 沈晰这个太子纵使先前地位再稳固, 现下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又能如何呢?
他改变不了当下的情形,又不能盼着父皇早日驾崩。日子再难熬, 也只能熬着。
于是楚怡便感觉沈晰更忙了, 整日整日地泡在书房里, 时常到了半夜她才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摸上床。她怕他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便问了问张济才。
张济才却躬着身回说:“这下奴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殿下近来与楚大人通信还挺频繁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 您说…是。”
楚怡点了点头。
张济才隐去的话她明白。她和楚成到底还是身份敏感,沈晰要是真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肯定不能再跟楚成密切通信给旁人送话柄。
她便又嘱咐张济才:“那劳烦公公多照应着, 别让殿下一味地忙, 该吃饭的时候得记着吃。”
她这么一说,张济才就顺便苦着脸委婉地吐了个槽:“良娣娘子您看得起下奴。可这事…下奴劝哪儿有管用啊。”
楚怡心领神会,无奈地又给自己揽了个活儿。
翌日一早, 她便把应泉叫了来, 吩咐他以后每天晌午和晚上多备出一份膳,要吃着方便又荤素齐全的,到了用膳的时辰一起端到她这儿。
“你要是人手不够告诉我一声,我看看能不能从大厨房借几个人。”她道。
应泉是个老实人,但是到底不傻。楚良娣这样吩咐,他一听就知道是给太子备的, 这种差事他才不会分给别人。
应泉便应了下来,道一定好好办差,让她放心。
楚怡想了想,又说:“隔个两三天就备一次鱼,另外每天下午备一碗核桃酪,也送到我这儿。”
她琢磨着得让沈晰补补脑,应泉也答应下来。又过一日,到了晌午用膳时,楚怡就让乳母抱着小月亮找沈晰去了。
“跟爹说,让他好好吃饭,你陪他一起吃!”楚怡放慢语速告诉小月亮。
小月亮眨眨眼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还很乖巧地主动跟楚怡学了一遍:“爹,好好吃饭,我陪吃!”
——她现在说话越来越利索,但经常缺个“你我他”什么的。不过这个再长大一些她自然就会用了,楚怡便没有着意多纠正她,只要她说的话能让人听懂,楚怡就夸她。
小孩子还是要多鼓励的,总让她觉得自己说不好她可能就不会这么爱开口了,得不偿失。
等到宫人将几道菜在食盒中收好,小月亮就乖乖地跟乳母出了门。走到半路,碰上在前面书房读完了书正打算回云诗那儿用膳的欢宜,她就把欢宜一起拽走了。
“我们陪爹吃!”小月亮掷地有声地跟欢宜说。
欢宜当然高兴,她跟爹也是很亲的。她还扭头问了柔凌,柔凌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头,跟她们摆手:“你们去。”
最后便是两个小姑娘一道进的书房。她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人,沈晰正读着书,余光瞥见有好几人一道进屋顿时心里生烦,抬眼一看见两个女儿,又把这种烦给咽回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他笑着朝她们招招手,两个小丫头一齐跑了过去。
月恒说:“陪爹吃饭!”
沈晰这才注意到后面宦官拎着的两只大食盒,不用问,准定是楚怡的主意。
也罢,他确实是应该好好吃饭。虽然他自己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但既然楚怡特意关照了,他得让她放心。
他便让人将菜摆去了外屋的桌上,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一道过去。
欢宜认了一上午的字,这会儿饿极了,也不用乳母喂,自己端着碗吃得很认真。
月恒倒不太饿,又记着楚怡那句“跟爹说,让他好好吃饭”,便一直很有责任感地往沈晰碗里塞菜。
她这个年龄还掌握不了筷子,只能用勺,还经常会舀到桌上。沈晰倒也不管她,由着她舀,舀到碗里的他就吃,到了桌上的一会儿让人再给收拾了便是。
一顿饭便吃得格外忙碌——欢宜忙着吃自己的,月恒忙着喂爹。沈晰忙着被月恒喂,偶尔或给欢宜夹一筷子菜,或反过来喂月恒一口。
不过这样吃也很有乐趣,父女三个吃得都挺多的,起码是都实实在在地吃饱了。
撤了膳,沈晰带她们一起出去散步消食,两个小丫头很快就都打起了哈欠,沈晰估摸着楚怡这会儿估计已经午睡了,就说让月恒在书房里睡。
月恒留下了,欢宜可想而知也没心思回去。于是小半刻后,她们就在书房的窄榻上睡得四仰八叉了。
沈晰看得想乐,碰碰这个的脸又捏捏那个的鼻子,把睡梦中的欢宜烦得直蹬腿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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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文殿中,母子三个一起用着膳,柔凌吃得闷闷的。
两个妹妹总在一起玩,但她不行。母妃不太让她去找妹妹们,总让她守着弟弟。
但弟弟其实也想跟妹妹们一起玩,母妃又说他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要好好读书认字。
所以柔凌总是不太开心。而且,她觉得母妃好像总是照顾弟弟比照顾她多一点。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母妃总是会格外注意弟弟吃了什么,给弟弟添菜,但她一直就只有乳母喂。
她为此总觉得怪怪的,可她到底太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闹过一回脾气,摔了碗大哭。母妃倒是即刻便来哄她了,问她怎么了,可她又不知该如何说自己怎么了。
小小的柔凌有时会觉得,自己仿佛是家里最不受喜欢的小孩。
是以吃完了饭,柔凌就自己回屋了。太子妃也没有太管她,抱着沈济问了问功课,把上午识过的几个字考了他一遍。
沈济逐一认出,太子妃便很满意,重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们阿济真厉害!”
沈济伏在母亲肩头腼腆地笑了笑,小手又指指屋外:“姐姐不高兴!”
“?”太子妃一愣,问他,“怎么了?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沈济又皱起了眉头,想了半晌,也说不出来。
他就是觉得姐姐不高兴了,回来的时候,姐姐都不太说话。
午膳端上来之前他还想找姐姐玩,姐姐也心不在焉,沈济也不知道该怎么逗姐姐开心。
“姐姐没不高兴。”太子妃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腹诽他想得还挺多。
两岁半的小孩哪有会生闷气的,若真不高兴,早就说出来了。
“去睡觉,下午还要去读书呢。”她说着把沈济放到了地上,让乳母带出去,沈济便乖乖地跟着乳母出了屋。
但在路过柔凌的房间的时候,沈济踌躇了一下,还是跑了进去,说要跟姐姐一起睡。
他觉得姐姐一定不高兴了,他要陪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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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永州,楚成没顾上吃饭,对着东宫刚送来的信一沉吟就是大半天。
他已经在这里两年多了,头一年的校考是中上,去年是上上,今年不出意外还能有个上上。如此这般,他就能顺利升官,履历瞧着也会很好看。
但太子似乎等不及他升官了,想现在就把他调回去。
此事二人已通过书信往来议了好几番,太子初时没有明言原因,楚成觉得奇怪就回信问了一问,可太子再来的信也写得很模糊,像是有什么很深的顾虑。
直至这一封过来,他将几封信透出的信息搁在一起看,才看出太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君心变了。
太子说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放在一起,就是在告诉他君心变了。
所以朝中许多大臣宗亲都慌了阵脚,太子也一样,现下觉得寸步难行。
太子便想召他回去,留在身边当个谋士。
楚成明白,太子这是看中他对人心摸索得准确,但这差事,他却不敢轻易答应。
“君心难测”,这四个字不是闹着玩的。
“伴君如伴虎”,对这句话置若罔闻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他对人心摸得再准,立于权力巅峰的人的心也不是一回事。他没有亲身触碰过那样绝对的权力,岂敢在这种事上贸然为太子支招?
他只能反反复复地看这几封信上提到的事情,谨慎地步步斟酌。
太难了。
九五之尊突然转了性子,对所有人来说处境都必然太难了。
朝中一切的行事规矩都有一套不成文的准则,这套准则是多年来按照皇帝的脾性而生的。朝臣们遇到了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去想九五之尊想要怎样的结果,可皇帝突然转了性,就相当于这趟准则一夕之间完全被打乱,所有人都会像行走在迷雾中一样,看不清往哪个方向走会挨刀。
楚成一时间想不到很好的法子来帮太子,反倒鬼使神差地想问一问:殿下,您想不想取而代之?
但这话当然是不能直接问的。太子的信谨慎成这样必有道理,多半是在担心皇上安插了人手在东宫,会暗中查看。
这种感觉真令人喘不上起来。
楚成万没想到一年多的光景皇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当今圣上是位明君,哪怕楚家一家子被皇帝杀了大半,他也心服口服。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楚成思来想去,最后给沈映写了封信。
他让沈映告诉太子,自己近来身体不济,无力应付这样的要紧差事,只想闲云野鹤地过一阵清闲日子,请太子见谅。
这句话应该不犯任何忌讳,就算是直接写给太子问题也不大。
而个中意思,太子应该能看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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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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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沈映收到楚成的信时, 沈晰正在书房里看着欢宜和月恒满屋子疯。
这么大点的小孩特别容易开心,两个小姑娘追追打打都能乐个半天, 他每天看一看她们, 心情都能好上不少。
楚怡这天也过来了, 坐在一旁边看着两个小孩玩边吃点心。
然后她提起来:“要不要叫柔凌一道过来?”
府里总共三个女孩子,有一个总不在一起,难免觉得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