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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昭沉默少顷,淡淡开口:“那你自己呢?”
“只要他笑,我就开心。”
“傻瓜…”
“我明白这样特别傻,但没办法,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感情,也…也不想再管住。”
“再?”
“昭哥哥,其实我真的曾经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媳妇儿。”
“只是以为,并非希望…”苏子昭的眸子黯了黯,一丝苦笑溢出嘴角:“这是长辈们自幼便灌输给你的念头,受到影响也是难免。”
“不全是因为这个…”白夏的声音略轻了一些:“我自己,也这么想来着。只是…”
苏子昭搂在她肩头的手指几不可察的颤了几颤,声音仍是平平无波,含着几分笑意:“小六儿,我记得你小时候脾气大得很,稍有什么地方不合你的意,便能将整个梅岭闹得鸡飞狗跳,所有人只要一提到你,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头疼。真是没想到,如今居然变得这样善解人意懂得处处为他人着想。”
提起儿时,白夏也忍不住闷笑起来:“可不是嘛,反正那会儿有你们几个宠着护着,再加上其他人又碍于我爹和苏伯伯的面子不好认真追究,所以即便我捅出了天大的篓子也不怕!”
“你的小魔王生涯一直持续到十三岁,好像突然有一天,就转性了,变乖了,弄得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生病了,中邪了,到最后,才终于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小六儿长大了,懂事了。”
白夏红着眼眶抽抽鼻子:“我总不能一辈子那样调皮捣蛋,心安理得的有恃无恐。”勉强笑了笑:“昭哥哥,咱们先不说这些。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能不能回去一趟,跟我家里人打个招呼,让他们日后看到诤言时不要…”
苏子昭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怔怔地垂眸看着她的发心,忽地开口:“你三哥五哥一年半前去了南海,找到了‘琅琊岛’。”
白夏的身子一震,猛然坐起:“你说什么?”
苏子昭瞳孔一缩,声音蓦地沉沉仿若天边夜幕:“小六儿,你果然早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夏夏的心意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坚定的,前面之所以什么都没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娘家人面子,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心里的确有不痛快,趁机发泄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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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八章 那时年少 ...
十三岁前的白夏活得甚为嚣张极其跋扈,说像小公主那绝对是侮辱,基本可以勉强定义为‘女天王老子’…
那时候的她,说一不二唯我独尊想干嘛就必须要干嘛,否则便撒泼放赖哭天抢地发脾气摔东西偶尔扔扔炸药。看谁不顺眼了,就把几个哥哥当枪使,指哪打哪从不落空,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估计梅岭早已尸横遍野哀鸿满地。
家里人永远不会对她说半句重话,即便她因为冬天吃不到西瓜而一生气一把火将汇集了无数珍稀药材的药园子给烧成了灰烬,她爹也只是抽搐着嘴角颤着声音说了句:“闺女,烧得好!”只不过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而不小心拔掉了自己一半的胡子而已…
有时在外面闹得实在不像话,比如因为小事儿把谁家的孩子打折了腿,闲得无聊装鬼吓得谁家的孩子魂飞魄散几近疯癫,或者下雨天把族里‘藏书阁’的屋顶炸了个洞导致百年典籍毁了大半…她也照旧啥事没有毫发无伤,唯一要做的,就是笑嘻嘻咬着苹果围观五个哥哥被罚得凄凄惨惨又切切。
那个时候的梅岭,天高云淡郁郁葱葱,是她胡作非为的天堂。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管得住她,能让她听话,自然非苏子昭莫属。
在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昭哥哥面前,白夏总会不由自主便收起胡乱挥舞的獠牙,敛了嚣张霸道的习气,乖觉犹如最温顺无害的小绵羊。
自出生起,白夏就因为身子骨弱而需得与汤药为伴。大了些,会跑了,她便成天介迈着两条小短腿跌跌撞撞往苏家跑。因为那里没有难闻的药草味,只有苏子昭身上散发着的淡淡书卷香。
次数多了,白夏索性赖在苏家不愿意回去,苏家人也乐得多了个送上门的女儿,将她长期收留了下来。
因为年纪幼小,又只爱粘着苏子昭,他们便住一屋睡一床,如此弹指即十载。
但无论如何,药总是不能断的。
白夏嫌苦闹脾气死活不肯服用,苏子昭便每回都熬两碗,与她一起喝。她眨着眼睛看着昭哥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于是也就不觉得酱汁一样的汤药有多苦了。
等慢慢长大,苏子昭便开始教白夏认字读书。
他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膝头,握着她柔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写出一个‘昭’。
苏伯母路过瞧见这一幕,便对苏伯伯道:“看这两个小家伙多像你我当年模样,不如就让小六儿给咱们家做媳妇好不好?”
苏伯伯笑着说:“好。”
她听见了,便问苏子昭:“什么是媳妇?”
苏子昭抿了抿唇:“就是跟着我一辈子,能为我生孩子的人。”
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后来有一天,苏子昭带着白夏在外面看星星。
他倚树而坐,她窝在他怀里。
天际有一颗流星闪过的时候,她拍手大叫:“昭哥哥快看,扫把星!”
“小笨蛋,这不是扫把星,是许愿星。”
“什么是许愿星?”
“你对着它说出自己的愿望,它就会帮你把愿望实现。”
她于是爬起来,站在他的腿上,两只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小喇叭:“喂,你听着,我要做昭哥哥的媳妇儿!如果你敢不给我实现,我就把你炸成一个烂扫把!”
流星的光芒在夜幕拖出一个长长的弧度,倒过来看的话,就像苏子昭弯起的眼角。
白夏歪头看着他:“昭哥哥,你为什么很少笑?”
“小六儿喜欢看我笑吗?”
“喜欢!”
“那我以后就只对小六儿一个人笑。”
白家之所以能成为屹立百年的神医世家,在于其对族内子弟的严格教导。所有白家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生下来就要做大夫的,三岁起就要开始相关知识的学习。
唯有白夏是例外,她爹对她的教育原则是——吃好喝好玩好,不学无术才是宝…
于是她不仅不用学习医术,连女红也一并免了。
她爹说:“我的闺女,需要给别人缝衣做饭吗?”
说这话时,她爹斜吊着的眼睛看向的是温润浅笑的苏伯伯。
做出回答的却是笑得永远灿烂无比的苏伯母:“我还就喜欢跟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做的儿媳妇!”
苏子昭则抱着她面无表情的走开:“小六儿,将来你给我生个宝宝,让宝宝给我们缝衣服穿做饭吃。”
她想了想:“昭哥哥,那我现在就给你生一个吧!”
“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还没有长大。”
“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及笄。”
白夏每年都会跟着父兄出去好几个月,吃喝玩乐四处闲逛。
每次回来就抱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直奔苏家,然后张开双臂,踩着被散了一地的礼物,扑进苏子昭的怀抱。
苏子昭笑着任她抱一会儿,便让她站好站直,手掌按着她的头顶:“比离家时又长高了些,快到我的腹部了。”
“昭哥哥,等我及笄的时候,能跟你一样高吗?”
“傻瓜,跟我一样高还有女孩子样儿吗?”
“那能到你哪儿?”
苏子昭摸摸她的发心,指指自己的心口:“这儿。”
待在梅岭不出门的日子,白夏总是像条小尾巴似的黏在苏子昭后面。
苏子昭开课讲书,她就坐在最后一排呼呼的睡觉。
苏子昭被学生们围着答疑解惑,她就爬到一旁的树上吃野果。
苏子昭挑灯夜读,她就搬个小板凳趴在桌子上玩蜡烛,玩着玩着小脑袋便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瞌睡,等再清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她睡在舒舒服服的床上,旁边还残留着一丝好闻的书卷香。
苏子昭研究机关暗器研制炸药,她就…被赶得远远的,恨不能隔着十七八个山头…
再后来,白夏又长大了些,认识了很多字可以看懂艰涩的书,她便越来越喜欢跑到苏子昭的书屋里待着。
一排五间大大的竹舍,里面是高高的书架,装着满满的书,各种各样的书。
家里人包括苏子昭在内,都以为她是去看诸如话本子或者各地游记人物野史这样的闲书,只当是小丫头的好奇,便也不去管她。
而事实上,她看的是医书,并且,绝大多数记载着各类疑难杂症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病,有很多孤本,就连白家的‘藏书阁’里都没有。
因为她发现,苏子昭对这些好像很有兴趣,常常放在手边反复研习,有的都被翻烂了。所以她也要看,也要有兴趣。
就像,苏子昭喜欢吃榛子酥,她就也喜欢吃,而且,还悄悄的学会做了。等到及笄,成了他的媳妇,便做给他吃,给他一个惊喜…
白家的人,即便不学无术,但从小耳濡目染,基本的医学常识总是会的。白夏看那些奇病怪病看得多了,便渐渐兴起了想要知道如何医治的心思,于是就又开始琢磨起制药配药来。
她没正式拜师请教,只管自己瞎捣鼓。别人见了,自然全当她是一时兴起乱闹腾,便也还是不管她,随她高兴。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来而去的,竟激发出了她体内蕴藏着的医学天赋。仅仅过了三两年,她便已达到了只需看一眼,便能准确说出患者所得是何病症,该当如何医治的地步。
只不过,她也就只有诊断的能耐,最多配个几幅药。若论到动针动刀就歇菜了,因为从小到大,她都被勒令离所有尖锐的能够伤人的东西远之又远。
这一年,她刚满十三岁。
也是在这一年,梅岭的人都惊讶的发现,‘女天王老子’转性了。
不再嚣张跋扈了也不再胡作非为了,虽然脾气还是不小,但已经有了为他人着想的趋势,甚而至于偶尔还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一下。
这委实让所有人,尤其是她的家人很是惊悚。
尤其是她爹,坚决认为是她的脑子方面出了问题,哭天抹泪的一头钻进‘藏书阁’里将所有相关医书翻了个稀烂,险些将自己弄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对此,白夏表示不屑一顾,不解释…
她也从苏家搬回了自己家,有了属于自己的闺房。
苏伯母掩着嘴贼溜溜的笑:“这说明啊,咱们的小六儿开窍了,知道男女有别了。我说昭儿,她的葵水应该来过了吧?”
苏子昭冷冷瞥了自家娘亲一眼,对自家亲爹说了句:“管好你的女人。”
然后,苏伯母就泪奔着被苏伯伯给拎了回去…
苏子昭拿了个新做的毛绒布偶送给白夏,放在她的床上:“小六儿,你一向怕黑,半夜常常做噩梦,一惊醒就要抱着身边的人才能再睡得着。昭哥哥不在,你就抱着它,有它陪着,你就不会害怕了。”
白夏便楼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布偶咧着嘴笑,苏子昭走了后,她便笑着笑着就哭了,哭了很久。
这样过了一年,白夏做了一年的乖女儿,乖妹妹。
大家也便渐渐接受了她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使性子的刁蛮小丫头,而是个算不上温婉贤淑,却很是娇俏可爱的大姑娘了。
十四岁生日那天,白夏拉着苏子昭跑到梅岭最高的山头上看星星。
风很大,有些冷。
苏子昭便将她整个儿裹在自己的衣服里,从后面拥着她。
自从她住进闺房后,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过这般亲密的动作。
那个晚上,又有流星。
苏子昭在白夏耳边轻轻问:“小六儿,还记得你七岁时许下的心愿么?”
白夏点点头。
“你刚刚许愿了没?”
白夏又点点头。
苏子昭笑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许下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白夏转过身,将脸埋入他的胸前,紧紧抱着他。
她的头顶,只差一点点,便能到他的心口了。
只差一点点…
第二天,白夏不告而别。
只有那个布偶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匆匆忙忙来来去去的人,看着最后留下来的那个青衫男子。
过了许久,天黑了,又亮。
那个男子终于走过来,摸了摸布偶的头:“小六儿,你许的愿,变了吗?”
是的,变了。
七岁时,她要做他的媳妇儿。
十四岁时,她要他忘了自己。
七岁时,流星在夜幕中划下的光芒,就像他弯起的眉眼。
十四岁时,无论正着看还是倒着看,流星的尾巴,都是一条直直下沉的线,无边无底…
大概是天意,让她有了堪称罕见的天赋,让她可以轻而易举掌握也许旁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本事。
于是她诊断出了自己的病,一种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好的病。在她十三岁时。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白家,应该活不过一岁就死了。但即便如此,即便父兄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跟天争来最多二十年阳寿而已。
一旦病发,她便不能受伤,哪怕仅仅弄破一点,都有可能会造成大量的出血,一个不慎,便是血尽人亡。
到最后,她就像是个瓷人儿一般,一碰就碎。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慢慢等死。
所以,她自幼便被严密保护起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用学也什么都不用做。
所以,大家才会那样让着她宠着她纵着她,而她也就认为这些都是自己该得的应得的。
所以,生性清冷,即便对父母都不假辞色的苏子昭,才会对她那样特别。是因为,可怜她吧?可怜她,命不久矣却不自知。想来也是,那样坏脾气,那样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那样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的她,凭什么得到别人真心的爱意呢…
她不要家人再为她耗费心神担惊受怕,她不要有着神医之誉救人无数的父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她不要永远生活在善意的谎言里亲情爱心织就的保护伞下,她也不要成为拖累苏子昭的负担。
她离开,他们也许会着急一阵子难过一阵子,但慢慢的,就会淡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便会留着一份希望,认为她还活着,在某个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昭哥哥,你等不到我长大,看不到我及笄,也尝不到我给你做的榛子酥了。
昭哥哥,我不能做你的媳妇儿。因为我不仅不会缝衣服做饭,而且,不能陪你一辈子,不能给你生宝宝…
昭哥哥,我生日时许下的那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吗?真的,会实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如此勤奋,你们好意思霸王咩?好意思咩?
再霸王,就让岁岁和昭哥哥一起去SHI!去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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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九章 抉择两难 ...
白夏又恢复了低头认罪的姿势,与之前带着玩闹的心态不同,这次是真的觉得很惶恐。因为苏子昭自从问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吭声,微阖着眼睛坐在那儿,入定了似的不语不动。
他的性子很淡,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情绪表现基本都不是那么明显,可一旦生起气来就会非常的可怕。倒也不是大吼大叫暴跳如雷,相反,就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将周围一切当成空气。
而白夏最怕的恰恰就是这招,她宁愿被臭骂一顿甚至干脆被海扁一通,也比在一座具有无比强大的压迫力的冰山面前像根木头桩似的杵着不许动要舒服几百倍。
印象里,苏子昭发作最厉害的一次也不过只有半个时辰没有理她,但这回,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昭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夏现如今那真叫一个到处蚂蚁爬的浑身脑袋疼,熬啊熬啊终于熬无可熬忍啊忍啊终于忍无可忍,哆哆嗦嗦的开了口:“昭哥哥…”
苏子昭非常不给面子的连根睫毛都没动。
白夏想想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主动求死,便鼓足勇气在地上挪了挪鞋尖,见对方仍没反应,又大着胆子蹭了小半步。
正在此时,耳边忽地响起低低的一声“嗯?”,那冷冷的音线冰冰的语气堪比炸雷的效果,吓得她立马猛然向后跳了一大步。刚一落地惊魂未定,心思却是霎那百转,一种死就死吧豁出去了的豪情油然而生,索性不管不顾整个人向前一扑。
被两只手臂稳稳接住的同时,抬起头,对上一双虽有无奈却明显怒意未消的幽深黑眸,于是涎着脸开始耍无赖:“昭哥哥,你睁开眼看我了,就说明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对不对?”
苏子昭哼了一下又要闭眼,白夏连忙凑过去用手指撑住他的眼皮,软语央求:“我知错了还不行吗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消消气,明明知道的,你一生气我就没辙了…”
拍开她的手,苏子昭终是长长一叹:“小六儿,应该是我们所有人拿你没辙才对吧?”
白夏僵了僵,敛了嬉笑之色,默默站好。
苏子昭既然已经确定了她是在得知自己病情后,才性情大变,才不告而别,那么这其中的前因后果种种曲折便不用再一一详述,凭着对她的了解,一切尽在不言。
“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们?”
“你们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们是为了你好。”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小六儿…”苏子昭神色略沉,身子微微前倾,拉着白夏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说,是要把自己跟大家分开,成为两个独立的不相干的部分吗?”
白夏低了头,没回答。
“你如此见外,是认定了,大家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的病,是在可怜你,只是一种同情,一种施舍,对不对?”
白夏的头垂得更低,仍是未作答,却有两滴泪水砸在地面,发出极轻又极重的声响。
“你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我究竟为什么而生你的气!”苏子昭抿了抿唇,猛地站起,疾走两步,转过身背对着她,原本清澈如冰河之水的声音,带了几分凝窒,仿如累了的江河,疲惫着不愿再奔流:“小六儿,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那么多年,那么重的情分,原来在你的眼里,竟是如此的轻飘飘,不值一提。”
白夏一颤,连忙抬起头,奔过去紧紧自后面抱住他:“昭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其实,从你一出现,我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不…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的,只不过…”
“只不过,你不敢这么想。”后背衣服渗入的泪水将残留的怒火浇熄,苏子昭轻轻抚着环在腰间的柔胰,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初握在掌心的那只小手,肉肉的,软软的,像个小包子…
那些当初啊,弹指一挥,恍如隔世。
“你是白家最小的女儿,你是我们几个最小的妹妹,所有人恨不能倾尽一切的去疼你护你的心,岂容你肆意歪曲任意轻贱?”
白夏不说话,只是哭。
苏子昭于是不由自主便放缓了语气:“这两年来,我爹和你大哥赴京城动用官府的力量全国张贴告示,你爹跟你二哥四哥便满江湖的托朋友到处寻找,我则与你三哥五哥去了南海。至于我娘和你娘,就留在梅岭做伴,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你回去后见不到家人会着急…你觉得,这些难道只是因为基于同情和可怜?你又是凭什么认定,过个三五七年,大家便会将你给忘了?!”
白夏哭得越发厉害。
苏子昭终是不忍,转过身,捧起她糊得花猫一样的脸:“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六儿,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绝不会放弃你。所以,你最好给我彻底打消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念头,听明白了没?”
白夏早已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拼命点头。
苏子昭眉目漾起温软,把她轻拥入怀:“哭吧,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委屈很多的苦楚需要发泄,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
“昭哥哥,我好想梅岭,好想你们每一个人。”
“嗯。”
“昭哥哥,我让大家为我担心难过,对不起。”
“嗯。”
“昭哥哥,我很怕…”
“嗯。”
“你知道我怕什么?”
“小六儿怕的东西可多了,怕黑怕冷怕疼怕冬天的冷风怕夏天的太阳…还怕死。”
白夏又是哭又是笑,脸埋在苏子昭的衣襟里,闷了声音:“其实什么看淡什么不在乎,都是假的都是装的。我最怕死了,因为我还没活够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子昭揉着她的发心,眼睛里是满满的疼惜:“千古艰难唯一死,何况你才这么大点儿的年纪。所以当初你一个小孩子,要用多大的力气要有多坚强,才能接受这一切,才能若无其事笑得那样开心瞒过所有人,真是个又笨又倔的傻丫头…不过幸好,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白夏的身子有些止不住的发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仰起脸:“你们,真的找到了‘琅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