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娘恩典。”
来不及考虑长孙皇后温婉笑容下的了然,李穆匆匆起身离去。看着他一袭俊雅的白影越行越远,长孙皇后不觉莞尔。
一摆手,她朝着身后侍女轻笑道:“莫愁,你来带穆王爷把这局下完。本宫曾许诺,谁赢本宫这一局,便许她愿望。你来罢。”
莫愁笑了。
“主子您取笑莫愁呢,知道莫愁从不曾赢过娘娘,还故意如此说。莫愁不依呵。”
她主仆二人向来亲密,而且,长孙皇后为人宽厚而善良。是故,在一国之母的长孙皇后面前,莫愁反而放开了,不如方才穆王爷在这里时的拘谨。
穆王爷人品虽好,只是性格太冷,难怪不管是谁,都惧着他。
长孙皇后笑了,正欲看看这池榭景致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不觉间眉头微蹙,只见一个纤瘦的影子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思弈亭闯来,身后还拖着一大群队伍,不觉莞尔。

“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追我干什么!”
气喘吁吁,只芷莫名其妙,这些人怎么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看见她就追着不放了?可不能让他们追到,追到小命还不玩儿完!
“快!抓住他!莫让他跑到思弈亭去!主子见了万一不高兴,小心你们的人头!”
那个太监嗓的家伙最可恶!全部都是他在那里叽叽喳喳才会有这么多凶巴巴的家伙拿着明晃晃的刀呀剑呀的追着他不放。
妈咪呀,这里的人真没危险意识,拿着凶器追着人多不道德呵!
万一不小心伤到人,吃牢饭也要吃他们半辈子。呜…法制的社会呵…还不等只芷自怨自艾完,忽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唐朝,不觉垮了张清秀的小脸。
忽然前面一个石头堆成的假山,离着老远就能看到了,偏偏只芷开小差没看见。
“嘣”的一声撞了上去,一声惨叫。她很没形象的跌了个狗吃屎不说,还吃了满嘴的石灰。
骂骂咧咧的抬起头,还不等只芷大哭一通自己的厄运,数十杆明晃晃的长枪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登时将没见过这种阵势的只芷吓出了身冷汗。
费力的咽了咽口水,她心中一肚子不满,将老天爷在心底骂了几遍。
有没有搞错,她不过是平时不烧香、不拜佛,不信什么神呀鬼呀的,天上那些位好歹也是神呀佛呀的,有必要这么整她吗?
泪!故意把她弄到这个鸟不拉屎…呃,是鸟不拉屎才怪的破地方,弄那么一大堆磨难给她,她又不成仙成佛,呜…
怕归怕,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各位大哥,有,有话好说。”
哭死了,早知道就不听侍雨的来这里找什么破李穆和破长平了,人没找到,刀是找到了不少。哎!她这次如果能躲过一劫,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烧香拜佛,让老天将她的命运弄好点,别老动不动就这么倒霉了…
继续泪眼朦胧。
她在这里乱祈祷着,那群乔装成家丁的士兵也不管她有没有烧柱好香,长枪一架,压着这个面生的小贼、推嚷着欲出雪香亭。
众人刚一转身,便见一个相貌秀美的少女匆匆走来。
一眼扫过众人,目光停留在灰头土脸的只芷身上顿了顿,一眼又扫向那些官兵。
少女眉目陡然一凛,冷呵道:“雪香池是落凤山庄的禁地,你们不知道吗?”
“莫姑娘息怒,小的们这就将这小贼就地正法!”
一见少女生气,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亮过剑就准备将只芷杀了平主子的怒气。
吓的只芷连忙喊道:“别滥杀无辜呀!我不是小贼!我是有事才来的。对!要事、要事!”
少女美眸一扫,看着只芷,道:“要事?说来听听。”
慌忙下,只芷惊的身冷汗,只好胡乱诌道:“我,我是受你们庄主的邀请才来的。”
听到这话,莫愁不觉掩口而笑,忽然发觉失态,忙冷着脸,道:“是这样吗?庄主今儿个是说有客要来,莫非就是你?”
士兵们一听是庄主请来的客人,这才反应到刚才这家伙说了来落凤山庄是找人来的,这才明白到他们是怠慢了来客。
来不及反应既是庄主的客人,庄主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他们,全都急忙赔着不是。
好不容易风波过了,那脖子上一杆一杆让人心里发麻的长枪也被撤去了。只芷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举步刚要离去,忽听得一个声音在身后扬起。
“公子既然是我家庄主请来的客人,便随小女子一起前去会见庄主吧。”
脸蛋瞬间垮了下来,只芷现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谎不好说,偏偏说这个谎,这下好了吧,现世报!
但是,大话说也说了,没办法,谁叫她混了进来要找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李穆和长平呀。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位姐姐,你家庄主是什么样的人呀?”
一路走着,只芷不停的向莫愁打听着她马上要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个角儿。
莫愁眼珠儿一转,想起长孙皇后的交代,于是笑道:“我家主人呀,为人非常的好…”
幸好、幸好,知道庄主人原来非常好,这样就算是知道自己有意欺骗,也不会说什么吧。哎!她就知道她运气还不会差到家的。
“那怎么个好法呢?”
“我家庄主呀。”顿了顿,莫愁笑道:“庄主不过是有点喜欢杀人,一天杀几个人不在话下呵…”
冷汗淋漓,她到底入了什么虎口呀。
“不过,公子不必担心,庄主不会无故杀人的。”
欲哭无泪,不会无故杀人,那她假冒他们家庄主的客人,他们家庄主一定气死了,那还不杀了她呀。天呀!太会捉弄她了!
看到只芷的反应,莫愁在心里暗笑不已。
“庄主呀,他最喜欢杀好人了。哎!这真是个不好的毛病呀,像善良的、聪明的、正直的人,他杀起来那一个凶狠呀。”
什么?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怪的毛病。寒!这么可怕…不对,如果这样,那撒谎的是不是也在不杀之列呀。
一想到这里,只芷又乐了起来,龇牙咧嘴的欲做出凶恶的表情。
见她这副模样,莫愁笑了,故做奇怪道:“公子,你在干什么呵?”
咧嘴。只芷怪声怪气道:“你看我这样子凶恶吗?”
只是她脸蛋本来就不大,而且又满脸灰土,原本清秀的容貌上虽见不清,但要靠着凶恶还是有段距离的,看来只是可爱极了。
微微一愣,莫愁故做惊奇道:“像、像、像。公子,你可差点把小女子吓一跳呵!”
“嘿嘿嘿,那是那是,我尹只…尹遥雨可是一方恶霸呵,能不吓人吗。”
“啊…是这样呀,难怪我家庄主那么盛情邀请公子您来。”
还不等只芷松口气,乐一乐,又听得莫愁续道了一个让她不觉崩溃的事实。
“我们家庄主虽然凶恶呢,但是,最讨厌别人欺骗他了…”
莫愁再说什么,只芷也没听进去,垂头丧气地随她一起走。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她运气果然一背到底,呜…老天呀,你太不公了!
“这位小姐。”
“呃?”
一时没想到只芷说的小姐是自己,莫愁奇怪道:“公子在称呼小女子吗?”
“呃,姑娘,在下略懂占卜,看你面相印堂发黑,看来有厄运。”
“小女子不信什么鬼神。”
莫愁笑笑,自然不信。
“姑娘不信,在下可以为姑娘算出生辰八字。你今年十五岁,属兔,自幼与父母失散,却…”
一大串,只芷说了一大堆,莫愁本是不信,却听她句句属实,不觉也信了十成十。
“公子帮小女子看看明白,小女子如何会有厄运啊?”一心只在只芷所言的厄运上,可把莫愁吓的不小,连连追问只芷。
哼哼,反正你家庄主也不是什么好人,索性了连你一起捉弄了!再不捉弄你,怕是见到庄主,我也讨不了好,吓死你!吓死你!
委屈兮兮的在心里乱骂一通,只芷也算想开了,拉一个人吓唬就是一个人了。
可怜的莫愁,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又怎么会想到只芷已被她吓唬的晕晕忽忽,竟还有精神来捉弄自己。她哪知道自己要捉弄人,反被人捉弄了。
第三章
思弈亭外,莫愁顿下步子。
“公子,您在这先候着,容小女子前去通报。”
只芷睁着大眼,东瞧瞧、西看看,也没听清莫愁和她说了些什么,就用力点了点头。
她看见莫愁进去,迷迷糊糊的抬起步子跟着也要进去,却被那少女含笑拦下。“公子,您不能进,先在这歇着,一会儿小女子自会来请您进去。”
小妮子这才明白莫愁的话,就地坐下了,心里不由抱怨起来:哎!真的好累哦!有没有搞错,见个人和会见国家领导一样,还那么多规矩。
也好,能拖一刻就一刻,反正她脑袋可舍不得和脖子分家。
只见莫愁进了那亭子,在亭内那拈子而笑的女子顿下,然后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话,两人都笑了。
那女子眸儿一敛,微微思索了下,道:“莫愁,你唤他进来,莫说本宫是这落凤庄的庄主,也莫提其他事儿,本宫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你说那般有趣。”
听了主子的话,莫愁可急了,忙摆手一脸焦虑。
“娘娘您可别吓到他…莫愁,莫愁还想请他为莫愁相相面。”
长孙皇后凤眸扫过亭外那抹纤瘦的影子,颇有几分不信,笑道:“本宫看他年龄不大,竟也懂相面?”
“是呢,可准了!不信娘娘可以让他为您相一相。”
笑着摇头,长孙皇后道:“唤他进来再说吧。”
莫愁出了亭子,看着一脸懵懂的只芷,掩唇不觉又笑了。
“公子,庄主不在,不过您可以先到思弈亭稍做休息。”
一听这话,只芷松了口气。哈哈,太好了,老天还不是那么残忍!不会让她这么早就红颜薄命…不过,她也没长的多漂亮,按理来说老天应该很厚爱她才对。
鸵鸟心态的随莫愁进去了,只芷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进了亭子,只芷一眼就见着了长孙皇后。
口水哗啦啦的流一地,天呀!她以为那个唤莫愁的姑娘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更漂亮的…
上天造物实在太不公平了,怎么竟让她碰见些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是不是成心让她看了自卑,然后随便跳这个河、那个江,好喂喂鱼。
不行、不行!
再看真要自卑死了。咦?这里有局棋。
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刚好有盏茶,她以为是那个漂亮的“惊天动地”的神仙姐姐帮她倒的一杯水,立刻乱感动了一把。
一看只芷看她的眼神颇是垂涎,长孙皇后心中本来颇是不悦。
见她只愣愣盯着自己一段时间后,又旋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觉一愣,颇不明这行径古怪的少年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他拿起穆王爷刚才喝了一半的茶水,心中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喝水。
还不等长孙皇后叫住他,让莫愁为他重新倒一杯茶水时,只芷已“咕噜咕噜”将棋案上的茶水全部灌入了肚子里,直看的那主仆两人都愣住了。
干笑着,莫愁费力的咽了咽口水。
“尹公子,这茶好喝吗?”
抹抹唇边流下的茶水,只芷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道:“解渴!好喝,就是有点凉了,可以换点热的啊?茶香在沸水里方能飘散而出。”
这席话,虽是简单,却让长孙皇后不觉间对眼前这灰头土脸的少年有了另一番认识,看来,他不似表面那般粗陋、无知。
莫愁忙从只芷手中取过茶盏,故做没事的道:“莫愁给公子换茶。”
一溜烟,已闪的没影。
只芷无聊,看着棋案,好奇道:“哇,好精妙的棋局!没人下完它吗?”
长孙皇后笑着,轻轻摇头,道:“有缘人不来,本…我是在等有缘人来下完它呵。”
大大咧咧的抓过一大把白子,只芷食指与中指拈下一子,咧嘴一笑。
“等什么,我不就是有缘人!”
长孙皇后又是一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满脸灰尘,衣衫亦是跌撞后的破损不堪,只那双慧黠的大眼在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使得他整张脸都精神起来了。
虽不似皇宫里那些少年皇子的贵气与娇宠,也不同农家少年的憨直与无知,自是另一种风度,让人看了心下欢喜的紧。
更令她刮目相看的是只芷随意一点的白子,竟使得李穆方才差点输却的一局有了起死回生之妙。
一边点子,只芷一边喃喃自语。
“有没有搞错呀,这么好的一局棋,用白子的一定是呆子!总在天元下什么功夫,如果把下在天元的心思放在星位,那这局棋不就早赢了!”
下围棋的人,都该知道,天元位置看似大,却远没有边角的星位更容易占取大部分地儿。只芷自幼便喜欢玩这么一手,看着这样的棋局,自然是一心求胜。
见长孙皇后总不落子,只芷不干了,嚷嚷不休。
“神仙姐姐,你快点落子呀,我不能左手下黑棋、右手下白棋,我没那么厉害哦!神仙姐姐快快落子嘛!”
“神仙姐姐?”
“是呀,你长的漂亮的和仙女儿一样,而且应该是比我大吧,不叫神仙姐姐难道叫神仙妹妹?”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赞,不同长孙皇后在宫廷里被那些宫女妃子们刻意夸大的献媚,长孙皇后不觉一愣,不知不觉对这少年顿生了好感。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下棋,相谈甚欢。
“你是叫尹只芷还是叫尹遥雨呢?”
听到只芷一会儿说自己是尹遥雨,一会儿说痛快了,又道自己是尹只芷,长孙皇后不觉间被她弄糊涂了。
只芷暗骂着自己不小心,忍不住咬掉自己的舌头,一边忙为自己开脱着。
“是呀,原则上我叫遥雨,不过我喜欢大家叫我只芷,这个是我小名…”
“你这小东西,倒真有趣,你今年多大呢?”
“十六岁了。”
“不如在落凤山庄住下吧,刚才你不是说你骗了庄主吗?这庄主与我甚熟,只要我说一声,她不会为难你的。”
“不行呵,神仙姐姐对只芷的好,只芷心领了,可是只芷要上京去考取状元呢!”
咬着唇,只芷一脸为难。
这个神仙姐姐,长的这么美,而且人又这么好,虽然她认识她还没多长时间,可是只芷是真的非常喜欢她。
见只芷落下最后一子,长孙皇后只敛眸,一时无了言语。
一局已毕,莫愁开始数子,一、二、三、四…
“黑子一百八十子,白子也是一百八十子。”
一听这结果,只芷乐了,手舞足蹈道:“黑子先行,应让半子!那么我就赢了,刚好赢了神仙姐姐半子哦。”
“我说过,如果谁能赢我这局,我便答应谁一个要求,你有什么要求吗?”
见只芷这么开心,长孙皇后也不忍点破开局时自己一子点天元,算是让了半子,此局合该是平局,只淡然笑笑,温和的问着她。
“我?我没什么要求!我只要找两个人,一个叫李穆、一个叫长平。”
长孙皇后啜口一清茶,笑道:“你找他们干什么呢?”
“让他们带我去京城呀!”
茶水在喉中一滞,险些呛到,长孙皇后一脸无奈,没想到她越不想干的事情,偏偏又有另外的人令她不得不去干。
这厢,莫愁只缠着只芷,欲让她为自己算上一卦。

流年不利,但是总算是祸兮、福之所倚!
只芷看到李穆后,深切感觉到这句话的正确性了,两眼发光,贼兮兮的感觉。
“啊,尹公子,你…”
看到只芷嗖的一下像兔子一样朝李穆冲了过去,莫愁惊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还会有人不怕穆王爷,居然像苍蝇看到糖一样粘过去,实在是令人费解。
李穆走后,总觉不妥,自己虽避过了长孙皇后的追问。然,长平公主回宫后若无皇后来说情,必然要受圣上责罚。
为了长平,他只好重新回来。
远远的冲来个瘦弱的影子,看清是自己那日打伤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李穆顿下原本欲闪去的身形,怕她一不小心撞在自己身后大树上。
只芷硬生生的撞入他怀中,下意识的抱住她冲来的娇躯,李穆颇有几分莫名其妙。
兴高采烈的只芷才没反应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古怪,心中一阵狂喜。
还不等她高兴完,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李穆抓的紧紧,不觉不悦的一眼瞥过李穆俊美的面庞。
“已经被你咬了一口,你以为我会让你咬第二口吗?”
见她的反应,李穆敛眸。
这小妮子是咬上瘾了吗?怎么见着他第一个反应总是冲过来,第二个反应抓住他的右臂张嘴就咬?
“你松开、松开!”
用力的甩着李穆的手,只芷不觉皱紧了清秀的眉峰。她甩、她甩、她甩甩甩,却发现他的手牢牢抓紧了她的胳膊,怎么也甩不掉,小妮子顿时垮下张小脸。
“我不咬你,真的!你相信我!”
一脸真诚的看着李穆俊美的容颜,只芷用连自己都要感动的语气道着。
挑眉,李穆狭长而犀利的双眼冷冷瞥过只芷可怜兮兮的小脸,不置可否,但终于还是如了她的愿,松开手。
只芷圆溜溜的大眼中顿时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小星星,乐呵呵地胡乱想了起来。
可恶的禾封!臭禾封!坏禾封!说什么他们肉身不能和她一样来到唐朝,他这不是来了吗!嘿嘿,可不能让他再逃脱了!
不能打草惊蛇!
思及此,只芷布满灰尘的小脸上已换了无数表情。
终于,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噌”的一下紧紧抱住了李穆,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了李穆修长而挺拔的身子上。
“快告诉我,除了找到古玉,我怎么才能回到现代!”
凑在李穆耳畔恶狠狠的说着连蚂蚁都吓唬不到的威胁话儿,只芷一脸故做的凶恶与严肃,直把李穆弄的一头雾水,不觉挑起眉,冷冷睨着她的动作。
只有这不清楚状况的小妮子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何等奇怪,简直是莫名其妙。且不说她身着一身男装这么抱着李穆,就算她穿着的是女装,也不能这般与个男子拉拉扯扯。
何况,还是紧紧的抱着挂在男子身上。
“现在的姑娘都是这么热情吗?”
只芷心思单纯,一心只在她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又怎么会想到李穆话中的潜台词,大吼道:“热你个鬼呀!可恶的家伙!臭禾封!你再不送我回现代,我天天跟着你,看你还往哪里逃!”
原来,她把李穆当成了禾封,两人长的的确八分相似,如果只芷再细心点,应该会发现禾封面容俊美,却没有李穆的气势。
李穆身上的冷漠气势,足以令人退避三尺,迷糊的只芷只见着李穆,一心想着能回现代了,哪里注意到过这些。她一把抱住他,生怕他这回又和上次一般把她砸晕了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白了,就是认错人!
眯起狭长犀利的眸,李穆见她依旧不放开自己,心下几分不悦。
“大庭广众下就朝着个陌生男子投怀送抱的姑娘,可真不多呵!”
现在,就算是呆子也能听出李穆话中的意思,只芷脾气向来不好,当下气的火冒三丈。
来不及反应李穆岂会一眼看穿她的装扮,只芷怒的“噌”的一下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手虽然不敢放松的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右脚毫不客气的就这么重重踩了下去。
李穆武功虽高,和女子交往的经验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他认识的要么是皇宫中知书达理的公主们、要么是官家的女儿,就连着宫女儿和王府的侍女们也从来都是倾慕于他,或者是畏惧着他身上冷漠的气质,不敢接近于他。
他以为这女扮男装的小妮子总该有点自觉,放下手乖乖在一边呆着,如个寻常的女子一般,又怎会知道只芷放下手不是退开一边,而是任性的重重去踩他的脚。
奇怪的小丫头,让李穆总琢磨不透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厢,长孙皇后和莫愁见着只芷与李穆在那里拉拉扯扯,正奇怪的空儿,忽然反应到那少年要踩穆王爷的脚,当下愣住了。
“啊…”的一声惨叫,凄凉的紧。
捂上眼睛,莫愁不觉在心下为穆王爷哀悼一把。只是,李穆的声音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奇怪?
睁开眼,两人见着施暴的那小家伙已非常倒霉的亲密接触大地,而一旁双手环胸冷冷看着少年的穆王爷,却如个没事人一般。
揉着跌的惨兮兮的额头,只芷愣了,她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弄错了,自己明明要踩禾封那坏家伙的脚,怎么反倒跌了一跤?
伸手摸摸,奇怪,温温黏黏的感觉?定睛一看摸头的那个手,吓的只芷当下泪眼婆娑起来。
呜…受伤了,流血了,她是不是要死了呀?
哇,这么多的血…是不是见鬼了呀,她明明是要踩那个可恶的禾封的脚,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为什么这么倒霉呀!
今天摔的第二跤,可恶!
只芷一条线的脑袋瓜里,想破头,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会摔跤…莫非,那该死的禾封会“瞬间移动”?